"小说下载尽在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妖狐媚天下》 作者:妖兮兮   (一)楔子   林娆娆从没有想到自己醒来会置身于这样一片开阔天地。   青草如茵,连绵到远处的山脉和从林,满地粉色紫色的小花在和风中招招摇摇,煞是动人。还有林间婉转歌喉的小鸟,竖着长耳朵在她身旁大摇大摆吃草的兔儿,都让她有恍惚在梦中的错觉。   再放眼向前望,便是一汪蓝莹莹的湖水,阳光洒在湖面,泛着粼粼的光,恍若隔世的瑶池仙境。   鄱阳湖?洞庭湖?喀什尔湖?未名湖?纷乱的思绪突然一怔,昏迷前的记忆仿若那些畅游的小鱼,一下子挤进她的脑海,一切历历在目。 “林娆娆,你知道这座山崖的名字吗?”   站在她身旁一直沉默的顾静颜忽然开口。山顶的风太大,她的声音被吹散,传入林娆娆耳中时小小的,有种飘渺的感觉。   这山顶便是这次集体旅游的终点。顾静颜甩开所有人独独约了她来这里,想来也不会说什么好话,她虽不聪明,但他人对自己的喜好和厌恶还是看的出来。   安小羽说,这是一种动物和孩子的一种本能。而他眼里,他不仅是一种被叫做猪的动物,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林娆娆看的出来,顾静颜不喜欢,甚至是讨厌她。她对她,也从来,便是防备的。   像竖起的刺猬忽然找不到防御的对象,顾静颜此时如此平和的声音让她一愣,然后摇头。   顾静颜长长地叹了口气,才似无奈又幽怨的缓缓说,这是忘忧崖,林娆娆,你可有忧愁?   大大的眼睛在听完她的话后被迷茫的水雾覆盖,“我可有忧愁?”林娆娆在心底用小小的声音问自己。   从小,她便是安静的孩子,极少言语,有轻微的自闭,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纯白,静好,单纯如纸。如隐形般,不被关注,不被呵护,却怡然自乐。   她从来便知道,人要懂得满足。   直到大一这年安小羽的出现,他用死缠烂打这种最老土的方式试图把她拽出一个人的世界。   冲她灿烂的笑,眼睛弯成月牙,嘴角扯到耳朵,仿佛整个世界的阳光都凝聚在他英俊的脸上。她那时才知道,原来,人的笑脸也是有温度的,可以暖到心上。   冲她大吼大叫,把嘴巴凑到她耳朵上扯着嗓子喊,林娆猪。原来,那些让她蹙眉的呱噪声音,也可以那么动听。   还曾,在最冷的冬至,握着她一年四季冰冷的手,努力呵气,却忘记,自己的鼻头,红的像小丑。   这样,是不是已经很好了?   不再只是一个唯有抱紧自己才能汲取温暖的孤单孩子,有这样一个人,为自己取暖,已经足够的好。   我不会有忧愁,绝不会有。只要记得这世界的阳光与温暖,幸福与美好,已经足够。   林娆娆这样想着,眼中的水汽才逐渐淡去,垂下眼睫,任月光为它打下浓重而动人的暗影,摇头,声音小而坚定:我没有。   “呵呵,林娆娆,我是不是该嫉妒你。无忧无虑,只要傻傻的冲安小羽摇摇头,勾勾手,他便不顾一切的为你赴汤蹈火!”   顾静颜的声音颤抖而哀伤,语气里的疼痛更是让她有一瞬间慌乱,她一直都是坚强而执拗的女生,这样的示弱,在林娆娆面前,是第一次。   “你可知道,他是我唯一的幸福与温暖,我在他身边痴痴守候了十年,为他放弃更好的大学,更好的生活,只希望,有一天,他会转过身看我一眼。可是,你出现了,林娆娆,你让他心疼,让他想要呵护!可是,我呢?”   顾静颜的双手越来越近,她的声音也从诉控的呢喃到愤怒的咆哮,然后是风声,从山崖上坠落的那一秒,林娆娆的耳边还一直缭绕着那句话。   “可是,我呢?”   可是,我呢。。。   安小羽,他又何尝不是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二)穿越成禽兽上   从回忆中回过神时,林娆娆习惯性是摇头,慢悠悠直身站起。这个动作还没做完,便被她安静的喉间一声嘹亮尖叫瞬间打断。   丛林中被惊起的鸟儿和青草地上的兔子也在这一刹,纷纷落荒而去。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望着自己尖尖的爪子,还有拖在屁股后面的大尾巴满目纠结,一阵抓狂。   在她追着自己的大尾巴转了无数圈后,晕头转向的林娆娆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她穿了!继无数过气掉的小说电视清穿、魂穿、肉身穿后,她也不能免俗的穿了,居然还是难得一见的禽兽穿!   如今,已经心灰意冷的她,只能望着自己的尖爪子和大尾巴一阵头疼。   蹲在湖边看着清澈湖水中自己的小小狐狸倒影,林娆娆神思百变。水中的小小狐狸有一身雪白光亮的毛皮,毛茸茸的让林娆娆都忍不住自豪的大尾巴,还有一双引人入胜的大眼睛,大大的,水汪汪,黑盈盈,仿佛会说话的眼睛   冲水中自己的倒影眨眨眼,她不无苦恼的想着,难道要让她去用这身狐狸皮囊去称霸山林,祸水百兽,勾搭几只绝色大狐狸,大猩猩,大蟒蛇,大尾巴狼,或者去谱写一段感人至深的人兽恋?   想到自己满脸幸福,依偎着一头大野猪眉目传情,缠绵不已的画面,林娆娆便浑身一个哆嗦,刚刚自豪翘起的蓬松大尾也瞬间耷拉下去,黑黑大眼中的水汽也愈胜几分,似乎只要她再眨下眼,就会洒下一捧清泪来。   “扑哧”——身后传来的一阵笑声拉回了林娆娆的思绪。她麻利一跳,扎起蓬松大耳,转身看着站在自己身后不知多久的青衣小童,一脸警惕。   那青衣小童看着刚刚还像泄气皮球般蔫儿着的小狐狸,瞬间变成浑身绒毛竖起的好斗大公鸡,脸上的笑意不禁愈加浓重。   粉白粉白的小脸蛋上,笑涡若隐若现,扑闪的漆黑大眼里满是灵光。一开口,脆生生的声音居然比那林间黄鹂鸟的歌声都动听几分。   “你这小狐狸,好生不知羞,对着这湖水都臭美一个时辰了,还没看够?”   林娆娆本来正对着这个传说中的极品小正太狂吞口水,听他这么说自己,狐狸腮帮一鼓,一个蹦跳,直接窜到那小童身上。   湿漉漉的狐狸鼻对着小正太英挺的小鼻子,水汪汪黑漆漆的大眼对上另一双水汪汪圆溜溜的眼睛,四排长睫毛扑眨着打架。她挂在小正太身上,冲他呲牙咧嘴地叫骂。本已做好听到几声类似老鼠的吱吱声的打算,没想一开口,却是一口清脆软糯的小小女童声。   “你这小毛孩,几时看本姑娘臭美了!我只是…只是想抓鱼吃而已!”   这声娇斥却让林娆娆和那青衣小童同时一愣,小童一个踉跄后退一步,挂在他身上发愣的林狐狸便以狗吃屎的姿势十分不好看的摔在地上。   “你…你居然会说话?!”   (三)穿越成禽兽下   青衣小童望着大眼睛里蓄满水光,泫然欲泣的小狐狸,抖着粉润的小嘴无比震惊地问道。   林娆娆这才忘了疼痛,一屁股窜起,狐狸眼睛瞪得老大,眼中水雾瞬即无影无踪,伸出尖尖的颤巍巍的小狐狸爪,指着自己扁平的狐狸鼻说:“我…我居然会说话?!”   青衣小童看着小狐狸这般模样,当下摇着自己的小脑袋不停叹气,一脸惋惜。这云山本就是这天下间灵气最为纯盛的山脉,但地形崎岖,道路险阻,人烟罕至。他和自己那白胡子老头师父也是费了好大劲才寻觅到这样一出风水宝地。这山间有灵气的飞禽走兽,花草树木大有存在。所以这小狐狸会说话也不足为奇。但只怜这小狐,虽灵气逼人,却奇奇怪怪,半痴半傻,真是可惜,可惜啊!   林娆娆望着面前青衣小正太看向自己时同情又惋惜的目光,终于明白过来,敢情这小屁孩当咱白痴了?!   士可杀,不可辱!   怒火中烧的她,一个狐跳再次蹦跶到小正太身上,大大的狐眼狠狠瞪着面前小屁孩儿圆溜溜的大眼。一边用自己的小利爪子拍着小正太的头,一边用甜软的童音说:“小屁孩儿,不许用这样看白痴的眼神看本姑娘!”   那云正太却是一声冷哼,拽下在自己身上作威作福的小白狐,不无鄙夷的说:“你这呆傻狐狸,当真照镜子照的丢了魂儿,连自己多大都忘了!”   林娆娆知他是在指自己奶声奶气的童声,气的腮帮子顿时鼓得老高,狐狸嘴巴还在不服的吧唧:“姑奶奶哪有忘记!老身俺的孙儿都足够给你当爹爹了!没看到老身俺会说话吗?这可是千年老狐仙才有的本事!”   说完,她得意洋洋的摇摇大尾巴,顺便鄙视的瞟瞟小正太。心里却心虚的想到:看这小屁孩儿也不像聪明的,应该可以糊弄过去。   却见那青衣小正太没有丝毫动容,只是牛掰哄哄地用眼角瞄着她,不屑嗤鼻道:“你这些大谎话也就够骗骗那三两岁的吃奶娃娃,我师父说过了,修行千年的狐精一般都会幻化人形,不轻易露出真身。你这样的小狐狸,也就是仗着父母道行高,跟着沾点灵气,会开口说几句人话!你若有那本事,给咱变个人身瞧瞧!”   林娆娆顿时气结,敢情这古代小毛孩也不好糊弄,咱以后的日子,一片黑暗啊!   为了为自己以后的生活找一拔可靠的大树,林娆娆恬不知耻的挂在某一脸铁青的某正太身上,水汪汪的大狐眼盛满盈盈的水光,可怜兮兮的望着云正太,似乎他一个摇头,便是那挨千刀被狗啃了心肝儿的十世大恶人。   云正太无奈的瞥着自己怀中装可怜的小狐狸,一阵头疼,怪只怪自己太多事,招惹这粘人又无耻的小东西,这下可好,自己那白胡子老头师父总算找到了知己和玩伴,只可怜了自己,又得分一份脑子去对付这难缠的狐狸。   林娆娆就这样在小正太小却温暖的怀抱里晃悠悠着睡着,进入梦乡前,脑子里还被一个问题一阵纠结:为什么我一下子变得这么容易冲动爱说话了。。。还有的是,我林娆娆的第一次与男生亲密接触对象就是一毛都没长起的小正太?前提还是自己投怀送抱?!不好不好。一个淑女怎能如此不矜持。。。   其实,林娆娆不曾知道的是,她之所以不像前世那般沉默安静,是因为,自己这身体的主人,那只无缘无故魂魄游离掉的狐狸,本就是那般灵动呱噪的性情。   若前世,她那沉寂的水,那这一生,也或许就变成了好动不定的风了吧。。。   命运本就是浩博不定的东西,岂能容我们这些凡庸之人妄加揣度?   (四)白胡子老头儿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清晨。望着自己所置身简陋却整洁的小茅草屋,林娆娆的脑子有一瞬间空白。她花了好许久许久,才又重新意识到自己穿越到一只小狐狸身上这个事实。   无精打采的用小尖爪子拍着小狐狸嘴打两个哈欠,张开眼时,便看到凑在自己面前,一张神似圣诞老人的小老头儿脸。   面前的小老头儿,白发白眉白须,面色红润发亮,鼻端尤其红亮,身子短小却浑圆。活生生一副暴发户模样儿。此时,他正骨碌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   林小狐望着这样有趣的一张脸,忽然童心大起,她早已痒痒的小利爪子忽然一捞,一把拽住了那白胡子老头儿的大长胡子,小爪子暗自使劲儿一揪,却是要证明这么长的胡子是真是假。她可是第一见到的呢。   方才,那天真子小老头儿看着面前这睡眼惺忪的狐眼望向自己胡子时忽然冒出的精光,脑海便飞快闪过自己那云生小徒讲起这小狐时一脸忿忿的表情,心中刚刚暗叫不好,留了几十年的心爱胡子便被这小东西一把揪住。当下痛的呲牙咧嘴,老泪都迸出几颗。嗷嗷直叫道:“你这小东西,当真狡诈的很,痛死老头儿我啦!快快放开!”   “你这老头儿,真是不好玩!揪把胡子便哭爹喊娘,倒不看看自己的年纪,还真是不害臊!不就是几根白毛吗?小姑奶奶我身上多的是,赔给你便是了!”   说罢,她不屑地丢开老头儿的胡子,从自己睡觉的床榻上蹦下,便大摇大摆的往门外走去。   天真子看着这小狐狸仰高下巴,摇晃着大绒尾巴的得意模样儿。心痛的捋着自己刚刚惨遭蹂躏的胡子。暗暗思忖:这小东西虽刁钻捣蛋,却灵气逼人,聪明伶俐,当真是可爱的紧。我老头儿的苦日子总算熬到了头儿。除了自己那冷冰冰的木头徒弟,终于有物什子陪咱老头儿玩了!   他越想越是开心,脸上红光便愈盛,圆溜溜的眼睛也眯成了缝儿。   抚着自己扁扁的狐狸肚子肚子,林娆娆丧气地把小爪子里握着逗蚂蚁的草根狠狠扔下,再瞟瞟不远处无视自己存在,冰冷着一张正太脸死命儿练剑的云正太,心中更是一阵黯然。   敢情咱千里迢迢(何止千里?是千年!)穿过来,便是在这深山沟里挨饿来了?!   这样不服的暗哼两声,她一个狐跳,向后一蹦,才猛地看到一直窝在自己背后,眼冒精光,不怀好意盯着自己的白胡小老头儿。   林娆娆吓了一跳,边用小利爪子拍着自己胸口,便蹙眉暗想:敢情这老头儿看咱美丽动人,伶俐可爱,秀色可餐,以致枯树逢春,老牛上磨,兽性大发,返老还童,人老心不老,对咱这清纯小狐身有啥不良企图?!   越这样想着,她的小心肝儿便越是扑通的厉害。抚着心口,哆嗦了半天才吐出一句:“你这老头儿,可对咱有啥不好的想法?”   但见那白胡老头儿嘿嘿一笑,眼神更加明亮,用一副“孩子真聪明”的表情无比赞许地看着林小狐。   (五)小正太以后是咱厨娘   林娆娆便在心中暗叫:不妙,不妙,大大滴不妙!一个凶巴巴贼兮兮的腹黑小正太就够咱受了,如今再加一个色迷迷的变态小老头儿,咱以后的日子,当真是前路堪忧啊!   却见那老头儿咧开嘴一脸奸笑的向林娆娆迈进一步。还伸出两只肉嘟嘟红亮亮的大手掌,用动画片里那大尾巴狼对小兔子乖乖说话的口气诱哄道:“小狐狸乖乖,来给咱老头儿爷爷抱抱,爷爷给你抓又大又肥的野鸡吃!”   说完,他自己倒先满脸馋样儿的咂吧咂吧嘴,仿佛在回忆野鸡的美味。   林小狐本就饿极,哪儿经得起他这样声情并貌的诱惑。当即小扁肚子便不争气地“咕咕”直叫,令她难得的一阵脸红。   但一想到前世所吃的烤鸡、炸鸡、烧鸡、肯德基的美妙味道,她的口水更是哗啦啦流了一地,连带对面前老头儿的忌惮也忘了,当下双眼冒着狼光,扯着老头儿衣袖急急叫道:“你发誓不骗咱,当真有肥肥的野鸡给咱吃!”   天真子那老头儿看这小狐蹦达着小身板儿一脸馋猫样儿,笑得也愈发奸诈,继续诱哄道:“咱老头儿活了八十多年,从来没说过一句空话。是当真有野鸡喂你这小东西!这野鸡不仅肥,还外焦里嫩,味道鲜美,是世间少有的美味。这可是我那得意门生云生孩儿的拿手好菜,用来填你的肚子,可满意?”   林小狐眼中的星光便更是耀眼,一边用抓子抹着小狐嘴里吧嗒吧嗒掉出了涎水,一边拽着老头儿衣袖急急叫道:“好老头儿,好爷爷,咱要吃,咱要吃!”   叫罢,还用自己那水盈盈黑漆漆的媚眼儿可怜巴巴的瞅着天真子。   这招对天真子那老头儿果然受用,他心中愈发得意于自己的聪明,腰杆儿也挺的更直,慢悠悠的捋着自己老长的胡子,顺便趁这小狐狸乖顺时摸摸她那毛绒绒的小脑袋。令旁边的某小狐狸一阵抓狂,恨不得把这老头儿变成只野鸡啃了。   天真子在林小狐的小脑袋上揩够了油才背着手,中气十足地朝远处挥汗练剑的云生吼到:“徒儿,徒儿,为师要吃你拿手的荷叶叫花鸡。快快做来!可别忘了,给你师父咱烫上半壶十年竹叶青!”   吼罢他还不忘抚抚自己的肚子,嘀咕道:“啧啧,咱这肚子,还真是饿了。”   远处的云小正太停下剑,懊恼地盯着林小狐半晌,才无奈转身,向身后的山林走去。   此时他心中也是一片忿忿,定是那贪嘴的的小狐狸,勾出自家那馋嘴师父的大馋虫!却苦了自己,不但以后要伺候这两个祖宗的刁嘴,还得看那小奸狐狸大尾巴翘到天上,满脸得意的嚣张模样儿,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更是气恼。   (六)被阴与反阴   林小狐的尾巴现在的确是翘在天上的。此时,她正骑在白胡老头儿的脖子上,揪着他的耳朵,乐滋滋的想:看来咱不仅脑袋聪明的溜溜转,眼光也好的很。跟着这老头儿当真是明智,不光饭碗有了着落,还能使唤那冷面小正太给咱当厨娘。以后咱想吃啥就支他去给咱做啥。啧啧,这生活,还真是有点那滋润的意思。   这样想着,她心里也愈发乐的厉害,兴奋的在那老头儿脖子上直想蹦达,揪着小老头儿耳朵的小利爪子也是更加使劲儿。   这可苦了天真子那老头儿,敢情他请回来的这小东西是一祖宗,半点都不懂得尊敬老人,这才一柱香时间,便骑他头上来了!   一刻钟光景不到,云正太的身影便出现在躺在草地上,叼着草根悠哉哉晒太阳的一人一狐眼前。   林小狐以光速蹦起,望着小正太手中拎的两只还在扑腾的大肥野鸡,大眼中全是桃心。   英雄?不行!偶像?不行!小云子?对,就是这个!林小狐在心里给小正太定好称呼,才激动的继续以跳跃式的方法蹦达到云正太面前,连看着他冰冷冷黑漆漆的脸也觉得是无比的可爱与顺眼。   “小云子…噢不,云哥哥。”   在云正太停下脚步望着她蹙眉时,林娆娆继续恬不知耻地指指云正太手中的两只野鸡,小脸上堆满讨好的笑,甜甜问道:“这只有两只鸡,我和爷爷一人一只,没你的,多不好意思。”   说到最后,她还放低声音,扭捏的低下头,仿佛当真是对让云正太没有吃的的行为过意不去。   云正太却是冷哼一声,不再理睬她,便继续向前走去,冷冰冰的声音却从前方飘过:“是我和师父一人一只,没有你的。”   林小狐满脸的谄笑便僵在那里。许久许久之后,他的眼中方才重新聚起精光。   大大狐眼中瞬间已盛满水盈盈的泪光,泫然欲泣,我见犹怜。蓬松大耳也是没精打采的耷拉着,一直翘着的大尾巴更是可怜兮兮的挂在屁股后面。那模样儿,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调整好表情,林小狐才抽嗒着鼻子蹭到依然鼾寐的天真子跟前,用小后爪不客气地踢踢那老头儿的脸。   天真子哼唧了半天才揉着脸上的爪子印不奈的张开睡眼。抬头便对上小狐狸那又委屈又可怜的泪眼。   他心中一揪,因被人打扰美梦的不奈也全部淡去。伸出胖手温柔抚着林小狐的小脑袋心疼地问:“乖小狐,告诉爷爷,谁欺负你了,爷爷给你报仇去!”   林小狐的眼睛便眨巴的更加厉害,眼泪也掉了下来,颤巍巍的小爪子指指远处,正对着两只野鸡开膛破肚以泄愤的小正太,可怜兮兮的怯怯开口:“是云哥哥,呜呜…他说不给咱野鸡吃!还说爷爷也说了不给!爷爷,呜呜,你说了给咱大肥鸡吃的,怎能不算数!呜呜…呜呜…云哥哥好凶,好恐怖,咱好可怜。”   (七)云小厨娘的厨艺上   天真子看着这小可怜哭的撕心裂肺满脸泪花的凄楚模样儿,心疼的更是厉害。   这小狐狸本就对他胃口,他是打心眼儿里宝贝。就是让他把那小东西供着当祖宗伺候,他也乐得愿意。   这小家伙一直在他面前得意洋洋,翘着大绒尾巴嚣张的紧,也可爱的紧,如今却哭成这般模样儿,能不让人心疼吗?   还有那软软的小女娃儿童音甜甜的叫着“爷爷”,就是铁石心肠也得化成绕指柔情。更何况天真子这爱心泛滥的孤独小老头儿。   当下他便抱起林小狐满脸悲伤的往云小正太走去。   却再看他怀中的小狐狸,正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大大的狐眼里满是得意,哪还有半分泪光?!   行至云小正太面前,看着满脸不快的徒弟,天真子老头儿唯有长长叹气,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这可苦的是他老头儿自己。   叹了半天气,他才柔声开口道:“徒儿啊,为师收下你到如今也有五年光景了。这些年来,唯有咱师徒二人相依为命,畅游这天地河山,虽自由自在,却也寂寞的紧。小狐虽是牲畜,却有灵性的很,也机灵可爱,咱们师徒二人遇见她,便也是缘份了。从今往后,她便是我的孙女,你的妹妹,咱们便是一家人,你莫要再为难她了。”   窝到老头儿怀里的林小狐正扎着耳朵听的仔细,当她听到老头儿说她是“牲畜”时早已气的牙痒,听到他让自己给那腹黑小正太当妹妹时,更是忍无可忍从老头儿怀中蹦达了下来。   只见她揪住天真老儿的衣袖泪眼汪汪,哀哀求道:“爷爷,爷爷,咱比这小屁孩儿大多了,才不要当他妹妹!咱要做姐姐!是姐姐!”   一直没开口的云小正太却是一脸鄙夷地看着方才还在师父怀里时的得意淡定的小狐狸,此时急的上蹿下跳的猴急模样儿,粉润润的嘴角终于扬起了一丝弯度,声音却依然冰冷地说:“不做妹妹可以,别吃鸡。”   蹦达正欢的林小狐便瞬间僵直,边在心里问候小正太的祖宗,边可怜巴巴的看着天真子,希望从他那里出现转机。   那不解风情的老头却装没看见,嘿嘿一笑,转过大屁股扭回草地上继续他的好梦去了。   林小狐狸看求救无望,只得恶狠狠的白了云小正太好几眼,方丧气的耷拉下小脑袋,悻悻跑开。   空气中半熟鸡肉的香味夹杂着荷叶的清香,让普通人都能垂涎欲滴,更何况林小狐狸和天真子老头儿这两只大馋虫。   只见此刻,一大一小两团白球撅着屁股,把鼻子贴近叫花鸡所埋之处,抽着鼻子流着哈喇狂嗅。要不是一旁的冷面小正太拦着,恐怕早已被他们掘地三尺刨出来,不管生熟的塞进嘴巴里了!   (八)云小正太的厨艺下   越是嗅着这样的香味,肚子里的馋虫越是折腾着天真子和林小狐狸这两只馋鬼。   同时,四只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瞅着云小正太,只盼着他开口说那句“可以吃了”。   云小正太被他们这样迫切的眼神看得着实浑身不舒服,只得无奈的转过身,拿着烧火的棍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地上画着剑谱。   约摸一刻钟后,小正太终于在两只馋虫双眼无神肚子干瘪的状态下不负重望的华丽丽转身,冷冰冰开口道:可以吃了。四只眼睛便瞬间晶亮。   一双肥手,一双小利爪三两下便刨出裹着叫花鸡的大疙瘩,急辽辽扒开深绿色的荷叶,更浓郁的好闻鸡肉香气便扑面。   黄灿灿的泛着亮的香嫩鸡肉,还有那鸡肚里塞满的各种珍稀菌菇和干果,让林小狐眼睛都看直,嘴巴更是不管冷烫,对着那香喷喷热乎乎的鸡腿就是一口。   “唔…唔…真好吃,太好吃了!云哥哥你真是天才!我爱死你…的鸡肉啦!”林小狐狸一边埋头大嚼,一边口吃不清的奉承道。   小正太手艺确实不错。这深山野林里的野鸡本就肉质鲜嫩,香美无比,再辅以各种天然珍稀佐料,加上云小正太的好手艺,这荷叶叫花鸡当真成了天上地下难寻的极品美味。   吃到十二分饱时,林小狐拍拍自己滚圆的肚子眯着眼睛正惬意的很。那小狐鼻子忽然一抽便嗅到一股芬芳的酒香。   她张开大眼,便看到天真子那老头儿肉手里正捏着一只碧色的小酒杯,边吃鸡肉边浅酌,那模样儿要比她舒服百倍去了!   林小狐狸这渣当下便羡慕的不得了,立即扔下手中被她啃的惨不忍睹的鸡骨架,屁颠颠朝天真子跑去。   跑到了老头儿身边,她可怜巴巴的摇着老头儿裤脚,甜甜叫道:“爷爷,爷爷!您喝的是什么好东西,咱也要喝!咱也要喝!”   此时天真子老儿本就吃的红光满面,听小狐狸这么半撒娇半哀求,更是舒坦的不得了。哈哈一声大笑后,他得意洋洋的指着旁边的酒壶乐呵呵地说:“这可是爷爷我珍藏的极品竹叶青,天上地下仅有十壶,可是千金难求啊!这酒不仅清香无比,韵味绵长,饮后还滋身健体修心养颜,可是天下间难得的极品好酒啊!”   林小狐听他这么一炫耀,心里更觉有万千蚂蚁在咬,痒痒的不得了,小身板儿也火急火燎的在地上蹦跳,嘴里还不停叫道:“爷爷,爷爷!那快给咱喝点,快给咱喝!”似乎她不喝这酒,便会急死般。   那老头儿却是灿烂一笑,无比慈爱的摸摸林小狐的脑袋说:“小小孩童怎能饮酒,小狐儿乖,长大爷爷再给你喝。”   说罢,又不忍看林小狐泄了气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儿,从背后扔出一红瓷瓶,却是那云小正太亲手酿制的果子酒。   (九)前尘旧爱上   林小狐几分丧气几分期待的打开果子酒猛灌一口,入口,清冽香甜,很是爽口,却没有半分酒的味道。   同时,她的小脑瓜也飞快转动:难不成这果子酒便是果汁?!不成,不成,这果汁咱前世喝多了,半点都不稀罕。倒是老头儿的那极品竹叶青…看他那模样儿,肯定好喝的不得了!咱非得弄点儿尝尝。   想罢,她大眼睛一骨碌,脑中却是已有了主意。   “爷爷,爷爷,快看,快看!”   林小狐站在离天真子老头儿十几米远的地方冲他喊到。   正品着美酒的小老头儿慢吞吞转过头,顺着小狐狸小爪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却是一只通体雪白,毛色柔亮,正悠哉吃草的兔儿。虽有几分可爱,却无其他特殊之处,便叫道:“你这小东西,不就是只白兔子吗,有何稀奇?”   却见林小狐狸只是摆手道:“不对,不对,爷爷你看,你看,这兔子身上还有件红色马甲!”   说罢,还认真的伸出小爪子在小兔子身上指指,仿佛是真的很好心的指给天真子老头儿看。   天真子老儿便扔下酒壶,屁颠颠跑了过去。还使劲儿揉揉眼睛,然后睁的老大仔细看那兔儿,却还是浑身雪白,再无他物。   他在心中暗自嘀咕:难不成老头儿我酒量下降了?才喝了这几杯,便连这兔儿身上的大红马甲都看不到了。怪哉,怪哉!想罢,又皱着眉盯着那兔子看起来。   看着老头儿上当,林小狐狸微微得意一笑,又立马板起脸严肃的说道:“爷爷,这兔儿对咱说,它是天上那文武曲星养的兔子,它身上的马甲,可是件宝物,只有聪明人才看的到。爷爷这么绝顶机智,英明神武,老当益壮,慈爱可亲的老人家,一定能看得到!”   说罢,还仰着小脸满脸崇拜的看着天真子。   天真老头儿只得呵呵一笑,挺直胸膛,盯着那兔儿啧啧咂嘴:“嗯嗯,这兔儿果然不凡。”似乎自己真能看到一般。   心中却是暗想:说自己看不到不明白着承认自己笨吗?这般丢人的事,怎能在小狐儿面前表现出来!   看天真子老头儿上当后,林小狐大眼中得意的亮光一闪便冲身后的酒壶蹦跳而去。心中还暗自得意:古代人还当真智商低下。《皇帝的新装》这搁现代吃奶小娃儿都晓得的故事,在这里却能骗到一八十多岁的老人精,哈哈,有代沟果然是好!   乐完,她拧开酒壶,长大嘴巴,将那剩下的大半壶极品竹叶青咕噜噜全倒了进去。   来不及品味便囫囵吞枣咽了下去,那一刹,林小狐只觉自己的脑子便成了浆糊,有一支利剑般的东西不停在搅,搅得她的心,都跟着生疼。许多记忆,也跟着被绞成了模糊不清的片段,让她再分不清自己身处何方。。。   (十)前尘旧爱下   林小狐在头痛欲裂中醒来,撑起自己的毛绒脑袋,小利爪子揉揉惺忪睡眼,张开眼时,才看到坐在床榻边,阴冷着一张脸的云小正太。   她自知做错了事,赶紧耷拉下脑袋做愧疚状,希望能减轻小正太自己的怒火。等了半响,却再无动静。   殊不知,云正太此时心中,早已是百感交集。   望着面前小狐狸垂着小脑袋无精打采的憔悴模样儿,他哽在喉间讽刺的话却说不出口。只是面无表情的把手中的醒酒汤放在旁边,冷冰冰说:“你快把这醒酒汤喝了,不会喝酒以后就不要逞能。”   一直垂着头的林小狐,却在听完这冷冰却微带温暖的话后,猛的扬起了脑袋,小狐嘴儿张的大大,漆黑狐眼中也跟着掉出成串儿成串儿珍珠般的泪珠。   他说,不要逞能。   曾几何时,安小羽对着发着高烧还要坚持打工的自己说:“林娆猪,不要逞能。”   还曾,在她体测三千米一次次跌倒又爬起,摔的双腿鲜血淋漓时,抱起她,在她耳边说:“小可怜,不要逞能。”   还曾,在她把笔都咬断一个人埋头对着一道题一上午时,用笔杆儿敲着她的脑袋皱眉对她说:“大笨蛋,不要逞能。先吃饭,吃完我给你讲。”   还曾,在她独自扛着大包行李,面无表情的在挤挤攘攘的车站艰难迈步时,像神一样飞奔到她面前,满眼心疼,气喘吁吁的对她说:“小傻瓜,不要逞强。”   不要逞强。   不要逞强。   不要逞强。   那样责备而关心的语气。   那样温暖明亮,善良美好的少年。   那样的安小羽,是她林娆娆一直寒冷寂寞的世界里唯一的光亮和温暖。   不要逞强,不要顾做坚强。那样,我会心疼。曾经,那么阴霾的光阴和年少,在他说出那句话后,豁然开朗。   纵使他不会知道,坚强是她唯一拥有的东西。   除了它,她一无所有。   那样疼着自己的他,如果知道自己消失,或者,死去,会是怎样的心痛与难过?   即使她和他之间,无关风月,无关情爱,仅是怜悯与被怜悯,关心与被关心的关系,她也不想,让那个世界上唯一给过自己温暖的人有一点疼痛和心伤。   他是她,二十年冷硬内心里仅存的一处柔软。   这样想着,林小狐的泪,便更加滂沱。   云正太有些手足无措的望着扑在自己怀里,哭的眉眼全无的小小狐狸。一丝难以觉察的感觉便生生堵在了心间。   他微微叹息,抱住林小狐狸小小的因哭泣而颤抖的身躯,右手轻拍她的背,没有说话,却也算是无声的安慰了。   始终,他也仅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只有八九岁外表冰冷却内心柔软的小小孩童。怎能懂得林娆娆前世二十年的悲伤与疼痛。   其实,这样一个怀抱,一个肩膀,一只温暖的手,对于那样一个一生悲苦薄凉的少女,已经足够。   从摔下山崖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她的世界,再没有那片温暖,那个叫安小羽的善良少年。这场眼泪,算是一场再见。   从此,从这一世起,她便仅是一只贪吃任性的小小狐狸,肆意妄为,无法无天。不必小心翼翼,不必百般谨慎。   林娆娆,再与她无关。   (十一)一晃八年上   所有的一切皆在林小狐狸惊天动地的哭泣中被湮没,包括云小正太和天真子老头儿,噎在喉间,那些欲责备和欲安慰的话语。   没有辱没“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她这一哭,便是整整一个上午,直到云生端来新做好的藕丝荷叶糕时,不停掉下的泪珠儿才算止住。   张着肿的蛋卵般的泡泡眼,林小狐狸一只小利爪抹着还在不停抽搐的小鼻子上的水气,另一只却早已抓向盘碟中黄灿灿,香甜甜的美味糕点。把整个一块儿藕糕塞进自己张大的小狐嘴里,美得哼唧哼唧两声便狼吞虎咽起来。   一旁站着的天真子老头儿却是一边心疼的为她抚背,一边端着水冲她说道:“好狐儿,慢点,慢点,喝口水,别噎着了!”   埋头苦吃的小小狐狸却是突然停下了咀嚼,扬起了小脸。被泪水冲刷过的漆黑大眼愈发显得明亮有神,楚楚动人。   只见她可爱的抽抽小鼻,颤着小小童音,在天真子老头儿面前第一次如此认真与诚恳地开口:“爷爷,谢谢您,这世上,第一次有人对咱这么好。”   天真老头儿听了这发自肺腑却让人心酸的话语,感动的几乎老泪迸出,恨不得把这小可怜抱进怀里安慰上一凡。却见她此时甚是柔弱与无神的模样儿,只得摸摸她的小脑袋,算是给予回答。   林小狐狸谢完老头儿,眼神一转,望向了老头儿身后一直皱眉看着自己的云小正太。声音又小了几分,弱弱开口:“还有云哥哥,咱也谢谢你。咱今天在这里发誓,以后再也不在背地里叫你小云子了!”   说罢,不管云小正太因听到“小云子”那三个字而变得愈发漆黑的脸色,璀然便是一笑,复而埋头大吃起来。   云生只得望着她那万分明媚了的小脸无奈摇头,拾盘而去。   这一世,从此,便只能是我们三人的相依相偎了。林小狐如是想。   一晃八年。   “爷爷,爷爷,你看咱抓的这蝶儿可好看?”   清脆如铃的小女童音,随着那抓着五彩斑斓的大花蝴蝶的小白狐狸的奔来,传入天真子老头儿的耳中。   老头儿翻翻眼皮,瞟瞟小狐狸手中的蝴蝶,继续喝着手中的酒,一口咽下后,却是似不屑又似引诱地说道:“这蝶儿有何稀奇?还是那前面山头上那拔千年老槐树上的那只白鸢鸟漂亮。要知道那鸟儿不光长得好看,还极为稀少,又通人性,若能将它捉住驯服,这人生,怕是又能多一大乐趣啊!”   言罢,他又举起酒壶一阵海饮。眯着那双圆溜溜的眼,继续醉生梦死去了。   此时的林小狐狸大眼却是骨碌碌直转,小脑瓜也飞速盘算着什么。然后便是大尾巴一摇,屁股一扭。转身便朝不远处的枫树林中奔去。   (十二)一晃八年下   时节已至深秋,连绵的林中枫叶尽红,远远望去,向那天边浸血的晚霞,少年舞动的青衣也在这一片火红中愈发显眼。   飘落的片片枫叶,如风浪中逐流的船,随着他飒爽的身姿与凌厉的剑气舞动,竟生出了极致的唯美。   林色狐狸望着漫天飞舞的火红枫叶中,用心舞剑的英俊少年,却是一副呆滞的花痴模样儿。   少年终于注意到那团一动不动,颇为灼热盯着自己的雪白,完美的挥下最后一招剑式,收起剑,负着手,面色冷冷的看她。   若你仔细观察,定能发现他好看的眉梢眼角处,不易觉察的笑意。   “口水流出来了,林小狐,一个姑娘家的,盯着大男人看个没完,你还真是不害臊!”   这低沉却动听的声线传入林狐狸的耳中时,她才一个激凌,收起满脸痴呆,挺直了小腰杆儿,重新换上一副趾高气扬的表情。   气急败坏的抹抹自己的狐狸嘴巴,终于发现自己受到少年的欺骗后,更是恶狠狠的直朝他翻白眼。   同时她心中也是在为自己的花痴行径感到不耻和脸红:奶奶的云正太,这八年来,到时越来越出落的俊俏了。   曾经粉白粉白的稚嫩婴儿脸,已经完全褪去了稚气,变成今天如玉般倜傥,清朗俊美的模样儿。   曾经她费力垫起两只小后爪才勉强触到腰际的身高,如今更是似那树林中的小白杨般让她遥不可及。   还有那对与他冰冷的脸不相符的小小笑涡,在他偶尔难得扯出的一丝笑容中,才会浅浅现出,迷乱人眼。   啧啧,当真是玉树临风一少年啊!   林小狐狸边是嫉妒边是羡慕的想着。再看看自己依然猥琐的小身板,更是一阵恼怒。   这八年,她除了声音从奶声奶气的小奶娃儿进化到十一二岁小女孩脆生生的童音外,再无更变。   更令她感到丢脸和窝火的是,自己时不时像怀春少女般被云正太那副美男皮囊所迷惑,这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回想前世,她所在的是工科学校,美男一抓一大把,她是少有的冰山女类型,对着大把男色极有免疫,如今穿到这只色狐狸身上,难道是受它的影响,咱也变得好色了?   不对不对,一定是因为这深山老林中美男资源太少,天真子爷爷…呃…不能列入其中,只剩这云正太独苗一棵,所以咱才会没了定力。   对,对!一定是这个样子。这样阿Q着安慰自己,她的心情才又重新开朗起来。   所以现在,她夹紧的大尾巴又重新得意洋洋的摇起来,刚刚因自己自轻自贱而差点夭折的念头也重新燃起。   “淡定,淡定,咱不好色,无视之,不齿之,唾弃之。”   这样抚着胸口,默念几遍她自创的清心寡欲经,林小狐才平定好自己的情绪。   扯出自己可爱纯真无邪动人的经典小萝莉表情,拽住云正太青色的衣角,声音五分可怜五分撒娇的央求道:“云哥哥,云哥哥,爷爷说了,前面山头的老槐树上有只小白鸟,长得好看极了,咱们去把它捉回来可好?”   (十三)云正太的炼狱人生   林狐狸说罢,眨巴眨巴亮晶晶的大眼,满脸期盼的望着云正太。   换做是一般人,早在她那又无邪又哀求又可怜兮兮的媚眼儿中点头如捣鼓。   但咱家云正太是何许人也?在林狐狸威逼利诱,软硬兼施,无耻耍赖,狡诈奸猾的坑人不见血手段中浴火重生一火鸡!若对她这点小手段都不能免疫,他这些年可怎么活下来啊!   八年的教训,浸满了云正太的血泪。   第一次时,他望着她无邪的大眼,本着师父和平外交的方针,点点酷脸答应了。   那是他这一生中最狼狈的一次。林小狐那馋狐狸央着他去丛林密处最大的蜂巢偷蜂蜜。还半是怂恿半是蛊惑的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保证,她已经用兽语和那帮蜜蜂说好了(妖妖插嘴:兽语?你也就是前世在人堆里长大一兽裔狐狸,会说才怪!林小狐:哪里来的人渣?踹飞~)它们愿意让她取下蜂巢借点蜂蜜。   云正太半疑惑半犹豫的照做,迎来的却是铺天盖地袭来的蜂群。饶是他武艺出众也难以全身而退。只得连滚带爬一路抱头闪躲,直到跳进一里远的湖中,才躲过那群马蜂的报复与追逐。   在他浑身湿透,满脸肿包回到住处时。林狐狸和他那贪吃师父正美美的吃着蜂蜜。那狡诈狐狸一边咂着嘴吃的香甜,还一边得意洋洋的炫耀,她的智慧可不是盖的,天下间能毫发无伤弄到这百年老蜂巢的仅此一狐。   炫耀完,才瞄到门口一脸铁青的云正太。脸上便立马换上又是歉意又是感激的表情。盯着面目全非的云生太许久,才眼泪汪汪的颤着声说,最得感谢云哥哥高超的武艺与不畏艰险的大无畏精神。要不是他舍身忘私的帮忙,林小狐我怎么安全回来。   说罢,她又是一脸动容的看着天真老头儿,说:“爷爷,这可都是您教导有方啊!”   云正太却是分明从她那张百变的狐狸脸上看到一晃而过的得意笑容。   一篇奉承后她嘿嘿一笑,呲着亮白的小牙,继续喝蜂蜜去了。   云正太能如何?那狡诈东西把自己捧的那么高,自己也只能做出高人的姿态,压下满肚子的怒火不好与它计较。   再说说林小狐狸那口雪亮的白牙,她一直便坚信:牙好胃好身体好。早晚用小利爪子拿着竹盐刷牙,饭前饭后不忘用山泉水漱口。才造就了如今这副好牙。   没事儿呲呲牙吓唬吓唬小兔子小鸟儿,显示一下她作为一只狐狸的“雄姿”,已成了她人生的又一大乐趣。   只有云正太听着她霍霍的磨牙声,还有她对着那些可怜兔儿的桀桀阴笑,一阵毛骨悚然。   若要数道林小狐狸的可耻行径,云正太就是一天一夜也数不完。但是最让他感到不齿与鄙夷的,却是林狐狸口中的色狼事件。   (十四)传说中的色狼事件…   话说林小狐是一只讲卫生,爱干净,杜绝蛀牙与疾病,热爱生命与健康的五好小白狐,于是乎,洗澡便成了她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项重要活动。   这云山谷本就是天下一大奇地,谷内气候湿润,鸟语花香,四季如春。所以,那片清澈的蓝色湖泊便成了林小狐云正太天真老头儿的天然公共澡堂。   天真老头儿爷爷?林狐狸基本无视之。   于是,咱可亲又可怜的云正太便成了色狼的头号且唯一人选。   据说,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林小狐狸甩着大尾巴,哼着洗澡歌踩着洋洋洒洒的月光向湖边走去(妖妖:月黑风高夜怎么会又有了洋洋洒洒的月光?群众:鄙视…那个“据说”的“据”便是林狐狸,你能从她嘴里听到什么合情合理的话!)。   “我爱洗澡,我爱洗澡,洗的白白,身体好好…”   月光下,清澈的湖面映着满天的星光与月华,竟是美不胜收。林小狐停下了歌声,呆呆的看这美到极致的画面,却是面露幽怨,久久叹气。   来这天地已有数年,爷爷和云正太倒是对这数年如一日的生活甘之如饴。可她呢,连这世上的第三个人都没见到过,更别提曾经立志搅一番天翻地覆的抱负啦!   “啊!啊!啊!”对这湖面发泄般嘶吼两声,她一个扎猛,已跃入湖中。   漫天清凉的湖水争先恐后向她挤来,她屏紧气息,在那清澈的水中张开眼。   月光下的湖面从水中看去更是别有一番滋味,还有那星空,那月明,透过了盈盈水波,竟有不真实的虚幻与飘渺感,仿佛,一碰就碎去。   湖底妖冶的水草随着她的到来而产生的水痕翩翩,还有那因沉睡而呆滞的鱼儿,永远长大的眼,对着她凑过去的大大狐眼,竟是少见的没有逃跑。   看,这世界有多美好。   林小狐狸的湖底一夜游是被一只揪住脖颈的手打断。   周身的湖水尽数褪去,积压在肺部的空气也突然得到解脱。林小湖闭上因离开水而不适的大大狐眼,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空气中。   抖抖浑身一直往下掉的水珠儿,林小狐狸张眼便看到月光下云正太因躲着那四溅的珠儿而愈发阴沉的脸。   “啊--”   林狐狸不管云正太喷火的目光,闭上狐眼,双爪抱紧胸口便是一阵尖叫。   “扑通--”   某自由落体的声音。却是林小狐被云正太丢到地上发出的声响。   只见林狐狸揉着屁股从青草地上哆哆嗦嗦爬起来,漆黑大狐眼注满泪水,依然抱紧自己的胸口,哀怨的望着云正太哭叫道。   “呜呜…你个大色狼,居然偷看咱洗澡!如今咱身子被你看光了,以后可怎么做人,呜呜…呜呜。咱可是清白人家的好姑娘,可怎么办好?”   本来窝一肚子阴火的云正太听到林狐狸的这般哭诉,顿时哭笑不得。   (十五)到底谁才是色狼?!…   此时的林狐狸浑身白毛尽湿,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在月光下,还能隐约看到白色绒毛下粉嫩的肉色。   有夜风清清浅浅吹过,林小狐因浑身湿透而显得愈发嬴弱的身躯也跟着颤颤,还有那盈润大狐眼中仍不停掉下的泪珠,挂在尖巧的下巴下欲落未落,任谁看了都会心疼不已。   青衣的少年蹙眉看着这样的小狐狸,轻轻的叹气,脱下自己青色的外衫,仔细把她裹好。   像是全世界的温暖都汇聚到了自己身上,少年带着体温的衣衫上樟叶的好闻味道充斥在林小狐的鼻尖。令她忘记了哭泣。   扬起依然楚楚可怜的眼脸,小小狐狸在少年怀中看他月光下温润如玉的脸,声音沙沙的开口。   “云哥哥,今天你偷看了咱洗澡,来日咱也要看回来!”   说罢,小狐狸垂头便是得意一笑,想到少年赤身的模样儿,脸便有些烧红,小狐鼻子也有热热的感觉。   “淡定,淡定,咱不好男色,无视之,不齿之,唾弃之。”这样默念了三遍,她才神色如初。   抱着小狐狸的云正太只能无奈摇头。自己听到这狐狸的三声尖叫,怕她有个长短。当下便飞奔到她常去洗澡的湖边。   广阔的湖面平静的让他心悸,他第一感觉自己如此惧怕这小东西的消失。   仔细在湖面巡查了好久,才看到一片墨色水草下一动不动的雪白,他便瞬间慌乱。一把拽住这小东西,迎接他的却是飞溅的水珠儿。   他该悔恨自己的多事。在这奸诈狐狸面前,次次都吃闷亏,这不,好心寻她却被按上个“色狼”的头衔,还被迫签下被她偷看洗澡的屈辱条约。   从这以后,云正太洗澡便再没有安生的时候。   躲在草丛中的林小狐狸脑袋上顶着一支花圈,花圈上鲜嫩的花朵蕊内还有忙碌的蜜蜂。叼在小狐嘴里的草根因湖水中某男慢慢褪去白色外衫的动作而掉落。她半眯的狐眼也是随之越张越大,一眨不眨。   快了快了!云正太就要脱亵衣了!   水中的少年,背对着林狐狸的俊脸上,挂着极淡的微笑,他的笑涡,也随之若隐若现。但见他轻轻褪去那洁白的亵衣,在林狐狸留着口水抽气的那杀,右手轻扬。   “呼呼…”的风声,少年白色的里衫已不偏不正的砸满了那好色狐狸的脸。也盖住了她急色的大眼。   气急败坏的拽下这坏事儿的衣服,小脑袋再次露出时,少年的身体已完全没入水中,只剩下一张微微含笑的俊脸。但他水面以上露出的完美项颈与诱人锁骨更是令某色狐狸口水大盛。   乖乖隆地隆,果然是咱发掘出来的极品正太,光个脖子就色香味俱全,啧啧,美不胜收啊!   林小狐咂巴咂巴口水,这样一琢磨,更是觉得自己万分有才。当下小狐狸屁股一扭,转身走开。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咱会把这云正太看个光光!   湖水中一直聆耳细听的云正太,觉察到那只大色狐狸的离开,才长长舒了口气,开始洗起身来。   这小色东西自给他按上色狼头衔后,每每他洗澡之时,或大摇大摆,或鬼鬼祟祟,出现在他洗澡之处的树枝间草丛里石头上,令他苦恼不已。   到底谁才是那个真正的色狼?!   (十六)拐个正太去抓鸟上   且不提这档子乌龙的色狼事件。云正太受到的第二次铁血教训却是奸狐狸之火烧酒窖。   在林小狐指天拜地发誓自己要同他共患难,同进退之后,云正太无奈答应陪她去师父最爱的酒窖见识见识这世间好酒。   话说这林狐狸一进那酒窖,闻着那壶壶极品好酒散发出的阵阵馥郁香味,小脑瓜便跟着晕乎乎起来。   她提着那盏小油灯一边一步三摇的走着,一边把那精致小瓷瓶中的佳酿尽数倒进自己的小狐嘴里咂巴。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她倒了多少,在云正太循着酒窖里冒出的阵阵浓烟,寻到酒窖深处倒在一堆喝光的酒壶边酣睡的某狐狸时,天真老头儿的命根子好酒已经被烧掉大半!   林狐狸因在火里烧焦了大半身毛而免于惩罚,而可怜的云正太却因为师父的大怒被罚去面壁思过整整三日!   不光如此,披着一身焦毛奇丑无比的某狐狸在她毛皮长出来前,一直对无辜的云正太怒目而视,下冷刀,玩阴沉更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却压根儿忘记自己才是这整件事的作为者!   再说第三次…   第四次…   第N次…   八年的炼狱生活,不仅让云正太充分认识到林狐狸的丑陋本质,也让他对她的种种阴谋诡计有了一定的反抗手段。   所以此时,他看着小狐狸那瞒天过海,天衣无缝的表情,挑起嘴角冷冷嘲讽笑道:“捉鸟?林小狐,你还真当自己是那吃奶娃娃,这等幼稚之事,也真做的出来。”   左脸的笑涡因他微微的冷笑若隐若现,配合他冷俊的眉眼更是说不出的好看与魅惑,成功的让瞪大眼睛,一动不动望着他的林小狐狸便是一僵。   “回魂,回魂,绝不能再受他美男计的蛊惑。无视之,不齿之,唾弃之。”   这样狠狠警告了自己,林小狐狸才从呆滞中回过神儿,大眼睛一转,复又活灵活现起来。   鼓起养出一堆肉的狐狸腮帮,小白牙一呲,恶狠狠冲云正太道:“你若不答应,我就哭到你答应!”   说罢,嘴一扁,耳朵一耷拉,眼中水光一聚,当真做出哭的样子来。   纤长白净的手指无奈抚过额头,少年只得习惯又无力地对这奸诈无耻的小东西妥协。   谁让小狐狸耍泼这招太过阴毒,让他每每都无法招架。   八年来,次次都是如此,她的请求若是得不到答应,她便发挥自己那泼妇潜质,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死去活来的闹个鸡犬不宁。   自己那糊涂师父本就将她宠到天上,哪能见得她哭。每次都是她刚一张嘴,眼泪还没掉下,便不分青红皂白的答应。   所以,这小东西如今已经被惯的不成样子。她就是要那天上的月亮,他也得想办法给她摘下来,更何况是区区一只小白鸟儿!   (十七)拐个正太抓鸟去下   舒服地窝在云正太怀里,听风声从耳边呼呼灌过,林小狐眯着大媚眼儿得意微笑:还是咱有手段有计谋,云正太再牛掰也得乖乖听咱的,嘿嘿。   少年飘动的青衣在树梢间起落雀跃,眨眼工夫儿便到达小狐狸口中抓鸟的千年老槐树下。   林狐狸从云正太怀中蹦下,伸长狐腰和双臂,舒活舒活筋骨后,又一百分惬意的打了几个哈欠,美滋滋想到:这古代人会轻功就是好,不光绿色环保无公害,连带出门的车马费都省下,当真是门万分实用的功夫。   这样想着,她大眼更是一眯,瞄瞄为自己当牛做马的云正太,更是觉得满意的不得了。   葱郁的古槐树绿意盎然,墨绿色的繁茂的叶更是将这方圆天地遮的密不透光,清凉无比。   林小狐狸扬起小脸,看着头顶那密密麻麻的叶子还有交错盘杂的枝干,不停晃着小脑袋啧啧咂嘴。   这样的千年老古树搁现代早被圈起来当神奉着了,想看看都得掏门票,哪轮得上咱们这帮小人物这么近距离接触?像她现在这样,对着这拔未来之星,想踢就踢,想挠就挠,想咋虐就咋虐的机会可不是谁都有的啊!   林小狐负着小爪子,对着这老槐树又抓又啃绕了好几大圈,终于失去了耐心。一屁股靠着树干坐下,还不忘对云正太翻着白眼儿嚷嚷。   “奶奶地,这小破鸟儿还当真狡猾的很!小姑奶奶咱都对着这破树转了好几十圈,脑袋都一个顶两个大啦,还没看到它的影儿!着实可恶的很!哼哼,等咱捉到了它,先揪光它的毛,再吃光它的蛋!让它再和咱比猖狂!”   云正太只得鄙夷地瞅着近乎暴走的小狐狸一声冷笑,便是一个雀跃,青色的身影已飘飘然跃到了槐树顶端的枝桠上。看得树下的林狐狸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树上的少年蹙起好看的眉,在茂盛的枝叶间仔细寻找林狐狸口中的白色鸟儿,却久久不见踪迹。   峰峦般墨黑的眉头便蹙得愈发紧致,心中也暗暗思忖:这白鸢鸟果然如师父所言极有灵性,连巢穴都建的比一般飞禽隐蔽,这样,也倒没有白来一次。   脚步轻点足下的树枝,少年轻盈的身姿已在另一处稳健的枝头落下。   透过枝干的缝隙看了看舒服的窝在树干处打盹儿的小白狐狸,少年才安然静下心神,闭紧清目,用内息感受那鸟儿的所在之处。   片刻后,只见少年灵耳轻动,愈发清亮的眼睛也在那刹张开,双目如炬的射向一处极繁盛的枝叶间。少年身形只一晃,青色的身影已如脱兔般跃向那处所在。   那处繁盛正是那白鸢鸟的藏身之处。这白鸢鸟的确是聪明之极,这巢穴安置处正是这大树上最为隐蔽的死角,若不是少年全身贯注,闭息静听,   闭息静听,就是把这树上树下翻遍,也别想见那奸猾鸟儿的影子。   (十八)大胆!敢动咱屁股?!…   那白色的鸟儿却是极其狡猾,少年的身子还未至,已经扇着翅膀箭一般扑啦啦飞去。少年只得轻点树梢,向着那白色影儿追去。   此时,眯着眼儿在树下打着小呼噜,流着长哈喇的林狐狸对这一切一无所觉。   青天白日下,梦中的林小狐正狂烈YY着云正太的美男出浴图!   “快了!快了!就要出来了!”   梦里,林色狐狸望着氤氲的浴缸(妖妖:哪里来的浴缸??众人鄙视之,不屑说:拜托大姐!梦里,一切皆有可能!)里云美男就要站出的模糊身姿在心中疯狂呐喊。晶亮的口水更是顺着嘴角哗哗而下。   孰不知,此时,危险正慢慢逼近。   一只细长的碧色小蛇,顺着老槐树枯燥的树干迂回爬下,小巧腥红的蛇芯“咝咝”吞吐着,绿豆般大小的碧色眼睛定定盯着树下那团雪白,缓缓朝它爬去。   这青线蛇本是那白鸢鸟同处一巢穴的室友,如今那鸟儿因受人追逐逃命而去,它也不好再待在那已被人发现的住所。便下树来看看可还有危险,却嗅到了树下正呼呼大睡的倒霉狐狸。   它与那白鸢鸟本都是极为稀有的动物,一个毒万物,一个解百毒。因天性相生相克又皆野性难训,而被主人同放在这古槐树内寄养。所居巢穴被主人微微修饰,极为隐蔽,一般凡夫俗子是难以察觉,却不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还是被那青衣少年发现。   如今这小蛇儿正因丢了老窝而满腹怒火,正好又碰到那作恶者的私宠(林狐狸:咱几时成了那云正太的宠物了?!还私宠?!众人无视之…),正好拿来泄它的火。   只见这碧色小蛇儿眨眼已爬至林狐狸身下的青绿草地,纵使寻常人张大眼睛仔细盯着,也是难以觉察。   这黑心蛇儿对着林小狐那雪白的屁股咝咝吐了两口气,小小獠牙一呲,已张口咬了下去。   “啊--”   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山头,惊起了飞鸟无数。   梦中,云正太瓷白光滑的身子正缓缓从浴缸内直起。关键时刻,怎能喷血?!林狐狸捂紧自己欲冒火的鼻子艰难站稳,努力瞪大眼准备看得更清楚时,狐狸屁股上便传来一阵刺痛。   于是,便有了上面的惊叫。   美男没了!!!   林狐狸噌噌转身,愤怒哀怨的眼对上还停留在自己屁股原来所在处,满是得意光芒的绿豆小蛇眼,更是怒不可遏。   那碧色小蛇却是摇摇线般的小尾,吐吐小舌,分毫不惧的望着林小狐。   “大胆…你个流氓…居然敢动咱的屁股…”   林狐狸颤着小爪子,气丝如游,咬牙切齿的说完,眼前一黑,已倒地不省人事了。   (十九)狐踪无影   却见那小狐狸晕倒片刻后,湛蓝的天际传来一声巨鸟的嘶鸣,一个黑色小点快速地由远及近,最后才看清楚,竟一只壮汉般高低虎虎生威的黑翼大鹏鸟儿!   那大鹏鸟儿一边嘶嘎着叫一边绕着那老槐树儿飞了三圈,才缓缓降落在树下。   大鹏鸟儿似是在寻找什么,只见它在那树杆处看了片分,喉间方发出一阵“嘎嘎”的类似召唤的叫声。   老槐树上,一只碧色小蛇循着这叫声,欢快地扭着身子从树叶间爬出来,这蛇儿,赫然便是那非礼了林狐狸大屁股的流氓小碧蛇!   只听“嗦嗦”的声音,那蛇儿便游一般从青色的草地爬至了大鹏鸟儿爪下,极为娴熟地将细长线般的身子缠住那大鸟儿粗壮的树干般的腿。   大鹏鸟儿的视线在那树下昏迷的小白狐狸身上徘徊了许久,终于像下了某个决心般,伸爪将这狐狸身子一勾,展开二三米长的大翅,呼呼一扇,又化作愈来愈小的黑点儿,向天际飞去。   再说那追着白鸢小鸟儿而去的青衣少年,跟着那狡猾鸟儿越追越远,所到之地也是越来越杂乱与陌生。他担心那树下呼呼大睡的狐狸,脚步加紧,利手向前一拢,却是与那白鸢鸟儿的尾端擦指而过,仅拽下一根白色的尾羽。   那鸟儿吃痛愈发飞得卖命,少年却在听到灵耳一直关注处,隐约传来的一声尖叫声后迅速停下了脚步,脸色接着一变,已再顾不得那白鸟黑鸟,当下急急转身,朝着那老槐树下掠影而去。   等那少年十万火急,满头大汗赶回老槐树下时,哪里还能寻到那小白狐狸的身影?   他离开时那享乐狐狸美滋滋睡觉的地方,只留下一地压得东歪西倒的青草,还有几跟专属于她的白色绒毛。   少年沉着脸在这树上树下仔细寻遍也没有找到那狐狸后,冰山般如玉的脸上竟一瞬闪过某种类似于焦急和担忧的神色。一成不变的清冷眼眸也在那刻荡漾起一丝波纹。   这闯祸的狐狸,连路都懒得走,会到哪里呢?居然这样突然生生不见了,可是,遇到了什么不测?   这样想着,少年脸上的焦急更愈发浓重,直到他在这老槐树方圆挨个儿寻遍,复又回到那树下发现那巨禽爪印时,心中的想法更是更加确定。   少年阴沉的脸色便是一白,心口处竟传来从未有过的空虚和疼痛感。   这感觉让他唯有扶着那树干才能站稳身子。   这小狐儿,真是被什么凶禽野兽含去做了它们的餐食了么?   那般得意懒散,嚣张猖狂的东西,被含去做了野兽的食物,不好么?   自己再不用窝着火为被她指使着做这做那,也不用担心她再耍什么阴损招儿整着自己,更可以安安心心的洗澡了。   这样,不好吗?   可是,他的心,为什么会这么这么疼?会觉得,自己生命之中,最过重要的东西,就要离自己而去?   夕阳慢慢沉下,桔色的萧瑟的光,将少年倚树抚胸的落寞身影映成了永恒   (二十)长长梦魇   林小狐不知自己昏厥了多久,只是感觉像做了一个极冗长极冗长的梦。   前世今生的记忆如打乱次序的电影般交错而过。   安小羽看不出眉目的模糊的脸,却有那么浅显的焦急,他似小孩般耍赖地拽紧她的衣袖,哀哀央求道:“林娆猪,不要走,不要走。”   而梦中的自己,那般残忍,面无表情拂开他的手,毅然决绝的走。   那,真的是自己吗?不是,不是,绝不是!我怎么可能,那样对待安小羽?!   然后是顾静颜狰狞笑着的脸,还有她烈风中如魔魇般疯狂舞动的发,她说:“林娆娆,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   是啊,我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   转瞬间,梦中自己哀伤的脸又化做一只白色小狐狸。那小狐狸被一个青衣冷面的俊美少年提着脖子,小腿儿和小爪子还不停在空气中挣扎着扑腾挥动,小嘴巴里更是不屈服地叫喧:“死小云子,破小云子!快放开小姑奶奶咱,咱的淑女形象都被你败坏完了!”   这狐狸,怎么会说话?   滚烫的额间传来一阵手指的清凉,因烧灼而产生的混乱梦魇慢慢散去。林小狐再次跌进无止境的安眠中。   经久不息的清脆鸟鸣中,绿色竹榻上,白色的小狐狸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漆黑大眼也在那之后慢慢张开。   映入眼帘的是翠绿的床顶,鼻端萦绕的是白芷草清冽淡极却沁人心脾的香味。   这是哪里?   林小狐骨碌着眼珠寻思,眼神却被床榻一旁竹竿上一只白色小鸟儿吸引。   那鸟儿小巧玲珑,通体雪白,唯有小嘴处是红色的啄。此时正瞪着一双灰色小眼好奇地打量着林狐狸,当真是可爱的很。   但林小狐眼中,这鸟儿却是扎眼的紧,更无一处称的上是可爱。就是这呱噪的东西,在自己睡觉时扯着嗓子叫得老欢,活生生搅了她的清梦。   这样想着,她便恶狠狠地冲那鸟儿一呲白牙,以示警告。   那鸟儿却似是明白了她的挑衅,一展翅便飞到她的头顶,张着红红小嘴儿便是一口啄下。   林狐狸一不留神便吃了痛,挥舞着小爪子便要揪那在自己头上动土的小东西下来。那鸟儿却是极灵敏的躲开她的利爪,翅膀一扑腾,已飞到窗口她够不着的地方。   林小狐只能气急败坏吹胡子瞪眼地恶狠狠威胁道:“你这破鸟儿,再给咱猖狂,咱非抓住你,拔光你的毛把你烤着吃!”   那鸟儿却是极不屑地以鄙视的眼神居高临下看着林小狐,扭过小脑袋越发叫得欢快。   林狐狸只能撑在那竹榻上,气的狠狠跺脚,一阵暴走。--   (二十一)极品美男出浴图…   这阵势只持续了盏茶功夫不到,林狐狸便败下阵来。   她颓然地一屁股坐倒在竹榻上,小爪子往床上一撑,却摸到了一根凉冰冰,滑溜溜的东西。转头一看,却是让她本已慢慢弥散的怒火噌噌直蹿。   她那小利爪按到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那咬了她如花似玉屁股的猥琐小绿蛇!   此刻,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蛇儿正盘着小细身子,闭着绿豆眼,呼呼睡的正香。   此仇不报非狐也!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林狐狸伸出小爪提住那小蛇的细尾巴,把它线般的身子在床边的竹竿上打了一个蝴蝶结,这才满意地拍拍爪子,摇着蓬松大尾巴,负着手,心满意足的向门口走去。   哗哗的瀑布声,夹杂潺潺的流水声,自她迈出门的那刻便铺天盖地传来。   这是哪里?可是那人间仙境?   林小狐被眼前的景致惊地长大狐眼,狐嘴微张,整个呆若木鸡。   倾天而下的瀑布,落下时肆意飞溅的水珠儿还有雾气,在阳光下折射出七色彩虹的奇观。还有瀑布旁大片大片开着白色小花的白芷草,清幽的味道更是无孔不入袭来。视线再拉远点,是一大片翠绿的竹林,清风拂来,“沙沙”声骤响,当真有了那无法言予的意境。   林小狐一蹦三跳地朝那竹林跑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有竹林,一定会有竹笋,那可是咱前世最爱吃的菜。啧啧,咱先去打探打探。   竹林不大,林狐狸眨眼间已跑至尽头,却发现竹林背后也是别有洞天。   大从大从蒲扇般大小的虎耳草,遮掩着一汪冒着热腾腾雾气的温泉。   林狐狸流着口水想,温泉啊,天然温泉啊!咱洋洋洒洒活了三十年还没泡过呢。这可让咱捡到宝了,姑奶奶咱今天非泡个昏天黑地,不褪层皮不罢休!(妖妖飘过,嗤之以鼻:典型暴发户的没出息模样儿,丢人!)   朦胧水雾中却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濯洗声。   虾米?有人!   林狐狸拽下一拔虎耳草的大叶子,顶在头上做掩护,小心翼翼的朝那发声处移步。   近了,近了,OK!   轻拨开遮住视线的叶子,贼兮兮的漆黑大眼一露,却是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时血液倒流,鼻血喷涌,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昏了过去。   那是怎样一副完美的脊背啊!墨黑的浸湿的发,柔顺的垂在优雅的项颈。因热气蒸腾而泛红的白皙却紧致肤肌,似那醉酒的桃花般迷乱人眼。没有太过纠结的肌肉,也不是那柔弱书生的嬴瘦,只是那般无法形容的极致匀称与唯美。调皮的水珠儿顺着那倒三角的脊背滑落,却又似不舍的紧紧依附那光滑完美的肌肤,不忍落下。   林色狐狸一边狂吞口水,一边捂紧不停喷血的不争气鼻子,恨不得变成美男身上的露珠!   (二十二)那个人,一面倾城   “雕儿,是你吗?”试试在百度搜索“书~包~网”   美男似是觉察到身后的异动,没有回头,清凉如流水的声音却汩汩流过。   一直无耻偷窥的林色狐狸却在听到美男这如仙乐般清雅动听的声音后,浑身一颤,如过电般舒爽的感觉从四肢百骸传来。仿佛前世那热极的夏里,吃到和路雪大桶香草冰淇淋的感觉。   这,便是极品美男的杀伤力吗?连对咱这样清心寡欲聪明绝顶的极品小灵狐都如此震撼!(众人西红柿臭鸡蛋砸之…太无耻了!!)   美男见身后久久没有回应。慢慢转身,如墨般的发在空气中划出优美的弧度。然后是纤长微垂的眼睫,湿漉漉,黑漆漆如黑天鹅羽翼般的睫。挺直俊秀的鼻翼是干脆利落而不失秀雅的线条。还有它下面,那因雾气而愈发湿润红艳的薄唇,在那团不甚清晰的雾团中更加诱惑和显眼。发梢的水珠儿更是顺着线条优美的下颌慢慢滑下,跌向那优美的颈项与色泽光滑诱人的前胸。   林狐狸捂着自己喷的更加汹涌鼻血,终于鼓极了勇气,颤着小心肝儿抬眼望向自己一直不敢去看的眼。   那样一双灿若星华幽若深潭的眼,晃着迷茫与缥缈的纹,任任何人与他对视,都会沉溺其中吧!   林小狐这样想着,然后便是双眼一瞪,双腿一蹬,活生生晕了过去。   是啊,咱家这没出息没定力的大色狐狸,活活被眼前的美色电晕啦!   水中的美男看着眼前那偷窥自己身子的小白狐狸,僵直着小身板儿晕了过去,繁星般清冷的眼眸中某种波动一闪而过。却又瞬间恢复沉寂,无波无澜。   但见他素指轻挥,挂在不远处的白色袍子已破空而来,接着便是肉色的光芒一跃,待看清时,美男子已裹好素袍,在那风声树影下,身形朗朗,飘飘若谪仙。   美男望着那小白狐狸因沾满鼻血而显得脏兮兮的小脸,似是微叹了口气,指尖轻拾,已是捏紧了那小白狐的脖颈,接着白影一闪已掠影飞去。   飞舞的白衣在那翠绿的竹林端起伏。说不出的飘逸与好看,若是让那好色狐狸看见,定能再流一潭涎水。   昏迷中,林狐狸的脑中还不断地晃出那张脸,如画上仙人般完美的眉眼与五官,狭长清凉的眼,红润的想让人品尝的薄唇,啧啧,咱怎么越来越色了!(妖妖:你才知道?!)   所以此时,墨莲望着昏迷中还再不断狂喷鼻血的小白狐狸,微微蹙眉。   难道这小狐儿中的青线蛇毒还未除尽?可是,那毒明明只要白鸢鸟的涎液便可解(妖妖:哈哈哈哈,终于在这里报仇啦!哼哼)。再之言,中蛇毒也貌似不是这个反应…   无止无尽的白芷草香味萦绕鼻端,还有一双微凉的手在为自己轻拭着脸。   云正太何时变这么温柔贴心了?啧啧,果然不愧是咱教育出的人物。林小狐得意地想着。   (二十三)赖个美男做师父   意识逐渐从模糊与游离中清醒。林小狐微微眯开眼帘,朦胧在眼前的却是那绝世美男白色修长的倩影,还有他身上因为距离紧而不断钻入她鼻息清冽醉人的白芷清香。她的脑子,便立马又被这好闻气息蛊惑的晕晕乎乎了。   只见她一只小利爪捂住又复喷涌鼻血的狐狸鼻,另一只却是紧紧捂住了那双想看又不敢看的大眼。小狐嘴里还哆哆嗦嗦嘟囔:“大美男啊…你离咱远点…咱最近上火,别烧了你。”   说完,嘴巴扔张张合合,却是更小声地模糊告诫自己道:“淡定,淡定,咱不好色,无视之,不齿之,唾弃之。”这样直念三遍,她才从小利爪下偷偷露出大眼,迅速瞄了一眼表情诡异似笑非笑地白衣美男,复又飞速捂上。   墨莲本功力深厚,六识过人,早已将林狐狸独家所创的“清心寡欲经”听个正清楚,本已觉好笑,如今又见她如此生动的表情,更是觉得有趣,不觉已扬起嘴角,绽起一丝极淡的笑。   那笑容如花般盛开在他清冽的薄唇,竟真如一瞬间漫天冰雪中绽开的花儿般,美极,妙极!   只可惜林狐狸此时只顾着捂着眼试图远离男色,错过了这人间绝景。   美男没再理会林狐狸的不适,流水般动听的声音再次潺潺流过,听的林狐狸浑身更是一阵过电,脑子也愈发天旋地转。   “你会说话,是精?”   林狐狸早就放下了双爪,毕竟和人说话时正视别人的眼睛是一种礼仪(妖飘过:你会讲礼仪?为了看美男而已!)。听了这话,小脸上便是一阵茫然,然后大眼睛一骨碌,却是有些哀怨有些可怜的开口。“大美男,咱知道咱不小心撞到你洗澡(妖:不小心撞到?!明明是你色胆包天专门跑去无耻偷窥!林小狐:美男在此,顾不得理你。提爪踹飞…)看了你的身子,你也不能说咱勾引你,拐着弯骂咱狐狸精啊!你放心,咱可是这天下间,第一善良正派可爱狐,绝对会对你负责的。”   说罢,她又得意于自己的聪明与机智,更是美得大绒尾巴直摇。   美男听闻后却是俊脸微抽,看得林狐狸一阵揪心。   美极的薄唇轻启,在林狐狸配合的吞口水声中冷声道:“我不需要你负责。”   然后声线微扬:“你应是那未成精的狐狸,若你愿意,我可以助你成精,算是对你被我那青线蛇儿咬伤的补偿。”   林狐狸的眼睛便瞬间雪亮,那其中闪耀的水光更是直晃人眼。   成精!做狐狸精!那是咱此生最大的心愿啊!做了狐狸精,有了肉身,咱就可以在这天地玩得风生水起!那大把大把的美男,咱想动手就动手,想揩油就揩油!再不用像这样为看着这些极品美男却不能吃而上火喷血。   所以,无耻至极的狐狸,激动的一把匍匐到白衣美男脚下,声嘶力竭地喊道。   “神仙师父——”   白衣美男嘴角微抽,翩若谪仙的身形只一晃便躲开林小狐的身子,红唇轻启,声音冷清。   “我不是神仙,亦不是你的师父。。。”   林狐狸却是猥琐滴扶正自己没站稳的身板儿,弯眼一笑,没脸皮地说道。   “您不是俺师父,那俺是您徒弟!师父,徒弟爱您!”   叫罢的狐狸又是以五体投地的姿势扑到,只有白衣飘飘的墨莲,衣袂淡淡,神色凉凉。   (二十四)打是亲,虐是爱   林小狐在极其无耻的赖上神仙美男做师父后,脑中便常常是一片旖旎。   幻化出人形的绝美少女,泪眼朦胧,素指纤纤,抚着美人师父英俊绝色的脸,红唇轻启,吐气如兰:“师父…狐儿日夜想,日夜盼的就是今日,能这样站在你面前。”柔情似水地语罢,大大的媚眼儿中掉出大串大串的泪珠,挂在精致娇美的脸上,更是盈盈如玉,楚楚动人。   绝色的谪仙般男子动容地为少女拂去小脸上的泪珠,沙哑着嗓音开口:“傻狐儿,这一天,墨莲也盼了好久好久。今日,终于来了。”   言语罢,男子纤长的指轻抬少女娇俏的下颌,俊脸缓缓垂下,性感的薄唇就要覆上少女那娇嫩如花,殷红如樱的唇。   “是谁是谁是谁?!”   睡在草丛里的林狐狸一声咆哮后,一把蹿起小身板儿,捂着自己被一颗小青果打痛的脑袋,边怒气冲冲地叫嚣,边怒目冲着空气四处寻找凶手。   她的梦幻师徒恋,她与师父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妖:太阳你!梦里的都算?!),她的热血YY,就被这一颗浑身绿毛的小青果砸的灰飞烟灭!   空气中传来一声冷哼,接着,一个白衣若仙的身影已飘至林小狐面前。   “师父。。。”   林狐狸刚刚还理直气壮的小脑袋此时已快垂至脚下,声音也小若蚊蚋。   “我让你收集的七百七十七颗露珠呢?”美男的声音清冷的不带一丝波动,却听的某狐狸小心肝儿哆嗦。   “额。。。露珠儿。。。露珠儿。。。被小白喝光啦!”   某树枝头,正冲一只啄木鸟哥哥抛媚眼儿的某小白鸟儿,忽然狂打三个喷嚏。   情急之下,林狐狸却是贼胆包天的扯了个极烂的理由,来掩饰自己偷懒的罪行。   墨美男却是更冷的哼了一声,纤手一扬,林狐狸已如小鸡般被他提在手里,只剩四只小爪儿可怜的在空气中无望扑愣。   但见美男足尖轻点,片刻已到了一处极荒凉的山崖,那山崖往下处居然有一口极阴森的山洞。   美男冲那洞口素手一挥,林狐狸的小白团身板已球儿般飞至那洞中。   “谅你初犯,面壁思过,一日。”   墨美男清冷动听却又无比可恶的声音,随着他渐行渐远的飘逸身姿冷冷传来,听的正揉着自己大屁股,浑身都痛的某狐狸更是一阵咬牙切齿。   同时,她那小心肝儿里一个声音也在安慰自己:打是亲,虐是爱。咱忍,咱忍。   饶是如此,夜深之时,听着洞外呼呼的风声,还有远处传来的狼嚎,林狐狸还是哆嗦着身子吓得浑身绒毛扎起。   前世今生,她何曾遇到过这样的待遇和狼狈?   “嗦嗦嗦”   洞内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林狐狸的小牙便没出息的硌硌响,她小脑瓜里也是咬牙切齿:若等咱成了精,第一件事便是使美人计,勾掉自己那冰山师父的三魂六魄,以报今日之耻!   悉悉索索的声音愈发接近。林狐狸更是紧靠着身后的石壁,把自己的小脑袋埋进肚子里,身子缩到不能再缩。   那发出声响的东西似是已发觉了林狐狸的存在,直直便爬了过来。   黑暗里,林狐狸哆嗦着身子,终于鼓起勇气,一只狐眼轻掀一条缝,偷看一眼四周的情形。   这一眼,却对上黑暗中绿莹莹冒着光的一双小眼睛。   “啊--”的一声尖叫,某狐狸大呼一声“鬼啊!”已活活吓晕了过去。   (二十五)成精不易   那狐狸刚刚晕厥过去,却见那山洞洞口处,借着月光,可隐约看到一个白色飘逸的身影一晃而逝。复瞻,那身影已飘然进入洞中。   墨莲蹙眉望着地下伏着的狐狸,一阵头疼。   这小东西,打不得,骂不得,娇气的很。今日罚她在这山洞面壁思过,本已是最轻的惩戒了。却不想,她竟被这山洞中一只老鼠吓晕过去。幸得自己不放心她,一直在洞口处不曾远离。   提起这狐狸的小身板儿,起伏雀跃中已又重新回到了竹屋。   一把把这狐狸扔到床上,墨莲刚刚坐定,便闻得它呼呼的呼噜声,不觉气结。   敢情她吓晕之后,直接睡的香甜!   一夜无梦。   天刚刚亮起,竹床上的林狐狸便被一只小白鸟儿啄起。   此时的她,睡眼惺忪,身上脸上的光滑毛皮也被那只鸟仗人势的恶鸟啄的一揪儿一揪儿。   更令她火大而瞬间清醒的是,那鸟儿得意一扇翅膀,扑啦啦从她头顶飞过,却在她那额头正中留下一泡稀乎乎,臭哄哄的鸟屎!   那因没睡够而半眯着的大大狐眼瞬间瞪成铜铃,气地颤抖的小身板蹦地老高,利爪儿也直指着小白鸟儿飞去的方向撕心裂肺地咆哮:“小白你这破鸟儿!总有一天姑奶奶要把你拔光了毛挂笼子里,给你那啄木鸟哥哥看你那秃驴样儿!”   那处传来的鸟鸣声便更是欢快清脆,仿佛在嘲笑着一身脏臭的某狐狸。   无精打采地走到一汪清泉处,林狐狸把自己洗濯干净,才拿出一支精致白瓷瓶儿,朝那白芷花丛走去。   可怜的她,必须在日出之前,在这白芷草蕊心上,收集到七百七十七颗露珠儿,交给她那变态美人师父。   这三个月来,日日如此。   原来,她那美人儿师父说的助她成精,便是压迫她在这深谷内,没日没夜,累死累活,暗无天日的修炼。   早晨天还不亮,就要爬起来,赶在太阳升之前收集七百七十七颗露珠儿。那小白鸟儿便很荣幸地被她那腹黑师父任命为叫她起床的智能活体时钟。   然后是打两个时辰的坐,以致林狐狸可怜的大屁股上被磨秃了一圈毛,令她每每看到都有想自杀的冲动。试想一美女穿一开裆裤在街上晃悠的感觉,她可是深骇其中滋味!   下午的时辰便是在伺候那美人师父中渡过,虽然有点不人性。却也是可怜的林狐狸最清闲和舒坦的时候。别说是给一绝色大美男端茶倒水扇扇子赶蚊子,就是让她给人家当马骑,她都乐得屁颠颠!   夜晚时,月亮一出来,林狐狸就得爬到那拔桂花树下吐纳美人师父口中的月华。她倒没觉得自己吐纳了个啥,只是爬树的功夫极起见长。盘在桂花树杈上,她还每每走神儿想,感情咱快成那嫦娥了!   这三个月,最最令林狐狸不能忍受的便是这谷内的餐食。   回想她从前,跟着云正太和天真儿老爷爷时,每天好酒好肉,把自己吃的白胖。如今仅三个月,她就缩水了一大圈。每天喝的是晨露,吃的是野果。以致她感觉她自己都快成了一拔水嫩嫩,青兮兮的小白菜了!   直接导致的结果是,她现在经常对着小白鸟儿那没二两肉的小身板儿YY,舔舔嘴巴,流流口水,满眼狼光。   但真要她把那鸟儿抓来烤了,却委实没那个胆。   唉,这精还真真不是好成的啊!   (二十六)成精之路漫漫长   其实这成精之事,若无什么奇遇,便只能是这样日复一日的修炼。   若资质佳,百余年便可,但若不佳,却是需要数百年的光阴。   林狐狸本身便是血统极高贵的灵狐,又在这云山灵气聚集之处居住数十年。资质算是上上佳。奈何她却生性顽皮,性格浮躁又贪玩,委实让墨莲这个便宜师父一阵头痛。   其实让她偷懒速成的方法也不是没有,只是他不愿用。这小狐狸的性子着实是需要磨上一磨。   “狐儿,为为师斟上茶水。”   墨美男悠哉哉坐在桂花树下,对着身旁犯着花痴的某狐狸说。   呆滞中的林狐狸才回过神儿,对着面前男子水墨画般清雅儒秀的侧脸咽了几大口口水,才大眼一眯,小脸堆满了笑容,乐淘淘地倒好水,脆着声音说道。   “师父,你看咱都修炼了半年了,还有几天能成精啊?”   那张小脸上满是希冀,眼睛也闪满期盼的光,任任何人看了,也怕会不忍心打断她的希望。   树下的美男却是看都没有看那可怜狐狸一眼,风清云淡的拿起杯子,极为优雅地了呷一口,才缓缓开口。   “数百年即可。”   雪白的桂花在和风中跌跌撞撞掉下,落在树下男子肩头,发间,还有洁白的裙裾上,恍若融为一体。美的不似这凡尘的人物。   看呆的某狐狸却在听到那极好听声音吐出的几个字后,浑身一个激凌,一屁股跌坐下。灼灼生辉的小脸也瞬间灰败和黯淡。   数百年啊!且不说自己要能不能受得住这样的生活。就是能受得住,数百年后,自己辛辛苦苦发掘出的云正太,还有眼前这天仙儿般的美人师父,百年之后,即使不化作一捧黄土,也要变成两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百年小老头儿。难道要让青春靓丽,貌美如花的自己,对着两个白胡子老头儿,放电抛媚眼儿?!光想想,她就一阵抽搐。   这两大极品资源的如此白白浪费,岂不是天大的可惜?这样想着,她的小心肝儿越是痛的厉害,连表情也跟着忧伤起来。   一直心无旁骛喝茶的墨美男,似是觉察到了她的丧气与绝望,顿下欲送至薄唇的茶盏,冷声道:“若你努力,也可提前十年八载。但若想速成,还是尽早断了这念想。”   林狐狸听了这话,无神的大眼却是变得水汪汪,抽抽搭搭地看向美男,满是哀怨地说:“师父,咱只是想,师父每日陪咱在这谷中修炼,大好人生都被耽误了,这么大的恩情咱实在无以为报,就以身相许吧!”   墨美男清淡如风,如玉般的脸,便瞬间抽搐和黑线。   林狐狸却是极得意的偷偷一乐,又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唯恐笑出声,才又复做出哀怨的表情,泪眼汪汪深情款款的凝视墨莲。   其实,刚刚的电石火花间,她已神思百转:成精之路再苦再长,咱也必须走下去。即使咱没有肉身,只是一只狐狸,也是只倾国倾城,伶俐可爱的极品小狐狸。啧啧,咱一定要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勾引美人师父,来一场旷古绝今,闪亮亮,华丽丽的人兽恋,也不浪费了师父绝色的脸,嘿嘿。   (二十七)师父,咱来色诱你上   这个念头一扎根,便像那春天的竹笋般在林狐狸心里噌噌直长。   咱一定要把咱家美人师父勾到手!!   这样对天吼了三声,林狐狸才雄帱壮志地为自己的美好梦想付诸行动。   人格魅力法得日久渗透,慢慢见效,林狐狸二话没说弃之。   那剩下快速又有效的手段唯有一一色诱!   看看自己虽貌美如花,却只限狐狸眼睛才能看出来的小身板儿,林狐狸恼的眉头直皱。   此时她爬在一汪清潭边的草地上,小脸儿对着那汪水,却眼神飘忽,似是思考什么难题。连潭中平时让她垂涎三尺的小鱼儿也引不起她的兴趣。   这样一动不动伏了片刻,忽见她眼中灵光一闪,小嘴露齿得意一笑,却是已有了主意。   小白团身子蹦蹦跳跳甚是欢快地奔进远处的竹林,林狐狸已是在为自己晚上的计划做准备了。   温泉旁石壁的铁树上,小心避开铁树的尖刺,忍住那些可恶蚊虫在自己身上叮起的小包传来的痒痛感,林狐狸屏紧气息,聚精会神地看着竹林处飘然走近的白色身影,小利爪儿越篡越紧。   这一年的修炼,虽不甚明显,却还是有些许效果的。林狐狸的身子明显已比从前轻盈飘逸许多,气息内敛也是愈加收发自如。屏息隐藏,本也就是动物的本能。所以此时,纵使墨莲本事高超,在这雾气氤氲的温泉处,若不提前知晓,心存警惕,也是很难发现树上屏紧气息的林狐狸。   片片白衣如那凋谢的花瓣般件件脱落,树上的林狐狸忍住自己不觉急促的呼吸,赶快闭上大眼。奶奶的,美人师父的杀伤力还是太大,都一年了,咱还是不能对他的美色免疫。但此刻,咱为了长远利益,可是不敢管不住自己。   这样告诫着自己,她再张开的大眼已是一片清明。垂睫俯瞰,雾气中的美人已在水中坐定,朦胧中如玉的脸和颈更是美得别有风味,让林狐狸小心脯直痒痒。   前点,前点,再前点,嗯,就这里啦,下面正好是师父怀抱的位置。   林狐狸目测定,按住兴奋紧张的直跳的心脏,等待天时地利人和之时跳下。   (二十八)师父,咱来色诱你中   熟料。。。   扑腾着翅膀的小白鸟儿不知何时已飞至这里,小灰眼珠儿一转,已扫到石壁铁树上,做着高难度动作,狼眼泛光,狐嘴微张,流着口水,一脸银荡样儿盯着主人的小白狐狸。   小白鸟儿再一扇翅,轻而飞至铁树枝头,满脸花痴的某狐狸却是毫无知觉。   “啾啾,啾啾。。”   被忽视的某鸟儿十分不快的冲林狐狸叫了两声,似说:“傻蛋,干嘛呢?看你那色狼样儿,咱看俺家啄木鸟大哥都没你这么银荡!”   流着口水忙着算计美男的某狐狸继续无视之。   自尊心严重受挫的小白鸟儿,一扇翅膀扑啦啦跃至林狐狸头顶,张开小嘴冲着那狐狸额头的软肉狠狠啄去。   叫你无视咱,白鸢不发威你当咱菜鸟啊!?   沉浸在美男美色中无法自拔的林狐狸,吃这我痛立马清醒,捂住又秃了一撮毛的额头,正准备一把蹿起小身板儿,对那得意的恶鸟指鼻叫骂,才恍然想起这是在危险系数极高的树上。但,为时已晚。   “小白你这只发春儿的破鸟。。”   这嘶竭声刚刚发出,一团白影便随之从树上飞速坠下,然后是“扑通”一声水花巨响,盖住了这还未讲完的话。   水中的墨美男身形亦在那一瞬快速一恍,眨眼间身子已站至安全区域,他抱着胸,冷冷的看着水中挥舞着四只爪子苦苦挣扎的某狐狸。   “咳咳。。。”   摔的七荤八素的可怜狐狸总算稳住了身子,一边咳着喝进嘴巴里的水,一边可怜巴巴的瞅着冰冷着一张脸的美人师父。   红润的唇轻轻张启,随之发出玉石相击般清冷动听的声音。   “林小狐,你又在搞什么?”   大色狐狸眼中只剩那张张合合的红唇,脑子也是跟着晕晕乎乎。说出的话更是不经大脑。   “美人师父,咱…咱来色诱你…”   月光下如玉般清冷绝色的脸在听了这句话后,恍过片刻的愕然,复又换上嘲笑的表情。清凉的眼眸上下打量面前的狐狸,又有声音从那红唇中飘出。   “你确定,你有这份资本?”   随着他的眼神正上下打量自己湿淋淋,丑兮兮小身板儿的林狐狸,本已羞愧低下的小脑袋却是一瞬间抬起,腮帮子一鼓,大狐狸眼一瞪,凶巴巴开口道。   (二十九)师父,咱来色诱你下   “师父,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咱,你这是以貌取人你知道吗?!咱这身皮囊虽然丑了点,但咱可以有一颗温暖的,善良的,可爱的,美丽的,闪亮的,金子般的心!”   一口气说完,林狐狸才抚着自己胸口长长顺气。   对面的白衣男子,清凉狭长的眼,再次掠过雾气里气鼓鼓恶狠狠瞅着自己的小白狐狸,谪仙般俊美无畴的脸上便忽然浮起了一丝玩味的笑,这笑容虽一闪即逝。却足以让某大色狐狸看的忘记言语,张大狐嘴,满脸痴呆。   那般清冷如谪仙的五官,配上这样邪魅惑人的笑,竟美的颠倒众生,恍乱人眼。   美人师父,我一定要得到你。林小狐在心底,用小而坚定的声音对自己说。   那一恍而过的笑容如昙花一现般凋谢过后,墨美男素指轻弹,林狐狸便身子一软,沉沉昏睡过去。   柔小的身子跌入水中前,落入一个泛着馥郁白芷香气的清冷怀抱,微微挣扎的意识也因这熟悉安定的味道平静下来。   师父…是你。   月下谪仙的男子,伸出白皙纤长的手,轻轻抚过怀中狐狸因睡去而安静动人的小小睡颜,如玉的脸复又恍过一瞬极淡的笑和柔情。   到底是拥有怎样的一颗心,才能让她出落的如此有趣和灵动?   仅仅,是因为她是一只未成精的狐狸?   罢了,罢了,不管如何,他与她的师徒之名,却是要一辈子做定。   大片大片的白芷清香,像大朵棉花般温暖与安心的拥怀。林狐狸,这一觉睡的极是香甜。甚至小白这破钟还没有来喊她,便张开了眼。   近在眼前如玉的脸,让林狐狸使劲儿又眨了眨自己的大眼。   乖乖隆地隆,咱一定是做梦,一定是做梦!咱怎么有这份艳福、运气、人品睡在美人身体香喷喷暖乎乎的怀抱里捏?对,这是不光是梦,还是个春梦!   小心脏扑通的厉害的林小狐,伸出小利爪轻轻捏了捏自己狐狸腮帮上的肉肉。呜…痛。这不是梦!她的心脏便更是蹦的快要跳了出来。   张大眼睛凑近那张极美的脸。流畅唯美的线条,美到极致的五官,长长垂下栖若蝶翼的眼睫,紧抿的薄唇。就是这样一张因熟睡而显得柔和而温暖的脸,属于美人师父的脸,不同于往日的清冷与泠凉,不再似那般缥缈不定宛若谪仙,就这样安静地,真实地,在她眼前,在她一张眼,一抬手就可以触到的地方。   美人儿师父的初吻上   忍,忍,咱是修炼之人,要清心寡欲,无视美色,绝不能做出什么轻薄了美人师父的事!   这样告诫着自己,她的狐狸定力却还是在盯着那极嫣润极性感的薄唇几秒钟后坍塌。   师父,原谅咱,是你自己不小心,要勾引咱这个血气方刚纯洁小少女!   这样想罢,她又心安理得的凑近那蛊惑的唇。   好近的距离…第一次离师父这么近,近的呼吸可闻。他吐出的气息就在她的鼻息间萦绕,亦是极暖润的白芷香气。林狐狸深吸着那样的气息,脑子也跟着晕晕乎乎起来。   额…该怎么吻师父哩?这貌似是个问题。   这样热血沸腾的时刻,林狐狸被这个大煞风景的难题激光得外酥里脆口口生香!   这该死的狐狸皮囊!   她现在终于明白,那些传说中的人兽恋YD片的导演是多么的不容易!   皱眉沉思了片刻,林狐狸脑中灵光一闪,浮起她前世养的一只小狗狗窝在她怀里伸舌头舔她脸脸的画面,便兴奋的眉飞色舞。   只见双眼冒光的林小狐,小心翼翼的伸出粉色的小舌,在美人师父那张令她YY了无数次的诱人薄唇上深情一舔,留下一个亮晶晶的口水印儿。   凉凉的,软软的,香香的触感,却让她瞬间如遭雷击,呆呆定在那里。   这,便是亲吻的感觉吗?为什么像是喝了老头儿爷爷的极品女儿红般,晕晕乎乎,浑身软软…是不是,我昨晚又喝醉了,酒性到现在才发作?   晕晕乎乎的林狐狸,大眼蒙着茫然的水雾,白色绒毛下小脸上还隐约现出一丝粉晕,傻傻地,呆呆地定在那里。直到身子被一张熟悉的手提起。   墨莲是被唇间传来的陌生感觉惊醒,那软软的,滑滑的东西从他唇间怯怯掠过,竟让他生出一丝旖旎的感觉。他本是清心寡欲的薄凉之人,近二十年来冷若玄冰的心却是第一次传来一丝悸动。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狐狸!   提着林狐狸脖颈间软肉的手愈发用力,很奏效的让林狐狸挤出两滴鳄鱼眼泪。   “林小狐,你也算是一个姑娘家,怎么这般不知羞耻?”   冷冷的声音从她刚刚触到的唇间吐出,忘记了自己所处状况的狐狸,色心又犯的盯着那张合的唇,狂吞口水,不停回忆刚才的味道。   奶奶地,咱刚才干嘛浪费了那么多时间,都没好好尝够!   美人师父的初吻下   白衣美男却是在看到她这副走神儿的模样儿后,脸色越发冷寒。   “林小狐,你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   他的手指亦随之愈加使劲的攒紧,终于成功的把林狐狸的思维拉回。   颈间传来的痛觉让林狐狸恍然想起自己的处境,眼泪立马哗哗直下。   “师父,呜呜…这是以前咱那老头儿爷爷教咱的,是他们家乡表达对一个人十分尊敬和喜爱的习俗。咱自见到师父那一刻起,就打心眼儿里尊敬爱戴师父,可是又怕师父生气,一直不敢这样做,今天看师父睡着,想偷偷表达一下,却被您逮个正着儿,呜呜…师父,咱的目的和想法是很纯洁很纯洁的,您可千万不要想多了!”   无耻至极的狐狸无耻地瞎掰着。   听完林小狐这番狡辩,白衣美男的脸色却是更加冰冷,大手更是接着一挥,林狐狸的小身板儿便已化作一团白光被抛至门外。   “啊一一师父我错了!”   门外传来一阵尖叫痛呼。   门内,白衣美男抚过自己的嫣红而清凉的唇,清冷如玉的脸上居然划过一丝极盛的茫然。   小利爪儿揉着被摔痛的大屁股,林狐狸眼中大片的水光却是攸然一逝,换上极得意和嚣张的精亮。   哈哈,用咱被摔痛屁股,换咱美人师父的初吻,这买卖,当真是万分的合算!   唉,只不过,美人师父以后肯定会对咱百般提防和小心,这等美事儿,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再次撞见。   这样半是甜蜜半是忧伤矛盾着,(妖:日你个渣…还来个那什么疼痛的文学调!)林狐狸才缩着小身板儿钻进白芷从中,忙她的采露珠儿大业去了。   收集完那七百七十七颗露珠儿,她已是累的腰酸悲痛,伏在草丛里一动不动,任小白那破鸟儿在自己头顶身上作威作福。   忽然,林狐狸灵耳一个支蓬,却是听到了那远处天际传来的那声极嘹亮的大鸟儿鸣声。这鸟儿,便是早已消失多日的黑翼大鹏鸟儿。   那大鹏鸟儿的身影由远逼近,将要从空中降落之时,林狐狸才在挑着眼缝儿,漫不经心的向它投去一瞥,这一撇,却是让林小狐警铃大响,连狐眼也跟着瞬间瞪大起来!   华丽丽登场的情敌上   顺着她那又是惊讶,又是防备的目光看去,便是那黑翼大鹏鸟儿背上,一紫衣飘飘的明艳少女。   那鸟背上的少女,从高处看到地下那幢清雅的竹楼后,脸上便绽出又是欣喜,又是羞涩的表情。接着,直起身足尖一个轻点,紫色的身形已飘然从鸟背跃至地上。   这少女,功夫倒是不浅。   林狐狸又是嫉妒又是羡慕地看着那美丽少女飘然落下的身影,心中暗叫不妙。   情敌,绝对是头号情敌!   还有那不仗义的黑翼大鹏鸟儿,平时趾高气扬,任她怎样讨好奉承都不愿意驮她在天上兜几圈风,如今却这么配合地给这女人当马骑,这其中,定是有大大的诡异!   哼!美人师父都是咱的人了,不管她谁来,咱遇佛杀佛,遇魔斩魔!   这样琢磨着,林狐狸全然忘记自己身上的疲惫,一留烟儿赶在那少女之前钻进竹屋。   “师父,师父,外面来了一个丑八怪!”   林狐狸气喘吁吁地冲着蹙眉的墨美男急急叫道。   门外却跟着响起一声脆生生怒冲冲的娇喝声。   “你说谁是丑八怪?!”   同时,一个紫色身影带着一阵少女清香直飘进屋内。   怒气冲冲冲进来的明艳少女,却在看到屋内墨美男如玉的脸后,一瞬间换上羞涩温婉的神情,又想起自己刚刚失态的模样儿,更是臊的有几分脸红,垂着头,柔声软软叫道:“师叔…”   啧啧,咱这变脸的功夫,啥时候被这女人学了去,咱可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徒弟。林狐狸这样在心里嘀咕道。   羞涩颔首的少女,柳叶般整齐弯若的眉,秋水明镜般含满柔情的眼,晕红的面颊,因激动而渗在娇俏鼻尖的汗珠儿,红艳艳的菱唇,纤长白皙的颈,还有窈窕柔美的身姿,好一个面若桃花,含羞微赫的美人儿!   林狐狸气呼呼恶狠狠的盯着那紫衣美人儿,在心中忿忿骂道:“狐狸精!”却浑然忘记,自己才是那地地道道的狐狸精。   神色清淡的墨莲,如玉般清冷俊美的脸,却是找不出任何一丝异样的表情,唯有如流水般动听的声,随着他完美唇线的张合发出。   “紫蓠,这忘忧谷,却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华丽丽登场的情敌下   紫衣少女秋水长空般的眼眸便瞬间蒙上水雾,声音也跟着呜咽起来。   “师叔…对不起。蓠儿只是太思念你了…”   语罢,眼中的泪珠儿便大滴大滴的不停掉下,当真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少女这梨花带雨的可人模样儿,在林狐狸眼中,却委实令人生厌的紧。她在心里又狠狠补骂一句:极品千年闷骚狐狸精!   墨莲望着面前哭得伤心欲绝的少女,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终无奈叹气,缓缓开口:“紫蓠,你且在这谷中住下,过两天,我遣雕儿送你回去。”   哭得带劲儿的少女听到这句话,当下便破涕为笑,扬起湿漉漉的小脸,冲墨美男笑地好不晃眼。   被忽视的狐狸却恨得咬牙切齿。奶奶地,这女人,不光把咱变脸的本事儿学去,连咱装可怜的手段,也学得这么全乎!   原来,这唤做莫紫蓠的少女,便是墨美男的大师兄,莫天行的掌上明珠。   这莫天行,便是如今夙月派的现任掌门。夙月派,自九阳仙人创建起已有八百余年历史,一直是世人口中同神仙圣人并列的存在。数百年来行事极为缥缈神秘,门下弟子虽极少,却个个不凡。世人常云:北方有山,名曰锦鸾,山中有殿,名为夙月。入得夙月,飞升可待。敌与夙月,天遣地灭。   月下墨莲,更是这夙月派的传奇。   传闻,夙月派第九十八代掌门御风仙人,有一年下山历练之时,深夜途经忘忧谷一片荷花潭,捡到一名天资过人的男婴,唤做墨莲。   御风仙人圆寂之日,唤门下弟子至床榻前,讲述他那一夜的奇遇。   冥冥中似有梵音召唤,将御风仙人引至那一汪清潭。洋洋洒洒的月光下,那水中连天圣洁的莲花,竟让人忍不住膜拜。无数荷花簇拥着一朵极盛大雍容的白荷,那白荷花蕊内,竟安睡着一个璨若明珠,灵气逼人的小小婴孩。月下安睡的孩童,安逸精致的脸,微微扬起的小嘴,竟让任何人,都羞于触碰,怕自己凡俗的手,亵渎了这圣婴般的孩子。   那夜以后,夙月派多了一名唤做墨莲的弟子,风姿卓越,恍若天人下凡。   美人何处来   御风仙人圆寂时,将掌门之位传给门下最沉稳缜密的大弟子莫天行,却是令众人不解。   众人心里,一直都以为,这掌门之位,一定是那仙人般的墨莲的囊中之物。   “夙月派掌门…怕是会屈居了墨莲,且,他志不在此。”   躺在床上仙风道骨的睿智老人,仅这句话,便打散了所有人的疑问。   墨莲也在御风仙人圆寂后,从夙月派谜一般消失,如同他的到来。   仅有他的大师兄莫天行知道,他回到了忘忧谷,那本来便属于他的地方。   仙一般谜一样的白衣男子渐渐从众人视线中淡去时,却有一个人,对之念念不忘。那个人,便是莫紫蓠。   从她记事起,那仅比她大三岁,仙人般俊美出尘的师叔,便是她心中神一样的存在。占满她所有的视线和一整颗心。即使远远看着那般清冷飘逸的人儿,她的心里也会溢满莫大的幸福和满足。   但,有有一天,这样皎月一样存在的那个人,不见了。她的心,便像被掏空了那般,空落的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了。   这,便是那些书里所说的相思吗?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那她,便是对师叔,相思成灾。   这样的感觉,随着她年龄的增长,更是愈发强烈。   终于,十六岁的今年,她哭伤了身子,求着宠极了自己的爹爹,在师叔的黑翼大鹏鸟儿回锦鸾为爹爹送信之时,驾着它来到这忘忧谷。这有着她最想念的人的地方。   师叔。。。墨莲。   紫衣美人淡下泪光,双眼痴痴,满脸红晕,呆呆盯着墨美男如玉的俊脸,看傻了般一动不动定着。   这场面让林狐狸觉得不爽,大大滴不爽!   于是乎,她忍无可忍的蹦起小身板儿,扯着嗓子一声叫嚣:“喂!你这女人怎么比咱脸皮还厚,青天白日下就对着俺家美人儿师父发春,你到底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谅任何人看了她那满脸正气一派凛然的模样儿,都会为她扞卫自家师父免遭花痴女眼神XXOO的行为叫好!   林狐狸PK莫紫蓠   但,那可怜的紫衣美人儿听到这无遮无拦的话后,脸蛋当下被气的一阵红一阵白,嘴唇也是直抖了半天才吐出话来:“你这胡说八道的坏狐狸!我几时有你说的那样不堪听…”   “你就是在狂烈YY我家又可亲又可爱的美人师父!自己抹抹自己嘴巴,口水都流出来了!”   “我没有!我只是多看了师叔几眼而已…”   “多看了几眼?!看你那眼冒狼光,恨不得把我家师父衣服都剥了的色魔样儿!”   “你…”   。。。   白衣美男头疼地看着吵的正欢的一女一狐,转身一个飘落,白色的身影已闪出这战火纷飞的竹屋。   “师叔,快来尝尝我为你做的茯苓糕。”   端着一盘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糕点,紫蓠美人儿笑盈盈地扬起满是期待的小脸,冲着一脸清淡的墨莲说。   “停,停,停!”   在树上眯着眼打坐的林狐狸,却在这关键时刻一屁股蹿下来,冲着离美人师父很近的紫衣美女叫道。   “你,就是你,离俺家美人师父远点,保持安全距离。大色女!”   那林狐狸伸出小利爪捅捅紫衣美人,很不友好地说道。尤其念到最后三个字时,更是一脸鄙夷。   紫衣美人顿时气结。但是,为了她亲爱的墨莲师叔,她忍。   “还有,让咱尝尝这糕点,顺便帮俺家师父验验毒,以防你这居心不良的大色女往里面放春药之类的东西,哼!”   林狐狸极正义地说完,不管紫衣美女的反应,垫高了脚丫子就捏着糕点往自己嘴巴里塞。   “唔…这块儿没毒。嗯…这块儿也没毒。这块儿也让咱尝尝…”   眨眼功夫儿,一盘糕点已在林狐狸风卷残云下,紫衣美女目瞪口呆中,美人师父眼不观口不语里,一干二净!   “你…你这贪吃又恶毒的坏狐狸!呜呜…你吃光了我给师叔做的糕点…呜呜…”   紫衣美女回过了神儿,一摔盘子,捂着脸哭着跑开。   看着跑远的紫蓠,墨美男似是解脱般长长舒了口气,清冷俊美的脸居然浮起一抹浅淡至极的微笑,素白的手轻轻抚过林小狐的脑袋,连泉水般动听的声音都带了一丝罕见的暖意:“林小狐,为师终于发现你的一处优点了。”   芳踪何处寻上   林狐狸本就眯着眼,极其享受墨美男抚摸自己小脑袋的感觉。听他这么夸赞自己,更是大眼一弯,激动的就要掉下眼泪来。   “师父!咱这上天入地绝无仅有的正版伶俐小脑瓜,那可以是聪明绝顶绝对好用滴溜溜转的欢啊!想当年,咱就是用它降服云正太那腹黑小贼男!咱相信,总有那么一天,师父你会更加深刻发现和迷恋咱的内在美,拜倒在咱的小狐身下,对咱一见钟情一心一意一枉情深一生一世爱咱永不变…”   越扯越没谱儿的林狐狸,未曾感觉到抚摸自己小脑袋的手,已然提起了她的猥琐小身板儿,就被狠狠丢了出去。   “啊一一师父!咱知道您是舍不得这么对咱的!”   远处某草丛里,传来某狐狸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   却再说这紫衣美人儿莫紫蓠,捂着脸哭着跑开后,本以为师叔会追来安慰自己,却不想,她在水潭边哭的眼泪都要枯竭,还没有师叔追来的影子。   她的心,便如刀绞一般的痛。   从小,她便是众人眼中呵护疼爱的至宝。爹爹和娘亲,只有她一个宝贝女儿,当真是捧在手里怕吹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派里的师叔师兄,因她自幼便长得聪颖美丽,都是疼爱纵容至极。她想要得到的东西,也从没有得不到过。   唯有墨莲师叔,是唯一的例外。   这般皎月朗朗的人,对任何人都是一派风情云淡,包括对她。   她曾以为,用自己的努力和热情,总会换来他的一丝不同与殊遇。却不想,这半个月来,她的讨好与奋斗,都是空气。   师叔,还不会多看她一眼,甚至,开始逃避她。   若他对谁都是如此,她也只能当他是这世上难见的薄凉之人,含痛接受。   可是,他偏偏,对那只又狡猾又奸诈的狐狸,处处不同!   那从来不露出笑容的人,会对着那狐狸阴险下流的作为偶尔露出极淡的微笑。   那满脸冷清的人,会在对着那无耻狐狸时浮起一丝温暖。   是的,她嫉妒那只狐狸。   她本为天之骄女,如今却被一只狐狸处处压制和嘲弄,这让她,情何以堪!   芳踪何处寻中   因气愤和悲痛而攥紧的手指,将娇嫩白皙的掌心掐处道道血痕。   莫紫蓠用力按下心中的痛楚,摊开手掌,抚摸上面的伤痕,又是哀怨又是赌气的想:这次我就在师叔面前彻彻底底地消失,我就不信,师叔会一点也不担心!   她又复想到师叔因她的失踪而着急的模样儿,心中便涌起一丝满足。   指不定师叔还会在她消失后发现她的好呢。这样想着,她更是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如是月朗星稀的夜。   墨缎般的天际,繁星点点,明月皎皎。   林小狐蹲坐在桂花树上,极为欢愉地吞吐这夜半月明之时,天地间最为纯盛的灵气。偶尔瞟起大眼看一下树下打坐的美人师父。   夜凉如水。月光如银。   清冷的月华洒在月下男子风华绝代的身姿上,泛起了一层极耀眼神洁的光。   月下墨莲,果然是飘然若仙。   看呆了眼的林狐狸索性一出儿蹭下树,小心靠近树下谪仙般的男子。   毫无顾忌地一屁股窝进谪仙男子清冷却有着安定气息的怀里,小脑袋撒娇地拱拱瞌眼打坐的墨美男的胸襟,软着声道:“师父,丑八怪怎么还没回来,是哭傻了忘了路了吗?咱都饿了…想吃她做的点心。”   说罢,她还不忘咂巴咂巴小嘴,回味那糕点的香味。   神色清淡的月下美男,脸上淡出极朦胧缥缈的笑,素长的指轻摁住怀中狐狸不安分的小脑袋,风清云淡的开口:“你想吃糕点,那我们便去寻她吧。正好,也合了她意。”   语罢,男子毫不温柔的丢开怀中眯眼享受的狐狸,落落站起,任月光将他起身荡起的波痕,衣袂,映成极惊艳的模样儿。   冬眠许久的青线蛇儿不知从何处钻出(谷内虽四季如春,这小懒蛇却每年都不拉下冬眠这档子偷闲的美事儿。),极兴奋地吐着小舌,不等主人吩咐,便嗅着紫衣美人的气息向前寻去。   白衣的墨莲足不沾地的跟着那小蛇儿施施然向前。身姿和步伐都飘逸好看的紧。   唯有咱这可怜的懒惰狐狸,颠着小屁股,甩着大尾巴,气喘吁吁的在后面跟着跑,嘴巴里还不忘吆喝:“美人师父,慢点儿,累死咱啦!”   芳踪何处寻下   这样极快速的走了一刻钟。他们才停下了脚步。   所到之地竟是一个十分荒凉的狭谷。这里树木繁盛,郁郁森森,大有遮天避日之势。也因此遮住了月光和星辰,显得极为恐怖和阴森。偶尔传出的几声夜莺叫声,更让这森然的气氛增加几分。   林狐狸很没出息的凑近美人师父,拽紧他的衣服,哆哆嗦嗦地开口:“师父,这地方好恐怖呀,不过你不用害怕,有咱…咱保护你…”   她那声音,却是越说越小,到了最后一句,几乎是弱不可闻。   墨莲却是不理会这呈英雄的狐狸,抬起脚步,继续向丛林深处走去。   林狐狸只能颤着小身板儿,拽着美人师父的衣角,几乎被拖着的跟着向前。   “嘎一一嘎一一”   丛林的树间传来两声极为尖锐的鸟鸣。   林狐狸便吓得“啊一一”的一声尖叫,直接不管不顾蹿进墨莲怀里,还把小绒脑袋紧埋进他臂弯。   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白衣男子只得任这吓得钻他怀里,拽都拽不出来的林狐狸窝着。   一直丝一般飞速游动的青线蛇儿,忽然在一处茂盛的灌木从处停下,“咝咝”吐着舌头似要表达什么。   纤长的手拔开杂乱的灌木,紫衣少女蜷缩的身影便映入眼前。   暗影里,可模糊看到,累极的少女垂着湿漉漉的眼睫,已经睡了过去。纱制的紫色裙裾下摆已被挂破多处,零乱的秀发上还附着几片树叶。这样楚楚可怜,仓皇无助。   墨莲长长的叹气,抚抚怀中生闷气的小狐狸的小脑袋,等她不情愿从他身上挪下后,俯身抱起昏睡的少女,转身往回走去。   林狐狸一百分郁闷的跟在美人师父屁股后面,不停地呲起小牙挥舞拳头。当然,这一切只是对着美人师父背后的空气进行而已。   耷拉着尾巴的林小狐,狠狠的对着前面的美人师父做鬼脸。心中暗暗骂到:莫紫蓠那个浑蛋丫头,她一定是故意的!   黯然神伤上   朗朗如皎月的修长身姿,抱着那娇弱动人的美人漠然向前。   明月,繁星,树影,佳人。   一切,和谐美丽的像一副画。   唯有跌跌撞撞跟在后面的她,似乎是那多余出来,极为碍眼的部分。   这个发现,让林小狐的心,忽然泛起一丝极强烈的痛楚。   我,这是怎么了?   迈着小碎步的小脚爪也在那一瞬顿下,再也无法向前迈进。   那月下缥缈若仙的身影,在她凝望的视线里越来越远,以至消失不见。她的眼眸,也在那慢慢模糊的背影里,跟着模糊。   师父,我,是不是,一直离你这么远。远到,无法触碰你的心。   纵使,你纵容我,宠溺我,我也永远,是你心目中一只小小的傻傻的狐狸,一只未成精,不懂世事,可有可无的狐狸。   你是人,我是兽。永远无法更变。   我无法靠近,无法触碰,无法拥抱,无法亲吻你。   世世生生。   甚至,无法平等的站在你们任何人面前,无论是你,还是云哥哥。   我,只是一只狐狸,一只牲畜。   一只狐狸,一只牲畜。   一只狐狸,一只牲畜。   而已。。。   我没有资格,拥有一颗贪婪妄想的心,想要与你,不离不弃。   师父,我配不上你们,任何人。   我,只是一只卑贱渺小的小兽。连自己的明日,都无法掌控。   更何况,是那般美好的你。   我也永远,无法企及和奢望,你们的世界。   永远,及不上莫紫蓠。   满地的夙月光辉,仿佛都变成了清冷的霜,将寒意从林小狐的毛发渗至肺腑。   她垂下小小的楚楚的头,用前世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姿势,抱紧双臂,把自己埋进怀里。   大颗大颗冰凉的眼泪,似那喷涌的鲜血般,汩汩流出,浸湿了胸前洁白的绒毛。   就这样,只要一小会儿,一小会儿便好。哭过之后,我还是那个无忧无虑,呆呆傻傻的无耻狐狸。   孤单的月明愈加清冷,因哭泣和寒冷而愈加缩紧和颤抖的小小身子,忽然被拥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依然是那般安定而清澈的白芷清香。   黯然神伤下   她的小爪紧紧攀附那个不太温暖的怀抱,仿佛抓住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   “师父,求你不要嫌弃我,是一只狐狸…请不要抛下我,求求你…”   温软而无助的喃语,让拥着小狐狸的白衣男子蓦然收紧手臂,心也跟着刺痛起来。   原来,这般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狐狸,内心也有这么多的凄楚与惶然。   他,怎么可能抛弃她呢?   说过一辈子做定的师徒之名,这,亦算是永远的承诺了吧…   像是忽然间长大,林小狐次日醒来后,开始学会刻苦。   每日早晨天还未亮便早早爬起,很自觉的去收集露珠儿。小白这活体智能钟也终于光荣下岗。   然后是没日没夜的打坐和吐纳,废寝忘食。连和莫紫蓠争风吃醋的乐子事,都顾不上了。   似乎是她的用心有了效果,林小狐的身子愈发轻盈,如今已是轻轻一跳,便可跃至树上,连爬树的功夫都省下了。这门本事,还真和轻功有几分相似。   更让她欣喜的是,全身血脉中深厚繁盛的灵气涌动,或许,早日成精,也不是不可。   白衣美男望着桂花树梢,一动不动坐着,认真修炼的狐狸,嘴角浮起一抹美得惊心动魄的笑。   小狐儿,终于长大了。或许,也是时候让她成精了。   “师父,你这是带咱去哪里呀?”   窝在墨莲怀里的小白狐狸,很熟练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懒着声问。   “睡吧,睡一觉醒来便知道了…”   和风般柔和动听的声音拂过耳膜,安魂且催眠。   “嗯…师父…”   软软浅浅的应了声,林小狐闭上眼,跌入了梦乡。   她确实,是累极了,需要好好的,睡上一觉。   似是周身的温度骤然下降了许多,林狐狸缩了缩小身子,把头更深地埋在美人师父的臂弯。   纤长的指无奈的抚摸怀中这小东西软软绒绒的小脑袋。   脱胎换骨的疼痛上   墨莲摊开素白掌心里一枚赤红的药丸,似有几分犹豫。   终于,他似下定了决心般将那枚药丸塞进依然酣睡的小狐狸口中。   这红色丸药,便是那夙月派千金难求的赤仙丹。   传闻,夙月派每任掌门上任前都会得一枚赤仙丹。   这仙丹,只要服只一颗,便可提升百年修为。   同样,若灵兽服用一颗赤仙丹,也可突破瓶颈,迅速孵出内丹,修成精气。   正可谓是修仙之捷径,成精之秘方。   墨莲并不是那夙月派掌门,却为何有这颗仙丹?   这其中却是另有一段迂回。   夙月派上任掌门御风仙人,本亦是资质极佳之人,他不耻于用仙丹增加修为,硬是凭自己的努力,修成正果。于是,便省下这一枚赤仙丹。   墨莲本是资质不凡之人,又是他最疼爱的徒弟。将这枚仙丹留给他,就是为他日他有难之时备用。   如今,却便宜了林小狐这只懒惰狐狸。   这赤仙丹本就是药性极刚烈之物,肉体凡胎根本无法承受它的药性。唯有辅以极寒之物,二者相容,才能发挥这仙丹的最大妙用。   如今,墨莲抱小狐狸来的,便是这忘忧谷深处,藏在一处洞穴深处的溺泉边。   这溺泉,是这深阴冷穴中一块千年玄冰消融而成的千年泉眼。便是那克制赤仙丹烈性的极寒之物。   不光如此,这泉水还有脱胎换骨之效。   用这两样宝物助林小狐成精,足矣。   丹药入口即化。   昏睡的林小狐,忽觉口腔腹内有团火在烧。   这烧灼的感觉还伴随那药性的渗透,愈加强烈。   小小的狐狸眉头轻轻蹙起,意识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不适而清醒。   大大的狐眼的还未完全张开,她的身子已被一双温柔的手放入一汪极冰寒的水中。   四肢百骸突然传来的刺骨冷意犹如冰扎。也让她受刺激瞬间张大了眼。   “师父,师父,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内心的慌乱在看到岸旁一身白衣,飘然如仙站着的男子后被压下。林狐狸咬紧小牙,忍着痛楚开口。   脱胎换骨的疼痛下   墨莲望着水中瑟瑟发抖又强忍痛楚的狐狸,如玉的脸上滑过一丝不忍。   这,正是令他犹豫的地方。   这脱胎换骨的巨大疼痛,那样娇弱楚楚的小东西,怎能忍受的了?   可,他不能心软。   “林小狐,这还只是刚开始。若你不想成精,可以选择放弃。”   沉沉冷冷的声线没有太多起伏,却足已让林狐狸听的清楚。   她怎会放弃?   她怎能放弃!   成精,是她这一世的梦想。   是她平等活在这世界的资本。   纵使再苦,纵使再痛。   她也不会,说放弃。   “师父,咱知道你担心着呢。嘿嘿,咱皮厚的很,才不怕痛呢。”   脆脆的少女呢喃,因为疼痛而显得颤颤,传入耳膜,让人听的心揪。   墨莲看着水中蜷缩成一团,还在逞能说着没事的小小狐狸,俊眉蹙得紧紧。   无孔不入的彻骨寒意和灼热,像数百万只虫蚁的噬咬。   不停流窜,不停纠结…   疼痛,无处不在。   “师父,不要皱眉,会起皱纹的。咱不痛…不痛的…”   “师父,别担心。咱就要成精了,会变成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很漂亮…很漂亮…”   “师父,你看,你徒弟咱有多小强,搁建国前那会儿…咱绝对是一比刘胡兰都董崔瑞的烈士…”   瞧,这痛极的狐狸,越撤越没谱儿了。   “师父,等我变成了人…可以和你站在一起的人…我们…一定要…不离不弃…”   说完这句柔弱的,近乎自言自语地喃喃。   小小狐狸因湿水而娇小嬴弱的身躯,终抗不过那般强烈的疼痛,软软倒下。   岸边风华绝代的男子,望着昏厥过去的狐狸。清冷的眼中,写满焦急。   但,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   大片大片烟幕般的雾气。   林小狐茫然的在这一片苍茫中迈步。   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雾气遮住了视线和风景。   她甚至,无法看到自己是人,是兽,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就这样,仓皇着,无措着,在这漫天无尽的白雾中茫茫走着。   飘虚的脚步,仿佛,只剩下了惯性的行走。   咱终于成精啦上   飘渺的梵音骤然响起,渐渐便得清晰。   前方的白雾中忽然乍起金光,一尊弥勒的脸在那光芒中慢慢清晰。   “你是谁?”   脆脆的少女声音带着明显的警惕。   “我,便是佛。”   浑厚神圣的音从四面八方响起,直达肺腑,翁鸣不断。   “那又如何?与我又何干?”   有点无赖,有点嚣张的女娃娃声音不屑地说道。   “世间一切聚合离别,皆一个缘字可解。你历经脱胎换骨之痛,精魂游离至我这太虚之地,这便是缘。”   弥勒的声音如那梵音般,听的人百孔舒畅。唯有那不解风情的胆大狐狸不屑开口。   “胖和尚,你到底要说什么?拽了半天我都没有听明白!”   弥勒一直微笑的脸闪过一丝抽搐,终平复下来,继续高姿态开口。   “你这小狐狸,与我有些佛缘,贫僧送你一枚空间戒指还有三支保命锦囊,望你在凡间集善行德,早日修成正果。”   语罢,不等林狐狸回答,那弥勒大脸已乍然隐去,金光也随之消失。   唯独一脸不满的林狐狸,捏着手中可感觉到的木质戒指,在心中暗骂这胖和尚小气。   “林小狐…林小狐…林狐狸…小狐儿…”   近乎呓语的喃喃,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仿佛是飘渺的呼唤。夹杂着某种心痛与焦急。   太虚之境里的林狐狸,便瞬即泪如雨下。   是师父,是师父!   他在为我担心。   那样清冷出尘的人,在为我到担心,在为我焦急。   她的心,便一下子溢满又是感动又是甜蜜的东西。   师父,我听的到。   师父,我这就回来。   强烈的意识化作深黑色的漩涡,将这苍茫大地的一切吸入,包括,她的精魂。   “唔…”   躺在水中赤身的少女一声嘤咛,漆黑浓长的睫毛跟着微微颤抖,似是要醒来了。   岸边俯身的白衣男子才似恍然觉悟般,停止了口中的呢喃,慌乱站起,背过了身子。   极致诱惑上   林小狐张开水润明眸,看到的第一幅画面,便是这样一个丰神俊立的背影。   修长,挺拔,明若谪仙。   唯有那洁白下袍处,泛黄的水渍和绿色的青苔,透露着他刚刚的慌乱与狼狈。   还有那赤红的耳垂以及延伸至白皙脖颈的红晕,更是让她乐得大眼直眯。   “扑哧…”   清脆如铃的绝妙声音从那艳红的樱唇中发出。   “师父,你害羞了呢!”   带着少女般天真的脆音软语,在最后时声线微微勾起,带着诱人的嘲弄与娇嗔,竟是如此妩媚入骨,任任何人听了,都会一阵心曳神摇。   岸边谪仙男子耳端项劲的红晕便是更甚,似是要滴出血来。   水中绝美的少女,歪着小脑袋含笑盯着这样的师父。大大的妩媚狐眼水潋一转,已是想到了自己曾经立下的誓言。   成精之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用美人计勾引师父!   微微泛黄的泉水,让她看不到自己的容貌,但仅那可以看到的洁白如凝脂,且泛着樱花粉的绝美肌肤,还有线条诱人完美的身体,已让她确信,自己这副皮囊,绝对是一个大美女。   前世朦胧的思维与概念,今生从未与世人接触的原因。让她的心性,宛如十几岁不谙世事的少女。   所以此时,她只是感觉自己现在想做的事是十分好玩。根本没有意识到这行为是多么的伤风败俗,有失风化!   完美洁白如璞玉的身体,从水中落落站起,在空气中划出优美诱人的弧度,恍若出水芙蓉般,结合着让人不忍亵渎的圣洁和想要接近拥有的邪念。   旷世灵狐,幻化成人,竟是这般倾国倾城,惑人肺腑。   纯白如雪的小小脚丫,精雕玉琢,完美无瑕。十颗粉色的圆润指甲,像极了樱花的花瓣,美的让人想要膜拜和舔舐。   这样完美动人的一双玉足,踏在溺泉岸边墨绿色的青苔上,极致的鲜明对比,极致的唯美惊艳。   小小的如初生白荷般的足,在柔软清凉的青苔上小心迈步,仅留下一个个亮晶晶的水迹。   少女如皎月,如圣莲,如白鱼的身体缓缓靠近眼前的白衣男子。   极致诱惑中   圆润小巧,如玉雕琢般的纯美小手儿,从白衣男子身后伸出,轻轻触碰他红润得透明的柔软耳垂。   入手滚烫绵软。被触碰的人的身子亦随之一颤。   白衣男子背后的少女,却是嘟起了红润娇俏的樱唇,不满地想:没想到咱变成了人,还是比师父矮这么多。哎,咱注定是要一辈子仰视师父了。罢了罢了…咱毕竟是母的嘛。   这样安慰完自己,少女才又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纤长柔软的指尖,从耳垂拂至谪仙男子的脸庞,项颈。所到之处,肌肤的温度似燃烧了般上升。   娇嫩柔滑的身子紧贴住谪仙男子微凉,泛着白芷香的身体,纤密无缝。   白衣男子的身子,便那么明显的僵直。   从男子项颈滑下的素手,从他的臂下穿过,露在他垂下视线里的,便是一截粉润无瑕的诱人藕臂。   游鱼般的小手儿在那宽广低温的胸膛上游动,带起被抚摸者的一阵颤栗。   墨绿色的青苔上,如玉的赤足轻轻点起,吐气如兰的娇美红唇,已凑至男子的耳垂。   小巧鼻翼呼出的温润香甜气息,吹进男子的耳洞,仿佛是某种呼唤与煽动。   少女娇艳香软的唇,终于含住那红的近乎滴血的耳垂,小巧调皮的舌,仅在那滚烫耳垂上一个轻滑。清冷的男子微凉的身子已是瞬间灼热。   这样紧密的相拥,这样香艳的诱惑,是墨莲这般谪仙般清冷的人儿,何曾遇到过的?   此时,他唯有紧紧闭上盛满迷茫雾气的双眸,才能冷清下自己混浊的神智。沙沙的动听的声音跟着开口。   “林小狐,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一个姑娘家…”   调皮的少女停下吸吮耳垂的动作,将小脑袋以极为亲昵的姿态倚在白衣男子肩头,腻软着声音开口。   “师父,难道你没看出来么?咱在勾引你呢。嘻嘻…”   她说话时吐出的热气和甜香,便在白衣男子的耳廓鼻端缭绕。撩人且暧昧。   但那清脆嬉笑的女娃娃音,却是让墨莲的脑子瞬间清明。   她还仅是个孩子呢,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这样的想罢。他在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却是又同时泛起浓浓的失落。   极致诱惑下   “以后,千万莫要在男子面前如此。这样,很危险。”   谪仙男子的声音,已回复一如既往的清冷平仄。   “嘻嘻。咱知道咱知道,师父的意思是咱只能勾引师父,不能勾引其他人,对吗?”   少女脆如铃甜如糖的声音又在白衣男子的耳端响起。夹杂着隐忍的笑意。   然后,不等白衣男子开口,又故做感动状脆生生地开口。   “师父,咱今天终于知道你的心意啦!原来你心里这么喜欢咱在乎咱。咱好开心呢!”   墨莲无语。   玩闹够的少女,似是感觉到了寒冷。素白的藕臂更加紧密地缠绕白衣男子的胸膛。她胸前的柔软,也因为这份紧密而与男子的脊背愈加契合。   墨莲刚刚放松下的身子,便又是一僵。   少女觉察到男子的不适,软软的声音带着无辜:“师父,这次可不是我故意的…我好冷。”   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长身玉立明若皎月的男子转过了身,将少女冰凉若丝绸的身子拥入怀里。   他的眼,却是闭着的。唯有纤长漆黑的睫,微微地颤。   林小狐舒服的在美人师父怀里喟了一声,反手亦拥住这宽阔安定的怀抱。然后将小脑袋在他胸前暖香的衣襟上蹭了蹭,才沉沉着声撒娇的开口。   “师父,我好累,就在你怀里睡上一会儿…还有,你现在也看过我身子了,咱俩扯平了。不对…不能扯平,你得对我负责…一辈子负责…”   怀中娇小香软的人儿,轻轻呢喃完这句话,小脑袋已是越来越低。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闭目的墨莲,听到怀里小人儿浅浅香香的呼吸趋于平静,才小心伸出左臂,轻轻揽过那小人儿盈盈堪握的腰身。   入手温润凉滑,柔腻弹性的触感更是让他身子一震。   左手下的那片嫩滑肌肤,怕是他至今为止触到得最为美妙的东西。   墨莲深深吸了口气,想要减轻神智中的混乱与躁动,却是又嗅到空气中那甜腻芬芳的少女体香。身子不觉僵得愈发直硬。   惑世容颜上   这是怎么了?今日怎会如此静不下心来?   师父曾对他说,若要做功德圆满的天外之人,就需清心寡欲,远离尘嚣。   他本就是无欲无求之人,远离凡尘,独自修行,倒是他喜欢的生活。   所以,师父圆际之后,他只身一人来到这忘忧谷。   忘忧,何忧可忘?   他本就是无忧无喜之人。   在锦鸾居住的十三年里,墨莲因为生性淡泊而冷清,接触的人很少,见过的近龄少女,也仅莫紫蓠一人。   那小小女童的莫紫蓠,他并无什么印象。   只是如今,已经长成少女的莫紫蓠,对他的爱慕与痴缠,却是让他头疼。   他本来,便是最怕麻烦之人。   这一世,他平静无痕的心里,犹感在乎的东西,除了已经圆寂的师父,便是这古灵精怪的狐狸。   如今,这小狐狸修成了人身,成了天下间难得一见的绝美少女,却是让他了感到一丝茫然与无力。   无法遏制的躁动神智和身体,怎能让他不觉茫然无力?   其实,咱们纯洁无瑕的墨大美男不知道。这只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狐狸精本就是天生丽质又媚骨天成的极品妖精。又加上他自身心底里对林小狐的爱怜与在乎。在这样活色生香,媚香肆虐的情况下,怎能不有一丝动容?   如果他真的依然稳若磐石,坐怀不乱,那我们刚刚化身美少女,正得意无比的狐狸,估计会捂面哭死。   再看这时的墨美男,左手轻揽着绝美人儿,俊目依然紧闭,唯有粉润的薄唇轻轻张合,却是在念那清心的咒语。   这样怪异的姿势仅僵持了盏茶功夫,墨莲的呼吸已又复平稳。   只见他伸出了右手,慢慢脱下了身上的白色外衣,凭着感觉,仔细将少女的身子裹紧。才长长舒了口气,张开了清冷狭长的凤目。   清凉的眼眸却是在看到怀中少女的小脸后,又是一定。   少女在水中昏睡之时,他仅焦急于她的安危,根本没有来得及看。   少女醒后,又碍于礼节,他一直或背身,或闭眼。   所以此刻,这才算他真真正正看少女的第一眼。   惑世容颜下   巴掌大的素白小脸,带着微嘟的婴儿肥,却更是显得粉嫩可爱,天真娇俏。   洁白饱满的额,像世间最上等的瓷器,惹人怜爱。   往下便是弯若新月的淡淡青眉,像和风扫过般,微微舒展,看得人的心也跟着舒畅。   秀眉下面,是长且漆黑,浓密异常的眼睫,绒绒的乌黑的睫,随着那睡梦中人儿起伏的呼吸俏皮颤动,让他几乎忍不住想伸手按住,不让那睫毛儿这样好动。   再往下是小小的琼鼻,不是很挺,却有着猫儿那般娇俏可爱的线条。   梦中的人儿似乎梦到什么不高兴的事。小鼻子轻轻皱了皱,小小的鼻翼可爱的煽动。半天,才咕哝着吐出:“小白,再啄我的毛烤了你…”   那吐着话语的红润小口,嫣红润亮,樱桃般娇润的一点,却是肉嘟嘟的噘起,可爱惊艳的让人想含在嘴里品尝。   小口下面是尖尖的素颌,小小的,娇娇的,让人有冲动想握住。   还有那满头乌黑柔亮的青丝,长至膝间,像最上好的柔缎,散在她身上裹着的白衣上,对比鲜明,唯美香艳。   就是这样娇艳生动的一张脸,让连对美色一直淡薄的墨莲,都忍不住为造物者的鬼斧神工而喟叹。   惑世容颜,怕再不过如此。   林狐狸醒来已是三天以后。   躺在竹榻上睡得正香的她,忽然感觉到一个凉凉的东西正舔着自己的脸,水波潋艳的大大月牙眼便瞬间张开。   长长的睫毛轻垂,视线下移,便可以看到,小尾巴无耻的绕在她白嫩项颈间的青线蛇儿,正吐着凉丝丝的小舌头,绿豆眼直冒狼光的盯着她舔得正欢。   “绿豆眼你个大色蛇!敢占老娘便宜!!咱今天非跺了你!!!”   某女撕心裂肺一阵惊天狼嚎。   正沉浸在美色中无法自拔的某猥琐小蛇,听到这熟悉又恐怖的声音,一缩小身子,出溜儿一声钻进一小洞中。   同时,小绿蛇的脸上,还满是一副吞了一只活苍蝇卡在喉间的痛苦表情。   只因,刚刚那声再熟悉不过的泼狐嚎叫,让他猛然意识到,躺在主人竹榻上那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竟然是林狐狸那只无耻下流的泼妇猥琐狐!   他保留了近十年的珍贵初吻,竟然给了林狐狸那兽渣!   咱是美女咱怕谁   竹屋里的林小狐,此时披头散发,瞪着大眼,对着那唤做绿豆眼的青线蛇儿所钻的小洞一阵咬牙切齿。   片刻后,她似又想起什么,张着樱桃小口冲着青色的竹窗扯着嗓子大吼:“小白你个渣鸟!给咱爬回来!”   “啾啾啾…”   当下,窗外一阵极欢快清脆的鸟鸣声传来,跟着一个白色如箭的鸟影一蹿而入。   听到竹屋内传来几日不闻的狐狸嚎叫,小白鸟儿十分兴奋的从枝桠处扑楞着翅膀朝里面飞去。   可是,飞得正欢的某白痴鸟儿,小灰眼儿一转,瞄到了竹榻上一衣衫半解,春光外泄的绝世大美人儿,她的小脑瓜便是一阵眩晕,小白身子更是很没出息的“扑通”一声从摔倒了地上。   “哈哈…哈哈…小白你个发春的破鸟儿。是不是被你的啄木鸟大哥折腾的太厉害,连飞都飞不动了!哈哈哈哈!”(妖:这只败类的YD猥琐狐狸,太太太不纯洁了!!额额……咱再弱弱八卦句:啄木鸟和小白体形差那么多,怎么XXOO?众人群殴之,曰:你才是那个首席YD女!)   小脸还埋在灰尘,噙着疼痛的眼泪,扭着翅膀儿的小白鸟儿,听了这猖狂的笑声,又开始犯晕了。   奶奶地,林狐狸这败类对老娘的毒害还真是深!这明明是活生生的大美人儿在说话,我怎么能听成她的声音呢?   小白鸟这样想着,又摇了摇自己机伶无比的小脑袋,试图让自己的耳朵清醒一点。   “哈哈…小白啊,你不光身子被折腾坏了,脑子也跟着进水了啊!啧啧…果然是男色害人啊!”   不对不对,这么猥琐的声音,这么下流的言语,除了林狐狸那杂碎,谁还能吐的出来?!   这么华丽丽粉嫩嫩的绝色大美人儿,居然是林狐狸那败类人渣色胚??   天理何在!!!   小白鸟儿一声哀嚎,吐血倒地。   林狐狸得意于自己雄威,拍拍两只小玉手,叉着腰一阵仰天长笑,便赤足跳下了床,朝门外奔去。   终于可以,与你并肩上   “师父…师父…”   裹着宽松白色素袍的少女,声音里浸满兴奋与激动,从竹屋里赤足跑出。   漆黑的发丝飞扬,凌乱的裙摆舞动。还有那因喜悦而泛红的芙蓉素面,似极了西林三月的十里桃花瓣。   桂花树下清逸出尘的男子,负手立在那片飘雪般的白色花雨里,眼神淡淡,恍若仙人下凡。   飞奔而来的小小人儿,比那日里在他怀中安睡的魅世容颜,更加生动惊艳。   扑扇着长睫毛,漆黑水亮的大大眼睛,即使没有笑,也微微弯成月牙,盛满了亮晶晶的水光。   仅这双灵动逼人的大眼,已让天地万物黯然失色。   还有那镶嵌着这美目的完美五官,似凝聚了这天地所有的光华与灵气,如皎月,如繁辰,灼灼生华,明媚动人。   这样绝美的人儿,连身子也是美的犹如神砥。   宽松的衣袍领口处,露出的大片粉颈与白嫩肌肤,泛着诱人的粉嫩与细腻。   还有那莹白玉足上方,微露的半截,白皙光滑,线条美好的小腿,美得不似人间所有。   从她露出的滑嫩肌肤和线条不难看出,这样凹凸有致,妩媚动人的小小人儿,是肉质身子,骨骼纤细,却有带着婴儿肥,略显丰腴的身子。这样的身躯,最是柔软至极,诱人至极的。   这样的尤物,也仿佛是天地间最完美最丽质的存在,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美好,无一处不动人。   泛着狐狸精儿天生惑人媚香的香软身子,转眼已扑至树下白衣美男清冷的怀里。   “师父…”   撒娇的少女,长满乌黑青丝的小脑袋,在白衣男子有着白芷清香的怀里使劲儿绒蹭,声音也是亲昵的软软。   “师父…你掐掐咱,告诉咱没有做梦,咱真变成大美女了!”   白衣的墨莲极清淡地笑,素指轻抚那让人爱不释手的凉滑青丝,好看扬起的唇角亦是轻轻扯动。   “小狐儿,是真的,你已经修成了人身,是一只狐狸精了…”   和风般的声音掠过耳畔,却带出了怀中小小人儿的眼泪。   终于可以,与你并肩下   “师父…呜呜…咱成精了,不再只是一只小牲畜了。咱以后,终于可以,和你并肩站在一起,像莫紫蓠那样,站在你身旁了…呜呜…咱好欢喜呢…”   少女水润的眼泪浸满墨莲的衣襟,他不说话,依然极温柔的抚摸她小小的脑袋。   如她曾经是只小狐狸时的那般。   怀中的少女终于哭够,扬起湿漉漉的小脸,双眸水亮地望着墨莲。   水水的楚楚的漆黑大眼,挂着小颗泪珠的湿湿眼睫,因哭泣而泛红的可爱小鼻头,轻轻抽动,还有微微张启的红润小口,怎能不让人生怜?   墨莲在心底无声地叹气,伸出指尖拂去面前素颌下挂着的晶莹泪珠儿,柔声开口。   “小狐儿,你如今已是大姑娘模样儿了,可行为心性仍是那小小孩童。让为师,怎能放心放你出谷历练…”   “师父,咱哪儿也不去,咱就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是出谷,咱也一定要把师父带上,师父这么神仙般的人物,有谁舍得惹您不快呢?这样,咱跟着师父您,也就什么也不怕啦!”   林小狐忘记哭泣,极得意的脆声开口,说完之后,更是大眼一弯,璀然便笑。   墨莲望着这样的林狐狸,俊美如玉的脸滑过一丝失落。声音却是不变的柔和。   “傻狐儿…为师这一生都不会离谷。这,是我曾经在你师祖面前立下的誓言,岂能违背…”   他如清泉般动听的声音,念到最后一句,竟成了叹息与呢喃。   听到美人师父这些话,林狐狸脸上大大的笑容便慢慢淡下,弯弯的妙眉也是渐渐蹙起。   这可如何是好,拐不走美人师父,咱也不愿在这谷里对着小白那小身板儿流一辈子口水,这可真是,一个大大的难题!   唉,都怪御风那死老头子,定是嫉妒俺家美人师父长得天香国色,才不让他出谷!这这纯属是剥夺人权,变相幽禁!   哼!不行不行!咱不能让师父在这谷里蹉跎一辈子!   咱要先去外面奋力拼搏,开创未来,等有钱有势有房有地之时,再想个法子把师父骗出来!   这样想定,她脸上乌云尽散,冲墨莲扬起明媚动人的小脸,露齿一笑,大眼弯弯。   情动之时一   “咕咕…咕咕…”   某女不争气的肚子打破了这温馨唯美的画面。   “师父,咱饿了…”   林小狐垂着小脑袋,小手儿扭捏地揉着衣角,红着脸小声开口。   墨莲便笑,风轻云淡,无风静好的动人模样儿。   是的,脸红的林小狐,确实很难见。   “师父…怎么还喂咱吃这些蜂蜜野果呢?呜呜…一点营养都没有,影响咱这青春小少女的发育!咱要强烈抗议!”   眼泪汪汪的林狐狸,皱着精致的小脸,凄凄楚楚的哭诉道。   满脸黑线的墨莲,用比农夫山泉都清纯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林小狐口中,她需要发育的波涛汹涌的身体,心脏狠狠抽搐。   她还需要发育?!!   “我们是修行之人,本就应忌口欲,远荤腥。”   美人师父这清雅动听的声音,顿时让林小狐欲哭无泪。   奶奶地,都怨咱自己,干嘛要把莫紫蓠那恶丫头气走!这下,连糕点渣都吃不到了!呜呜…咱的人生,怎么会如此凄惨悲凉   此时,林狐狸唯有皱着苦瓜脸,满脸悔恨与心痛地将面前的野果蜂蜜风卷残云倒进肚子里。   然后拍着自己滚圆的皮球般的小肚子,大眼一眯,却是困意涌了上来。   沉沉的小脑袋还未触到身下的草地,已被一只清凉的手扶住。   困倦的狐狸眯着大眼,望着自己身侧的美人师父,笑得眉眼弯弯,同时亦恬不知耻地一把翻身抱住了他的腰身,。   “师父…你真好。知道咱想睡觉,就专门跑过来给咱当抱枕…”   喃喃完这些话,她才把小脑袋深深埋进美人师父臂弯,小鼻子还用力吸着那里的蛊惑气息。   她的小脑袋上方却传来极淡的笑声,连小脸偎依处的紧致胸膛也是微微颤动。   “林小狐,你倒想得很美。只是,现在还不是你能享受的时候。”   某狐狸极不情愿地扁着小嘴儿,扬起小脸,但望着美人师父近在咫尺俊美如玉的脸,灵动的大眼便有了几分呆滞。   “师父…咱已经成精了,难不成还要每天继续修炼?!”   墨莲淡粉色的薄唇轻轻扬起,一瞬间,仿佛万千朵繁花“嘭嘭”盛开。   他清冷俊雅的面,也因这淡淡的笑容而显得温暖柔和至极。   这样的师父,好美。   情动之时二   林狐狸呆呆地看着,色心早已是汹涌澎湃,小小的脑袋霍然凑至了白衣美男的脸前。她张开自己红润的小口,眨眼已覆住了美人师父那还在蠕动的薄唇。   “从现在起…你需要学习轻功和医术…”   白衣美男没有说完的话,尽数被吞入那香软的樱口中。   怯怯的甜软小舌,轻轻触碰那清凉的薄唇。在白衣美男目瞪口呆,贝齿轻启的瞬间,已如游鱼般挤进。   这便是,师父的唇真正的味道吗?凉凉的,韧韧的,带着白芷香,连柔软的舌尖都是清香与凉凌。   她香软丰腴的身子,因这样的触碰和颤栗而瘫软在身下男子的怀里。   她的小舌,更是如上瘾般在美人师父清凉的口中游离,欲罢不能。   少女的气息渐渐沉重与紊乱,粉嫩的面颊亦是染上沾染情欲的陀红。因动情而愈加娇媚如水的眼眸更是蒙着勾魂的朦胧与迷离。   狐狸,一直便是容易动情的动物。更何况,在她面前的是那么美好而又让她依赖喜欢入骨的人儿。   骤身的燥热迫使让她愈加贴近身下男子清冷低温的身子。   她的唇也不再满足于那唇舌的触碰,转眼已游离至美人师傅的耳畔项颈。   情动的绝色人儿,因燥热而扯得更加宽松的领口处,滑出一片白皙嫩滑的柔软肌肤,那肌肤往下处,如凝脂般,微微颤动的柔软沟壑,更是让人血脉喷涨。   少女身下白衣清冷的男子,似是抑着痛苦般低哼一声,覆身将正贪婪吸吮自己耳垂的少女压至身下。   此刻,他清凉明亮的眼眸里朦着浓浓的雾气,白皙如玉的面更是泛着如血的赤色!   是啊,纵使他清心寡欲多年,纵使他出尘若谪仙,还是经不起,这狐媚娇艳的狐儿这般的引诱。   双目炙热的俊美男子,笨拙地将被少女吮吸的温热红润的唇,印至身下娇媚的人儿白嫩滑腻的脖颈。   那样滑腻娇嫩的肌肤,如丝绸,如瓷器,如柔羽,让人触碰了,就再舍不得移开。   白衣男子呼出的气息,因为这样美好香艳的激励而变得愈加灼热,喷洒在少女敏感娇嫩的耳垂处,烧灼出一片滚烫。   素长有力的双手,亦是不甘寂寞,从少女宽松的衣袍坦露处探入,覆上袍内嫩滑如玉的腰肢,慢慢滑上,终握住那胸前的柔软。   少女衣袍的领口,因为他的亲吻而渐渐滑下。成功的携取了墨莲热烈如火的双眸。   他的嗓间发出野兽般沉哑的低吼,头一低,已含住那诱人的樱桃,贪婪吮吸。   身下的少女便感觉胸前传来一阵又麻又痛的酥痒,忍不住便发出了一声痛呼婴咛。   这又是欢愉又是痛苦的声音,让她身上的男子更是如饮血般兴奋起来。   他一把扯开少女已经近乎褪去的衣袍,那完美洁白如莹玉的动人身躯便完全暴露在眼前。   配上少女春情迷离,美目半瞌,妩媚天真集一体的动人脸庞,当真是一极品诱人,要煞人命的绝色尤物!   因男子离开自己身体而感觉寂寞的少女,嘟起红润诱人的小嘴,如蛇般不耐地扭动自己的身体,却换来身上男子身体愈加的灼热与僵硬。   白衣的男子垂首,红唇与少女胸前的肌肤相抵。   “师父…唔…轻点…痛…好痛…”   情动之时三   男子身下的少女,胸前的娇嫩哪经得起这样狂风暴雨的摧残,忍不住吃痛呼出。   正被腹下热火蛊惑的墨莲,却是在听到身下少女带着颤抖的破碎低泣后,身形猛然一滞,停下了动作。   燎原的热火慢慢散尽,混沌的神智亦逐渐清醒。   白衣的男子望着身下犹挂泪痕楚楚可人的少女,还未褪去潮红的脸却是猛然一白,半晌,终沉沉吐出:“对不起…”   清浅的风温柔拂过,柔软的青草嫩叶向少女卧身的方向倾倒。   因情动而愈发浓郁的天然媚香,亦在这样的风里消弭。   。。。。   望着那落荒而去白色身影,绝美小脸上红霞未褪的林小狐,直起身,慢悠悠整好白袍,依然悠哉哉卧躺在柔软的草地上。   她那柔滑如玉的小手儿,却是捂着红艳艳的小嘴儿,吃吃地笑。大眼亦是弯成新月,水汪汪媚滴滴的要掉出水来。   原来,如师父这样谪仙般的人物,也会有情动之时。   她曾以为,他在任何时候,都会平静如水,清冷如冰。   却不想,他对她的亲昵,还会有所回应。   这,的确是值得她得意与开怀的事。   师父这算是,放下佛珠,立地发情了吧!   想到这里,她的眉眼愈发笑得灿烂妩媚。   前世之时,她对这男女亲密之事,本就知之甚少。   对于男子的触碰,也仅限于安小羽一人。   而安小羽,是那般干净纯善的男孩儿。他们之间,最过亲密的动作,也只限于牵手和拥抱。   她仍朦胧记得,他身上有青草和阳光的味道,让她觉得安心且依恋。   她还记得,一次不经意间,听到同室偷尝禁果的女孩儿,向大家描述男女XXOO时的感觉,只是说,和便秘的感觉一样,想拉拉不出,想尿尿不来。   那时,她还为这个难以启齿的问题疑惑了好久,一直在诧异,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还模糊忆起,她大学有一学期的选修是四大奇书,奇书之一,便是千古Y书《金瓶梅》。   选修老师用三个小时的时间描述西门庆荒淫无度的生活,《金瓶梅》那一课结束后,她很好奇宝宝的连夜将那本书努力读完。   自有内事迎郎意,殷勤爱把紫箫吹。   这一行旷世名句,最是令她印象深刻。   也是那本千古H书,荼毒了她幼小纯洁的心灵。   更是使古人在她心目中纯洁无比的形象,霍然坍塌。   来到这世为狐后,她的行为一直随心所欲。   正如方才,她想吻师父,便吻了。   却不想,两人双双动情,险些擦枪走火,被就地正法。   其实,对于那一份所谓的贞洁,她并未看在眼里。   但,她必须要确定的是,师父眼中,是否有她。   她可不想,做他人发泄欲望的肉脔。   如方才般,违抗身体的拒绝,真真是明智之举。   只恨时光不等人一   那日的亲昵之后,林小狐明显感觉到,美人师父似乎在躲着自己。   偶尔四目相对之时,她能清楚的看到,美人师父那幽潭般漆黑清澈的眼眸中,涌动的尴尬与慌乱。还有那如皎月般俊美动人的脸上,浮起的可疑红晕。   美人儿师父,他害羞了呢。   这样想到,她的心里,刚生出一丝甜蜜的同时,复又涌出一阵懊恼。   师父一定是把咱当成莫紫蓠那样的大色女,所以才对咱避之不及。   不对不对,咱比莫紫蓠那小丫头更色,更恐怖。   她是毛毛细雨,咱便是洪水猛兽!   她只是心存爱慕,咱那是如狼似虎!   呜呜…完了完了,咱在师父心目中,纯洁可爱,善良天真的小萝莉形象已一去不复回了!   咱的苍天!咱的大地!咱摘取美人师父芳心的梦想又远离了一步!!   想到这里,水气氤氲的温泉里,耷拉着小脑袋,满脸沮丧的林小狐,爆打水花,一阵干嚎。   铁树枝头,无耻偷窥的某小白鸟儿一阵恶汗,不停感叹思春儿的女人之恐怖。   “轻功,属内功的一种。以练内气为先,用意将丹田气往上引提,使身体飘逸,百念俱弃,气通百脉,而身轻似燕。其功亦可使人心境开阔爽朗,乐观无忧,益寿延年。”   翠绿清凉的竹林中央平地里,负手而立,背对这林小狐的墨莲,极认真的讲完这些话。   稍顿片刻,他又缓下声音,带着浅浅的关怀开口。   “小狐儿,你并不是那有耐性之人,让你修炼内功,本就不是明智之举。”   竹林间,清浅的夏风踉跄而过,带出大片大片竹叶沙沙的轻咛。   几片翠青的竹叶仓惶落下,沾染树下谪仙男子的白衣,如那墨绿的展翅欲翩飞的蝶。   林小狐的视线里,那白衣的身影如水墨画般屹立存在。儒雅出尘。   此时,那白色的身影转过了身,俊朗如月的脸亦露在了她的视线里,泛着莹莹如玉的光,让人不敢亵渎与触碰。那柔和动人的眉眼,平静如水,薄凉如水。他开口。继续讲着未说完的话。   只恨时光不等人二   “而今,为师让你学习这轻功,只是希冀,你出谷历练之时,若碰到麻烦与危险,有保命脱困的法宝。”   他清雅平和的声音,在说这些话时,还有一丝颤抖与焦灼。   师父,他是真的在为我担心吧。   少女小小的素颌缓缓扬起。   晶莹如玉琢的精致小脸上,漆黑妩媚的大眼,盛满莹莹的水光。   娇艳欲滴的小小樱口此时轻轻张启。如蜜糖般甜软的声音却已是呜咽。   “师父,我不要学,我哪里都不想去,我只想呆在你身边!”   “师父,你是不是觉得徒儿轻薄了你…所以故意把我赶走…呜呜…师父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师父…你打我吧,骂我吧,你把我扔到崖顶山洞面壁思过吧,三天都行!不不…三天太少,要十天!师父…”   泣不成声的少女,眼泪如那断线的珠儿般,大颗大颗砸下。   让墨莲的心,也跟着如刀绞般的疼痛。   他如玉的脸亦是同时泛起了苍白。   但,白衣的男子按下心头的痛楚,决绝转过身子,不再去看哭成泪人儿般的少女,唯有那微带颤抖的声音依然飘出。   “小狐儿,出谷历练之事为师心意已决,不容商榷。你莫要再说任何,还是好好学习本事吧。”   “你本身身段柔软轻盈,学习轻功这脚底抹油之技再合适不过。为师先将心发传授于你,你且谨慎记下。”   清冷如冰的言语,是不是亦如师父的心那般。冰冻三尺。万年难融。   纵使,她百般不知羞耻的接近他。   纵使,她用自己最美好的身体去惑诱他。   纵使,她和他有过不算是郎情妾意的肌肤之亲。   他,还是这般。   如天上的月,水中的花。   无法企及,不能企及。   师父,我懂了。   从此,不再强求。   低低的哭泣声终复缄默。   满脸苍白痛楚的少女,颤抖的小手儿,捂紧肋骨左侧第七根的位置,似乎这样,那血肉骨骼下的心脏,便不会痛了。   撕心裂肺。   怕再不过如此。   “好,师父。我听你的话,好好学习,然后离开…”   “离开…”   。。。   只恨时光不等人三   朗朗月华下,坐在桂花树枝杈,垂着双腿的白衣少女,素白绝美的面,满是恍惚与茫然。   夜凉如水。   夜风肆意舞动她白色的裙摆。远远望去,如月下的仙子。   更似绽在这天地间,白色的,纯美的花。   落在她稚嫩肩头,闭目微瞌的小白鸟儿,小小的脑袋一低一抬,如那啄米的雏鸡儿。   微风。凉夜。清华。   离别之夜,亦无任何不同。   是因为有所希冀,才会落得如今的失望。   她所念所想所贪所恋,不能终全。   还记得那日之后,一切虚妄冥想破碎成空。   她和师父,近在咫尺的两个人,相隔天涯的两颗心。   不再有任何亲昵,不再有任何旖旎。   只是最最普通,纯若白纸的师徒。   他传道授业解惑,她遵循学习听取。   这样,很好,很好。   三个月时间学习轻功。因她天资过人,成绩不匪。   如今,她脚底抹游的逃命之功,怕这天地,也无几人能及。   半年时间学习药理,亦是受益颇多。   从此,她若想医人,便是华陀再世。她若想毒人,亦是唐门难及。   师父,我已学会你要求的所有,终于不得不,离你而去。   这,亦是你心中所愿,对吗?   既然我的存在,无法再给予你慰藉与温暖。   那么,我会离开。   暗夜里跌跌撞撞的清风骤然变大。   满地落花繁叶,任那薄凉的风儿袭卷向前,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月华的光辉,尽数倾泻在远处踏风而来的白衣男子身上。   或仙或人或妖?   都罢都罢…   无论如何,他都是她眼中最美好的存在。   白衣男子由远及近,终至这桂树之下,少女面前。   垂眸的少女,眼神苍凉,神色哀伤。被咬出血的娇艳樱唇轻启。   “师父,明日,徒儿就要离开了。”   轻如羽毛的声音片片跌落,再无声息。   少女漆长的眼睫愈加垂下,不再看树下那满脸清淡的俊美男子。只是垂头,喃喃自语。   “原来…师父一点也不会觉得不舍。纵使有三年情分…师父的心…还是冷若玄冰,盛不下一个我…”   只恨时光不等人四   树下白衣的男子,在听到这些沾染疼痛的喃语时,沉静的脸,闪过一丝挣扎与哑痛,又飞速趋于平静。   “小狐儿…你还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这单调安静的忘忧之谷,并不是你的归宿。大千世界,繁华盛好,那,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男子清雅如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暗哑。   树上的少女,听到这些话。以极美的姿势飘然跃下。   她轻移脚步,在白衣男子面前站定。   然后歪着自己的小脑袋,挑着月牙般灵动妩媚的眼睛,极认真的打量白衣男子的面容。   清凉上挑的狭长凤眼,挺直流畅的鼻,粉色的薄薄的唇,微微抿着。完美无缺,惊艳绝伦。   这样的一张脸,属于美人师父的脸,她要看多少遍,才可以看厌?   又要怎样得认真描摹,才能分毫不差的刻在心里?   少女对着白衣男子清凉眼眸的水润大眼忽然弯成新月,小嘴也是浅浅弯起露出洁白整齐的小牙。她在笑,花枝乱颤的模样儿。发出的笑声亦甜脆如铃。   “咯咯。。师父,你说,我美吗?”   不停畅笑的少女,忽然停下来笑声,如水的媚眼儿紧紧锁着墨莲,极郑重的问道。   白衣的男子缓缓抬眸,如慢镜头般,凝视少女月光下的脸。   素白的小脸,在如银的月光里愈加苍白素净,大大的莹莹的墨黑大眼盛满期盼与惶然。连一直娇艳欲滴的娇俏樱唇,都泛着一丝颤抖与苍白。   这小小人儿,是真的痛彻心扉了吧。。   白衣男子强行移开自己的视线,侧对着少女,沉沉开口。   “美。。。”   少女的脸上复又浮上花儿一般动人的笑容。   “师父,我很美,出谷之后,会有很多人喜欢我,想要和我在一起。师父,你仍不会在意,对吗?”   说这些话时,她的声音沉沉小小。一抹苍凉亦同时覆上那苍白微笑的小脸之上,楚楚动人。   白衣男子薄唇张力又张,终又紧抿起来。   少女似乎已经知道白衣男子不会开口,自顾自的小声喃喃:“我本就没有期望你会在意。。。原来你是真的不在意。”   心间一滴泪上   冷冷的风张扬吹过,穿过林叶时,带出隐隐的呜咽声。   桂花树下娇小的少女,仰面望着天空圆满的月,浅浅叹息。   “师父,我从未想到,十五月圆,竟是我们离别之时。”   白衣的男子同少女一样,扬起了脸,望着星空之上圆若银盆的月,声音清淡如夜风。   “月圆月缺,都是一样,不同的,只是每个人的心境。若内心无欲无求,纵使天地变色,万象不复,又与人何干?”   少女转过小巧的颌,望着身旁的白衣男子,定定地问。   “师父,你真的无欲无求?”   若你真的无欲无求,那么,那一日,这树下,你把我,当作了什么?   墨莲垂头苦笑,又接着缓缓摇头。   林小狐的脸上,便浮起极满足极快乐的表情。   师父能这样回答,她已经很满意了。   至少,他对她,有欲有求。   “师父,我给你唱首歌吧!”   心情忽然开朗的林小狐,脆生生的说道。然后一转身,翩然一跃,又坐在了身后的桂花树上,摇晃着双腿,轻启红唇。   “梦随风万里   几度红尘来去   人面桃花曾相映   又是一年春华春骤离   落叹明月想多情   爱早已难记   你的眼不能写   回首是潇潇暮雨   天涯尽头看流光飞去   不问何处是归心   几世情缘不付相思引   等待繁花能开满天际   只愿懂你一生不忘情   我回首试试在百度搜索“书~包~网”   笑对万千风情”   甜软的声音,几分痴缠,几分呢语的歌着,从树上传下,被风吹散,愈加显得飘渺空灵,恍若仙乐。   树下白衣的墨莲,用心听着这动人的歌声,连神色,都跟着怔怔与哀伤起来。   那小小人儿的心意,他怎能不懂?   这首《相思引》,本就是林小狐前世极喜欢的歌,今生,她突然很想很想唱给师父听。   明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师父。她可不想,有一天要对天喟然长叹: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矣,雨雪霏霏。   她只是想,让师父记住她而已。   仅此而已。   心间一滴泪下 第一卷终   “师父,师父!”   不知何时,已跃至地下,清脆叫喊的少女,拉回来墨莲沉浸在歌声中的思绪。   “师父,好听吧!不要小看咱,咱可是一个大大的才女呢!”   得意微笑的少女,骄傲地扬着娇俏的精致的脸,炫耀说道。   墨莲对于这样的林小狐,从来便是没有防备与免疫的。   他温和的扬唇微笑,轻轻的点头,说,很好听。   少女便乐得眉眼全无。   “师父,咱明天要走了,我可以最后求你一件事吗?”   林小狐张着水水的大眼,楚楚盯着墨莲,小心翼翼的开口。   墨莲点头望着可怜巴巴的少女,不忍拒绝。   “师父,我能不能,抱你一下,最后一下。。。”   林小狐垂着小脑袋,小手儿不安地绞着衣服。   墨莲没有回答,只是闭上了自己狭长的眼。   久久的平静。   似一个世纪的漫长过后,那谪仙男子清凉的眼眸复又张开。他伸展双臂,将面前娇小香软的少女拥至怀中。素颌轻抵怀中人儿的小小脑袋,亲密无间。   窝在美人师父怀中的某狐狸,恍惚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那小脸紧贴处的冰凉触感传来,她才想起来欢呼雀跃。   这可是美人师父第一次主动抱咱啊!!!   咱是不是要晕倒一下,才能表达了自己此时内心波涛汹涌的激动与幸福?!   “小狐儿,出谷之后,你要谨记,不能与男子过分亲热随意。你始终是个姑娘家,要知道男女有别。明日离开时,将白鸢鸟与青线蛇带上,若遇到了危险,让白鸢回来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去救你。”   美人师父细细叮咛的话语,让林小狐复又有想流泪的冲动。   其实,师父对咱还是很好的。   即使,咱要的那份感情,他不愿去给。   滚烫的眼泪濡湿美人师父左胸前的衣襟,林小狐忽然“噗哧”一笑,却是想到了极有趣的事情。   “师父,你知道吗?我爬在你心房上面哭,眼泪会渗透到你心里,这样,我便在你心里留了一滴泪。所以,不管多久多久,你都不许忘记我,我在你身上,可是有烙印呢,嘿嘿。”(《大话西游》里咱最喜欢的桥段,是唯一让妖想流泪的一段。)   少女得意洋洋说罢,眯着大眼,乐陶陶的一个人傻笑起来。   师父,在你心里留下一滴泪,留下永远的印记,今生,来世,你都不会忘记我,对吗?   第二卷初入红尘 出谷上   黄沙满天,尘土飞扬,空阔无人的官道上,一袭湖绿色的纤细少女身影踏尘而来。   纵横肆虐的风沙,吹至那出尘飘逸的身影时,仿佛受到隔挡般自觉避开。   如任何凡俗污秽,都无法沾染其身。   官道旁一茶馆中的众人,眼睛都不约而同看向那美妙身影,眼神里都含满热烈与企盼。   他们都在想,仅一个身影都美成如此的人儿,会有怎样的一张脸?   湖绿色的身影在众人期盼的视线里由远及近。   当那一袭清凉终以足不沾地的仙人姿态飘至这茶馆门口时,众人的呼吸便同时是一滞。   这样美丽的一张脸,真的可以出现在人间?   吹弹可破,泛着樱花粉色的娇嫩肌肤,淡扫弯若的蛾眉,顾盼生辉灿若星子的漆黑水莹大眼,娇小可爱的琼鼻,红润欲滴的小小樱口,还有那与她脸上天真稚气不相符,却惑人至极的玲珑身姿,已让多数众人狂吞口水。   “店家!”   一声略带不满的娇脆莺语,使众人从震惊与痴迷中惊醒。   众人皆不舍的垂下头,脸上都露出了几分羞愧之色。   他们都是看惯风尘,纵横人事数十年的人,如今却因一小小少女的绝美容颜而失态,怎能不觉得汗颜。   也有几个大胆年轻之人,又挑眼偷偷打量那绝美少女,在看到少女嘟起的红润樱口和皱起的可爱小鼻后,皆生出了更深的愧疚与心疼。   他们怎能,这样怠慢了美人儿?!   再看此时的林小狐,皱着鼻子不满地看着面前神色痴呆的店小二,心中直骂晦气。   今日早晨,她还在梦里睡得正香,便被那黑翼大鹏鸟儿一把抓起,直接起航。   航天公司会有这样的服务态度?!   在空中张牙舞爪不停尖叫的她,在心里不停鄙视黑翼大鹏这山寨版飞机!   那黑翼大鹏鸟儿,却委实是被冤枉的紧。   他只记得,他第一次抓着小狐狸来时,便是用的这样的姿势,那时见她在自己爪下睡得极香,以为她喜欢这样的抓法。   所以,接到主人命令带这狐狸出谷之时,他便十分娴熟的旧事重温,一爪抓起这狐狸的人身就飞。   出谷下   黑翼大鹏鸟儿呼呼煽翅飞的极是得意,可怜的林小狐在他爪下被吹的七荤八素,肝肠寸断。   片刻的功夫儿,他们身下模糊的景物已从连绵的绿色变成黄沙黑土。   大鹏鸟儿一阵激鸣,寻着一处灌木草丛密集之处,一丢爪,便将半死不活的林小狐扔下。   满脸死灰的林小狐,来不及尖叫,已被那腹黑大鸟从高空中自由落体丢下。   “扑通一一”   丛林深处某大树上传来一阵巨响,惊起飞鸟无数。   散着头发,吐着舌头,被挂在树上的某狐狸,白着小脸儿,气丝如游地咒骂:“大黑,老娘记住你了…”   一个时辰后,丛林深处施施然走出一身着湖绿色纱裙的绝色少女。   这少女,便是林小狐。   幸好曾经她是狐狸之时,因为极喜欢和恶作剧,偷偷藏下了莫紫蓠这套绿色纱裙。后来那丫头走了,她便将这套裙子放在胖和尚所赠的空间戒指里,要不然今日,她非得衣衫褴褛,服不遮体的出去走一遭了!   想到这里,林狐狸得意至极,她乐呵呵得捋捋头发,又冲身边一树枝头不停冲自己放电的一只乌鸦妩媚一笑。   待换来那黑鸟儿活活被电的掉下树枝后,她极快乐的“咯咯”一笑,轻盈的身影已使轻功轻而掠出。   可怜那掉下树的好色乌鸦,仍晕在地上在那如铃的笑声中无法自拔。   林小狐的轻功本就是上上层,如今她又急于看到外面的世界,更是用尽全力极快速的移动。   仅盏茶功夫儿,她湖绿色的身影已至达这树林外的官道之上。   “呸呸呸!”   当面而来的黄沙吹了某兴奋无比的狐狸一嘴,更是如当头一棒般让她瘪下弯起的嘴。   晦气!晦气!怎么咱一来,就遇到沙尘暴哩?!噢,噢麦嘎,咱滴发型!咱滴发型!   郁闷无比的林小狐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飘逸的秀发,一边恶狠狠地咒骂苍天无眼。   忽然,她气呼呼瞪大的漆黑大眼骨碌一转,噘起的小嘴也是露齿一笑。   “呸呸呸…”   这忘形的狐狸,却是又吃到沙子了。   茶馆之内上   只见此时,她小手一摸,素白的掌心已多出一颗土色的珠儿,却是离开前夜,师父给她的避尘珠。   师父…师父。   双眸瞬间覆上浓浓黯然的林小狐使劲儿摇摇小脑袋,强制性得拉回自己的思绪。   她将避尘珠儿别至衣衫前襟,看着那黄色猖狂的沙土,刮至自己身旁时,如被隔挡了般避开,心中便好不得意。   见漫天风沙奈何不了自己,林狐狸也不再急着赶路。小小精致的脸上,大眼小嘴儿都笑得弯弯。   她那湖绿色的清凉身影,还如小小稚童般,在风沙里蹿来蹿去,玩得不亦乐乎。   心情大好,在风中走的好不摇曳生姿的林小狐暗想:虽然这外面世界空气不好,风景不好,连鸟儿也不聪明(妖:可怜的某好色乌鸦,咱为你默哀…),但还是十分新颖有趣。正好适合咱这样聪明机智伶俐可爱美丽动人的极品大美女开创事业,日进斗金,为咱和美人师父将来的性福而奋斗!   哈哈哈哈!元宝,肥鸡,美男,咱林小狐来也!!   林狐狸极猖狂的大笑了一声,脚下加速,转眼已至前面不远驿站处的茶馆。   “小二哥!”   某狐狸娇俏可人地冲满脸痴呆的小二哥脆声叫到。   低温的沉默。。。   咱这样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国色天香的大大美女被人无视啦!?   不对不对,是不是咱从天上摔到地下时破相了?!】   也不对呀,咱明明记得咱是屁股先着树的!   郁闷无比的林狐狸,皱着秀眉嘟着小嘴儿,将水汪汪的大眼睛凑近店小二痴痴呆呆的眼睛,却是想从小二的瞳仁中看一下自己的脸是否破相。   这个动作,却是令茶馆中的众人同时倒抽一口冷气,看向店小二的眼神也都是又嫉妒又羡慕。   那被美色弄晕的可怜小二,看着此时因距离近而愈加美的惊心动魄的美人脸庞,还有那美人身上直扑鼻息的诱人清香,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   茶馆之内下   看着被自己吓得跌坐在地的店小二,林小狐眨巴着大眼,嘟着红润润的小嘴儿,无辜地对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众人一摊手,可怜巴巴说道。   “大家可看清楚啦!我可没有推小二哥哥,是他自己跌倒的。”   美人儿噘着小嘴儿,吴莺软语的可人模样儿,令众人更是色与魂俱授。皆重重点头,参差开口。   “是这店小二自己摔倒的,与姑娘无关…”   “姑娘的素手,怎会去碰这样粗鄙的人!”   “你这店小二,好生不知好歹,无缘无故跌倒,唐突了姑娘!”   更有胆大者,直接站起来,掷地有声邀请道:“姑娘若不嫌弃,可过来与我们同坐一桌。”   林小狐抬起水润的媚眼儿,瞟了瞟说这话的黑脸壮汉,刚想张口答应,又复想到临行前师父对自己的叮咛:出门在外,不可轻易相信他人,更不可与男子无隔无阂,过分亲热。   便用小手儿轻捂小嘴,咯咯一笑,脆生生说道:“谢谢大虾,小女子一个人独行惯了,就不叨扰了。”   她笑时大眼弯成月亮,水水的,媚媚的,声音也是娇滴滴的,让众人的呼吸和眼神又是同时一紧。   那壮汉遭到美人的拒绝,面带失落的坐下。其他众人面上却是同时一喜,庆幸自己没有冒然唐突。   林小狐不再理会他人,自顾自地找到一张空桌子坐下,冲已经回过神儿,满脸赫色偷瞄自己的店小二叫道。   “小二哥,把你们店里的炸鸡,烤鸡,红烧鸡,香酥鸡,叫花鸡,酱肉鸡……都上来一份!”   她脆生生极悦耳的声音,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地报了这么大一长串儿。却换来众人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有趣儿表情!   林狐狸后知后觉,憨态十足地抓了抓自己的小脑袋,面带疑惑地望着瞳孔睁地老大的店小二。   那店小二在美人纯洁无暇盈盈如水的注视中,又不觉烧红了脸,垂下头,哆哆嗦嗦地说:“姑娘,这是茶馆,没有你要的那么多鸡…”   可怜的林小狐顿时吐血三尺,倒地身亡。   孜然一身至苍耳上   整条官道上唯一的一处茶馆,居然没有鸡?!天理何在?!   某狐狸在心底用无比震惊愤慨激昂的声音狠狠呐喊叫嚣!   此时,被打击的满脸菜色,双眸无神的她,小嘴儿一扁,站起身子,晃晃悠悠毫无留恋的飘出了茶馆。   茶馆众人眼见美人离开,脸上皆泛起浓浓的失落之情。看向小二的目光也都带着愤恨和怒火。   这偌大的茶馆,怎么可以没有美人儿想要的鸡?!以致这难得一见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就这么满怀失望,轻易离去!!   漫无边际的官道上,扁着肚子,无比郁闷的林狐狸,也再无心情顾得上好玩与飘逸。   她水汪汪的大眼水气莹莹,小鼻子可怜的一抽一抽,连小嘴儿也瘪地扁扁。   此时,她正对着不知何时蹿出,落在自己肩头,兴奋无比的小白鸟儿狠狠泼冷水发牢骚。   “小白,后悔了吧,你看看这外面的猥琐小焉儿鸟们,哪有咱谷里的啄木鸟哥哥长得英武强壮精神。”   “还有这外面的人儿,与俺家美人师父也差距太大了吧…咱开阔疆土,祸水美男的雄心壮志,活生生被他们那帮人鬼斧神工的长相给吓回去了!”   “唉…最最可恶的是,这兔子不屙屎的深山旮旯地儿,咱清汤寡水了这么多年的肚子,连根鸡肠子都见不上!还得吃这青不啦叽的野果子!呸呸呸…酸死啦!离咱谷里头的野果子差远啦!”   林小狐一边皱眉吃着刚刚摘来的野果,一边咕哝着小嘴唠唠叨叨。   俏生生立在她肩头的小白鸟儿,却是不屑理会她满腹的不满与阴火,忙着冲自己身旁诌媚地围了一圈,叽叽喳喳献殷勤的一群公麻雀,抛媚眼儿抛的好不畅快!   不能忍…不能忍…老娘不发威!小白你当咱是爱心泛滥的鸟禽协会会长啊!?   被一群麻雀叽喳得一个头两个大,满腔废火的林狐狸,一把扔下小手中的青果儿,侧过小脸,冲右肩处的小白鸟儿露齿一笑,春风得意,好不灿烂。   孜然一身至苍耳下   “小白,咱不想吃鸡啦!咱现在就想吃这烤麻雀!”   被她这强压怒火,清脆甜美声音惊得心肝儿直跳的小白鸟,扑啦一扇翅膀,带着一群灰不啦叽的爱慕者,远远飞离这有食性没人性的歹毒狐狸。   这帮恼人的麻雀飞走,林小狐才骤觉浑身轻松。她一拍小手,提步快速向前方的道路掠去。   此时正值春末夏初,正午之时,烈日炎炎。长长的官道,更是无一凉阴清爽之处。   林小狐拖着近乎虚脱的小身板儿,在空旷无人的道路上艰难前进。   香汗粘湿了发丝衣鬓,紧贴在肌肤上,令她好不难受。   更甚的是,她本就空空如也的小肚子,此时更是不争气的“咕咕”直叫。   可怜的林狐狸,不得不再紧紧自己的裤腰带,用前世一句十分流行的话感叹:夏天就是不好,饿得时候连西北风都没得喝!   这样极艰难地在太阳底下行了两三个时辰,林小狐的视线里,才渐渐出现了行人和村落。   此时的她,脸上蒙着白色的面纱,仅有一双明若秋水灿如星华的眼睛露在外面,顾盼生辉,摄人心魄。   她本不是那低调之人。奈何一路上,众人紧粘在自己身上,痴呆了般的目光,令皮厚如她,也是微报赫色。   所以,她唯有蒙上薄纱,遮住那绝色容颜。   但她玲珑有致的娇美身躯,裸露在外面光滑白嫩的肌肤,还有那双令万物失色的眸子,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眨眼间,她窈窕动人的湖绿色身影,已在那写着“苍耳城”两个大字的古朴城门外站定。   林小狐扬起蒙着白纱的小小脸庞,大眼冒光地盯着这威风凛凛的苍州城门。   大块灰白岩石堆砌的城墙,在风中屹立。恍若最坚不可摧的战士。   青灰色的木质大门,沉闷厚重,斑驳点点,是岁月和光阴留下的最好见证。   城门处来往进出的男人,大多面孔黝黑,粗犷高大,身材魁梧。   而女人,皮肤亦都略带粗糙,双颊处有明显的红晕。她们的身材,也都丰满曲线,高挑健美。   这城,这人,这景,无处不流露着唤人血性的北方豪情!   街头见闻上   此时,肌肤白皙水嫩,身材略显娇小的林小狐,虽与周遭一切格格不入,十分显眼,却又有着因对比鲜明,而愈加突显动人的柔弱温婉之美。   苍耳城,咱林小狐来也!!   林狐狸乐淘淘地看着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的苍耳城街道。大眼弯弯,笑声如铃。   人多好,人多妙,人多的地方才有元宝的光辉在闪耀!!   这样想着,她更是乐不可支。   苍耳城是冥栖国北部最大的城市,与中部的国都坞虞城砥足相对,遥遥相望。   冥栖国自建国起已有数百年历史,上上位皇帝冥宗帝冥炎,一统东方大陆。   自那起,冥栖国的版图急剧扩大,南至望归海域,北抵黄尘沙漠。东临日罗小国,西偎联姻峥国。国力昌荣强盛,四海之内,无可匹敌。   如今在位皇帝是已入暮年的冥德帝冥释。   冥德帝继位三十余年,励精图治,勤政爱民,将冥宗帝耗尽一生打下的江山,治理得井井有条,繁荣昌盛。   这位严于律己,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唯一令众人为之扼腕的地方,便是膝下子嗣的单薄。   除了已早夭的大皇子,和先天体弱的二皇子,仅存的有能力继承正统的人选,便是三皇子冥炽。   但近两年起,随着冥德帝身况日下,三皇子德行不佳,民间已隐有谣传,冥德帝要将皇家大统继承给外姓王爷,凤夜尘。   这凤夜尘,却又是冥栖国的一代传奇。   传闻这位外姓王爷出生民间,却有旷世之才。冥德帝在位第二十八年,西番峥国作乱,年仅十六岁的凤夜尘向冥德帝毛遂自荐,统八千精兵,尽奸峥夷三万铁骑!   此一战,凤夜尘明扬天下,更是被德帝破例封为外姓王爷,坐享富贵殊荣。   亦传闻,这凤王爷不仅武功盖世,用兵如神,更是少有的治国奇才!   这位年轻的传奇王爷,在众人心目中,亦是神秘如天人的存在。   街头见闻下   据说,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即使在德帝面前。   据说,他面带铁面具,性格邪魅妖冶,手段雷厉风行。   据说,他身上缭绕皇家贵气,三皇子虽对他恨之入骨,却不得不理让三分。   凤王爷…凤夜尘。   苍耳城闹市中心,一人群鼎沸处,林狐狸挤着小脑袋,努力把小身板儿往前面挤。   咱挤…咱挤…插这儿…站那儿。   成功挤到人堆最里层的林小狐,长舒一口气,又连忙臭美至极地整了整自己被挤凌乱的发型。才施施然,以大家闺秀的姿态,仪态万千地站好。   她咧着小嘴儿,水亮动人的大眼弯成月牙,亮晶晶地盯着人群所围中心,正吹着花白胡子,说得慷慨激昂的激情小老头儿。   老头身旁,是一红衣清秀的稚嫩少女。手持铜锣,伴着那老头儿说书的节奏和着敲击。   少女面孔白皙,身材娇小又略显嬴弱,一看便不是北方人。   说书老头儿所讲,便是冥栖国少年英雄凤夜尘凤王爷传。   老头儿讲得声情并茂吐沫四溅,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叫好不绝!   “传闻,凤王爷不仅有旷世奇才,人也长得是风华绝代!要是评那天下第一才俊,也非他莫属不可…”   林狐狸本就只是为凑热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玩得美滋滋,小手儿也是跟着众人拍的“啪啪”响。   此时她听到那老头儿说,那带面具的铁人是天下第一才俊,鼓掌的小手儿便停了下来,小嘴儿也瘪了下。   裹层铁皮还想充第一青年才俊?哼哼,一定是一丑的不能见人的丑八怪!   青年才俊,只有俺家国色天香的美人师父才能担当的起。   这样想着,她有几分不屑地白了那夸大其词,虚张声势的激情小老头儿几眼。心中更是强烈鄙视这吹走黄牛性生活的老头儿!   林小狐仅是在心中小小鄙夷了一下这老头儿,却没想到,还有更比她尊重事实,崇尚真理的人!   路见不平一声笑上   围着听书的挤挤攘攘人群,忽然被一群凶神恶煞穿着家丁服的壮汉推出一条道路。   一穿着富贵逼人,身材粗短滚胖,满脸红色油光,小眼贼亮,丑陋无比的大胖子,肥手捏着一根自认为风流倜傥无比的白扇,趾高气昂地从那被挤开的人墙处挺腹走进人群中央。   这胖子踱步至已停下说书的激情小老头身边,极威严地俯视了老头儿好久,才慢吞吞开口。   “刚才,便是你这小老儿在这里信口雌黄,胡说什么天下第一美男才俊非凤夜尘所属,可有此事?”   那胆小老头儿,早已吓得冷汗直流,双腿哆嗦,声音也是抖若筛糠。   “这位爷,是小老儿无的放失,胡言乱语,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老儿这次吧!”   那老头儿一边苦苦哀求,一边眼泪鼻涕直流。看起来,好不可怜。更是与刚刚意气风发,激情无比的模样儿天差地别!   林小狐在人群中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一典型恃强凌弱欺压弱小的经典画面,小耳朵还不忘耳听八方搜集信息。   “这公子便是苍耳城御史大夫唯一的儿子尚天宝尚大公子!”   “听闻这尚公子仗着其父位高权重,在苍耳城横行霸道,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据说这尚公子还自诩才子俊男,每日让他那帮为虎作伥的家丁四处宣扬:南夜尘,北天宝!”   “我还听说啊,这尚公子,每年抢回去的姑娘都不下二十个,他的妻妾,比皇亲国戚都多!”   听得兴致大起的林小狐,小脑袋也挤了过去,脆生生问道:“他这般猖狂,皇帝爷爷都不管吗?”   她的声音甜脆悦耳,令众人都忍不住抬起头看她。   在看到她脸上蒙的纱巾后,脸上都皆露失望之情。   但她那水汪汪黑漆漆弯成月亮的大眼睛,还是让众人不由得滋生好感与心动。   一白皙面庞儒雅的中年男子微微颔首,微笑地望着林小狐和声开口。   “姑娘一定不是本地人。我们冥栖本就是泱泱大国,这苍耳城在国土最北方,距中部的京城有十万八千里远。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咱们陛下,就是再爱民如子也不可能一处不漏。只是可怜了我们苍耳城的百姓,对这恶霸是敢怒不敢言。”   路见不平一声笑下   林小狐皱着小眉似懂非懂地点头,又随众人一起将视线移至这人群中央。   此时,那肥猪似得尚大恶少,正用白玉象牙扇子挑着那击锣的红衣少女素白的下巴,笑的好不银荡猥琐!   那小小少女,小脸儿吓得苍白,泪珠大颗大颗落下,抱紧怀中的小锣,哭的好不可怜。   一旁的激情小老头,此时也是老泪纵横,抱着尚恶少粗肥的腿,苦苦哭求道:“尚公子,您就大发慈悲,放过老头儿这孙女吧!她才只有十三岁啊!”   尚天宝听了老头儿这话,却是脸色一阴,一脚踢开老头儿的身子,一声冷哼,声音阴森地说:“本公子看上你这孙女,是她的福气!我把她带回府做个小妾,也是吃香的喝辣的,怎会不比和你这老头儿风餐露宿街头卖艺的强?”   被踢得伏在地上爬不起来的老头儿,只是弓着身子不停磕头,嘴里一直不断哀求:“求尚公子您放过我孙女吧,求您放过我孙女吧。。。”   看着爷爷受此疼痛的红衣少女,顾不得害怕,一把扑至地上,抱着老头儿不停哭喊:“爷爷。。爷爷。。。”   围观众人皆看得气愤不已,却碍于尚天宝所带的一群穷凶极恶的家丁,无人敢挺身而出。   “咯咯。。咯咯。。。”   天际突然传来一阵极魅惑动听的少女笑声,围观众人皆突然感觉浑身一颤,四肢百骸都是舒畅。   那肥胖的尚家恶少,更是顾不得那红衣小少女,急急伸长粗壮的猪头,满脸急色地寻找那惑人笑声发出之人。   发出这如仙乐般笑声的,正是咱家善良可爱正义无比人称大旱及时雨雪中黑焦炭雷锋第二代的林小狐林大美女!!!   原来,咱们正义美少女化身的林小狐,在人群之中看着这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一幕,心中义愤填膺,实在忍无可忍!   于是乎,她趁周遭众人不注意之时,偷偷钻出人群,爬至这人堆不远处的一拔大树之上,静观其变,伺机营救这可怜的少女。   YY老娘的下场一   在尚恶霸的猪手就要触到地下的少女之时,咱们家可亲可爱可歌泣可敬可重的林小狐,代表月亮,发出这惑人一笑,成功吸引了尚恶霸那大色狼大淫棍的注意!!   此时,倚在树干上的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摘下覆在脸上的面纱,一个飘然轻跃,已如仙子下凡般,以极惊艳的姿势,飘飘然从那树上飞至人群中央。   长久长久静止了般的沉寂。   围观众人屏紧了呼吸,瞪大双眼,唯恐眼前这仙人般的少女眨眼不见。   身着湖绿色纱裙的少女,朗朗如月般立在人群正中央,绝色精致的眉眼,渡着一层圣洁耀眼的光芒,让任何人,都不敢轻易举动,怕自己,唐突了这九天下凡的仙子少女。   绝色少女清澈如水的漆黑大眼盈盈一转,看向那痴痴盯着自己,如猪头般的尚恶霸。   尚恶霸此时牛眼滚圆,猪嘴微张的呆傻模样儿,让林小狐忍不住捂嘴一笑。   这如夏花如夙月如晴岚的绝美笑容,更是让尚恶霸心肝儿一颤,一缕晶亮涎水顺嘴流下。   林大美女便笑得愈加灿烂响亮。   这是一副极怪诞的画面。   苍耳城拥挤的闹市中心,无数人一言不发,痴傻了般膜拜地憧憬地盯着人群中央风华绝代的绿衣少女,寂静无声。   唯有那少女清脆娇美的笑声独独响彻,惑至肺腑。   少女捂着肚子笑够,那水汪汪要滴出水儿的妩媚大眼潋滟一扫,看了眼那地下抱头相搀的爷孙二人,又复看向那痴迷盯着自己的尚恶少。   只见她红艳艳娇滴滴的小嘴儿一噘,纤白如玉的小手儿指着那地下的爷孙二人,软软地甜甜地说道。   “尚公子,我看这爷孙二人可怜的紧,你能不能放他们一马?”   她水水媚媚的大眼满是期盼地盯着尚恶少,那深情要多动人就有多动人。   尚天宝此时早已色与魂俱授,满眼都是美人娇媚动人楚楚可人的模样儿,哪还顾得上这爷孙二人!   YY老娘的下场二   他看都不看挥了挥手,涎着脸皮笑得好不献媚。   “仙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仙子让小生往西,小生就绝不往东!”   林小狐按下胃中因这猪头凑近自己而涌出的恶心,小手儿轻捂微张的小嘴儿,故作感动地开口。   “尚公子,您真是一个大好人,小女子我在此,先谢过您了。”   她软声说罢,还十分羞赧地低下来芙蓉素面。   尚天宝此时已是乐得心头开花,恨不得找一无人之地将这千娇百媚的人儿摁至怀中,狠狠蹂躏一番。   今日见此绝色佳人,他才感觉到,自己多年来到处收集的各地美女是多么粗鄙不堪,姿色庸俗。   如今,这美人儿明显就是对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貌若潘安才胜唐演的自己十分得有意思,他怎能不得意开怀,叹世界之美好,感人生之精彩!   现在,怕就是让为了这美人儿抛了家室,丢了心肝儿,他也乐得肥猪屁股颠颠。   围观的众人此时亦陆续从惊艳中惊醒,看到美人被这从里到外都一副禽兽模样儿的败类恶霸哄得笑眼弯弯,都是又惋惜又心痛又忿忿。   尚恶霸此时大肚一挺,极潇洒地摔了甩自己油亮的头发,肥手自以为很帅的扇着象牙扇子,咧嘴一笑,说道。   “仙子真是菩萨心肠,小生刚刚正是看着爷孙二人街头卖艺辛苦至极,才想去帮他们一把。”   林小狐顿觉一阵鸡皮和恶寒。她挂着笑容的精致小脸也是短短抽搐了一秒,才又堆满娇艳动人的笑容。   只见她大眼骨碌碌水波一转,又冲尚恶少笑吟吟说道:“小女子和公子真是一见如故,不知公子可否赏脸,我们找个僻静地方一叙?”   这可真合了尚天宝的心意,他要不是顾及自己在美人心目中的形象,早就一拍巴掌跳起。   他“啪”一声合上扇子,点头如啄米。   “仙子赏脸,小生愿意至极!”   少女水汪汪的大眼却又是一转,极为难地望向尚恶霸身后的众家丁,秀眉轻簇。   YY老娘的下场三   尚恶少极识时务地心领神会,直起腰干儿对身后的家丁一挥手,又弯下腰谄笑地看着林小狐。   尚恶少的家丁将围观的众人尽数撵走,才悄无声息地褪去。   林小狐看着清场后只剩自己和尚恶霸的闹市,妩媚一笑,小手冲身旁的尚猪头一勾。   待他满眼冒狼光,兴奋的猪脸通红凑过来时,才轻启檀口吐气如兰说道。   “尚公子,你可知道奴家喜欢你什么?”   此时,她水润勾魂的媚眼儿还不忘极妩媚的盯着尚恶少,含情脉脉。   尚家猪头早已被那双眼睛看得云里雾里分不清东西南北,如今更是只知道动着嘴巴无意识地喃喃:“仙子喜欢我什么?”   林小狐捂着小嘴“咯咯”又是一笑,小脸凑近那尚天宝,以仿佛情人间细语般亲昵地姿态,附在他耳边吹气说:“小女子。。。最喜欢。。。喜欢尚公子你。。。离我远点!!!”   她的软声呢喃,在最后四个字时突然变成了咬牙切齿地咆哮,素白小手儿也是在同一刹那一拳击在那恶少的牛眼之上!   尚天宝捂着被打肿的眼睛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已被那双小手儿推得一屁股跌坐在地,当下痛得他嗷嗷直叫。   再看咱家代表月亮消灭恶势力的青春美少女林小狐,此时,她极不淑女得捋起袖子,对着地上的尚恶霸从头到脚一阵拳打脚踢。   一边打,她的小嘴里还一边恶狠狠叫骂。   “叫你调戏纯情小萝莉!奶奶的,才十三岁,还是未成年!你这败类人渣简直比小白都禽兽!”   “叫你意淫天仙般的咱,就你那猪脑子的内存硬件负荷得起老娘国色天香完美至极的倩影吗?!”   “叫你长得影响世界和平危害老娘发育,还犹不自知跑出来吓人!”   “叫你冲老娘笑得那么猥琐银荡赤裸露骨?!你当自己西门庆!老娘还不承认自己是潘金莲呢!!”   。。。   YY老娘的下场四   一盏茶后,砰砰啪啪。   一炷香后,噼里啪啦。   一个时辰后,娇喘吁吁。   林狐狸揉着自己酸痛通红的玉手,累得骨头都要散架。   此时,瘫在地上,某胖男曾经还能勉强称之为猪头的脸,早已是姹紫嫣红,眉目全无,恐怖之极!   林小狐揉够了小手,浑身放松地伸了一个懒腰,才漫不经心地向地下某半死不活的猪尸瞥去。   这一瞥,却是让她胃里仅剩的一点酸果儿渣都快吐了出来。   有长得这么艺术这么抽象这么超乎想像这么令鬼神汗颜日月无光的人吗?!   答案是一一有!!!   林狐狸按下肚子里的胃酸,小脚踢踢地下某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猪尸,不耐烦地开口。   “喂喂!别装死了,这么厚的皮,怎么如此不经打!”   猪尸继续无动于衷。   “你要是再不起来,老娘就一脚板阉了你!”   林小狐的这声咆哮,成功地让地上的猪尸发出一声类似“嘤咛”的呻吟。   她在心中又狠狠鄙视了这猪头恶少一次,不愧是种猪,连痛呼声都叫得这么销魂!   只见地上装尸体的某猪男慢吞吞爬起,费劲地张开埋在肿的老高的脸庞里的小眼,极惊惧地瞄了林小狐一眼,又飞速闭上眼睛。   林小狐被尚猪男这搞笑的举动弄得玩心大起,笑弯了大眼,弯下身子,脆生生问。   “尚公子,你现在看小女子咱还美不?”   尚猪男极忿忿的从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用那仿佛铁皮刮过的声音说。   “美?像你这么狡诈阴险心如蛇蝎的女人怎么会美..。。。”   他的话却是还没有说完,上半身子已经又被一只小脚一脚踹倒。耳朵上的软肉也是被一双小手用力掐住直拧。   “哎哟哟。。。我说错了,仙子你不管怎么样都美!”   吃痛的尚猪男,再顾不得这辱打之仇,无原则无立场飞速改口。   他另一只耳朵上的软肉却是被林小狐另一只小手儿更用力的掐拧。   尚猪男更是痛哭爹喊娘,眼泪都迸了出来。   YY老娘的下场五   林小狐小嘴里极不屑地鄙夷之。   “你老爹生你后没教育你吗?做人要不光要有人性,还要有坚持有骨气!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熊包儿样子,要让你老爹看到,一定后悔当初没把你扼杀于他肚子里!”   那尚猪男却是不服地在心里暗哼哼:“才不会呢!俺家老头儿就俺这一个儿子,宝贝得不得了!”   林狐狸却是仿佛会读心术般一声嘲讽地脆笑,继续说道:“别不服气,你也就是你老爹寻欢作乐的副产品,别把自己看太高啦!”   说完,她从尚猪男身上蹦下,极欢快地拍了拍小手儿,无耻地说道。   “老娘咱今天替你老爹教育了你,可是要收学费滴!快点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统统交出来!”   尚猪男早已见识了这恶毒泼妇的厉害,哪里还敢反抗,哆哆嗦嗦的将身上的银票银子都摸了出来,又在林小狐贪得无厌的不满眼神中,一咬牙,拽下自己的大金戒指,纯金项链。   要不是林小狐嫌他饭后没刷牙,他嘴里那颗大金牙恐怕都会保不住!   尚猪头此时早已追悔莫及,在心底将自己很狠狠暗骂了无数次:让你贪恋女色!才落得如今凄惨下场,不仅一点油没揩到,还被人劫财劫身(妖:这里指他挨打哦),有苦难言!   此时,满眼金光的林小狐,一边数着银子一边不满地咕囔道:“好歹也是一公子哥,怎么会这么穷,咱这么国色天香人间极品的大美人儿,第一次使美人计才赚这么点银子,唉唉,难道最近这冥栖国也流行金融危机通货紧缩?”(妖:鄙视丫个傻狐狸!你要去卖身,第一次肯定值钱!)   细细数了好几遍后,林狐狸还毫不客气地扯过尚猪男镶着金线的荷包儿,将那沉甸甸的几锭银子尽数装了进去,别在自己腰间,眯着大眼笑得好不得意。   其实,她本有那空间戒指可以装钱,但咱家这没出息的犯贱狐狸,偏偏要学他人将荷包别至腰间,时刻感受钱在身上的感觉。   转身化作少年郎上   搞定好一切后,林狐狸才后知后觉得想起,地上还躺着一位为自己无私奉献的“胃大”好人。   她从地上寻了只小棍儿,乐呵呵的蹲下身子,捅捅尚猪男的猪脸,笑嘻嘻说道:“尚公子,今日是不是十分受教?别太感谢咱,也别太崇拜咱,更别试图追随咱。咱虽不在江湖,但江湖到处都是咱的传说。但咱做人的准则是,低调低调再低调。所以,你对于咱,只要记得两个字即可一一美女。”   畅快淋漓的说完这些,已直起身的林小狐复又想起了什么似得小声开口:“忘了告你,咱刚一不小心在你身上下了点毒,以后你每个月的房事不许超过十次,不然会血热攻心,筋断而亡。不要这副悲痛欲绝的表情嘛,那种事,讲得是质量,不是数量,哈哈!”   “还有,不要怀疑咱说的话,不然你可以试试。”   问世间谁最坦荡?直叫咱当仁不让!   林狐狸哈哈大笑一声,仰天长叹三声,才得意洋洋甩袖而去。   苍耳城某大街上,一大约十四五岁,生得粉雕玉琢的小小少年,骨碌着灵气逼人的漆黑大眼,眼巴巴瞅着那将要出炉的鸡肉馅儿大香包子,眼睛恨不得粘了上去。   这少年,便是咱家女扮男装的林狐狸。   原来,林小狐离开闹市中心之后,直接拐进一家衣饰店,买了一身少年衣衫,寻了一僻静之所,直接换上。   这换衣之时,还令她面红耳赤了半天。毕竟,男女有别,那胸前高耸的双峰,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遮住。   幸好她极具先见之明的买了大团白布,狠心将胸前的饱满柔软狠狠挤压勒紧。也幸得她卖得的衣服大且宽松,这样松垮地套在身上,倒不至于太过明显。   至于喉结之事,她穿上男装后,本就是羸弱娇小的小小正太少年,喉结不突出倒并不令人诧异。   说到正太,她便忽然想到自己还是奶气狐狸时,相依相偎了十年的云正太。三年未见,不知他现在如何。他也定料不到,咱已经变成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啦!   想象着云正太再见到自己时,牛掰哄哄的俊脸上错愕的表情,她便无比期待。   转身化作少年郎下   其实,这三年,她也从未忘记过天真子爷爷和云正太。   刚去忘忧之时,她沉溺于美人师父美色无法自拔的空隙,还有啃着那野果蜂蜜的时候,她捂着小肚子无比的怀念云正太。她从来便相信,有一天,他们还会遇到。   这,便是所谓的缘分,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再说这林狐狸此时为何出现在这包子铺门口儿?!   若你有兴致去问,林小狐,你此时最想吃的东西是什么呀?   咱家机灵可爱的小狐狸绝对会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爽快回答一一鸡!   所以,她此刻出现在包子铺门口的行为便是一个大大的怪诞。   话说这林狐狸换上男装后,在大街上蹦蹦跳跳走得好不得意,她那不争气的肚子却是极不配合地发出一声“咕噜”巨响,令街头众人皆眼神怪异地回头直瞟林小狐。   咱家终于懂得群众眼神杀伤力的林小狐,头一低,已是闹了个大大滴脸红。   她在众人仍不愿移开的视线里,猫着小腰,飞速一晃,小身板儿已站至离她最近的包子铺里。   “招狗包子铺”!!!   站在包子铺门口的林小狐,被这几个黑乎乎的五个大字雷的浑身冒烟糊味四溢。   难不成,老娘从狐狸变成狗被你这包子招来了???   小牙直哆嗦的林小狐,小圆鼻子却是极灵敏的闻到空气中飘出的包子香味。   哇,真的好香!这样想着,她的口水已哗哗逆流成河。   “爷爷,来十个包子!”   林狐狸甜脆着声音冲包子笼处面无表情的老头儿喊道。   老头儿抬起头瞟了林小狐一眼,包好包子,收了钱,递给她。   林狐狸便美滋滋地边啃边走又恍到了大街上。   饿极的她一口气塞了七个包子还觉意犹未尽。这包子皮薄馅多,味道鲜美无比,真的是她这三年以来迟到的最美味的东西了。   拿出第八个包子张嘴愈啃的林狐狸,忽然停下了下口的动作,转过身子看着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黑狗儿,哭笑不得。   这包子店的名字果然不是虚盖的,林小狐一路走来身后便一直跟着这样一只小狗儿,她快它也快,她慢它也慢,她回头看它时,它便眨巴着水亮乌黑的大眼一阵呜咽,弄得林狐狸好不苦恼。   破庙捡到小美男一   犹豫了好久,林狐狸终于百般不舍地将第八个包子掰下一半,扔给那小黑狗儿,才又哼着小曲儿,啃着包子悠哉哉向前走。   不到片刻,她却猛然向后一转身,待看到那小黑狗水汪汪亮晶晶可怜兮兮的眼睛后,便是一阵头大。   感情这狗儿还赖上咱啦?   丫的,它哪根鼻孔闻出来咱是美女了,哈哈!   某狐狸极无耻地如此理解到。   林小狐大眼美美的眯起,弯下腰来,对上那小黑狗儿清澈的眼睛脆脆说道:“你是不是灰常喜欢姐姐咱呀?咱理解你,你美女姐姐咱就像那泥土里闪闪发光的金元宝一样,人见人爱,狗见狗欢!哦啦,看在你对咱情深意重痴心一片的份上,咱决定,以后就带上你去泡美眉啃鸡腿睡元宝闯江湖!!哈哈!”   她自顾自慷慨激昂地说完,又一股脑儿将剩下的两个包子全拿出来喂给那小黑狗,同时小心脏还在狠狠肉痛:咱的两文半大洋啊!就这样用来贿赂了一只黑不溜秋的杂牌土狗??!   那小黑狗水汪汪的眼睛万分感激地看了林小狐一眼,极通人性的呜咽了两声,才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不料,小黑狗儿飞速解决完一个包子后,大嘴一张,叼着那剩下的另一个包子却是一夹尾巴转身跑开。   正肉痛自己两文半大洋的林小狐,眼看自己刚刚收买来的小弟吃干抹净就想闪身,哪里肯依!   “回来回来!你这阴险狡诈欺骗纯洁少女感情的混蛋大坏狗!!!”   林小狐边气急败地坏跺着小脚冲那可恶无比的小黑狗叫嚣,边提步快速跟着那狗儿的身影追去。   破庙捡到小美男二   小黑狗儿十万火急般跑得飞快,林小狐这穿着大号男装,垫着鞋跟的西北货少年气喘吁吁跟在后面,好不慌张可怜。   那狗儿所到之处越来越偏僻和简陋,到最后,它的身影一出溜儿钻进了一所破旧不堪的庙宇。   跟在小黑狗身后,跑得跌跌撞撞的林小狐,一边喘气,一边抚着自己因激烈跑动而颠的生疼的胸口,满脸忿忿。   这挨千刀的恶狗,老娘好不容易大方一次,却孝敬了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肉包子打狗一一有去无回。这句话果然不假。   咬牙切齿的林狐狸,怀揣着满腔怒火,一脚丫子踹开了破庙的破门,烟一般刮了进去。   杂草丛生的破烂庙宇,瓦砾参差,蛛网遍结,凉风吹过,庙殿摇摇欲坠,看起来,好不萧瑟苍凉!   林小狐蹙着眉头,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挪着向前。   奶奶地,气氛如此诡异阴森,难不成,这地方闹鬼?一定是这样,因为黑狗辟邪,所以那小贱狗才敢肆无忌惮的跑来!   呀呀呀,咱可才刚刚变成了大美女,连美男的脚指头都没挨到几根,怎能就这样香消玉殒于这龌龊猥琐的破庙之中,不行不行,咱要遵循低调原则,撤撤撤!   一只小脚已迈出破庙大门的林狐狸,忽然停下了动作,只见她眉头一蹙,大眼一转,却又是想到这些:咱好歹也算一灵气十足的极品狐狸精,怎能怕鬼怪这些虚幻东西?这要是以后传出去,不光咱的里子面子丢得一片儿不剩,连咱想要有一番大作为的伟大理想也会被人耻笑到爪哇国去!   这样想定,她便如与自己赌气般一扭小腰,大踏步朝庙院深处出破烂不堪的庙殿走去。   阴森森的风从那裂开口的庙门处吹出,不堪吹打的破旧木门,发出吱吱呀呀刺耳的声响,还有那似呜咽似呓语的声音透过那门缝传来。   咱们极具弱女潜质的林小狐,此时早已吓得咯吱着小牙,浑身直打哆嗦。   突然,她一声暴吼,眼睛一闭,似抱着赴死的决心般,踹开木门,一头冲进这庙殿之中。   破庙捡到小美男三   若站在庙殿之外,你可以明显听到,里面久久的宁静。   一株香后。。。。   庙殿之中,已经回过神的林小狐,本已很大的水亮狐眼越长越大,不敢置信的看着这整洁干净,纤尘不染的大殿!   “咳咳。。。”   大殿里侧忽然传来极虚弱的咳嗽声,林小狐刚刚放松下来的心脏便又是一阵紧缩。是厉鬼?是坏人?是大妖怪?   原谅咱家这小时候被思过洞里那只该千烹万烤的绿眼大老鼠吓得胆小如鼠的狐狸。   此时,她扑通着小心肝儿,极猥琐地猫着细腰,勾着小脑袋,轻手轻脚向那大殿里侧移去。   她走至外侧与里侧的隔板之处,凑过脑袋,闭着大眼,小脸紧贴木板。   狭长的眼缝一点一点挑开,露出眸中点点水莹的亮光。   林小狐有限的视野里,最先映入的是一具躺在草垫上,身着破旧灰衣的羸弱身体。   是人是人是一个人呐!!!   她的眼睛便瞬间睁大,恢复了灵光活灵活现起来。   林小狐长舒一口气,大眼弯弯,脚步轻快地朝那躺在草垫上的人走去。   躺在草垫上的人儿,看身形是一瘦弱的小小少年,最多也仅有十四五岁的模样儿。他的脸上,糊着黑乎乎的泥巴似得的东西,让人看不清眉眼,但从那微微泛紫的苍白嘴唇不难看出,这可怜的孩子,不仅身负重伤,还中毒颇深,   灰衣少年身侧的草垫上,正放着一个微沾尘土的包子,正是被小黑狗叼走的那个!   原来,那狗儿还有这般灵性与情意,自己刚才,着实是误会那小东西了。   突然,草垫上闭目的少年似是毒性发作,黝黑的脸上眉头紧紧蹙起,大颗大颗的汗珠儿也从额间砸下,少年却只是咬紧了牙齿,蜷缩紧身子,不发出一点痛呼呻吟。   林小狐皱着眉头看着这样的少年,漆黑的大眼中不知不觉注满水光。这样坚强,这样强忍巨大痛苦,却不愿发出一丁点儿声响的少年,怎能不让人心疼?   她本就是心底纯善柔软之人,转世为狐后更是情感丰富细腻,容易大悲大喜。此时看到这样顽强而脆弱的少年,心中女性自带的母性和柔软被瞬间唤醒,心软成了一团。   破庙捡到小美男四   林小狐快步走向前去,伸出如玉小手儿抓过那少年的手腕,细细把起脉来。   少年的脉象混乱异常,若按寻常医理,他怕早已驾鹤而去。少年所以能拖着这羸弱的身子撑这么久,怕是有常人无法想象的毅力!   林小狐微微叹了口气,从空间戒指里拿出师父传授自己医术毒术时收集的草药和药锅明火,到庙院里细细的熬起药来。   浓郁辛刺的药香片刻就在这庙宇之中溢起,林小狐将汤药盛至药蛊中,大眼都笑得快合了起来。   这本就是她第一次真枪实弹真正救人,有点小虚荣的她,怎能不满怀期望?   端着那药蛊至庙殿里侧,林小狐小心的将那又已昏睡过去的少年扶起,将药蛊送至他嘴前想要喂他喝下。   那一直闭目的少年却如受刺般忽然张开了眼,双目如炬!   他长大的精亮的灿若星子的眼紧紧盯着林小狐,满脸戒备。   林小狐极委屈的眨巴眨巴大眼,小嘴一噘,可怜巴巴地说道:“现在的小孩子脾气怎么都这么坏,我只是好心救你而已。”   那少年呆呆地看着面前那娇俏如花,美丽动人的。。。少年?对,少年几秒,猛然回过了神色,眉头一蹙,口气更加戒备与疏离的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寻到这里来的?”   林小狐顿感抓狂,古代的小孩子还真是一点都不纯真可爱!譬如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云正太(妖:从小看到大?你以为你是人家奶奶?!),譬如现在自己面前这警戒心甚重的小屁孩儿,都是少年老成,一副大人模样儿,脾气还别扭的很。   这,实在是令她头疼。   林狐狸无奈地抚额开口,没好气说道:“都是你家那只狡诈小黑狗,骗了我的包子,我气不过,一直跟着它来了这里,便看到了你。我懂些药理,帮你熬了些药,本想喂你服下,却不想现在被人当成了坏人。唉。。。这就是传说中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吗?”   她略带失落和伤心的说完,还故作忧郁的低下了头,大大的狐眼却是有一下没一下地偷偷瞄着那少年的脸色。   破庙捡到小美男五   少年蹙着眉不再说话,又上下打量林狐狸好几眼,似在盘算她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这怪异的氛围只持续了不到片刻,那少年已抬起黑脸,眼神楚楚地对林小狐说:“小哥哥,你真的懂药理,能治我这病?”   他的表情单纯纯净至极,与刚刚醒来时满脸凌厉与警醒的模样儿大相径庭,还有他灼灼大眼中不时流露出的精光,让林小狐在心底狠狠感叹:试探!活生生的试探!   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林狐狸直起了小细腰杆儿,小嘴一咧,得以洋洋说道。   “那是当然!老娘。。。额,老兄咱上知天文下通地理才华横溢满腹经纶,你不就中了一个小小的‘化功断筋散’吗?怎能难得了聪明绝顶的我?”   那少年却是在听到林小狐说“化功断筋散”五个字时,眼神一亮,脸上漾起明亮和欣喜。   “小哥哥,你真的能帮我解去这毒?!只要你能将我医好,我顾天澜来世一定做牛做马回报您的恩情!”   黑脸少年扯这林小狐的袖子,急急说道。   林狐狸得以无比地将小脑袋扬得高高,小手儿也故作姿态地负在后面,极为仙风道骨高深无比地开口。   “那是当然,我既然这么说,就定有十足的把握。至于这报恩嘛。。。”她拉长了调子,骨碌着大眼精光四射地盯了少年许久,才又笑眯眯着眼脆脆开口。   “不用等来生做牛做马,这一辈子,你就是咱的人啦!”   少年脸上的欣喜便被浓浓的愤怒取代,他本就黝黑的脸庞也因为怒气和暴戾而显得愈加铁青。   林狐狸被这样的少年吓得直缩脖子,复又想到自己才是那拿捏着别人软肋的主儿,才壮着胆子又伸长脖子底气不足地叫嚣道:“你要不愿意,咱可走了哦!”   少年消瘦的脸上眉头蹙得紧紧,似苦苦挣扎了许久,才启开薄唇略带沙哑地说:“好,我答应你。”   林狐狸脸上便是一阵错愕。这少年,这样坚韧高傲的人儿,真的答应了自己无理取闹的要求??奶奶地,快来一季响雷,把咱劈醒,说这不是真的!!   拐个美男闯江湖一   “轰隆隆一一”   庙殿外的天际忽然一阵雷鸣响彻,转眼间,瓢泼大雨已哗哗而下!   庙殿里,林小狐张大小嘴满脸痴呆,就差没把下巴掉了下来!   奶奶地,晦气!果然晦气!老娘的喷香小金口什么时候变成乌鸦嘴了??咱也就意思意思让打雷!没想到老天爷真的这么给面子直接五雷轰顶,还附带暴雨一盆!!!   林狐狸满脸古怪纠结地安静许久许久。她弯弯的眉头才微微挑动,嘴角微抽,眼睛一眨,脸上的表情才重新灵活起来。   她乐陶陶地将手中的药蛊塞进少年手里,脆脆笑着说道:“行啦,小顾子,不要这么痛苦的表情,咱真的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对人友好温柔,改天你可以去问问咱家小白,跟着我,可是你的福气呢!(小白:我怎么就一点也没有发现你的那些优良品质哩?某狐狸:就你那比绿豆都小的鸟眼,能看出来才怪!)”   少年的脸上已又恢复了平和和冷漠,他接过药蛊,仰头一口将那汤药喝尽。然后盘踞在草垫子上打坐。   冉冉的白气从少年周身升起,却是药效已到,少年用功所致。少年涂着黑色东西的脸也在这白气之中愈加好转,连微微发紫的唇也有了略微红润的色泽。   林小狐张大眼睛看着这样的少年,心中直叹:原来那电视剧中所演内容并不全是骗人的,人运功逼毒之时真的会浑身冒出白气呢!这个现象也同时证明,她的医术果然精湛了得!   这样想定,她更是美得飘飘然直往天上升,若不是她现在已化作人身,她定会将那狐狸尾巴摇得呼呼响!   闭目运功的少年身子忽然一个前倾,一大口黑血也在那一刹从他口中喷出。淤血吐尽,这少年的毒,总算是解完了。   少年似是累极,微微掀开微瞌的双目,瞟了眼满脸关切的林小狐,又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林狐狸眼睁睁瞅着解完毒少年倒头大睡,不觉怒从中烧。奶奶地,这没心没肺的小屁孩儿!枉我在这里提心吊胆地等了他几个时辰,居然连句谢谢都不说便呼呼大睡!   他气呼呼地冲那少年呲牙咧嘴做了几个鬼脸,见他还是紧闭双目没半点反应,长长叹气,便觉无趣。   拐个美男闯江湖二   这场暴雨来得极是轰烈,哗哗啦啦下了几个时辰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林小狐望着外面黑成泼墨的天,还有这滴答漏雨,摇摇欲坠的庙宇,不觉头大,这小屁孩儿要再不醒,咱非得和他被埋在这破庙地下不可!!   她抓耳挠腮的一阵来回暴走。   “咳咳。。。”微弱的低咳声从少年方向传来,林狐狸眼睛一亮,屁颠颠跑了过去。   草垫上,昏睡许久的少年已经直起了半个身子,因毒去和酣眠而愈加清亮的眸子灼灼生华,让望着少年的林狐狸有一瞬间的呆滞。   这少年,脸上被涂的黑乎乎看不清眉目,但这双眼睛,却好看的紧。   少年不理会林狐狸精亮的眼神,牛掰哄哄地开口:“我饿了。”   林小狐顿时气结!   咱救他是想找个人供咱使唤,把咱当大爷似得伺候。可现在,貌似咱成了那孙子,把别人当大爷的伺候了!   淡定,淡定,好女不跟恶男斗!大人不计小孩过!咱一活蹦乱跳的人不和一身有不适的病号计较!   这样极阿Q的安慰了自己半天,林小狐才按下心头噌噌直窜的怒火,催然一笑,豪情万丈拍着胸脯说:“走!哥哥带你吃鸡去!”   墨蓝的天际终于放晴,大地到天空都是清一色的明澈清爽。   白日里聚集的热气和烦闷也因这及时的暴雨尽数消弭。空气之中,花香雨气,轻瞬扑鼻,让人的心,也跟着这明净的空气天空心旷神怡起来。   林狐狸拖着灰衣的少年钻进一家客栈,忍着肉痛故作大方地扔下自己荷包里最大的一锭银子,豪气得冲店小二吼:“小二兄,开两件上房,给这个小哥准备桶热水还有一身整洁衣裳,再把你们店最拿手的鸡,还有好酒好肉都上来一份!剩下的银子不用找了!”   她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吼完,才看到那蓝衣制服的小二,苦着脸满脸犹豫地看着她,百般纠结地小声说道:“客官,您还差二两三文银子。。。”   拐个美男闯江湖三   “呱呱”   一阵乌鸦叫飘过。。。   林小狐满脸痛苦忿恨不舍地从腰间的小荷包里又摸出一小块银子,递至那小二面前,抖着声说:“小二哥,不用找了。。。”   店小二提心吊胆地看着苦皱着小脸的林小狐,伸出手去接那被某狐狸捏的死死的银子,拽,拽,我使劲拽。终于成功将银子从林狐狸手中抠走的店小二,长舒一口气,一溜烟儿跑得离林狐狸远远。   满脸肉疼的林狐狸,眼睁睁看着那银子离自己而去,心都在滴血。   在她身旁一直看笑话的小顾子,却是挑起嘴角一声冷笑,嘲讽地吐出三个字:没出息!!   林狐狸便觉七窍生烟腹火直烧!   奶奶地,这没心没肺的小屁孩儿,你吃老娘的穿老娘的住老娘的还要笑话老娘咱抠门没出息??!   此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林狐狸,鼓着腮帮子,恶狠狠的用眼神凌迟那眼神明亮的少年,恨不得把他当猪肉一块一块切下来卖了!   那少年却是极淡定的瞟都不瞟林狐狸一眼,丰姿卓越的转过身,施施然走进了楼上的客房。   半个时辰后。。。   用一根筷子撑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林小狐,眯着眼,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客栈楼梯口过往的客人,眼睛都快眯了起来。   她半瞌半闭的水润媚眼儿又一次不经意地瞥向那楼梯口。这一瞥,却是令她快闭上的眼睛瞬间睁大如铜铃,连小嘴儿都跟着惊讶的合不拢了。   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什么?她到底看到了什么???(众人臭鸡蛋烂菜叶狂砸某啰嗦无良的作者。)   暗褐色的楼梯处,悠哉哉走来一墨发灰衣的俊美少年。少年身量微低,脸庞也略显稚嫩,但那身上高贵逼人的天成霸气却让人不由自主生出了敬畏之情。这少年,肤色亮黄而水嫩,眼神灼亮而清澈,英气逼人的墨眉,挺直峻拔的鼻,紧抿着略带婴儿粉的唇,无一处不彰显,他是一华丽丽,粉嫩嫩滴青春美少男!   正太啊!幼男啊!完美小受啊!   林狐狸眼冒桃心,满脸红光,小嘴流着口水,眼睛一下不眨地盯着那粉嫩美少男,在心底狠狠嘶吼叫嚣!   拐个美男闯江湖四   翩翩浊公子般的绝美少年,蹙着眉,仪态万千地向满脸痴呆的林小狐走来。   某狐狸此时长抽一口气,险些晕厥过去,莫非这美少男听到了咱真挚的呐喊,专门朝咱过来?   难道这美少男真的是一弱弱小受,看到男装的咱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似那山间小松树从中一枝花般显眼靓丽美丽动人,于是春情难耐芳心暗许非卿不嫁,想和咱珠胎暗结暗渡陈仓狼狈为奸勾搭成双???   可是,咱的性取向是如此之正常,心理是如此之健康,怎么能和一个小受那个那个,这个这个?!   又可是,要真的错过这样一个如花似玉千年难遇的极品美少男,极品小白菜,咱的心,还不痛的滴出血来?!(众人:你怎么可以把俺家美丽可爱楚楚动人的小顾子比成一拔青兮兮的白菜?!妖:白菜好白菜妙白菜水嫩又闪耀!小顾子牌白菜,绿色环保无公害。。。众人:羊癫疯又犯了,理解。。。)   所以此时,咱家林狐狸的小脸,时而满是红光,时而又泛黑线,时而欣喜无比,时而痛苦纠结。。。   咱怎能放弃如此绝色一帅锅??!!!   不能不能决不能!咱要爆发自己的小宇宙,突破自己的人格极限,拯救美少男远离耿美之泥潭,逃开小攻之痴缠!告诉他,世界上,除了男男的唯美之恋,男女搭配,也可以干活不累!   这样想定,林小狐满脸坚定,双目悲凉地再次看向那灰衣美少男。   这一看,却又是令她神色一滞。这粉嫩美少年清亮明澈的眼睛,怎么如此面熟呢?   她蹙着小眉,鼓着小嘴儿还在使劲儿冥想,那粉嫩少年已在她对面的凳子上坐下,牛掰哄哄地开口:“你到底还要不要吃饭了?”   这声音,这语气,却是让林小狐瞪大了双眼。她伸着小手儿,抖了半天小嘴儿,才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小顾子?!”   少年英俊粉嫩的脸,却是在听到“小顾子”那三个字后,飞快地闪过一层薄怒与厌恶。他有些低沉的声音压得愈加沉沉,恶狠狠对林小狐说道:“不许叫我小顾子!真难听。”   林狐狸极委屈的扁扁小嘴儿,冲那眼神躲闪看着自己的店小二大吼:“小二哥,上菜吧!”   破庙捡到小美男五   眨眼功夫,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酒菜摆满了整张桌子,林小狐一边苦着脸心疼自己的银子,一边提爪飞快舞动筷子。   香酥鸡,红烧肉,水晶肘子。。。。   眼花缭乱的林小狐小手生风飞速块块夹起,统统塞进自己早已胀的鼓鼓的腮帮子里。吃相要多没出息就多没出息。   坐在她对面的粉嫩美少年,蹙着眉看着林小狐惨不忍睹的吃相,慢悠悠的一小口一小口吃的好不优雅!   吃饭进行时。。。   酒足饭饱的林狐狸,抚着滚圆的小肚子,饱嗝一个接一个打得好不欢畅。   所谓暖饱思淫欲。她色眯眯的大眼此时又一动不动黏在了对面的粉嫩美少男身上。   乖乖隆地隆,咱人品运气怎么可以这么好捏??随便喂只小狗半只包子,都能跟着寻出一个这样的极品美少男来,哈哈哈,莫非咱这就是传说中的桃花漫天飞?   更甚,咱终于发现一适合咱且能赚大钱的工作一一拉皮条!!!   只要咱买堆包子往大街上那么一站,大把大把的帅哥保准如那上钩的鱼儿般,一只一只冒出来,到时,聪明伶俐善良无比的咱,只需要勾勾小手,银子一收,帮几个寻小三的富婆,觅小受的强攻,制造几场艳遇,构思构思场景,导演导演台词,再来点大牌的范儿,把某某导演的名号一打,银子保准似那痛经文学派教主的名言般,化作悲伤,逆流成河!!哈哈哈哈!   眼冒狼光,小脸红亮的某狐狸,独自YY的口水泛滥,不亦乐乎。   她对面的粉嫩美少男却是忍不了她那又猥琐又银荡的如狼似虎目光,俊挺英鼻一声冷哼,甩着小袖子高贵无比的走向楼上的客房。   翘着二郎腿,满脸春光的林狐狸,继续沉浸在自己金光闪闪桃花朵朵的YY中,无法自拔。   一个时辰后。。。   林狐狸揉揉自己抽筋的双腿,抹抹嘴角流出的口水,恼着小脸儿,竖着耳朵听客栈中一桌商贾打扮的人夸夸其谈。   这群商贾打扮的人,约有六七个,身材皆有几分羸弱矮小,面孔也都比苍耳城本地人白皙柔和,他们身上,也皆穿着丝质绸衣,不同于北方人的毛毡粗布。   美少男晨起图一   相对于北方人粗狂豪迈的声音,他们的声音大都温文尔雅,这也令他们的谈话声在人声鼎沸的酒楼里异常显耳,引人注意。   “传闻咱们京城五年一度的窈女选举大赛还有三个月就要开了!届时,全国各地的名妓美人儿,都会涌而前至,到时我们要是有艳福能看到,也就此生无憾了!”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白面无须,颧骨略高,身材消瘦的紫衣男子,满脸憧憬的说道。   坐在他对面一个略显稚嫩,满脸憨厚的大眼青年不解问道:“周兄,既然这窈女大赛是五年一次,我们这辈子看得机会还多,怎能言看了这次就此生无憾了?”   白面男子抚腮得意一笑,故作神秘地放低身子,压低声音说:“传闻,这次窈女大赛,可是在为凤王爷和三皇子选举嫔妃,所以,不论何女当选,这朝堂和天下,都要令做一番变化了!”   这些话,却是让提耳聆听的众人心中同是一惊,表情各异。   看来,这次的窈女选举,绝不是一场单纯的大赛,各地势力一定会在届时倾囊而出,辅佐自己门下的女眷!   听得索然无味的林小狐,掏着小耳朵,瘪着小嘴儿,好不无聊。忽然,她大眼提神一转,却是突然想到刚刚那白面男子的话:为凤王爷选嫔妃?凤王爷?不就是那激情小老头儿口中,戴着铁疙瘩面具,传闻中的天下第一美男凤夜尘吗??!   哼,如果这样,那这场热闹,咱是非凑不可啦!咱一定要看看,那裹铁皮的怪物,同俺家美人师父比,到底谁长得更好看!   这样盘算好,林狐狸才扭着小腰红光满面地回到自己的客房。   长夜漫漫长,有人睡不香。   唉唉唉,林狐狸极闷骚的一连发出三声哀叹。她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鲤鱼打滚,翻鸡蛋,炒大米(众人:作者罗哩罗嗦形容词泛滥的毛病又犯了。。。),最终实在忍无可忍,胡腾一下,一把坐起。   只见她蹑手蹑脚的走至房间的墙壁处,极鬼祟的将小耳朵紧贴在墙上,却是试图要听到隔壁房间美少男的动静。   思春的女人,无处不在。思春的女人,泛滥成灾。思春的女人,人见人踩!   美少男晨起图二   静谧。静谧。绝对的静谧。   此时的林小狐,在心中咬牙直骂道:奶奶地,如此小受的粉嫩美少男,见到好歹还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矫若游龙翩若惊鸿美轮美奂惊艳无双的咱!居然心如止水,波澜不惊,无动于衷!!!   这让咱如何不受打击?如何不感挫败?!   林狐狸这样哭丧着小脸,抓耳挠腮了许久,才直起腰杆儿,风骚一笑,捋捋头发,推开房门,婷婷袅袅向美少男所住的隔壁走去。   “叩叩”   没反应。   “叩叩叩”   依然没反应。老娘日!   “嗵嗵嗵嗵!”   传说中,夜半幽会,花前月下的意境敲门声,在某耐心用尽,怒火中烧的狐狸的忿忿中,已换做了震耳欲聋的砸门声!   隔壁的隔壁探出脑袋,叫骂道,“你丫的有病啊!大半夜跑出来发什么羊癫疯?!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直接扔出一破鞋,一女人河东狮吼跟着飘出,“再砸老娘阉了你!!把俺家男人吓得阳痿早泄不举了你来负责老娘以后的性福生活!!!”   这声音震得某狐狸浑身一个哆嗦,一缩脑袋,猫着小腰心惊胆战的准备逃离案发现场。   却不料,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某作者:晕。。。众人:晕。。。)忽然探出一浓妆艳抹,涂着血盆大口,神似如花二代的“无寐”男子,他那三角小眼先无限风情的冲林狐狸抛了一个媚眼儿,又接着嗲着声音说:“猛哥哥,漫漫长夜寂寞难耐,你若睡不着的话,让奴家来陪你。。。”   林狐狸的小身板儿顿时一阵狂抽,她飞快一转身子,脱兔般逃也一样窜回房间。   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林狐狸顶着两个黑眼圈,耷拉着脑袋,如霜打茄子般蹉跎到顾美少年门口,毫不客气得一脚踢开那不算太牢固的门,黑着小脸便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她仅几步便迈到了顾美少男的床榻旁。她那微微张开,本想发泄昨晚不满的小嘴儿,在看到床上活色生香色香味俱全的极品男色后,越张越大,几乎要流出口水来。   美少男晨起图三   床榻上依然酣寐的少年,安静纯澈的睡颜,洁白如玉。漆黑浓密的眼睫,粉嫩嫩微嘟的唇,肆意铺散的乌黑发丝,还有那白皙粉嫩修长的项颈下,洁白宽松的里衣所袒露出来的光洁诱人的肌肤,一直延伸至腹部上端。   最甚的是,那左侧胸口处,调皮露出的一小粒粉润朱果,顿时让林小狐血气上涌,口水泛滥。   老天呀老天!咱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制造这么多绝色美男摆在咱面前,来考验咱这个青春小少女不甚牢固的定力??!   林小狐在心中苦苦哀嚎挣扎纠结,最终意识战胜理性,伸着狼爪,朝那美少男色泽诱人的光滑胸膛抹去。   哇哇哇,这可是咱第一次实实在在,不遮不挡地摸到美男的身体啊,手感又滑又韧,又凉又嫩,真是人间的极品,男界的精英!   林大色女爱不释手地上下其手摸得好不痛快!她那因兴奋而炯炯有神的大眼,还不忘盯着美少年俊美无畴粉嫩无敌的俊脸看个不停。   被林狼女轻薄着的美少男,睡梦中的墨眉忽然紧紧蹙起,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亦同时缓缓从眼角滑落,他那粉润的唇也是随之轻启,发出略带呜咽的喃喃:“娘。。。娘亲。。。澜儿好想你。。。”   色迷心窍的林小狐,上下揩油的动作亦在这刹那停止,她张着小嘴儿,大眼紧紧盯着美少年眼角那滴泪珠,不知所措。   咱怎么可以这么败类人渣禽兽欠揍该死??!!传说中被咱唾弃无比有兽性没人性强买强卖趁人之危小人得志的无耻行径,貌似莫非难道也不就是咱这样吗??   她羞愧自责悔恨无比的抽回狼手,再次瞟向那美少年时,小心脏却被少年苍白如纸的脸吓得狂跳!   少年的脸不知从何时起,已白若宣纸,额间更是有大颗大颗的冷汗砰砰砸下,让林小狐的心也跟着如暴雨击打般的疼痛。   她皱着眉头暗黑着小脸,伸手去抚美少年的额头,入手冰彻入骨,那之间传来的凛冽寒气更是让她眉头蹙得更紧。   美少男晨起图四   顾天澜的毒虽已被她排尽,但那病痛折磨了许久的身子,却是仍然虚弱的紧。如果他按时服药,细细调理,不出半年,身体一定能复原如初。   但,依他此时的脉象症状来看,他昨夜,定强行使用功力,与人打斗,才落得如今筋脉紊乱,寒气入体的下场。   皱着眉头的林小狐,小心为顾美少男掖好被,看着他隐忍痛苦俊美无比的脸,长长叹气。   这样一个不知道爱惜自己的孩子,她以后,是有得受了。   从空间戒指里取出草药,递给小二吩咐他如何煎熬。片刻之后,苦涩的药香四溢整个房间。   林狐狸望着依然昏睡的美少年,一阵头痛。咱可如何喂这小屁孩儿喝药是好?   难不成,也要学N多电视剧中N多穿越文里那般,以口哺之,顺便夺去美少男的初吻,然后死抵百赖说和他有了肌肤之亲,让他负责,成就一段鸳鸯好事?   不成不成绝不成!且不说这药又苦又涩,就是再大的美男也把它变不成甜的,还有的是,咱虽做好了师徒恋的准备,但还没有搞姐弟恋的念头呀!最最重要的是,咱本来还在美人师父和云大正太之间徘徊不已纠结不清呢,再多出来一粉嫩美少年,这不更得要咱老命!   啥?啥??谁说要咱NP?!   咱今天不得不教育教育你们这群思想不健康不纯洁的狼女色女腐女!(妖:咳咳。。。糖糖,咒,牙若,小瑾,曦月,迷雾排队站好!)   从资源合理配置的角度来看,咱不能占用如此多的美男。这是资源的浪费,情感的腐败!   从唯美爱情发展的角度来看,咱更是不能脚踏N只船,头枕N人肩!爱情,是多么美好纯洁干净纯粹的事,我们怎能用NP将它玷污呢?   从保护古代优质环境的角度来看,NP的直接下场就是醋味横生,硝烟四溢。我们怎能,为了自己一己之欲,危害群众的利益?!   从世界和平的角度来看,一夫一妻制可以明显减少家庭纷争,扼制地球上某些潜在的好战分子,保护世界和平!   从下一代健康成长的角度来看,不实行NP可以减少将来的孩子为寻找自己生父而产生的苦恼和郁闷,使他的心理更活泼健康轻松可爱!   (某作者洋洋洒洒唾沫横飞呼喊完。。。排队众女皆到底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恶搞结束,进入正剧。   美少男晨起图五   林狐狸端着药碗还在为如何给美少男喂药的事苦恼不已时,床头已又传来断断续续的轻咳。   小顾子醒啦!   她豁然松了口气般一松肩膀,端着药乐颠颠的跑至床榻。   仅着里衣的美少年,此时已微张眼睫,他洁白如玉,高贵俊美的脸上,此时满是柔弱与惶然。   小受小受白兔小受!!!   林狐狸在心里小小旖旎起来的极个别细胞,瞬间被万千个正义化身的强悍分子打压歼灭消失无遗。   “小顾子,喝药了。”   她举着药碗,对床榻上怔怔出神的美少男说道。   “小哥哥。。。你说,人死了以后,会去哪里呢?”   缄默的美少男,突然紧紧盯着林小狐,眼神凄楚,声音颤抖而虚弱的问道。   林小狐看着这样的小小少年,眉梢眼角都是掩饰不住的心疼。她开口,神色言语轻淡的都像是恍惚:“有人曾对我说,人死后,会上天堂。但,天堂存在,却没有人曾经到达那里。。。因为。。。我们,都无法拥有终全完美的一生。。。”   说这些话时,她漆黑的大眼中不受控制的注满了浓浓的雾气,泪光点点,泫然欲泣的楚楚模样儿。   天堂存在,但没有人曾经到达。。。   这是前世,安小羽极喜欢的电影《燕尾蝶》当中的一句话。他曾经,那么深情的念给她听。   他说,林娆猪,即使无法到达,我也再无遗憾,因为,你,就是我的天使。有你的地方,便是天堂。   有你的地方,便是天堂。   苍耳距京城足足有数千里远,若是靠轻功徒步而至,姑且摒去林狐狸的玩心与惰性不说,也得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赶两个月的路程。   漫漫黄尘路,遥遥无尽头。   走得腰酸悲痛,小腿抽筋的林狐狸,呼呼喘着粗气,忍无可忍地叫嚣。   “小顾子小顾子!咱不走啦不走啦!明天咱一定要买头毛驴儿骑骑,要真靠这两只脚丫子去京城,保准我人没去魂先去了!”   老娘今天英雄救美上   走得足不沾地烧包无比的顾美少男,却是鄙夷地看着林狐狸,不齿说道。   “这话你已经叫唤了好几天了!却也没见你真的买来什么,就是秃毛的铁公鸡,也要比你比你大方几分!”   林狐狸顿时腮帮子鼓鼓!   你当老娘是你啊!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哥儿派头!老娘从上一辈子活到这一辈子,连一天有钱人的日子都没过过!一头好马就要大几十两银子啊!买了马,你让咱俩以后喝西北风去?!哦,不对不对,这季节没有西北风,只有沙尘暴!   一路向南。   近半个月的路程,两人已从苍耳城行至依属北部的齐云城。较之苍耳的漠北荒原之景,齐云城多了几分类似中原的贵气与水润。   城中的建筑也大都庄重保守,极有林小狐前世之时所见的四合院的派头。   此时,林狐狸猥琐着小身板,弓着身子眼都不待抬一下直扑客栈,跟在她身后的顾美少年,却是丰神俊立高贵无比。   客栈房内,洗过澡的某狐狸,揭开自己胸前所束的白布,揉着眼前被勒出红痕的娇嫩,眼泪汪汪,好不可怜。   呜呜呜呜,再这样束下去,咱非成了飞机场不可!不要不要绝不要,咱走的可是性感妩媚路线!前面要波涛汹涌,后面要悬崖峭壁!这白布,严重影响了咱的发育!(某妖弱弱探出头,小小声说:已经够雄伟了。。你就知足吧!)   这半个月来,他们时常风餐露宿,栖地而居。以致她都没有机会为自己的双胸减负,这着实令她好不苦恼。   林狐狸唯有蹙着眉头,在心底狠狠同情自己的命苦。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隔壁顾美男所在的房间,突然传来激烈的打斗之声,瞬间拉回林狐狸的思绪,她顾不得重新束好白布,仅一拢衣服,已急急飘然跃至窗外。   顾美男狭小的客房,此时早已凌乱浑沌不堪,浓郁扑鼻的血腥气息更是让林狐狸心脏收紧。   小顾子,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老娘今天英雄救美下   一黑一灰两条人影纠缠打斗,不分上下。二人皆出手极快,招招狠毒致命。   黑衣蒙面之人手执利刃,出手极其毒辣。灰衣的少年本与他旗鼓相当,奈何赤手空拳,渐渐败于下风。   林狐狸一直在一旁心急如焚地看着专心打斗的二人,眼见小顾子就要落于下风,更是不管不顾一声娇喝。   “小心,有蛇!”   她声音本就甜脆显耳,情急之下更是忘记自己还是男儿装扮,没有变音,就这样直白白的少女脆声直接喝出,让正在打斗的二人同时一顿。   高手过招,本就是片刻分胜负。先回过神的顾天澜,凌空一掌击过,那黑衣杀手已身形一滞,喷出一口血来。   黑衣杀手负伤停顿的片刻,顾美男已飞速跃至窗台,一把拉起林小狐便逃。   殊不知,一枚淬过毒液,闪着蓝色荧光的细针,从黑衣杀手的指尖,带着凌厉的内力,穿过空气,直射而来。   动物的感知能力本就较常人突出,感觉到危险的林小狐,仅来得及呼出一声“小心”,那毒针已破空而来!   林狐狸一把推开那毒针所射方向的顾美男,却不料,自己没站稳的身子直接倒了过去。   “噗一一”   毒针没入血肉的细微声响。林小狐的意识,也跟着这样的声响渐渐模糊起来。   但,她仍能朦胧看到,小顾子撕心裂肺吼着“不一一”时,那满脸痛不欲生的表情。   老天爷,你真能给咱开玩笑!咱这么热爱生命与健康,唾弃自杀与轻生的活力五好青年,怎么会如此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咱是真真切切的,没想来这场英雄救美啊!   林小狐的意识似在九天之外遨游,时而翩然云间,时而跌至地狱。她的身子,也是在灼热与寒冷中交替。   蚀骨的寒冷与烧灼感,虽不及溺泉中脱胎换骨那般疼痛,却足矣让她痉挛娇小的身躯,痛得成一团。   咱被美少男轻薄了上   “师父。。。师父。。。不要赶我走。。。”   娇小苍白的人儿,精致动人的小脸,满是煞白与惶恐。大滴大滴的眼泪,更是从那紧闭的双眸中渗出,晕湿了漆黑纤长的睫。   顾天澜从石洞外汲水走进时,看到的,便是大石床上,昏睡的人儿,这样楚楚动人的表情。   那软软的少女哀求,更是让他恍然忆起,他与那黑衣人打斗之时,她的那声惑人娇喝。   她,是女子。   她是女子!   这个小小的,与他相伴一路的娇俏人儿,是女子!   这个屡次救他性命,相助于他的少年,是女子!   他的心,便忽然腾起莫名的雀跃与感动。那与年纪不相符的霸气脸上,此刻也是荡起了一丝笑意与柔情。   女人,我知道,该如何报答你了。   满脸笑意的粉嫩美少年,捧着盛在荷叶中的清水,走近依然昏睡的少女所躺的石床边。   他伸出手,揭开少女束发的布巾。那满头柔亮顺滑如丝绸般的青丝,便一瞬散落。铺撒在少女栖身的石床上,像极了妖冶的海藻,也将少女精致绝色的脸,衬的愈发香艳动人。   美少年略带颤抖的手,拂开少女调皮附在素面上的发丝,愈加认真仔细地,观察那张惑世的脸。   一路相伴时,少女常常在脸上涂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美其名曰防晒。她娇嫩白皙,吹弹可破的肌肤,在防晒的同时,亦被遮掩。   今夜,她本就刚刚沐浴完毕,素颜素面,不着任何,却美得如此惊为天人。   漆黑的长睫,上面还挂着几滴小小的精致的泪珠而,随着她的呼吸,颤颤巍巍,将落未落。他甚至可以想到,这样的睫下,那双大而漆黑,灵光水润的眸子。   往下是娇俏可爱的鼻,小小的,软软的模样儿。   鼻下便是这张绝色的脸此时最吸引人视线的东西一一那张红艳艳,娇滴滴,水润润微嘟着的小口!   看到这里,美少年忽觉喉头一紧,一股燥热传遍全身。   其实,他本就生于富贵之家,对于这男女之事,即使没有真正触碰,也知之甚多。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此时的躁动是因为什么。   “好热。。。好热。。。”   昏睡的少女,诱人小口里忽然发出这样呢喃,那如玉的小手儿,亦是凭着本能撕扯自己领口的衣服。   本就宽松的项颈口端眨眼便被撕开,白皙娇嫩的脖颈瞬间便袒露在空气之中。少女无知无觉的继续撕扯,连空气中,都四溢着因她袒露肌肤而散发出的惑人媚香。   一旁看呆的粉嫩美少年,清澈的眼眸里便腾蹿出一团猎猎燃烧的火苗。   女人,是你自找。我也说过,会报答你。   他垂头从手中的荷叶里汲取一大口清凉的山泉之水,俯身就往少女殷红的樱口里哺去。   少女的唇,滚烫柔滑,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甜美馨香,他将口中的水尽数哺入后,竟是再不舍离开。   唇间觅到清凉的少女,哪啃就这么轻易让这片凉爽消失,滚烫的小舌,在那清凉的唇上游离许久,终探向美少年因山泉水而凉滑的口中,肆意舔舐滑动。   已动情的美少年,经少女这样的撩拨,眼中的火苗燃的愈加旺盛。他急急丢开手中的荷叶,大手一收,握住那少女盈盈堪握的蜂腰,一个伏身,已将少女滚烫的身子压至身下。   低于身下人儿体温的手,肆意在少女绝美的躯体上游动,带出她一阵欢愉的嘤咛。   美少年粉嫩俊美的面颊,却早已因情动而殷红似血!   少年人,总是最经不起诱惑与挑逗的。   少女似乎不满足于那清凉双手的抚摸,身子如那无骨的蛇儿般,紧紧攀附美少年清凉的身子。   那骤身滑嫩馨香的柔软,也因为她这样的主动而与身上少年的身体契合。   美少年的身子便更是一僵,他粗鲁的“哗啦”一声撕开少女的衣衫,急急埋首。   “啊。。。”   娇媚的人儿,似是因这样的刺激而微微有所意识。她馥郁馨香的小口发出喃喃的近乎呻吟的低语:“师父。。。是你吗。。。我好想你。。。”   覆在她身上少年身子却是瞬间僵硬,他停下动作,淡去情欲的眸子阴冷地盯着身下意识模糊的少女,稚气粉嫩的面颊也满是暴戾与嗜血。   师父?   既然他入了你的心,那我便要将他活生生拔出来。   白鸢轻把毒儿解上   “冷。。。好冷。。师父,我好冷。。。抱抱。。”   石床上衣衫凌乱的少女,突然抱紧双臂,无助地喃喃道。   青着脸的粉嫩美少年,冷眸微闪,终是不忍,脱下自己的外衫,仔细将少女的身体裹好,才重新躺下来,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拥入怀中。   少女的身子已瞬间从滚烫变得冷若玄冰,任顾美少年怎样努力拥紧靠近都无法暖热。   看着怀中人儿愈加苍白素净的小脸,还有那从红润变得苍白的小小樱口,他的心,便忽然被针刺了般的痛。   这人儿,是为了帮自己挡那枚毒针才伤成这样,他方才,怎能那般粗鲁的对她。。   这样想着,他眼中的晦暗和暴戾渐渐淡去,慢慢被柔情所取代,他垂下头,抵住怀中这小人儿光洁柔滑的额,深吸她吐出的芳香气息。   “啾啾啾”   一阵焦急的鸟鸣声忽然从石洞外传来。   发出这鸣叫的,却是咱们林狐狸家,在外淫乐多时久未归来的白鸢鸟小白是也。   原来,咱家小白打发那帮狂烈追求自己的麻雀后,便追赶着林狐狸的脚步一路赶来。岂料,这路上又碰到了一只黄毛英武歌声嘹亮的黄莺鸟儿,她那和林狐狸一样好色的小春心,便跟着那黄莺鸟儿去了。同那黄莺厮混了几日后,她才依依不舍挥泪告别它们爱的巢穴,觅着林狐狸身上独特的香气飞来。   待她飞至林狐狸昨日所憩的客栈时,嗅到了林狐狸身上的味道已带毒气,便扇着翅膀鸟不停翅的飞来。   若是让她家主人知道自己没有保护好这狐狸,她这身雪白羽毛,不被拔光也得被褪去一半。要知道,这身羽毛可是她的命根子啊!没有这羽毛,她的性福她的美鸟后宫也就跟着没了啊!   石床上拥着佳人的美少男,早已觉察到那白鸢鸟儿的到来,他知道这鸟儿便是林小狐口中吐口唾沫就百毒全解的白鸢神鸟,蹙着眉头满是焦急的脸上便飞速划过一抹欣喜。   女人,你终于有救了。   白鸢轻把毒儿解下   却说这白鸢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至这得天独厚的山洞,小脑袋还在快速盘算:这里的环境还真是不错,咱的百鸟后宫建在这里真是再合适不过啦!   这样美滋滋的想定,她更加卖劲儿的朝里面飞去。   石床上紧密相拥的两个人影,让她小眼随即睁大,翅膀一晃,险些没有把握住平衡摔了下来。   奶奶地,这该死的林狐狸,总是给咱震撼!咱这才走几天,她便又勾搭上一个绝色美少男,快及得上咱的速度啦!   唉,只可怜了咱家主人,孤身一人待在谷内,定每日为这狐狸担心忧烦,却不料人家,在外面左一个美男右一只黑狗,滋润舒坦的不得了!   顾美少男看着那小白鸟看向自己时又警惕又防备的眼神,忽觉有趣,他轻扬嘴角,微微一笑。那没出息又好色的鸟儿,便“扑嗵”一声一个闪腰,直直掉下了地。   扒在地上的某小白鸟,眼泪汪汪,小脸灰灰,狠狠恶骂道:“奶奶地,怪不得林狐狸这渣这么快就投怀送抱起来,果然又是一极品!男色害人,男色害人啊!   挣扎着爬起的小鸟儿,先极仔细的将自己的毛发捋顺整好,才千娇百媚地扑啦啦一飞,跃至林狐狸额头。(妖:丫丫丫!怪不得林狐狸走哪里都不忘整自己的发型,原来是受你荼毒?!某白鸟儿扬着脑袋,不屑答之。)   只见它颠着小爪子毫不怜香惜玉地踩着林大美人娇嫩的肌肤,踱步至林狐狸嘴边,小嘴儿对着美人儿那苍白了的樱口微微一啄,那传说中百毒全解的唾液已是渡入了美人口中。   石床旁的顾美少年,表情先是一阵错愕,片刻又变得古怪无比。   小白鸟儿完成了任务,欢快地绕着顾美少男飞了几圈,又发出一阵清脆鸣叫,才依依不舍的扇翅飞离。   其实,她刚刚挖空心思冲着美少男抛了好几个媚眼儿,奈何眼睛太小无法完全表达自己求美若渴的意思。   话说那美少年正目不转睛看着怀中人儿酣睡了的脸正入神的很,哪有功夫去理会一只小白鸟眼睛抽筋要表达的一片春情。   霸道的顾美少男上   林狐狸极香甜的睡了大约两个时辰后,长长的翩若栖蝶的睫才微微抖动,明若春水的漆黑双眸亦是随之慢慢张开。   她微抬眼睫,便对上拥着自己那人清澈如水又霸气十足的漆黑眼眸。微愣一秒,动人的小脸上才堆起明艳至极的谄笑。   “额。。。额。。小顾子,咱已经好了,可不可以别把咱抱得这么紧呀,两个大男人家的,搂搂抱抱像什么呀。。”   某狐狸极心虚地小声说着这些话,还不忘透过自己浓密的眼睫偷偷地瞄那粉嫩少年的脸色。   “哼!”   经她这么一提醒,美少年收回了自己一直放在她绝美小脸上的目光,阴黑着脸,冷声哼道。   “女人,以后不许骗我,不许想你口中所喊的美人师父,更不许你在危险的时候冲上前!”   美少年恶狠狠凶巴巴地语气 ,让林小狐顿感欲哭无泪。   天呐,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不对不对,他刚才叫咱什么??   女人?女人!!   终于反应过来的林狐狸,明媚小脸上献媚的笑容一僵,弯成月牙的大眼和小嘴也是张得老大,傻乎乎的呆若成木鸡!   美少年见怀中的小人儿这样一副呆傻了的不悦表情,剑眉一蹙,霸道地说道。   “以后不许做这个表情,真傻!”   林小狐的嘴巴和眼睛却是随着他这句话反射性的一跳,随即恢复原位。随之,她楚楚着水汪汪的大眼,小心翼翼地垂下头,看自己身上所裹的灰衣,还有那灰衣边际所露出的,碎成片块的绿纱,小嘴一扁,就要哭了出来。   她从来便清脆欢快甜美的声音,此时更是带着浓浓的悲伤和呜咽。她说。   “你。。。你轻薄我。。呜呜。。。”   那美少年,看着哭成这样,楚楚可怜的小小人儿,脸上便浮起浓浓的疼惜与柔情。他低低开口,声音里满是柔情。   “女人,我会对你负责的,等我明年过了十六岁生辰,便娶你为妻。”   “不要不要才不要!!我才不要嫁你这个大色狼大流氓!呜呜。。。你是大混蛋!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淘嚎哭泣的少女,一边呜咽着叫喊,一边捶打着美少男的胳膊和胸膛。   霸道的顾美少男下   她这样激烈的反应和言语,让那俊美少年粉嫩面颊上动人的柔情瞬间消弭,转眼被寒意和阴霾取代。   美少年开口,声音近乎咬牙切齿。   “女人,你居然敢骂我,这简直是找死。。”   “女人,我已经看过亲过摸过你的全身,你休想抵赖!还是认命的嫁于我!”   “哼!你要是还放不下你口中那个师傅?我便将他的人头取下,让你也不必再如此牵肠挂肚!”   林小狐却是不去听美少年这带着威胁的狠狠言语,只是抱着胸哭的好不可怜。   呜呜。。。咱才刚出谷几天啊,连京城都没到过,传说中的第一美男也没见过,最好的酒楼里的鸡更是都没吃过,咱可不要,这么快就打上有夫之妇的标签!   况且,这粉嫩嫩的美少年,咱虽喜欢的紧,但他毕竟还只是一个没发育完全的未成年孩子,咱可不要,摧残了这粉嫩嫩的祖国花朵。   呜呜。。咱一定要哭得再可怜点,直到他打消了这念头为止。   这样想定,她透过眼泪偷瞄了一眼那满脸愤怒和疼痛的美少年,泪水流得愈加汹涌。   顾美少年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小小人儿,被怒火和悲伤烧灼的疼痛无比的心脏,又极快溢起一抹疼惜。   他痛苦地闭上眼,长长叹气,复又张开。猿臂一拢,不管不顾,将眼前那诱人的娇小丰腴身躯狠狠揉进怀里,粉唇亦同时附在那小人儿柔软素白的耳垂处,沙哑着声音吐气。   “女人,我会等你,等到你愿意嫁给我为止。”   他吐出的霸道气息,萦绕在林小狐敏感的耳垂处,带出她浑身一阵酥麻与颤栗,更是让她身体同时一滞,张大小嘴儿,都忘记了哭泣。   她这副呆傻了的模样儿,却是深深取悦了那美少男,他朗声一笑,颤动的胸膛传来的颤动随之传给紧贴着他的少女的胸口,让少女眼中是水汽与朦胧,又加一分。   美少年看着少女这因自己的触碰而满脸迷离的表情,更是满意的不得了,垂下头,对着那吐气如兰,娇嫩殷红的小口,便是一啄。   与狼同行上   觉察到自己又被人占去了便宜的林小狐,回过了神,水润大眼狠狠冲着那笑得好不得意奸诈的美少男凶凶一瞪,小手儿使劲儿一推,已把那少年近日来强壮了许多的胸膛推开了一截。   她瞪眼时,眼中的雾气已结成了水珠儿,随着她的动作“吧嗒吧嗒”落下,挂在白皙娇嫩的脸庞上,摇摇欲坠,好不动人。也让那紧紧盯着她的美少男,眼神又是一热,一收双臂,紧紧的将她拢至身前。   此时,她胸前娇嫩丰满的柔软,被少年宽阔紧致的胸膛挤压的变形,她红润润的樱口,就在少年颌下,张口可撷,还有那因方才一瞬间动情而发出的惑人媚香,更是在美少男的鼻息间煽动,让他的呼吸,都跟着急促了起来。他清澈略带凌厉的双眼,此时早已是迷离而朦胧,他垂下头,下巴抵在少女香软的颈间,声音暗沉而沙哑。   “女人。。。我好难受。。。”   感觉到少年的异样的林小狐,居然难得的小脸一阵通红,她羞涩地垂下小脑袋,使尽全力在美少男怀里扭动,想要睁开他滚烫的怀抱。不料,这样的举动,却换来少年身体愈加的灼热与僵硬。   “别动”美少男在她的耳边吹着热气,声音仍是隐忍情欲的低沉,“在你答应嫁给我之前,我不会碰你。但你要仍像现在这样考验我的耐心,那,我乐意收回前面的那句话。”   他的话,让林小狐瞬间停止了挣扎的动作,吓得身子僵硬,动都不敢动一下。   看着怀中的人儿这么听话,顾美少男满意的又是一声轻笑,蛊惑般沙沙的声音更是直钻林小狐耳洞。   “女人,我只要这样抱你一小会儿,一小会儿变好。”   这一抱,便是大半个时辰。   噘着小嘴儿的林狐狸,鼓着腮帮子,满肚子火气地推开一直赖在自己脖子上,吃着嫩豆腐的那只可恶脑袋,一边用小手儿狠揉被压得酸痛的项颈,一边还不忘对着面前那个长相纯洁粉嫩,行为却成熟霸道的美少男翻白眼。   与狼同行下   接到她白眼的美少年,却是不理会那白眼中所含的怨恨与怒气。乐呵呵的一把搂过那娇媚人儿的纤细腰身,清朗着声音说。   “女人,我们上路吧,你不是要吃那京城承贤阁的烤鸡吗?”   正在气头上的林狐狸,听到美少年口中的鸡,委屈眨巴着的大眼,当下便变得水水亮亮,更是连生气都忘记,一拍小手儿,脆声叫道。   “小顾子小顾子,那我们快点赶路,早点到达那京城,好去吃那美味的鸡。”   本正陶醉在绝色人儿因兴奋和欢快而愈加生动惑人容颜里的顾美少男,满脸的柔情和欢乐被那一声清清脆脆的“小顾子”浇得哗哗流下。   他右手用力一捏林狐狸腰间弹性十足的软肉,凶巴巴说道。   “不许再叫我小顾子!叫我天澜。”   吃了这痛的林狐狸,大眼水汪汪地看着顾美少男,扁着小嘴儿,可怜巴巴地叫道:“天澜。。。”   美少男的表情便变得满足又享受无比。   奶奶地,老娘这一路可是要怎么走下去啊!?身边跟着这么一头小色狼,时不时就要被他吃几块儿嫩豆腐。咱反抗一下,还怕一不小心触到炸弹,被他吃干抹净。想要逃跑,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还着实瞒不过他,若不小心再被他抓回来,就不仅仅是吃几块嫩豆腐那么简单的事了。   唉唉,晦气!晦气!真是晦气!   所以此时,表情温顺的林小狐,心里却是另一幅景象。幻想中高大强悍无比的她,正对着小顾子那渺小无比的身影狠狠唾弃鄙夷凌迟蹂躏欺辱,来发泄她心中的满腔怨恨和怒火。   YY的正畅快的她,小脸不由自主的浮起极阴森怪异的笑,小白牙也是“咯吱咯吱”磨得正响,令拥着她向前走的美少男盯着她一阵诧异。   终于注意到美少男眼神的她,大眼一弯,嘿嘿一声谄笑,低下了小脑袋,好不懊恼。   美少男本亦是轻功极佳之人,这些日子,在林狐狸还算悉心的照顾与调理下,功力已恢复大半,此时,他拥着少女轻盈柔软的身子,在丛林间兔起鹘落,好不飘逸灵动。   眨眼功夫,他们的身形已至几十里开外的齐云城门处。   卖包子的奇怪老头儿上   着了地的林狐狸,飞速挣开美少年狼手的束缚,提着裙子,便向城中奔去。   此时,她身上早已换上离开时师父为她准备的白衣,面上亦覆着雪白的面纱。经她这样的跑动,身姿愈发灵动轻盈。如落入凡间纯美动人洁白胜雪的仙子般,圣洁飘渺,难以触及。   顾天澜望着少女这样的背影,心,忽然就狠狠抽痛起来。他深深吐气,待泛起哀伤的脸复又扯出笑容时,才抬起脚,快步追着少女的身影而去。   白衣飘飘的少女,在众人惊艳灼热的目光中,飞跑至那街道一处的“招狗包子铺”门口,眨着明媚大眼,冲着那冷着脸忙碌的老头儿,脆生生叫道。   “老爷爷,给我来十五个包子!”   这一眼,却是让她一惊。   奶奶地,没想到古代也有连锁店,连店里买包子的老头儿都长得这么像!不对不对?哪里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这不可就是苍耳城里卖包子的那老头儿吗?他咋也跑这里来了?   被林狐狸好奇宝宝目光注视着,黑着面的小老头,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做着机械动作,他抬起脸,目光灼灼极为幽深地盯着林狐狸看了许久,似是在思索什么。   好睿智凌厉的一双眼!林狐狸在心里感叹道。   片刻后,那老头儿收回了放在林小狐身上的目光,将包好的包子递给她,冰冷的脸上也扯起一丝微笑。那老头儿说。   “姑娘,小老儿与你有缘,这包子就权当是小老儿请客,姑娘千万莫要推辞。”   正笑眯眯着眼准备付钱的林狐狸,听了老头儿这句话,大眼一瞪,满是被雷到的吃惊。   奶奶地,咱果然是极品美少女啊!脸上裹块儿白布都能老少通杀,迷倒一大片啊!哈哈,这样看来,咱早日富甲一方坐拥美男的美梦,也不是很遥远嘛!   正YY的乐得找不着北的林小狐,心情大好地从荷包里甩出一锭一两重的银子,丢在老头儿身旁置钱的木架子里,仰天一笑,豪气十足地说,“不用找了”,然后潇洒至极的转过身,大踏步迈离。   卖包子的奇怪老头儿下   那老头儿的声音却是又复从她身后远远传来。   “姑娘,若你至京城,莫忘了去城东的酒楼‘悬尔阁’,那里有小老儿的老弟玄致玄大厨,他的手艺,可是世间难寻啊!姑娘可以去一试,试完可莫忘要代老头儿我,向他报句平安!”   抱着包子的林小狐,转过小脸冲那老头儿咧嘴一笑,脆生生回道。   “知道啦,老爷爷。”   此时,她水晃晃的大眼弯成了月亮,镶嵌在弯若柳叶的眉毛下,灼灼生辉,好不动人!让周遭紧盯着她的众人眼睛同是一滞。同时,也让一直倚墙抱胸等着她的顾美少男俊脸一黑,直接掠至她身前,一把搂过她的纤腰,霸道地说道。   “以后不许冲其他人这么笑,碍眼。”   林狐狸弯弯的大眼小嘴便瞬间瘪下,眨巴着大眼气鼓鼓的好不可怜。   美少男又满眼不善地扫了一眼依然冷着脸卖包子的老头儿,沉沉吐出几个字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林小狐顿时气结,这小屁孩儿心理也太扭曲阴暗了吧!连那么慈爱的老爷爷,他都能想的那么黑暗。   “慈爱”这两个字,仅刚刚蹦到她脑跟前,她小脸上气呼呼的表情便被肉痛和心疼取代。   老天啊!您一记闷雷把咱劈成一个植物人吧!咱刚刚为什么要耍帅充大款丢那一两银子啊!那可是一两银子啊!够咱买多少个包子啦!   被眼泪汪汪满脸肉痛的林狐狸使劲儿揪着衣衫的顾美少男,满脸黑线,已是想到某爱财如命的铁公鸡被拔毛的切肤之痛。   两人非常招风的身影在街道上消失不久后,冷着脸卖包子的老头儿,才快速转身回铺内,取出一小块白布条,飞快地写到:属下于齐云发现一好女,以白纱敷面,虽无法窥其容颜,但身段窈窕,惊为天人,气质卓尔,若仙子下凡。此女随行有一俊美少年,霸气天成,不似池中之物,此时二人正前往京城。属下已派人前去打探二人身份,一有消息,马上禀报。   写完之后,老头儿极娴熟地将布条卷好封蜡,塞进一旁笼中的信鸽身上,又一挥手,看那鸽儿扇着翅膀儿扑啦啦向南飞去。   美少男的承诺上   啃着包子的林狐狸,垂头丧气地一屁股坐在一阴凉处,冲那悠哉哉把包子吃出鲍鱼气质的顾美少男可怜巴巴说道。   “天澜。。。我实在是走不动了,我们等等寻一集市去买匹马吧,唉唉,就是变成大大穷光蛋,我也不要再委屈自己的小脚丫子了!”   顾美少男俊美微挑,用一副“你早该如此”的表情看着林小狐,惜字如金的深沉吐出;“好。”   稍后,他看着林狐狸无精打采,小脸灰败的楚楚表情,似呢喃又似自言自语般怔怔说道。   “小狐儿。。。等我渡过了此劫回到南疆,你就是想要那金山银山,我也会给你亲手搬来。我一定要让你坐最好的马车,吃最美味的佳肴,住最华美的房子,再也不会如此风餐露宿,饱受颠簸流离之苦。。。”   说这些话时,他的表情郑重而哀伤,仿若宣誓一般。他幽深漆黑的眼睛亦是紧紧锁着林小狐,似是要将她此时的眉眼苦恼刻进心里。   林狐狸被少年这煽情而动听的言语感动的眼泪汪汪,就差没有痛哭流涕了。   这世间,有几个女人,在这样优秀俊美的人儿,说出这些动听的话时,会无动于衷呢?   承诺,本就是美丽惑人至极的东西,纵使它咫尺天涯,纵使它渺渺无期,还是有许多人,愿意去信,愿意去等。   两世为人,第一次,有人为自己许下这动听又感人的诺言,她怎能不觉欢喜,怎能不想流泪。   这一刻,她的心,早已化作那一团春水,软软的,柔柔的,只想停息。   也许,这个外表稚嫩,却成熟冷静的霸道美少年,是个不错的人选呢,至少,他懂得我想要什么,可以给我依靠。   记忆中那白衣如雪清冷如月的谪仙男子面容,却在这一瞬一晃而过。   不能不能决不能!我不能这么两面三刀三心两意感情泛滥!我还有师父。。。我还要等他。。。   少女的心,此时,忽然已乱成一团。   顾美少年看着面前的小小人儿,泪光涟涟满是欢喜的大大眼睛,慢慢被哀愁取代,弯若的妙眉也紧紧蹙起,没有裹纱的精致小脸上,此时已满是凄楚。   美少男的承诺下   他本被柔情装的满满的心,便忽然蹿起极盛的酸楚和怒火。   他伸出手,毫不温柔地扳起少女娇小尖尖的下颌,近乎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字迸出。   “林一小一狐,你一又一在一想一别一人!”   恍然回过神的林小狐,对上少年那双满是疼痛与怒火的双眼,心头竟一瞬滋生出了浓浓的愧疚与心疼,她不安地垂下小脑袋,声音小若蚊蚋的喃喃。   “天澜。。。对不起。”   少年痛极地闭上俊目,许久才缓缓张开。此时,他眼中哀伤怒火早已不复,代之的是满满的疼惜与期盼,他沙沙的声音微带颤抖,他说。   “林小狐,算我求你,可不可以,将你的心腾出一小点来给我。。。”   可不可以,将你的心,腾出一小点给我。。。   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   少女的视线里,便仅剩那双满是期盼幽潭般的眸子,还有那粉润双唇轻轻张启发出的疼痛的声音: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像有着无数回声般,那声音一直在她的耳畔萦绕缠结,久久不去。   满脸茫然的少女,忽然轻点脚尖,樱口覆上那少年还微微张启的粉唇。   然后,回声消失,世界重新趋于平静。   被少女主动吻了的少年,星眸最初划过一丝愕然,复又成了满满的欣喜,他闭上眼,右手轻摁少女的后脑勺,瞬间驳回了主动权。   温润霸道的舌,已不在满足于少女蜻蜓点水的触碰,攻池掠地,转眼已将少女吻的双目迷离,娇喘吁吁。终于,在少女将要喘不过气时,他放过了她。粉润的唇却是轻移至她娇嫩素白的耳垂处,一口含住,声线沙沙蛊惑般的说。   “你又在挑战我的耐性,下次要还这么主动,可就不仅仅是一个吻能解决的事了。”   早已从情迷意乱中回过神的少女,懊恼又害羞的将小脑袋抵至少年的胸口,瓮声瓮气的开口:“今天是我包子吃多吃傻了,反正你上次也占过我的便宜,咱们扯清了。”   但她那从通红耳尖延伸至白皙脖颈的红晕,还是令她这本就可笑的借口更是不攻自破。   “呵呵”   满意极了的少年,发出一声愉快的轻笑,一个俯身一把将怀中的害羞的人儿拦腰抱起,不顾那人儿发出的刺耳尖叫,大踏步就向前走去。   相马之道上   窝在美少男怀里,双脚晃荡的林狐狸此刻却是郁闷至极。   呸呸呸!咱刚才是被人灵魂附体了还是脑子短路了?!竟然用了一个那么蠢的办法去堵住小顾子的嘴!要知道,咱刚刚调戏的可是一只处于青春发育期,敏感无比的小色狼?!   丫丫丫!咱这回可真是吃了牛黄解毒片壮志凌云胆了!更甚的是,那小美少男现在肯定是以为咱对他有意思,以后更是说不清了!   越想越是懊恼的林狐狸,抬爪“啊啊啊”一阵狂捶,却忘记自己正处在某脾气又坏又别扭的小色狼的怀里。   觉察到周围温度骤然下降的她,终于小心翼翼抬起小脑袋,冲头顶那张漆黑无比的脸“嘿嘿”一声谄笑,献媚无比地说道:“有灰尘,有灰尘,咱捶土而已。”   二人相携而行的背影在空阔无人的官道上飞速飘动,大约一个时辰后,他们以至齐云城五十里开外的一处小镇。   小镇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集市街道,商品繁多,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林小狐伸着小脑袋本看得兴致勃勃好不乐和,奈何自己的小手儿却被一脸淡淡疏离笑容的顾美少年拽得紧紧,令她跑也不行,跳也不行,好不苦恼!   售马的马厩在集市最偏僻边缘的西南角,马厩的老板是一个约四十来岁,身量矮小,三角小眼,满脸精光的八字须汉子。   这马厩不大,又地处偏远,寻常人亦不会舍弃齐云城的偌大马厩而专门来他这小镇买马,所以这汉子的生意并不十分好。   此时,这气质不凡,浑身贵气的一男一女前来买马,却是令这汉子心中暗喜:遇到大肥肉了,他不觉眼中精光四溢。更是立刻便弯着身子哈着腰小跑过去,热情至极的招呼道。   “公子姑娘,你们可是要买马吗?马子李我这马厩里的马,个个可是千里挑一的良驹,您看这浑身雪白的踏雪驹,还有这乌黑发亮的青瓷驹,最最好的还莫过于这匹通体火红,无一杂色的赤焰驹!(马的名字是妖杜撰的,大家不要深入考究。。。羞??)”   八字须汉子唾沫横飞,头头是道的介绍道。   相马之道下   林小狐二人却是一边故作深沉地向前走,一边面带不满地直摇头。这令那卖马的汉子一阵苦恼纠结,难道这到手的肥肉又要飞了吗?   仅十几匹马的马厩,眨眼功夫便走至尽头。八字胡汉子看这两位贵人还未挑到一匹钟意的,早已是心灰意冷,面孔灰暗。   这时,一直满眼不满意的林小狐,却忽然伸着青葱玉手儿,指着马厩最里面最潮湿破旧的角落里的一头马,脆生生叫道:“就是这匹!我喜欢这匹!”   售马汉子顿觉一阵欢喜,一阵忧愁。喜的是,这马厩里最次最不讨喜的马终于能卖出去了;忧的是,这马儿的价钱定不会太高,他的肥肉啊,就这样没了!   再看林小狐方才所指的灰毛大马,毛色晦暗,通体污浊,身上还有几处伤痕与秃斑,瘦骨嶙峋好不吓人。但那双依然程亮桀骜不驯的眸子,却是让人不觉引起注意。   所谓相马不相皮,瘦马虽瘦骨法奇。这点道理,林狐狸还是懂得,她直觉,这匹灰毛大马,定然不凡!   与那马儿傲气雪亮的眸子对视了许久,林狐狸才满意的一拍手,脆生生说道。   “李大哥,我定下啦!就是这匹!”   那八字须汉子便顿时长舒了口气般一松肩膀。他小眼又一扫林狐狸娇弱小巧的身子,似有几分犹豫地开口:“姑娘啊,这马儿脾气怪的很,你骑它时可小心点儿,千万莫摔伤了身子。”   林小狐极感激的冲那汉子一笑,大眼水水弯弯似会说话,声音也是甜甜。   “谢谢李大哥了。”   八字须汉子立马通红着老脸赶忙应道:“哪里哪里。”   最终,林小狐以极低的价格将那马儿买进。这价格,却还要归功于咱们国色天香的林大美人。那汉子虽是奸商,但毕竟还是男人,有我们聪明伶俐美丽动人吝啬无比的林美女在,他能赚到钱,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从那马厩出来后,顾美少男极赞赏地看了林狐狸一眼,微带笑说道。   “没看出来,你还会相马。这家马厩,也只有这匹马尚能入眼,竟还被你挑到了。”   这话对于林狐狸来说当真是万分的受用,她得意洋洋一捋秀发,小脑袋扬得高高,牛哄哄说道。   “那是,不看本姑娘是谁,咱就是这天下第一聪明第一美丽第一可爱第一娴淑第一???(省略N个自夸词)的林美女林小狐是也!”   顾美男此时唯有嘴角微抽,一阵恶寒。   骑马前行生旖旎上   此时的林狐狸左手牵美男,右手牵大马,在大街上走得神气活现好不得意!   顾美少男极不屑地看着这小人儿尾巴翘到天上,气焰嚣张,小人得志的猥琐模样儿,不觉无语:我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幼稚白痴有胸无脑的傻女人??!!   只有天知道。   小镇外丛林深处的一支小溪前,一灰一白,一男一女两个绝妙身影在为一只灰毛大马洗濯毛皮。   原本浅灰光亮的皮毛,皆被厚厚的秽物血痂覆盖遮掩,粘结成团,唯有用力捻开或直接剪掉才能除去。硬质的毛刷,刷过那马儿因鞭笞而伤痕累累的身体,即使你不是马儿,也能感觉到那切肤浓郁之痛!   但这倔强的马儿,却连轻哼与挣扎,都不发出一下,巍然挺立,傲骨铮铮。   林小狐湿润的小手儿轻轻拂过那马儿脖颈里未结痂的伤口,漆黑的大眼里满是泪光与疼惜,她注视着那马儿的眸子,声音颤抖而真挚。   “灰烬???我以后叫你灰烬好吗?从此,我便是你的主人,我会好好待你。我要带你踏遍这天下河山,享尽这人世风光。再不许,有人欺辱伤害于你,从此,有我保护你。”   那马儿似能听懂般,大眼中忽然掉出几大颗温热的泪珠儿,仰头一阵嘶鸣。那似压抑似兴奋的马鸣过后,那马儿方温顺的垂下头,大脑袋极亲密的直噌林小狐项颈,令她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哈哈???哈哈???灰烬不要蹭了,好痒痒!”   这香马美人的美好画面,却是让一旁爱吃醋的某人极度不爽。   沉默了N久的顾美少男,上前一步,十分不友好地一把推开灰烬倚在林小狐肩头的脑袋,恶狠狠说道。   “这马儿一定没净过身,我现在就给它净身!”   林小狐立时气鼓。   “你这家伙!怎么可以这么没爱心没人性啊!动物也有正常的生理需要,也有追求自己性福生活的权利!你怎么可以,要把它剥夺了呢?!你要是敢动我家灰烬一根马毛!我???我以后再也不理你!”   她这段气呼呼凶巴巴的话,却更似是火上浇油!   骑马前行生旖旎下   顾美少男冲她瞪了半天眼终于发现她根本不当回事后,双目如刃的狠剜那灰毛大马,嘴硬说道。   “你这长得像毛驴的破马最好给我小心了???”   灰烬鄙夷地瞟了眼满脸青色的美少男,大脸一偏,尾巴一扫,不屑地打声响嗤,又悠哉哉吃草去了。   唯留下原地脸色转黑的顾美少男和笑得花都颤了的林小狐。   下午烈阳微黯之时,一匹灰马矫健的身影已在官道上飞驰,仅留下一串串马蹄印记和扬起的尘土。   马背之上,坐在前面的林小狐此时正垂着小脑袋,脸红成熟虾。   都怪那该死的小色狼顾天澜,非要让她坐在这前面!   而她,因为古装剧的荼毒,也感觉坐在马前与一绝色美男相依相偎的温馨场景实在唯美无比,便想都不想乐呵呵地答应,可当她真的坐到这里时,却发现,远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温情浪漫,简直是如坐针毡!   被美少男拢在怀里的她,被紧摁在他的胸膛上,透过几层薄纱,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胸膛的温度还有心脏的跳动。   还有他无耻至极的俊脸,此时就紧贴在她的脖颈项颈,吐出的热气缭绕在她的耳边,暧昧无比。这大混蛋还时不时对着她的耳垂嫩颈吻一口,或轻咬一下,弄得她面红耳赤,好不狼狈!   但最令她难以启齿与羞恼的是,她丰满圆润的臀,此时正被某个容易发情的家伙身上某个更好色的部位抵着,并随着路途的颠簸与摩擦,有愈演愈烈之势。这???这真是,羞煞人了!   她虽曾与这美少男有接吻抚摸之事,但第一次,如此直面他的欲望,她还是顿感无措与慌乱。   唉唉。。。莫非这古代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连这未发育完全的小少男都这么YD这么色!   像俺家美人师父那般安全防燥不易燃的极品纯洁美男子,果然并不是很多见啊!   同居一室羞意生一   林小狐小脸通红皱成桃核正懊恼不已,她身后的某人却俊脸含笑,一脸满意好不快活!   夕阳沉下,暗夜将至之时,垂着小脑袋的狐狸,忽然闷声闷气忿忿说道。   “顾天澜,你个大混蛋!你一定是故意的!”   美少男听了某人用怒气强掩羞涩,底气不足的质问后。极快乐地爽朗一笑,垂下头,将热气吐在那小小的素白的耳洞里,沙哑着声音蛊惑般说。   “女人,你哪知眼睛看到我是故意的了?为夫年纪尚小,对你话中隐藏的深意实在理解不了。”   林小狐顿时气结。他还年纪尚小,不懂其中深意??!!装,你继续装!   她气呼呼的转过小脑袋对某人笑得好不得意的俊脸怒目而视,恶狠狠说道。   “谁是你女人了?!再玷污我的清誉我阉了你!”   念到“阉”哪个字时,她的脸不可自制的又红了一分。   奶奶地,咱何时变得这么爱脸红了?!难道这小屁孩儿真的对咱强悍无比坚不可摧的小心灵产生了重大的荼毒与影响??!!不行不行!咱不能兽性大方残害未成年!咱还有咱家的美人师父。。。对,美人师父。   想到这里,她面上的红晕和羞涩也减轻了一分。复又抬起了头,一呲小牙,大眼一凶,道。   “以后不管口头还是手头,都不许再占我便宜了!我可是很认真很郑重的说这些话,你可要记好啦!”   顾美少男脸上笑意淡去一分,却依然灼灼生辉,他俯下身,有些吐气如兰的味道。   “女人,你若阉了我,性福没了保证,待你长成大姑娘后悔时可不要埋怨我。”   “既然手头和口头不许占便宜,那我只好每晚每夜在心头想想你美貌的倩影,占一占你不知道的便宜,哈哈。”   说罢,他自顾自的得意大笑了起来。   可怜的林狐狸却被他这流氓的话语刺激的眼睛瞪得滚圆,小嘴儿微张,话都说不出来。   同居一室羞意生二   如水的夜色终如那漫天黑色烟雾般侵袭而来,一马二人缱绻的身影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下。片刻后,一灰一白两道出尘炫目的绝配背影已在客栈大厅站定。   “小二哥,来两间上房!”   白衣的少女弯着水汪汪的大眼脆生生说道。   她的话音还未落,那身旁一直沉默的灰衣美少年眼神却极凛冽地扫向那神色痴迷的店小二,声音低沉而阴霾。   “小二,一间就足够了。还有,下次记得管好你的眼睛。”   说道最后一句话时,他声音放得愈低,脸色也是愈加阴沉。令那店小二霎时吓得脸灰如土,小腿打颤,哆哆嗦嗦的应承道:“是。。是。。。小爷。”   说完,连滚带爬,步履蹒跚地逃也一般跑开。   那店小二落荒而逃后,愣了许久的林狐狸才回过了神,她小手而轻捂着戴着面纱的小嘴儿,眨巴着漆黑纯洁水汪汪的大眼望着俊脸漆黑,阴霾嗜血的顾天澜,弱弱地说。   “天澜,其实。。。咱可以要两个房间的,你不用为我省钱的!”   她的眼神却越说越是躲闪,连声音也是越来越小。那可怜巴巴,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儿真真是万分可怜。   顾天澜美少男看着这样的小人儿,嘴角划过一丝揶揄的笑,他将俊脸垂下,凑近那小人儿可怜巴巴瞪着自己小脸,三分霸道,三分温柔,四分欢愉地说道:“女人,夫妻二人本不就该同居一室吗?”   林狐狸本就狠狠瞪大的狐眼刹那更是张成铜铃!她小手颤巍巍地指着顾美少男那笑得好不奸诈的脸,再不顾及自己白衣胜雪飘飘如仙的淑女形象,扯着嗓子狠狠叫骂:“顾天澜!你这挨千刀黑心肝儿有兽性没人性的大色狼。。。唔唔。。。”   她这尖叫还没说完,已被顾美少男的大手捂住了小嘴儿,连身子都被他钳制在腋下。   顾美少男对着那些被林狐狸的尖叫惊起好奇张望的众人极高贵疏离的一笑,声音沉哑而动听地开口。   “内人与我微有争执,打扰到各位,还望见谅。”   同居一室羞意生三   他五官本就生得高贵霸气,此时更是谈吐大方彬彬有礼,令众人不觉心生好感。亦皆略带惭色收回了看热闹的视线:人家小夫妻兴许是打情骂俏,我们却在如山野村夫般围观张望,真是有点愧对自己的年纪。   顾天澜见众人收回了视线,才依然含着笑,优雅无比的将林小狐挥舞这小胳膊小腿儿踢腾无比的娇小身子向客房拖去。   话说林小狐苦苦挣扎的身子被美少男强行拖回了客房。那风头出尽便宜占尽的无耻主儿还不忘附在她耳边柔情似水地说道。   “女人,想和为夫打情骂俏就回房间里来。为夫可不想你生气时娇俏可人的模样儿便宜了其他人看到。”   被捂着小嘴儿的林狐狸,唯有用那瞪得不能再大的漆黑大眼中,凶凶燃烧的怒气,妄图烤糊这笑得淫贱到极点无耻到极点的粉嫩美少男!   美少男却是对她喷火的眼神不加理会,一把抱起她娇小丰腴的身子,快步走至床前,将她扔至床上。   被摔痛了屁股的某狐狸,泪眼汪汪着大眼,又哀怨又冒火地瞅着那禽兽美少男,却不敢有任何动静。她可是唯恐一个不小心就点燃了这容易发情的小色狼身上一碰即着的火气。   此时,顾美少男却是满眼笑意的俯下身子,对着那床上满脸提防的小人儿柔柔说道:“女人,今夜可是我们第一次同房,你可要乖乖的。”   他声音虽低沉动听,温柔如水,但那语气中明显的霸气和命令,却是分明要表达这十个大字:我主意已定,不容你商酌。   林狐狸唯有眨巴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乖乖的点头,小脑瓜里却在飞速盘算,如何逃脱是好。   稍后的吃饭和洗濯皆是在这客房内进行。所幸顾天澜还有几分良心,懂得非礼勿视,在她准备洗澡前,绅士无比地走出了房间。可等她刚刚洗完,仅来的及刚刚套上亵衣时,又如土匪般一把推开门闯入。   同居一室羞意生四   奶奶地,他时间怎么会掐得这么准??分秒不差!!难不成,咱洗澡之时,他一直在外面偷听??!!噢,麦噶麦噶!咱的清白!咱的清白!!   满脸悲痛的林小狐,用那茶馆卖唱的小姑娘遭恶霸强上时的眼神,凄楚惶恐无比的看着那顾美少男。   美少男却骚包无比地抓过林狐狸垂在胸前,半干半湿的一缕青丝,送至鼻尖深吸一口,又捏在手里爱不释手地把玩起来。他灼热高温的目光,却是色眯眯的游移至林狐狸那因刚刚洗濯过而微微泛红的绝色芙蓉小脸上,最终又落至那红艳艳润妍妍的娇嫩樱唇上。   此时,他俊美白皙,微带粉嫩的脸忽然一红,那幽深明澈的眼眸也是快速闪过一蹙火苗。   这一瞬的变化,却是让一直紧张兮兮,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着他的林小狐心中一阵哀嚎,暗叫:不好,不好,这小色狼又发情了。   果不然,林小狐还未哀嚎的尽兴,身子就已经悬空,然后几乎仅是一闪,她的人已仰躺在柔软的床榻上,身上还压着个双目冒火,俊脸通红的发情美少年。   美少年的眼睛此刻正紧紧的锁着她,那双眸中的火焰让林小狐粉白的面颊也在不知不觉中被烧的通红,映在美少年烈焰燃烧的瞳孔中,更是含羞抱赫,人比花娇的可人模样儿。   顾美少年自动忽略那身下人儿柔弱无骨的小手儿传来的推搡和娇力,狠狠抱紧这人儿诱人完美的身子,薄唇就往那吻不够爱不够的小嘴儿上贴去。   依然是滑嫩爽口馨香无比的味道,依然是娇俏柔软调皮捣蛋的小舌,气息越来越粗重的美少男,再无法转移对这小小的娇媚的人儿满腔的爱意与疼惜,唯有那越来越霸道的吻,越来越放肆的触摸,来表达他此时胸腔肺腑之中满满的爱意。   娇喘吁吁的少女,敏感的身体随着少年的掠夺一阵颤栗和酥麻,但那尚还清醒着的意识和略带清明的水雾双眸,却是让她想哭哭出,想叫叫不来。   同居一室羞意生五   怎么可以这样,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对顾天澜的亲热与触碰,都有了隐隐的期盼与留恋?   难道咱是真的,已经到了如狼似虎,饥渴不行的年龄?   这样想到,她眼中雾气更胜,真的就要哭出。   前世的二十年,今生的十三年,这样算来,她已是三十三岁的大龄女子,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那她可真是不负众望,检验了真理。   其实她并不知道,狐类本就是容易动情与动性的动物。一只长大了的狐狸,最不能忍受的,便是异性的引诱与触碰。这也正是狐族媚骨天成,妖冶无比的原因。   这样看来,我们的林狐狸,对这美少男的引诱有所回应,也应该是,情有可原。   此时,小脑瓜神思百转的她,身体却是在少年的亲吻与爱抚中愈加的亢奋欢愉。燥热之后,身体某处竟传来的从未有过的空虚和寂寞,这种感觉,却是让她神智一凛,小嘴一扁,就要哭出。   少年在她美好的身体上愈加无度的索取,随之一声衣衫脱落的细碎声响,林小狐便觉身子一凉,这一凉,却是让她被欲望支配的身子清醒了大半,她张开小嘴儿,呜呜咽咽又哭了起来。   她的眼泪,对顾天澜果然凑效,他停下动作,声音微带压抑痛苦着说:“女人,对不起,我又没有控制住自己,对不起,吓到你了。。。”   林小狐却不理会美少年慌乱的语气与道歉,恶狠狠推开他灼热裸露的胸膛,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说:“你就是。。。就只是喜欢我的身子而已!你是大色狼!大坏蛋!每天就知道占我的便宜。。。呜呜。。。我的清白啊。。。”   顾天澜却是被这小人儿的哭泣弄得心生疼痛,残留的一点情欲此时也全部消弭,他倾身拥住少女光洁诱人的身子,低低地说:“傻女人,我怎么会仅仅只喜欢你的身子呢。。。你怎么这么傻。。。”   同居一室羞意生六   他的声音,在这时带着动人至极直抵人肺腑的温柔与深情,让林小狐都忍不住止住哭泣,双目定定地看着他满是柔和俊美动人的脸。   他也许,是真的喜欢我这个人呢,而不仅,是我这美好的身子。这样想着,她的心里,便溢起一丝极淡极淡的甜蜜。连挂着泪珠儿的小脸,都跟着明艳了几分。   片刻后,她恍然回神,终于发现自己上身空无一物时,眼中才刚刚散去的水汽又是一聚,小嘴儿一瘪,却又是想要哭出。她那楚楚动人的小脸儿,也在此时后知后觉的红成了大苹果,让一旁的美少男,看得好不爱煞和快活。   这一闹过后,二更天的锣声亦是随之敲响,行了一天路,累极的二人,头抵着头,肩倚着肩,相拥而眠,香甜入梦!   翌日清晨,仍在酣眠中的某狐狸,忽觉有一柔软湿润的东西正舔舐着自己的小口,那肉感与味道,让她忽然想起梦中所吃的美味烧鸡,所以此时,仍紧闭着眼打着小呼噜的贪吃狐狸,小嘴猛一张,小牙一个狠咬,已对着自己嘴边的那块儿肉狠啃一口。滑腻的小舌亦是探出一点,一舔那泛起血腥的肉肉。这一舔,却让她胃口大倒,馋意全无。   呸呸呸,一点味道也没有,难吃死了。   仍在睡梦中的狐狸,精致的小脸上眉头紧皱,小嘴儿也是嘟起来咕囔了一句“不好吃”,便一翻身子,转过身去呼呼睡的更香。   唯留下一旁嘴巴被咬破了一块,偷香窃玉失败的某美男,盯着那酣睡这小人儿娇俏无暇天真妩媚的小小睡颜,一阵摇头苦笑。   太阳照的老高,客栈已人声鼎沸之时,躺在床上的某狐狸才停止了小小的呼声,张开迷蒙的大眼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她因睡意未全褪去而惺忪着的水雾大眼,迷迷茫茫望向床边端着一个瓷碗,冲自己笑得好不温柔的美少年,小嘴儿里也是发出因长久沉睡而微带沙哑的软软声音。   “云哥哥,咱早上都是吃点心的,从不喝粥,你怎么忘了。。。”   出口,成伤上   这软软的,亲密至极的话语,却让室内空气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分。   坐在林小狐床头边,方才满脸温柔的美少年,此时早已是面色铁青,双眸喷火。他紧抿的薄唇抖了又抖,终吐出低沉的切齿入骨的声音。   “林小狐,原来和你不清不白的除了你梦呓时常唤的师父,还有这个云哥哥!”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手中所执的瓷碗亦是被他一使力,狠狠捏碎,汤水粥液伴着手指被锋利瓷片割试试在百度搜索“书~包~网”碎而流出的骇人鲜血,汩汩流出,瞬间浸湿他身下的被褥。   半支着身子,倚在床上的林狐狸,早已被美少年那痛之入骨的声音激灵的清醒,此时,她张大黑眸,捂着小嘴儿惊恐失措的望着少年流血的左手,颤着声音怔怔叫道:“天澜。。。”   美少年幽深双瞳荡动着波纹,满是疼痛地紧紧锁着她如小鹿般水润灵动的大眼,声音嘶哑而沉痛。   “林小狐,我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说完,他痛极的闭上眼,唯留下漆黑浓密的睫毛,不停地颤抖。他浓密墨黑的俊眉,在此时亦蹙成一团,纠结成伤。   林狐狸却是瘪着小嘴儿委屈万分,她只是昨夜梦到云正太而已。   梦里,云正太为她做了她最喜欢的荷叶叫化鸡,一边看着她狼吞虎咽地吃,一边嘴角噙笑满脸温柔地说:“小狐儿,你还没有忘记云哥哥,对吗?”   她停下咀嚼的小嘴儿,扬起头,望着他朦胧飘渺的脸,哽咽着说:“云哥哥,我怎么会,忘了你。。。”   我怎么会,忘了你。。。   只有你,会在我每日清晨醒来前,为我准备好早饭,耐心的坐在床头等我醒来。   只有你,知道我有多么懒散,多么调皮捣蛋。   也只有你,清楚知道我喜欢爱好,厌恶挑剔。   这样的云哥哥,这样的你,我怎么可能,舍得忘记?   出口,成伤中   方才林小狐张眼之时,意识仍还在半梦半醒之间,她模糊看到床边执碗而坐的温柔身影,便以为,是梦中柔柔照顾着自己,疼着自己的云正太。   却不想,自己无意识叫出的那声“云哥哥”,却伤透霸道无比,爱吃醋的某人的心。   此时,林狐狸知错地垂下小脑袋,摊开小手儿,掌心转眼已多出了,药膏,清酒等东西,却是她用意念从空间戒指中取出来的。戒指内没有纱布,她只好咬紧小牙一使劲儿,将洁白的亵衣下摆扯下了一截来。   小心翼翼的拉过顾天澜受伤的左手,她先用浸湿的布条细细的将上面的粥汤血液擦拭干净,用清酒小心的消过毒后,又仔细的将那药膏涂抹于那布着薄茧,略显粗糙的大手儿深可见骨的可怖伤口上,最后才用干净的布条将他的手裹成粽子。   处理好这些后,她扬起小脸儿,忐忑不安地打量那一直缄默着的美少年。   此时,顾天澜仍闭着眼,任长而浓密的睫毛肆意垂下,在眼睛下方映出令人惊艳而疼惜的暗影。他的唇,依然紧紧抿着,一直粉润的唇瓣,已因干涸而显得有些苍白,无助凄楚至极的模样儿。连他粉嫩稚气,俊美无畴的脸,这一刻亦是有几分苍白与晦暗,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般。   他,是真的,被我伤了心了。   这样想着,林小狐的心里,便泛起浓浓的酸涩和愧疚。但,却仍只是愧疚而已。   她虽容易动情动性,但内心却仍有自己的固执与坚持。   她与这美少年,相识不过短短月余,纵使他们亲密无间,纵使他们有过最缠绵最难以启齿的纠结。他们之间的情分,却远还是及不上她对师父三年的痴迷与情谊,更及不上,她与云正太相依为命十年的感情。   顾天澜于她,也只是一个特别的人罢了。她也自信的认为,这少年,也仅是因为自己的倾世容颜和绝美身子而对自己有所迷恋。那仅仅是,肤浅的喜欢与迷恋而已。   出口,成伤下   若有一天,他知道,她连人也不是,只是一只幻化人形的妖精,他怕会落荒而逃,从此对她避之不及吧。   想到这里,她的心,便又溢起一丝强烈的苦楚。   唉。。。林小狐长长叹了口气,才似是安慰又似告诫地在心底对自己说:林小狐,除了师父和云哥哥,没有人在知道你是狐狸精之后还会喜欢你。你还是收好自己的心,在这人世间,看看风景,尝尝美食,安安分分的过日子。离这些被你外表所迷惑的人远点!   这样想好,她心中已是暗暗有了主意。   她仰面呆呆看着美少男的脸沉思的片刻,那少年已妥协般的张开了墨眸,他沉痛又无奈地凝视少女那美丽惑人,神思恍惚的素白小脸,右手轻抬,用那粗糙的指腹满是疼惜与爱怜的摩挲那人儿娇嫩滑腻的脸庞。声音低沉略带沙哑着说。   “女人,我仍然还是那句话,我会等你。不管是你的师父,还是你的云哥哥,总有一天,我会证明,我比他们都强,亦会有一天,我会将他们在你心底留下的痕迹全部抹去,让你的心里面,只装着一个我。”   这样像是宣誓,又似要求自己般说完。顾天澜站起身,洒脱至极地向门外走去。   安静的房间,徒留下林小狐一人,窝在床上,皱着眉头,揪紧被子,“啊啊啊”一阵郁闷至极的疯狂嘶叫。   且不管这心情如何,赶路之事仍得继续。   这一次,林小狐极具先见之明的坐在了顾美少年的身后,小手儿搂着美少男的紧致的细腰,又是狂喜又是羡慕。   奶奶地,这小蛮腰,比咱的都细!一点赘肉都没有,水蛇似得。不像咱,在这样艰苦朴素的条件下,腰上都能养出膘儿来。   一路上,顾天澜都黑着脸色,一副“你惹了我”的不爽表情,更是连话都懒得对林小狐说。这可令某狐狸郁闷懊恼了好久。毕竟她本就是怕寂寞爱热闹之人,这本来就两个人的行途中,唯一的旅伴变成了一言不发的木头,她怎能不觉抓狂!?   途至终点人亦去上   她就是宁愿像从前那般被这牛哄哄的小屁孩大色狼占去便宜(妖:你这不知羞的大色狐狸,明明就是专门想让人家美少男轻薄你!),也不愿像现在这样气压低沉一路宁谧无聊至极!   虽然无聊,这几日的行程却是极有效率的,仅五六天工夫,林小狐二人已至距离京城不过百里远的一个小县城。   这县城,已明显有南方城市的气息与风格。空气湿润温热,连吹过的夏风都是带着黏沾。   小城之内,建筑也多是白墙青瓦,素雅娟秀。极有诗中小桥流水人家的高雅意境。   林狐狸早已又换上一身白布男装,此时正骨碌着大眼,小脸带笑,好奇无比的在这小城里东看西看,好不快活!   跟在她身后的顾美少男,面色沉郁,已经阴了几天的脸,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阴着脸就阴着脸!哼!这样才好!知道安分不占我便宜!   这样气鼓鼓的想着,林狐狸一个大踏步,轻盈的身子已飞快向前面河边掠去,将本就在她身后顾天澜的身影抛的愈加远远。   河面水汽氤氲,大股大股的扑面,雾气缭绕间,众人的身姿亦皆被衬托得丰姿卓越,飘飘欲化仙。   河畔两侧是极繁茂的垂柳树,柔软妖冶的枝条,似那女子风中飘逸的青丝般,优美舞动,翩翩而动人。更有长极了的条子,一股脑直垂那碧色清澈的河水中,引来一群调皮的鱼儿栖息嬉戏。   河堤上的众人,大多皆着浅色衣衫,使优雅清爽之气,顿添几分。   此时的林狐狸,正伸长了小脑袋在一群书生打扮的男子中穿梭嬉戏。她时而停下来偷偷将一根青草插在一个眉眼敦厚的书生的青巾之中(头上束发的东东,妖继续杜撰),时而欢快奔跑几步又猛一回头,对着众人做一个大眼翻白,舌头长吐的鬼脸,然后在众人群哄而起的笑声中故作羞涩地垂下小脑袋,一溜烟儿躲至面色越来越阴冷警惕的顾天澜身后。   途至终点人亦去下   众人虽与她并不相识,但都见她年幼无知且长相精致可爱,都只当她是一少有出门且性格活泼的捣蛋少年,对于她的无理行为,也皆一笑而过,不去追究。   这群素衣的书生人群行至河畔边一处极宽阔的地带后,停了下来。众书生开始负着手望向那宽广浩博的河面,缄默沉思,似是在思考和酝酿什么。   林小狐眨眨大眼,小心地拽拽顾天澜的衣袖,声音小小地问道。   “天澜,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顾美少男垂头望了林狐狸一眼,脸色依然没有好转,但声音却柔和了许多。   “这是书院常见的郊游活动,他们现在应该是要作诗来比拼才艺。”   林小狐拖着嗓子极长的“哦。。。”了一声,便也学着那群书生的模样儿,负着小手儿,皱着眉头,满脸忧郁诗人气质地望向那河面。那派头儿,要多专业有多专业。   顾天澜望着这样调皮的小人儿有趣的模样儿,一直阴霾的脸上极快晃过一丝柔情与微笑,又转瞬即逝,代之更紧锁的眉头与凝重。   “小狐儿,我现在要去会一个旧识,需要离开一会儿,你乖乖待在这里等我回来。记得不要乱跑,也不要乱同其他人说话。。。若是,若是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与不妥,千万莫要去凑热闹,远远躲开就好。。。切记。”   顾天澜的声音稍顿片刻后又复传来,这一次,他连清冷低沉的声线中都带着担忧和焦急。   正玩得不亦乐乎的林小狐,哪有工夫儿理会他。她看都顾不得看那美少男一眼,就漫不经心地“嗯嗯”两声,小嘴里仅咕囔出几个字:“快去快回。”   美少男此刻浸满暗伤与沉痛的眼,狠狠锁着那小小人儿绝色动人的小脸,似是要将她的模样儿,刻在心里。终,他逼迫自己收回视线,决绝转过了身子,大踏步就要离开。   河畔一诗露才情一   前迈的脚步仅行了数步,便顿了下来。   “小狐儿。。。”   他的声音小而沉哑地从前方飘过,似压抑着千言万语般。   反应迟钝的某狐狸,仍是没心没肺的头都没回一下,随口应了句:“怎么了?”   少年垂下了头,将那眼眸中一瞬间将要凝聚的酸楚狠狠压了回去。依然沉沉着答道。   “没什么。。。”   是的,没什么。   没什么。。。只是,我爱你。   他的声音终随着那一晃离去的灰色身影,在夏风中,眨眼消弭。   玩闹够的少女,转过头,才猛然意识到,那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灰色身影已经不在,她精致小脸上泛着的笑容,渐渐淡去,不知不觉中浮起了一丝落寞。   黯然神伤的少女,转眼又复想到:小顾子说了,让咱等着他呢。至今为止,他还没有骗过咱呢。他说等下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这样想定,林小狐小脸上乌云尽消,大眼弯起,已堆满璀璨动人的笑容。   却不知,这一别,将是经年。再见之时,彼此利刃相峙。   他,不再是那个他。   她,亦不是那个她了。   。。。。。。   转眼,人群恢复了躁动与交谈,却是那群素衣的书生已大多酝酿好了诗句。   眼睛变得更加水亮的林小狐,眨巴着大眼东瞅瞅这个人的脸,西瞄瞄那个人的嘴,却是万分期待他们能吐出什么样的句子来。   没有令她失望的是,片刻片刻功夫儿,已有一个相貌清秀,略显消瘦的书生踱步迈出人群,清声说道。   “如今节气本就是初夏,这河岸上依依杨柳,不仅为游人增光添景,还为大家撒下一片阴凉,实属可歌可颂。阮某不才,有拙作一篇,名字就唤作《柳》。”   客套罢,这书生才又迈前一步,负手凝视着河岸边垂垂杨柳,朗声吟道:“濯濯烟条拂地垂,城边河畔结夏思。请君细看风流意,未减灵和殿里时。”(抄袭。。妖在抄袭。。不光抄了,还篡改了。。唉。)   河畔一诗露才情二   这诗本不是什么上上佳作,却应情应景,实在难得。所以这阮书生刚刚吟罢,人群中便传来此起彼伏的阵阵喝彩之声!   林狐狸虽听不懂这诗,却看的有趣,也跟着众人拍红了小手儿,扯着嗓子叫得好不欢畅。   这时,却有一阵冷哼声从人群处一直安静的一角传来。只见一个身量高大,皮肤白皙,发上束着玉饰,不同于其他众书生的朴素青巾,下巴尖尖长相带着贵气与刻薄的书生跟着迈前一步。   他极高傲与不屑地瞟了眼那清瘦的书生,扬着头傲气十足的说道。   “只有那些上不了大台面人,才去歌颂什么蒲柳花絮。却不自知,唯有这河,这水,才是我们这城这人的母亲,才是最应该被歌颂的!”   他极自得的说完,又复仰高脑袋,中气十足地念道。   “晚来渔夫喜,罾重欲收迟。恐有长河使,金钱愿赎龟。”   白面书生这首诗,虽看似平白,却寓意颇深。短短只二十字,已将一幅黄昏之时,渔民收网拾鱼,满载而归的喜庆场景勾画的栩栩如生,更是将做诗人对这母亲河水的感激之情。婉转而深刻的表达了出来。所以此时,人群之中传来的叫好之声更胜方才!   那白面书生也是愈加自得的傲气仰头,嘴角含笑。同时,还不忘极轻蔑地看一眼那仍低头琢磨诗句的清秀书生,心中暗自得意:阮书生,让你和我斗!你出身贫寒卑贱,却在书院中次次抢我风头与荣耀,这一次,你成了我的手下败将,以后,也将永远都是!   这样恶狠狠的想完,他眼神一转,却又看向人群最前面,此时正满脸同情望着阮书生的林小狐。他脸上笑意一逝,眼中精光一转,却是有一计浮上心来。   白面书生极优雅地踱步至林小狐面前,依然是面孔朝天的姿态,如大孔雀般高傲无比地说道:“小兄弟,方才我见阮公子作诗之时,你喝彩喝的极是响亮,此时却是沉默不语,莫非你有什么高见。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张长见识。”   河畔一诗露才情三   林小狐本就看这只白面大孔雀一百分的不爽,此时他找上了门来挑自己的刺儿,顿时让她腹中好战的火焰更是熊熊直烧。她弯起大眼,催然一笑,极天真无邪地脆生生回道。   “大哥哥,我也在琢磨你们刚刚的诗呢!你们刚才所吟的东西我虽听不懂,却也大概有个了解。阮哥哥在赞柳,而你在讼河。对吗?”   她双眸晶亮清澈,盯着那白面书生脆生生的问完,又不等他回答,自顾自说道:“我是外地人,今日才至这座城,这河畔观玩的一个时辰里,可还没有喝过你们这河中的一口水,吃过这水里的一条鱼。不过。。。”   说到这里,她略一停顿,扬起脸儿,张大水明大眼望向头顶密密盛盛的柳枝,又笑得灿烂几分,欢快说道:“这河畔上的柳树却是茂盛实用的紧,我在这里游玩许久,都犹感清凉,无半分灼热出一滴汗渍呢!”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稚气天真的清脆,面上又是一副纯真无邪娇俏可爱的模样儿,这么一说,众人先是一愣,转神儿一想,却有皆感得她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这里求学的书生大都是外乡人,对这涔涔河流也着实生不出什么感激之情。但这河畔遮天蔽日的垂柳,却为他们挡住了炎炎烈日,灼灼曝暑,真应了这少年的话,是万分实用的紧!   看到众人脸上赞同的神色,林小狐不觉也是小下巴扬得高高,小脑袋骚包得点着,得意拉风无比的模样儿。   她那带着遮不住笑意的漆黑明润大眼还不忘对着人群扫视一圈,待扫至那阮书生之时,对上他感激而又钦佩的目光,林小狐黑眸一眯,晃着白牙笑得好不灿烂。   她本就灼灼生辉的明媚小脸在此时更是明丽动人,让那望着她的阮书生不觉呼吸一滞,看呆了过去。片刻。那书生又一个激灵,似是想到这人儿仅是一个弱冠少年,自己竟然被他的容貌看呆了过去,顿觉羞愧无比,他的脸,也跟着飞速泛红,急急低了下去。   河畔一诗露才情四   盯着阮书生的林小狐,却被阮书生面红耳赤羞涩无比的清纯模样儿逗得小脸红光更胜,笑声也是连连溢出,同时,她也在心里暗自嘀咕道:这呆呆傻傻的阮书生,还真有几分意思呢!   林小狐方才的表现,却是令那白面孔雀书生肝火直烧,对她恨之入骨。他望着那小人儿小脸明媚,满脸春风的得意模样儿,更觉怒从中来。他冷哼一声,踱步至林狐狸面前,微一拱手,强抑恨意彬彬有礼地说道。   “小兄弟既然有此见识,那文采也定是不凡,可否赐教吟上一首,让我们大家好长长见识,李某人我在此先谢过小兄弟了。”   他这话说得极是巧妙,让林小狐根本没有推拒的余地。他心中也料定眼前的少年只是一胸无点墨的顽劣小童,方才的表现只是一时运气。   这样认定,他一抱胸,笑眯眯地看着林狐狸的反应,心中却是早已YY着她等下出丑时的场景。   咱家机智无比的林小狐,听了这话先是错愕一秒,才一眯大眼,潇洒无比地说道:“大哥哥严重了,讨教就讨教,不用这么客气嘛!”   她这嚣张至极的话语,顿时让那白面书生脸上笑意一滞,气得脸色铁青,却碍于众人面前,不好发作。   林小狐得意洋洋地看着那孔雀书生的脸色由白转青后,才做作无比的一甩袖子,朗声说道:“既然大哥哥作得是这河,那我也便以这河水为题,作诗一首。”   说完,她缓缓踱步至河边,闭上双目。片刻的酝酿之后,复又张开。   此时,她眼中早已不复方才的嬉笑与顽皮,双目苍凉而忧伤,沉沉凝视着那滚滚河水,声音略带沙哑与萧瑟地念道:“湛湛长河水,悠悠远客情。”   念到这里,她顿下声音,在众人赞赏与吃惊的眼神中,如电影慢镜头般慢慢转身,满脸忧伤地望着河岸一棵开得茂盛的琼花树,视线亦随着那飘落入河中的洁白花瓣缓缓垂下。仅留给众人一个愁绪暗生,唯美似画的侧影。   河畔一诗露才情五   她那如仙乐如清泉如流水的飘渺声音慢慢从殷红的唇瓣溢出,痴缠且空灵:“落花相与恨,到地无一声。”   静谧,静谧,又见静谧。   作秀结束的林小狐,眨巴着大眼,满是诧异地望着面前张大嘴儿,满是痴迷盯着自己的众人,小手儿抓耳,好不困惑的样子。   这时,人群中率先回过神的阮书生满脸郑重与钦佩的走了过来,恭敬的一拱双手,诚恳地说道:“小兄弟,你的才能,令阮清今日才知道什么叫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兄弟,请在这里受阮清一拜!”   他说完,便弯下身子真的作出一副单膝欲跪的样子,令林小狐赶快慌乱地扶起他,一脸惊恐。   奶奶地,这古代人也太好糊弄了吧!咱不就无耻地抄袭剽窃了某位大诗人的一首不太出名的诗,顺便客串一下演员的角色做做样子,居然收到了这样的效果??!   其实她不知道,她能成功迷惑众人,除了那些来自于对她年纪幼小却有此才情的震撼,更主要还是因为她那一副颜倾天下的美人儿皮囊。若不是这皮囊,纵使再美的诗,再美的景,再优秀的人儿,亦达不到方才那种震撼。   林狐狸将那阮书生扶起后,才张着小脑袋在人群中寻觅那孔雀白面书生的身影。她此时的表情和声音仍是单纯天真的很。   “咦?大哥哥呢?怎么不见他了?”   她面上虽困惑纯真至极,心里却是一副小人得志洋洋得意的面孔。早在她念完最后一句诗时,她眼角的余光已经瞟见,那白面的孔雀书生,正铁青着脸,猫着腰儿,趁人不注意,土遁而去啦!   所以如今,她专门这样问道,却是想让那可恶的孔雀书生里子面子尽失!   用咱家心底善良的林小狐的话来说,她从来不记仇,她有仇是当面就报,如果实在报不了,她就忘了这档子事,权当做了个窝火的噩梦。   瞧瞧,这品质,这道德,有多么无耻,多么败坏,多么沦丧!   曲终人亦散上   却说众人听到这聪明绝顶的小少年的话后,争先寻找那白面书生的身影,却皆久寻不见。众人在心底,便皆鄙夷起这没有胸襟和担当的小人来。   拒绝众书生的邀请后,林小狐得意洋洋地灿着小脸儿,蹲在那株琼花树下等顾天澜的归来。   此时,她的小心脏里也是溢满着想要与人分享的充实与快乐。   小顾子若是知道她有这份才情与本事,一定不敢再看轻和欺辱于她!   想到那牛哄哄又霸道脾气又坏的美少年,五体投地的匍匐在自己高大形象的脚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叫着:“林大才女,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您这样的天才精英。。。她就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嘿嘿”奸笑,内心也觉畅快无比。   簇集的人群渐渐散去,暗阳亦愈来愈低,终跌至那西山的肩头,成了摇摇欲坠的模样儿。   南方多水,日头一落,水汽蒸发,天便开始凉了。   空荡荡寂寥寥的河畔,在越来越浓的光影里,阴阴郁郁,凉气飕飕。   河畔琼花树处,一抹娇小动人的白色团影,背靠着那树干,蹲在树底,一动不动。   微寒的夜风婆婆娑娑吹过,那满树洁白清甜的花瓣儿,便似那云头掉落的雪花般,摇摇晃晃坠了下来。   招摇的白色花瓣儿,无所顾忌,无所犹豫地跌向树下人儿墨黑的发,白色的衫。为她本就美丽至极的青丝与身姿更添一份惑人与唯美。   白衣人儿苍凉孤寂的侧影,被那昏黄萧瑟的暮光拉地老长老长,长的让人的心,都跟着揪痛。   若,你屏住呼吸细细聆听,定能听到那抱着双膝,将头埋入腿间的小小人儿,轻的弱不可闻的低泣。   还有那方才还灼灼生辉的小脸儿上,此时满布的灰白与绝望。连她一直弯弯笑着的漆黑大眼,这一瞬亦是空洞的张着,注着满满的惹人疼惜的泪珠儿。   这绝美的人儿,她在哭呢。   是的,她在哭。   顾天澜,他失言了。   顾天澜,他骗了她。   光影已逝,暗夜未至。满腹的热情冷却,长久的等待过后。   那个人,那个霸道嚣张的美少年,仍然,没有回来。   曲终人亦散中   离开之时,他曾亲口对她说:林小狐,乖乖地在这里等我,我会回来。   可如今,他背弃了自己的话,是否一同,还背弃了曾经的诺言?   他曾许过,他将为她铸金山银山,带她吃最美味的佳肴,住最华美的房子,坐最舒适的马车。可是,如今,那个他,那个人,都不在了。带着那些美好的诺言与情谊,一去无影,渺渺无踪。   林小狐这些天来,一直涨的满满的心,便也跟着,被掏空了。   顾天澜,是不是,我做错了事,所以,你要将我丢弃。   顾天澜,是不是,你遇到其他更美丽,更妩媚的女子,所以,厌烦我了?   顾天澜,是不是。。。你回到了家,回到了你锦衣玉食的生活,便把曾经与我在一起所经历的落魄愁烦,连同我这个人,一并丢掉了。。。   顾天澜,你可知道,你是除了师父与云哥哥外,我唯一的朋友,是又一个,让我犹感在乎与珍惜的人,可是,你,却连“再见”两字都吝啬对我说出,便转身不复。。。   我,是真的,已让你不在乎到这种地步?   顾天澜。。。我可以忍耐冷淡与薄凉,却无法接受背弃与辜负。   所以,从此,从这一刻起,你将不再是我的朋友,不再是我在乎的人。   是谁说,昨日种种,似水无痕,今夕何兮,君已陌路。   那么,从此,你,我,便是陌路。   压抑着哭泣的少女,忽然似放开了一般,扬起脸,嚎啕大哭起来。月下莹白光洁的小脸儿,被泪水冲刷的晶莹剔透,楚楚怜人。   这样极肆意地哭了约有一盏茶功夫儿,少女的抽泣声才渐渐小了下来。慢慢变成微抽鼻息的轻微缀泣。她满含苦楚的漆黑大眼,此时也清明豁亮了许多。   这天下,将还是由我,一个人去闯。这道路,亦将会任我,躅躅独行。   这样在心底小而坚定的对自己说罢,少女才直起身,整好衣衫,目光坚定,卓卓然向城中走去。   曲终人亦散下 第二卷终   驶往南疆漆黑的官道上,一辆豪华精致的马车不顾这苍茫夜色,风驰电掣般,疾速前行。   安神云香缭绕的车帐内,豪华奢靡的软塌上,昏睡着一伤痕累累的灰衣少年。那少年此时正剑眉紧蹙,满脸苦楚。他身上的伤口,随着马车剧烈的晃动与摇曳,迸裂开来,令昏睡着少年的眉头皱得愈发紧致,他如玉俊美的脸儿,亦是因为这疼痛而愈加苍白。   “小狐儿。。。小狐儿。。。”   昏睡着的少年,干涸苍白的唇瓣轻轻张合,发出这沙哑粗嘎却缠绵悱恻相思入骨的呢喃。若你靠近细细看他的身子,定能发现,他紧握的左手心里,那截已经发黄的白色布条。那布条儿被他切入骨肉紧紧攥着,仿若握着世间最珍贵的至宝。   那截布条儿,不是别的,正是林小狐那一日从自己亵衣上扯下,为他包扎伤口的布儿。这是她,留给他,仅存的东西与念想。   林小狐。。。小狐儿。。。   “小狐儿?”   软塌的一旁,斜歪歪靠着一个衣衫半解,半敞胸膛的红衣美男子。此时,他正满脸享受地盯着榻上少年满是痛苦的脸,长眉一挑,嫣红至极的唇瓣滑过一丝妖冶至极的笑容,一字一顿,轻声念到那三个字。   天澜啊天澜。。。短短两个月光景,你不仅把自己弄得浑身负伤,满是狼狈。更是连自己那颗坚硬了多年的心,都一并丢掉了。   这,可太对得起,我对你多年的期许与厚望。   宽敞笔直的京南官道上,一匹灰色毛皮,矫健俊美的大马,载着一个身着白衣,小脸粉嫩的弱冠少年飞驰向前。   少年略带失落与憔悴的小脸,在看到因距京城越来越近而愈来愈加热闹的人群与集市后,慢慢浮上了好奇与欣喜的神色。她那黯淡了许久的脸色,也因为这样的神情而变得璀璨亮丽,明艳至极。   一人一马的身影减速经过一簇人群后,马背上的小小少年眉眼弯起,一声“驾一一驾一一”的脆声清喝,驭着那高大健美的大马急速掠过。   第二卷初入红尘终。   条条大路闪金光一   顾天澜离开的三天里,林小狐以极快的速度逼迫自己学会骑马后,便驾着灰烬马不停蹄地从那小城一路狂驰赶至这京城。   她,只是有种强烈的感觉,便是逃离。   逃离那少年与她共同走过的城市,逃离那些有着疼痛和回忆的地方。   顾天澜的离开,使她开始分外珍惜身边的东西,譬如灰烬,这忠实而挚情的伙伴,她是分秒,也不想离开它。她怕,它也会同顾天澜一般,只要她一个转身,一个不觉,便不复存在。   林小狐在城南较偏僻处寻觅到一家客栈,定好房间,依依不舍的将灰烬交给客栈的小二安置后,方才大摇大摆地一个人在这唤作坞虞的京城大街上晃悠了起来。   京城不愧是京城,南北为街,东西为道,条条大路纵横交错,既井井有致,又气派庄重!   街上如林密集的商铺亦皆是人来人往,门庭若市。这些店铺囊括了天南海北,全国各地特产珍稀,各式各样的店名牌匾琳琅满目,让人光看着就眼花缭乱。   街道商铺间行走的众人,多穿着金丝满镶的绫罗绸缎,不光色泽亮丽,做工与式样也是精细雅致。他们身上也多配有珠宝玉饰,使整个人看起来金光闪耀,好不贵气!   林小狐巴巴着眼瞅瞅从自己眼前走过去的一中年老大妈星光闪闪的金线绸衣,再垂头看看自己身上洁白如雪,寡淡似水的棉质白袍,脆弱的小心灵里便泛起一阵强烈的自卑!   奶奶地,这京城的人都是从河里面爬出来的啊,人人都沾一身金光(妖注释:河里面有沙子,沙子里面有金子)!   以前倒不觉得咱自己有多落后多潦倒,现在这一对比,才发现,咱这身打扮德行模样儿,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酸不拉唧的穷乡巴佬样儿啊!   奶奶地,咱可是立志赚大钱泡美男的人啊,怎能落魄寒碜到这个地步??!!   条条大路闪金光二   这样期期艾艾琢磨了半天,林狐狸一咬小牙,把心一横,从袜子里面抠出自己私藏了许久不舍得当掉的金戒指金项链(从恶霸手里敲诈的那些),满脸大义凛然,倾家荡产的决绝模样儿,气势汹汹地走进了一家挂着金色招牌的当铺。   半个时辰后,怀揣着八十两银子,骚包微笑着,YD哼唱着小曲儿从当铺蹦出来的林狐狸,顿觉满世界都是金色的阳光。   心情大好的她,灿烂着小脸儿,买了两只“招狗包子铺”里面的包子,寻了块儿树荫下的石头,一屁股坐了下来。   她眯着大眼儿,一边啃着实惠无比的包子,一边筹谋着自己的光明钱途。   咱发家致富财倾天下的光明道路,到底如何走是好呢?   小脑瓜飞速转动的狐狸,歪着头,脑海中晃过种种假想。   致富第一招一一青楼???   这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叮一一”的一声一蹦出,林小狐的眼前便浮现出这样一副凄凉画面。   她坐在青楼某间房的床榻上,穿着绯红薄纱,抹胸微露,怀揣琵琶,一边卜楞着小手儿颤颤巍巍着弹,一边张着小嘴儿咿咿呀呀地唱,顺便还不忘吸着鼻子抽抽搭搭地哭。(妖:挖挖!!天才,又见天才!)   这时,一个满脸狰狞,奇丑无比的夜叉大汉忽然蹿出,伸出蒲扇大手,搂住她的纤腰就往怀里头摁,他那满是酒肉腥气的大嘴边往她的小口儿上凑,边淫贱无比地说道:“小娘子,快来陪西门大官人我乐上一乐!”   而身为一届弱智女流的她,此时,紧护着胸,推搡着那大汉的身子,凄凄楚楚哭喊道:“大爷啊,小女子我卖艺不卖身啊!”   叮。。。联想结束,林小狐浑身一个激灵,晶晶一亮,透心一凉。   致富第二招一一杂耍???   又一画面瞬间浮现在林小狐的脑袋里。   条条大路闪金光三   某十字街头,身披麻袋,露着半边乌黑油亮膀子的她,一边扛着一个大火圈(妖:别问咱那狐狸是怎么做到的,要相信她的想象力!),一边敲着脸盆似得光亮大锣气势汹汹地吆喝道。   “各位乡亲父老,街坊邻居,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快来看快看瞄!千里良驹钻火圈,白面书生碎大石!此技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看啊!走过路过,切勿错过!!”   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吼完之后,林小狐对着四蹄儿直打哆嗦的灰烬千娇百媚地一笑,又是威逼又是引诱地说道:“小灰啊!给你姐姐咱争口气,快跳啊!跳了之后咱就能赚大钱,赚了大钱后咱就每天喂你吃十两银子一斤的碧螺春,每夜让你让你睡选美大赛选出来的最漂亮最性感的小母马!灰烬,争气,给咱跳!”   孰不料,这时,人群中先是传来一阵躁动,跟着响起一声刺耳男声尖叫。   “城管来啦!!!”   汗流浃背的林小狐,再顾不得什么卖艺赚钱,左手扛圈,右手提锣,嘴巴里叼着灰烬的缰绳,腰里别着碎大石的锤子,一个蹿身,挤进人群,娴熟又干脆的逃之夭夭。   画面到这里,树下的某狐狸小脸儿上残留的一丁点儿笑意,慢慢被怒气和忿恨所取代。她挥舞着小爪子,恶狠狠对天直骂道:“奶奶地,哪家290的穿越前辈想到的这些馊主意(妖注释:290等于250加38加2,哈哈哈哈!)!!!”   致富第三招一一赌神???   按下心头懊恼的林狐狸,抓着头发,大眼睛骨碌一转,另一幅图景在脑中袅袅升起。   烟雾缭绕,人声鼎沸的“农奴翻身”赌坊中,某狐狸红着大眼冲着那赌桌上尚未揭开的碗扣疯狂嘶叫道:“大!大!大!开大!!!”   做东的庄家极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精明的小眼儿灼灼闪亮,连那嘴角都挑起了一丝阴险至极的笑容,只见他大手一挥,碗扣揭开,两粒血红血红的一星圆点顿时让某狐狸眼若空洞,面如死灰!   条条大路闪金光四   那赢了钱的庄家得意无比地捋着山羊胡,小人得志地说道:“这位小爷,您已经欠我们赌坊整整一千两银子了,您看您是要现在还钱呀,还是用自己来抵债呀?”   这话让林狐狸聊无生气的大眼顿时一个滚瞪,她张大小嘴儿,惊愕愕问道:“昨天明明仅有二百五十两银子,怎么一眨眼,便变作一千两了???!”   山羊胡却是鼻孔一哼,一声冷笑,好不可恶的说道:“小爷您也记得那是昨天的价钱呀,二百五十两银子,加上利息,还有利滚利,这样一算,便是如今的一千两整了!小爷您要知道,我们这赌坊数百口人,吃饭靠的就是这利息,您可不能就这样砸我们的饭碗呀!”   林狐狸顿时气结,她拧着小脸儿,咬牙切齿半天,才狠狠吐出:“你们这是勒索敲诈欺骗!你们这群败类骗子恶棍。。。。”   她的话还未来得及骂完,一旁已蹿出两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捂住她的嘴,架着她的胳膊便往赌坊后院拖去。   “娘娘地,老子是男人,你们要把老子买到哪??!!”   被拴着腿脚,只剩嘴巴利索的林小狐不甘心地叫骂道。   一旁看着她的黑脸壮汉,先仰天一阵大笑,才不齿说道。   “哼,谁不知道你是男人?不过你这小子长得女里女气油头粉面,一副细皮嫩肉的好模样儿,到挺合那些断袖老爷们的胃口。如今你还不起这一千两银子,我们便只能把你卖给城东那好男色的王老爷换回我们的银子了,哈哈哈哈哈哈!”   被拴着的林小狐,唱着小白菜,眼泪飘呀飘。   树下的狐狸YY到这里,自己都快被自己小脑瓜中的场面气哭了。   唉唉,既不出卖色相,又不累着皮囊的赚钱方法,还真是不容易找啊。   满脸无奈的林小狐,恶狠狠把最后一块儿包子塞进了嘴里,有些沮丧地想到。   “买豆腐了,卖豆腐了,新鲜热乎的豆腐!”   这时,一声吆喝传入了她的耳膜   林小狐大眼咕噜一转,小嘴裂开得意一笑,小脑袋中已是有了注意。   条条大路闪金光五   敢问本世纪赚钱最稳,安全系数最高的职业是什么?   IT?CEO?公务员?噢,NO,NO!不是,都不是!   本世纪最赚钱最稳妥的行业是一一做豆腐!   豆腐好,豆腐妙,豆腐营养又可靠!   豆腐做硬了买豆腐干,做稀了卖豆腐脑,太稀了直接卖豆浆,放臭了都能拿去卖臭豆腐!   若你长得丑,可以去卖麻婆豆腐,若你长得漂亮呢,那你便是豆腐西施!   谋划到这里,林狐狸仰天一阵狂笑,她的小嘴儿扯到了耳朵处,大睛也美得眯成了缝。   哈哈哈哈。咱。。。咱。。。咱太太太聪明了,这么开天辟地,创意新颖的致富之路都能被咱发掘到。不叫咱天才,你过的去吗?哈哈哈哈!   得意的尾巴直摇的林狐狸,乐得从树底下站起,猛翻一个筋斗,才哼着小曲儿,笑得无眉无眼向街上走去。   若要卖豆腐,咱得先去租一处店铺,再去雇两个帮手,还得起一个响亮至极的名字!   叫什么好呢?   “狐狸豆腐铺”?不好,不好,太肤浅!   “阳春白雪豆腐”?额。。。不通俗易懂。不好,不好。。。   垂着小脑袋,苦思冥想的林狐狸,晃晃悠悠走得神思恍惚,直到身子撞到一矮个青年,对方发出一声“哎呦”的呻吟声后,她才从沉思中回过了神。满脸愧疚的将那青年扶起,口里直说:“对不住,对不住。”   那青年却是理都不理林小狐的道歉,麻利地站起来,连身上的土都顾不得拍便一溜儿烟跑开了。唯剩下林狐狸在原地摇着脑袋望着那青年的背影,直叹“怪哉怪哉”!   满眼金光闪耀,满腹雄心壮志的林狐狸,摇着脑袋从城南转到城中,又从城中转到了城东,最终捂着瘪瘪的小肚子在那“悬尔阁”墨褐色气势非凡的大金匾处停下。   悬尔阁?这不便是那卖包子的老爷爷上次和咱提到的酒楼吗?   失身悬尔阁一   悬尔阁?这不便是那卖包子的老爷爷上次和咱提到的酒楼吗?   京城最好的酒楼。。。民间最好的厨师。。。除宫廷外设施最豪华的阁楼。。。   这一切一切的无不吸引着咱家林狐狸好奇的小心灵,还有她那奇馋无比的肚子。   拍拍别在腰间沉甸甸的银子口袋,林小狐挺直了腰杆儿,大摇大摆,底气十足地走进了悬尔阁大门。   悬尔阁其实是座四层高的雅致阁楼,在这一片以一层宅铺为主的方圆,犹显不凡与突兀。阁楼本就位于坞虞城东边际,坐北朝南。阁楼北面有一支唤作黎河的大河萦绕围系,若你临北窗而坐,便可观得那放舟澎湖,渔歌唱晚的美妙画面。   共四层的阁楼,一楼为大厅和厨房,接待寻常百姓与富贵。二楼为包厢,专门接待贵客而定。而三层,则是别阁。传闻悬尔阁的三层,装饰风雅极致,设计巧妙新颖,环境亦是这阁楼之最。亦传闻在这三层别阁,你可以看到最美的城东,最美的黎河。   但,入的三楼的条件亦是极高,除非你与那悬尔阁主人关系匪浅,抑或是你实力深厚,权利遮天。如凤夜尘凤王爷那般的人,便是后者。   悬尔阁的四层,却是另一处极神秘的存在,它同远在北漠的夙月,还有近日江湖上兴起的组织“梦魇宫”一般,是令人闻之色变,却又无从打探知晓的传奇。   要说这天子脚下,本不可能会允许这样的势力与地方存在,但这悬尔阁的四层,却极嚣张的屹立了数年。连冥德帝都对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闻不问。   因此,市井之间早有传言,这悬尔阁四层,定是皇家设于民间的情报机地,所以才能巍然至今。   但,传言毕竟只是传言而已,这其中的内幕迂回,谁又真正知晓呢?   当然,这些东西,林小狐是不会知道的,她只晓得,她的肚子此时万分的饿。这酒楼门口处飘出的酒菜香味更是令她口水大胜,馋虫抗议。   所以此时,咱家没出息的狐狸,几乎是用飞得速度,奔至这悬尔阁一层大厅里。   失身悬尔阁二   楼中别致新颖,清新高贵的装饰与格局,她也根本顾不上去看,只是寻了张空桌子急急坐下,不等那店小二跑过来,小手儿就一拍桌子,脆生生叫道:“小二!上好酒好肉好鸡!”   那长得圆头圆脑,服务态度极好的小二冲林小狐一个哈腰,长声叫道“好嘞一一”,便又转身溜进了厨房。   仅一盏茶功夫儿,一桌子好酒好肉便摆满了整张桌子,维族的烤羊腿,淮中的大闸蟹,南郁的小酥肉,盆川的水煮鱼,还有那地道的京城叫化鸡和竹叶陈酿酒,让没出息的林狐狸顿时眼睛瞪直,口水哗啦啦流。   咱滴娘啊,这可是冥栖国第一酒楼的菜呀,这一桌子,可得要吃掉咱多少银子啊,某眼泪汪汪的狐狸,抚着心口,抖着小手儿,一咬牙,舞筷开吃了起来。   “唔唔。。。好吃好吃。。。”   没出息的林狐狸,左手扯下一只肥嫩鸡腿,整个儿就塞进嘴里,她的另一只小手儿,也是没有闲下,一把抓过那只黄灿灿冒着孜然香气的烤羊腿,趁空塞进自己小嘴儿强行挤出的空隙里。   鼓胀胀着腮帮子把脸吃成包子的林小狐,还不忘带过那碧色的酒壶,一掀壶盖,将那醇香馥郁的佳酿尽数倒进自己的口中。   半个时辰后。。。   “嗝儿一一”   打了个极长饱嗝的林小狐,抚着自己涨的走不动的肚子,捏着根鱼刺剔着小牙,满脸红光,醉眼迷离地冲那圆头圆脑的小二娇滴滴喊道。   “小二哥,结账。。。”   待那圆头小二笑眯眯着眼跑过来时,林狐狸一边颤着小心脯儿一边十足大款样儿地牛哄哄问道:“多少钱呀?”   那小二一哈小腰儿憨憨一笑,乐陶陶说道:“不多不多,小公子,才七十九两五文银子!”   七十九两五文银子!!!   这几个响亮响亮的音节从林小狐耳朵钻入,飞速跃至脑中,被翻译成血红血红八个大字外加三个感叹号!   失身悬尔阁三   林狐狸捂紧抽搐成核桃的小心脏,满脸便秘表情,颤着小手儿,哆哆嗦嗦摸向腰间沉甸甸的钱袋。   老天啊!咱真该每天烧三炷香供供您老人家,谢谢您让咱在当铺里成功把那掺了铜的金戒指金项链价格提高至八十两(林小狐:恶霸男!!老娘叉叉你!),从而灭了咱今天吃霸王餐的苗头!   心痛到无加复杂的狐狸,牵强无比地安慰着自己。   一直站在她身旁,望着她满脸纠结的那可怜店小二孩子,扁着嘴巴,水汪汪着大眼,满脸关切的表情,小声翼翼问道:“小公子,您没事儿吧?”   终于阿Q结束的林狐狸,灰白着小脸儿摆摆小手,闭着眼一狠心,将那包银子一把塞进店小二手里,颤巍巍吐出一句:“不用找了。”,便失魂落魄步履蹒跚地向门外走去。   熟不料,几秒钟后,那店小二一边气喘吁吁地跑向林小狐,一边声音急切地喊道。   “小公子,请留步请留步!”   仅走了不到十步的林狐狸,面如死灰地转过身,无精打采地望着那圆脸儿通红的店小二,聊无生气地问道:“又怎么了?”   圆头店小二极纯洁无辜地眨巴了两下大眼,才颤颤巍巍将林小狐的荷包举至她面前。   敞开的荷包里黑乎乎的一片东西,霎时令某狐狸本已灰败的小脸顿如死灰!   老天爷!老娘收回前面的话!咱要供你咱就不是人!!(妖插嘴:你本来就不是。。。)老娘以后不仅不供你!还要天天烧大便熏死你!!!   咳咳。。。让你欺负咱无钱无势!咱虽无钱无势但咱有才有貌!你怎么可以这么不长眼把沾了鸟屎的事全呼啦到咱头上!!!   某气呆了的狐狸,扬着嫉恶如仇的恶狠狠小脸儿,狠狠地在心中咒骂苍天无眼!   却说这让林小狐如此失心疯的原因不是别的,正是那荷包之中的银子!原先白花花的八十两整纹银,如今却变成了一兜儿灰不啦叽的石子!!   失身悬尔阁四   咱白花花的银子,怎么会变成了一堆石子儿??!!难道是刘谦也穿越了?!不不!绝对不是,穿越文的女主一般都具有唯一性,增加穿越量会使咱这个女主身价暴跌!那无耻作者绝不会做这种亏本儿的事!   那,这银子变成石子的唯一原因便是一一咱遭贼啦!!!   天呀呀,有人居然舍得偷咱这云中皎月晴空朗日的粉嫩小少年??!!天理何在!!   满腔哀怨的林狐狸,握紧双拳对着天空“啊啊啊”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啕。   发泄过后,她有了几分清明的小脑袋在一瞬间晃过自己上午在街上晃悠之时,那撞到自己腰部的矮个青年,对!就是他!他就是那个挨千刀吃大便可恶的小贼(妖插嘴:寒一个。。。这骂得也太倒胃口了,大姐,您好歹也是在酒楼,注意下措辞!),掉包了咱亲亲爱爱的银子!!   理清了头绪的狐狸,瞬间眼睛都气得通红,只见她一个转身,身形一晃,不管不顾,就要横冲直闯飘出这酒楼门口。   奶奶地,这住茅坑睡大粪的奸贼(妖:无语。。。又来了,素质啊。。。)!老娘还好心好意扶你一把,不想你也赶起流行给咱来个以德报怨!狗娘养的家伙!老娘非要把你掘地三尺刨出来!爆你菊花阉你命根戳你阴门!!!   这样想定,这狐狸愈加卖劲儿向酒楼外拱去。   咱拱咱拱咱使劲拱!咦?这是什么时候多的堵墙呀?好硬。   垂头使劲儿往前挤的林狐狸,因为受到阻碍而不得不停下来。她伸出小手儿,对着那黑乎乎的大墙又是戳又是摸。   嗯,检验完毕,质量优,一等品。再咦。。。这墙怎么还带热度的?   好奇无比的狐狸,扬起满是困惑的小脸儿,一副好奇宝宝的乖巧模样儿仰视这一堵黑色大墙。   这一仰,却是令她张大了小嘴儿大吃一斤。   乖乖隆地隆,咱看到了什么?咱看到了什么?咱到底看到了什么捏?(妖:大家忍。。。某狐狸习惯用语。)   失身悬尔阁五   林狐狸的眼前,赫生生站着两个斤两米高,满脸煞气,脸冒油光的黑面彪壮大汉!而她刚才小手儿戳的地方,正是那左边的大汉腹间风骚露出一抹的肚子!   这个发现,顿时让她欲哭无泪。额滴神呀!咱刚刚貌似又调戏了良家妇男!   但。为了咱的尊严与前途,咱暂时是顾不了这些闲事啦!这样寻思定,林小狐腰杆儿一弯,小脸儿上堆满媚笑,狗腿至极地冲那两个彪形大汉献媚地说道。   “两位英武神勇的大哥,咱一看你们就知道你们是义薄云天一代豪杰!身为一代大虾的你们,此时可不可以小小地挪动一下您们的尊躯,容小弟咱借过一下,好出去去寻那偷了我银子的小贼,OK?”   不料,那左边的黑面大汉鼻孔中嗤出一声“哼哼”,无比鄙夷地看着林小狐,极不给面子地冷冷说道:“客官不必和我兄弟二人废此等口舌,只要您乖乖把酒菜钱结了,我们自会让开!”   林狐狸顿时被哽得想要骂人,老娘要能结得了帐用得着和你们在这里唧唧歪歪?!忍,咱忍!让心头那把小刀剜地更猛烈些吧!   双目喷火的狐狸,长长吐一口温度极高的火气,才让自己脸上已僵硬的献媚笑容重新灵活起来,她愈加哈低了腰儿,又是可怜又是撒娇地说道。   “大哥哥呀,咱求求您了,让咱出去找回咱的银子吧?!只要您让咱出去,今晚。。。咱就好好地陪陪你们。”   说道最后一句时,那狐狸还不忘无限娇羞地垂下脑袋,冲那兄弟二人一左一右连抛两个媚眼儿。娘的!咱可是连咱的必杀计美人计都使出来了啊!   岂知,她那大眼抽筋的“惊险”表情,却让一直冷着面的兄弟二人同时一寒,脸上都浮出一副吞了活苍蝇的表情。   右边的黑面大汉终忍无可忍了。他面上先是堆起一抹同情至极的表情,又微微探下身子,哈起一声轻笑,方才客客气气地说道。   “小公子,您可真是倒霉,怎么能把银子丢了。。。”   失身悬尔阁六   满心伤痛的林小狐,听了这如和风清流般的话,眼睛瞬间雪亮,顿觉眼前这黑面壮汉英俊可爱高大无比。她一边眨巴着大眼,一边小鸡啄米般点着小脑袋,表示对那大汉所说话的认可。   岂料,那大汉说完这句后,稍顿片刻,继续温柔无比地说:“我虽然深表同情,但还是无能为力,小公子,请先结账!”   林狐狸刚刚堆起的笑容,便立马僵成石膏,连她那被希望之光唤醒的小心脏,也顿时跌入谷底。   奶奶地,这黑不溜秋的哼哈二将敢情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耍咱不成??!!   被调戏加藐视了的林小狐顿觉腹中怒火狂燃。   士可杀,不可辱!这两只禽兽鸟渣败类居然辱没咱的人格,践踏咱的尊严!老娘今天非要和他们拼了!!   抱着决心索性坏事作尽的某狐狸,一个咬牙,小身板儿一缩,已如离弦之箭般,从哼哈二人身子正中间,所堵大门唯一的空隙处,化作一团白光,“嗖”地一声就要逃窜而去。   奈何,这铁塔般高低的哼哈二人虽看似莽撞,身手却极为灵活。在林小狐的身影带着一阵惑人媚香就要逃脱那一刹,那二人一左一右两只蒲扇大手瞬时一个擒拿手,便一人一只抓住了林小狐不及逃窜的脚腕!   被悬在空中好不尴尬的狐狸,只得谄谄回过小脸儿,献媚一笑,小手儿点着近在眼前的门外,干干说道:“有苍蝇,有苍蝇,咱打苍蝇而已。”   哼哈二将却不理会这渣的狡辩,只是半阴不阳将林小狐一把丢在地上,如两尊门神般,继续俯视之。   万念俱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的狐狸,最终认命了般死气沉沉地说道:“小爷被人偷了最后的家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们看着办吧!”   那哼哈二人对视了一眼,片刻后,哈哈很好心的开口对林小狐说道:“听说最近那城东的王老爷又在买男宠,我看小公子你五官秀美,一定能卖个大价钱!”   谁知,他这目的单纯表情善良的提议却让某狐狸猛抬小脸儿,磨着小牙,一脸杀人表情的恶狠狠瞪着他!   奶奶地,老天爷!难道咱这就是在心底诅咒您老人家应得的报应吗??连咱树下YY中最凄凉的结果都出现了!!(妖注释:不明白的童鞋参照致富发财经之赌神篇。)苍天无眼啊!!!   失身悬尔阁七   此时,那哼哼大汉却是不加理会林狐狸的表情,皱着眉头几分不耐地说道。   “哈哈,别和他废话这么多,拖到后院关柴房里,等明日就给那王老爷洗干净了送去!(妖:洗干净?哼哼,你当自己卖猪肉吗?别浪费咱自家的水!)”   听了这话的林狐狸,顿时一个激灵,再顾不得用眼神凌迟那哈哈大汉,一屁股从地上窜起,蹦着小身板儿急急叫道:“不要不要绝不要!咱可是地地道道实实在在的男人!咱还要为我们老林家传宗接代开枝散叶呢,决不要去给那糟老头子压身下做小受!”   哼哼却是对她这样的反应嗤之以鼻,他板起面孔又是一哼,继续冷冰冰说道:“不去可以,还钱就行!可是小公子你现在没有钱,那就不能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罢,他微俯身子,伸出蒲扇大手提住林小狐的脖子就要往后院走。   急焦了的狐狸哪里肯依,她在哼哼的大掌里扑腾着小身板儿,扯尖着嗓门叫道。   “大哥大哥,别价别价,咱能还钱。。。咱能还钱。。。”   这样胡说八道地急急喊道,她脑中却突然灵光一闪,想到齐云城里那卖包子的老头儿对她说过的话。他有一兄弟,在这悬尔阁做大厨。   不管啦!老爷爷对不住了,别怪咱不厚道,咱也只是为了保命而已。咱现在就将您那小老弟借来用用!   正迈着大步走得飞快的哼哼,顿下脚步,冷嗤一声,一把将林小狐的小身板儿丢至地上,没好气说道:“快说,你可想到了什么法子?若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定让你吃些皮肉之苦!”而他一旁,一直满脸温柔的哈哈,抱着胸,望着苦着小脸儿的林小狐,眯着眼睛笑得好不银荡奸诈。   林小狐抹着冷汗,哈着小腰儿,可怜无比地说道。   “哪里哪里,咱怎么能骗大哥您呢?咱认识你们这里的玄致玄大厨,能不能请大哥您通融一下请他出来让我借点钱?”   失身悬尔阁八   哈哈却是浓眉一蹙,一脸质疑地上下地打量了林小狐好几眼,才沉思着,自顾自咕囔一句:“玄大厨?”   这酒楼确实有这样一位大厨,这老头儿虽厨艺出众,但性格乖戾孤僻,他们兄弟虽在这里待了三年,也没敢同那老头儿说过一句话。老头儿脾气古怪至极的很,平时神神秘秘的也不见与人打交道,此时却冒出这样一位冒冒失失的旧识,着实是让人生疑。   半信半疑的哼哈二兄弟对视了一眼后,哼哼转过身至后院去唤那玄大厨去了。   片刻之后,哼哼才黑着面从后院回来,他的身后,跟着一身着深灰布衣,背部微偻,面色阴郁的小老头儿。   他们二人行至林小狐面前后,哼哼指着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狐狸,惜字如金地吐出:“他。”   那貌似是玄大厨的老头儿不说话,背着手儿踱步至林小狐面前,皱着眉头深深打量着林小狐。   老头儿虽面色沉郁阴暗,但那双眸子却程亮锐利的很,林小狐被他那如鹰般的双眸打量的浑身一颤,一阵恐惧。   他,和卖包子那老头儿给人的感觉好像,睿智,高深,神秘。   玄大厨绕着林小狐转了几圈后,一直紧抿的凌厉嘴角终于划过一丝笑意,他开口,声音沉暗却直抵人耳膜:“小兄弟,我会帮你还清这饭钱,但是有一个条件,你要在这悬尔阁之中做工打杂,不经过我的同意,不得擅自离开。”   因这老头儿第一句话而满脸欣喜的林狐狸,在听完他后面的话后,小脸顿时又皱成了苦瓜。   奶奶地,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咱这个聪明伶俐美丽可爱的极品美少女,就因为一顿饭,活活把自己卖了!就这样廉价地失身于这悬尔阁!(妖:因为标题名而想歪了的色女笨男自觉排队蹲墙角去,哈哈,咱这是标题党!)   林小狐此时唯有对着苍天,一阵狼嚎。   请叫咱小二哥一   林小狐不知道的是,那刚刚把自己扫描了一遍,就差给自己照个X光的老头儿,此时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   包五于齐云发现的少女,果然媚骨天成,有倾国倾城的资本,更令玄致欣喜的是,这少女不光有绝色的皮囊,还有那最引人入胜变换难测的娇媚与灵动。这样的美人儿,这样的女子,于这广博天下,也是少之又少绝无仅有的。   动若脱兔,静若处子,时而高洁出尘若仙子,时而娇俏天真如孩童,时而妩媚惑人似妖姬。这女子,定是那祸世的红颜,倾国的祸水!她,亦将是一枚助主人宿愿得偿的上好棋子!   玄致老头儿一边双眼冒光地上下打量林小狐,一边满意极的不时点头。   稍后,他转身回房,取出笔墨,却是要给那不在京城的主人报信。   林小狐本就被那黑面小老头儿打量的浑身起皮,如坐针毡,如今他终于回了房间,不再眼神怪异地看自己,她也顿时解脱般长长的吐了口气。   奶奶地,这老头儿不会有什么不良爱好把!咱可不要才出虎穴便入狼口。   苍天啊苍天,长得好也不全是好事,譬如咱,就因为这张可亲可爱的小脸儿,令咱这清白,总是岌岌可危啊!   自恋无比的某狐狸。抚着自己国色天香的小脸儿,对着后院一处坑洼里的小水渍自照好久,幽怨无比地叹息道。   听玄老头儿吩咐站在一旁等候的圆脸店小二,看着那站在水洼前抽搐着小脸儿,时而眉飞色舞,时而眉头纠结的小公子,不觉头大:这小公子一定是受了这么大的刺激被吓傻了!唉唉。。。多俊俏豪爽的人儿啊,居然活活被那哼哈二将欺负成这个模样儿,作孽呀作孽。   为自己的默哀的差不多的狐狸,一甩大眼看到一旁圆脸小二忧心忡忡的目光,便觉脸冒黑线。原来,把咱这深沉忧郁无比的表情当傻子的不只云正太那恶男一个!   请叫咱小二哥二   抱着满是不被人理解的忧伤,某狐狸深深闭眼,长长叹气,一甩小手,惨兮兮地示意那圆脸小二开路。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这脑子里装满古怪与乱七八糟YY的狐狸,小胸脯里此刻满是悲壮。   穿过曲曲回回的绿茵廊道,又走了大约一盏茶功夫儿,他们二人才抵达这酒楼的“员工宿舍”。   这一路走来,绿柳红花,湖水小亭,优美素净。阁楼后院较之寻常酒楼,倒更像是大户人家一处私宅别院。这后院的面积,也远要比林小狐想象中的大得更多。仅至这酒楼帮工所居住房的方圆距离,已让她晕头转向,更莫提那向前探去,被成荫的古槐树遮得阴阴郁郁的后院内围。   帮工所住的地方,是一排整齐干净,简朴别致的木质阁楼。这排阁楼多数仅有一层,唯有那最左侧的一栋,别处心裁地,在顶上加了一层,看起来,鹤立鸡群,孤孤零零,好不苍凉!   那唤作豆子的圆脸小二,笑眯眯地指着那二层楼憨憨说道:“小狐小狐,玄大厨说了,让你一个人住在那楼里!一个人住一间房哦!这可是天大的关怀与厚爱呢!玄大厨不愧是你的亲戚,对你果然照顾有加呢!”   这一路走来的功夫儿,林小狐已与这面善心直的小少年打得火热。连称呼也直接上升为最亲密的直呼名字。此时,这直爽小少年满眼羡慕的表情更是毫不遮掩。   林狐狸唯有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在心里暗自反驳道:鬼才是那涩情小老头儿的亲戚(妖:原谅咱家这被一群色狼刺激的心里防范过高的狐狸。)!他把咱一个人安排在这人烟罕至,冷冷清清的二楼,定是没安什么好心!想趁人少之时对咱欲行不轨!丫丫丫!这可不行,咱的清白怎能被这么一只撮鸟老头儿给夺去!等下咱一定要趁人少之时溜进厨房偷把菜刀来压枕头下面,用来专业防狼,桀桀桀桀。   思谋到这里,林小狐便端着小下巴点头一阵阴笑。   请叫咱小二哥三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办法总比困难多!咳咳。。。靠咱这人品运气活力身手,才不怕那涩情小老头儿呢!   打足了气的狐狸,一把从豆子手中抢过那一身青色的小二服,一个大迈步,飘飘然直直飞至那二层阁楼门口。   徒留下原地圆头圆脑的小二,张圆了嘴巴和眼睛,满脸崇拜与艳羡。   幽静的二层小屋中,张大小嘴儿的林狐狸目瞪口呆地看着屋内的装饰和格局,小心脏“噗通噗通”忐忑的厉害。   奶奶地,咱果然没有猜错,那YD小老头儿就是对咱心怀鬼胎图谋不轨!啧啧,瞧瞧这房子的面积,比咱以前在忘忧谷里住的小竹屋大了不止一倍!再看看这红木花雕的桌椅床凳,还是全套的!还有这装修这打扮,可是上等的精加工呀!   奢侈呀,腐败呀,那涩情小老头儿就是把咱当小蜜的养,也不能这么高调啊!万一不小心被人检举揭发,咱不是就成了那众矢之的了!!(妖:挖!狐狸,你居然会用成语!林小狐:哼!咱说话一向四个字四个字的出口成章!)丫丫丫,咱太聪明了简直,这么高深的问题都能想到。   林狐狸极满意于自己的智慧,她扬着小下巴得意一笑,几步蹿至那朱红色的红木雕花床边,一个仰躺将自己倒进那柔软的床榻之中。舒适的厚度与质感,足矣缓解她这数日的忧烦与疲惫。虽然她极想在这舒软的床榻之上好好睡上一觉,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妖:你还有理智?!)   谁让咱现在是一生活在封建社会最底层的一劳苦大众酒楼小厮!!   为苦命的自己叹了数口不甘心的气后,林小狐才百般不舍地从床榻上爬起来,三两下就将那一身青色小二服换好。   小二服为讲究干活方便麻利,样式一般都紧致短小,林小狐本还为这个问题苦恼了半天,孰料穿上这身衣服之后,她便烦恼顿消。   请叫咱小二哥四   这套衣服,不就活活为咱量身定做的嘛!领口袖口虽然紧收,但下摆和胸部却极其宽松舒适,穿在身上不大不小,不紧不松,正好合适!同时,还将她这些天来又曲线了许多的身材遮得严实,啧啧,不愧是极品酒楼,连小厮服都这么极品。   林小狐满意极的对着那古铜脸盆中的清水照了许久,才满意的一咧小嘴,一抹头发,兴冲冲跑出屋去。   客官,请叫咱小二哥!哈哈!   穿着青色小二服,挺直腰板儿站在酒楼大厅中央,骨碌着黑盈盈大眼的林狐狸在心里嚣张呼喊道。   此时,她还不忘极专业地拿着一块儿抹布,在那一张张干净的发亮的桌子上装模作样地擦来擦去。直到一旁苦着圆脸儿的豆子轻轻地拽着这狐狸的衣袖,可怜巴巴地说道:“小狐呀,你就别擦了,还是去一旁歇着吧,这些事我来做就好。”要知道,玄大厨可是咱这悬尔阁的活招牌!你是他的亲戚,我怎么敢使唤呢!某豆子在心里又暗暗补充道。   虾米??!!让咱做那关系户特殊体当支花瓶儿摆这里吗??!!   停下抹桌子的林狐狸,顿时鼓起腮帮一阵郁闷。咱本还想体验几天下层劳动人民的黑暗生活,但如今看来,这个远大志向是无法实现了。   再说这酒楼的工作,每日最多也就是那端盘子擦桌子之类,没技术没含量的流水货儿,这不明摆这浪费咱这样的精英人才,闲置咱这聪明机灵的小脑袋瓜儿吗?!   唉唉,还有的是,咱今天早上,吃了足足有两只鸡腿三个包子,现在要再什么事都不做,咱不真的就成了那人神共愤的奸猾米虫了吗?不行不行!咱怎么可以这样,荒度自己的人生!   瞬间豪情万丈起来的某狐狸,一把狠狠丢掉手中的破抹布,一个鹄跃闪至悬尔阁的大门口,小手儿往自己的小细腰处一掐,扯着嗓子就开始吼。   咱是万人迷上   “您想腰缠万贯吗?!您想节节高升吗?!您想桃花泛滥吗?!您想一夜成名吗?!不要犹豫,不要徘徊!快点走进悬尔阁,您将美梦成真心想事成!!!”   此时本就是将近正午之时,门外街道上流动的行人极多,经某狐狸这么唾沫乱飞慷慨激昂的一演讲,悬尔阁门口便瞬即聚集起一大堆人来。   “喂喂!你这小二,这不是信口雌黄胡说八道吗?!要真有你说的那么玄乎,我们这些人啊,早个个成仙了!”   聚集的人群中,一身材矮胖,长相敦实的锦衣青年粗嘎着声嚷嚷道。   立在人群中央的林小狐,黑溜溜的大眼一扫,笑盈盈看向那青年,极有风度地一掬小手儿,脆生生说道。   “公子您可冤枉咱啦!这天下之大本就无奇不有,就如我们悬尔阁里的头把手玄致玄大厨,最近新研制了几种菜式,便唤作这样的名字。小人刚刚所说的腰缠万贯,便是以油炸过的上等腰果,配以特制的黄鳝之肉,缠之以卷,状若盘结,色泽油亮金黄,食之味美肉鲜,乃天上难有,人间难得的极品好菜,取之此名也是当之无愧。还有这节节高升,以竹为器,盛之以陈年高粱酿酒,经积年雪水冰过,入口清冽香甜,竹韵绵长,唤作这节节高升,可有不妥?”   她越说越是眉飞色舞,小腰杆儿也是挺得愈发的直,涂过靛色微微泛黄的小脸儿也闪闪发亮,灼灼生华,还有那精致五官之中,最引人入胜的晶亮大眼,此时更是水水汪汪,明亮异常。   她这段清脆悦耳诚恳之至掷地有声的言论,让骚动的众人慢慢安静了下来,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这一看,众人的眼光较之方才不觉多了几分灼热与异样。   悬尔阁的这个店小二,长得还真是不赖,这五官眉目,灵动精致,不仅越看越好看,还隐隐约约有一股子风流妩媚娇嗔之感,更甚是那双灵动活现的黑眸,顾盼生辉,光华流转,似那璀璨极了的琉璃明盏,让人只一眼,便不由得跌了进去,再也移不开来。   咱是万人迷中   慷慨激昂地吹嘘完的狐狸,先是得意洋洋地扬着小脸儿,微瞌起来黑白分明的水润大眼,只在眼尾处挑起一丝小缝儿,精光微闪地偷偷瞟着众人痴痴呆呆盯着自己的神态,在心底好不懊恼疑惑:怎么还没人站出来夸咱?怎么可能没有人夸咱?!要知道,咱刚才吼的那段话,可是咱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了一天一夜才想出来的,如今却没有人站出来称赞咱两句,天理何在啊?!   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劳动成果被人无视的狐狸,小嘴儿可怜的一噘,水汪汪大眼睛水汽一聚,却是委屈上来。   痴傻的众人,眼睁睁看这绝色小人儿满脸委屈楚楚动人娇俏可人的模样儿,不觉眼神又是一滞,甚至已有几人,呼吸已经开始急促了。   林小狐本就是倾国倾城的长相,出谷的数月光景里,原先没有张开的小女孩儿稚嫩已慢慢褪去,变成大姑娘家亭亭玉立娇美如花的模样儿。她的美,她的媚,也随着这份成熟与蜕变而出落得愈加扣人心弦,惑人肺腑。   此时,她虽然扮作男儿身,脸上还涂着遮盖皮肤的靛色,但那绝世少有的完美五官仍是让众人色魂俱授,心曳神摇。   众人视线里,那娇俏惑人的少年郎作出这个表情后,小脚一跺,气鼓鼓地转身跑进酒楼。如梦初醒的众人,才慢慢回过神智,脸上皆露失望之情,转眼,众人又想到,这妙人儿是这酒楼的小厮,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便皆整好表情儒雅高贵地鱼贯而入酒楼之中。   茶香袅袅,雅致清越的悬尔阁三楼,与底下人来人往,人声鼎沸的一二楼相比,差之一层,却谬之千里。恍如隔世。   三楼视角最好的楼栏边,安置着一把锦缎软塌,榻上斜斜躺着一个身若无骨,眼线狭长,眉目间风情流转的妖冶男子。男子的如玉般白皙纤长的右手指尖,轻捏着一只暗青色泽,古朴别致的高脚吊脚杯。   咱是万人迷下   杯中上好的桃花酿随着他扬手轻抬的动作,在空中化作一股优美至极的水流,流入他半张起的嫣红唇瓣之中,那微微溢出的酒液,顺着他妖冶红艳的唇角流下,滑向尖尖的棱角分明的下巴,跌至白皙修长,天鹅般的唯美脖颈后,才百般不舍地沿着他精致诱人的锁骨,溜进他半敞开的瓷一般光洁紧致的胸膛。   妖冶男子放下那酒樽,眼眸微闪地望向楼下大厅中,那抹不停穿梭雀跃的灵动身影,他风情流转的狭长眼眸,一瞬间闪过极冷的光,复又换成玩味的笑纹。   林小狐。。。这人儿,确实,有几分意思。   复瞻楼下,似那花蝴蝶般来回穿梭的小小人儿,此时小脸苦皱,秀眉紧蹙,连额间颈后都是因忙碌而渗出的香汗。   奶奶地,这帮子如狼似虎的客人,对咱也太殷勤了吧,这不,如今这大大小小什么活儿,他们都指明叫咱去做,这下可清闲了豆子,苦命了可怜的咱。   “小狐小狐,我的茶又没了,快过来帮本公子斟上。”大厅中央,方才在门口与自己叫板儿的敦实胖子亲热地叫道。   “哦一一李公子,咱来啦咱来啦!”   某狐狸皱成核桃的小脸瞬间换上明晃晃的笑,哈着小腰儿,提着大茶壶,屁颠颠地就跑了过去。   涎着小脸儿为那李公子斟好茶,林小狐乐呵呵地捧起那李公子打赏给自己的一锭闪亮闪亮的银子,乐得眉眼全无。   奶奶地,出卖色相果然是赚钱的好办法,咱哈个笑脸儿倒一杯茶,便可赚到一两银子,若咱一天倒五十杯茶,便可赚到五十两银子,不出两天,咱的里债外债便可还完,也就可以离开这酒楼,结束着当牛做马的生活,重新闯荡江湖去。   捧着那锭银子,YY的大眼雪亮,满脸傻笑的狐狸,根本没有注意到一堵黑墙悄声无息地靠向自己,下一秒,手心里的银子已被一只大黑手一把拿走。   夫人请自重上   不翼而飞了银子的某狐狸,灿烂小脸上的笑便瞬间夸下,她抬头望着面前黑脸大汉毫无表情的脸,顿时怒火中烧,只见她小身板儿极有爆发力地一窜老高,呲着小牙,咬牙切齿地叫道:“哼哼你个大王八羔子!凭什么抢咱的银子!那是咱辛辛苦苦赚来的!你快还给咱!”   黑脸的大汉却是不理会她的反应,不屑地嗤声鼻,冷冷说道:“悬尔阁规定,客人的打赏,一律充公!”   林小狐便顿时气得眼睛张大,腮帮鼓起,活生生一只吐气蛤蟆。奶奶地,悬尔阁什么时候多出这么项没人权没人性的鸟规定!咱怎么不知道??!!   她当然不会知道。片刻之前,三楼某处,那双满是笑意的桃花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捧着银子小脸生辉,满是灿烂的动人表情,菱红的唇瓣轻轻张合,吐出慵懒却要了某人命的话语:“收了这小家伙的银子。。。”   所以,才有了刚才的那悲惨一幕。   此时,被没收了银子的狐狸,垂头丧气地蹲在酒楼门口,抽搭这小鼻子,小嘴巴有一句每一句的狠狠咕哝出:“挨千刀的黑心老板,老娘咒你走夜路时踩到大便!”   坐在三楼,满脸惬意,盯着受虐的某人沮丧无比背影的红衣妖冶美男,在这时打出一个大大的喷嚏,脆生生的好不响亮!   正当林小狐在心底将自己那黑心老板咒骂了九九八十一次之时,酒楼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极大的骚动声,眨眼,一堆侍从打扮的人拥着一个身材肥大,相貌丑陋的妇人蜂拥而入。   回过神儿的林小狐极识时务地飞速站起,一哈小腰儿,乐颠颠地跑过去,脸上堆出献媚的笑容,笑眯眯讨好地说道:“大美人儿夫人,里面请里面请!”   说罢,她一边弯着腰做出请的手势,一边殷勤之至地抢先一步将胖女人走向的那张桌子又擦亮几分。   夫人请自重下   奶奶地,瞧这肥婆身上壮观无比的肉肉,还有这派头这阵势,一看就是富得浑身流油的有钱人,咱可一定要伺候好了!   却说那胖女人,从进门之后眼神就一直目不转睛地黏在林狐狸脸上。她那满脸的赘肉,更是在某献媚狐狸叫出那一声“大美人儿夫人”时笑得花都颤了。   此时,已经坐定的妇人,极深情地凝视着林小狐片刻,才伸出猪手从怀中掏出一只手绢儿,做作无比地往那嘴上一捂,娇嗲嗲说道:“小公子,奴家可是专门为你而来的。”   说完,她还自以为千娇百媚地朝林狐狸眨了几下那镶在肉里的小眼睛,令某狐狸顿觉腹中排山倒海。   眨完之后,她继续捏细嗓子娇娇地说:“就是方才,奴家听闻咱们这悬尔阁里来了一位绝色小公子,便连饭都顾不上吃,衣服也来不及换,一刻不停地赶来了。小公子,您摸摸,奴家这小心肝儿啊,还噗通噗通地跳得慌呢。”   说这一句时,她还晃着浑身的肉,风情无比的凑近林小狐,在某狐狸张大小嘴目瞪口呆之时,猛地一把拉过她的小手儿,直猛猛往她自己肥硕无比的胸脯上按去。   这一亲密接触,顿时让林狐狸脸色一白,腮帮子一鼓,险些没有吐了出来。她那白了一下的脸色,却让那肥猪夫人发出“哎呦”一声呻吟,然后极担忧地将猪脸凑至她面前,满脸关切地问道:“小公子您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奴家我那里有京城之中最好的大夫,奴家这就带你去我府中治病疗伤。”   说罢,她的大肥猪蹄一把揽过林小狐纤纤细细的小腰儿,半搂半抱地就要将近乎昏厥的某狐狸带走。   话说此时,我们可怜可悲的林狐狸,早被因那妇人凑近而愈加清晰的浓烈刺鼻香味熏得口吐白沫意识模糊,就差倒地而亡。但为了自己的清白,某狐狸挣扎着张开涣散的大眼,气丝如游地吐出:“夫人请自重。。。”   未见人来先闻声上   她这话儿,让那妇人停下脚步,捂着大嘴,“咯咯咯”一阵肉颤地笑。笑完之后,她翘起一根兰花指,亲密无比地一点林狐狸那惨白兮兮的小脸儿,娇滴滴地说道:“没想到小公子你还是个雏儿,这么害羞呢。没关系,奴家就喜欢你这样不谙人事的。”   说罢,她又揽紧脸色更加惨白的林小狐的身子,就要离开。   酒楼大厅之中人本就多,他们这一响动,早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众人见这丑陋粗妇就要将那店小二半抢半请地带走,不觉翁谈议论之声大起。   “这就是那传闻之中,京城有名的淫娃荡妇虎威夫人!”   “据说这夫人是西潘郡主,她父皇与我们冥德帝交好,她远嫁京城后,夫君死的早,我们圣上就册封了她这个虎威夫人的头衔,准她再觅良婿。”   “谁料啊,她这些年来,拿着鸡毛当令箭,到处搜集俊美少年!唉。。。今日着实可怜了这店小二,这般漂亮的一个人,就这样毁了啊。。。”   众人叹气惋惜之声,顿时不觉于耳。   却说这揽着林小狐,将要走至酒楼门口处的虎威夫人,眼看就要抱得美人归之时,酒楼门口忽然蹿出两个彪形大汉,墙一般堵住了她的道路。瓮声瓮气说道:“虎威夫人,没有我家主人同意,您怕是不能带走我们阁中之人!”   软在那肥猪妇女怀中,只有气力转着圆溜溜的眼睛的狐狸,满眼冒光,感激无比地看向那哼哈二兄弟。   其实说来也玄乎,林小狐自那虎威夫人靠近自己,一阵熏香扑鼻后,便觉四肢乏力,头昏脑胀。她并不知道,虎威夫人是西潘之人,通晓各种迷香媚毒,像这种最低流的迷香,她早已有了免疫,纯属熏在身上当熏香用,只可怜了咱这狐狸,脚底抹油之功还未来得及发挥,已被熏得手软脚软,动弹不得了。   再看此时门口两方人对峙之势。哼哈二兄弟说完这些话后,那虎威夫人瞬间收起了脸上作态的小女儿之气,扳起脸孔,顿时便有了几分煞气与威严。   未见人来先闻声下   围观众人皆在心底暗暗叹道:不愧是名门虎将之女,果然有几分气魄与威仪!   虎威夫人黑起面后,将怀中的林小狐交给身后的侍从,紧紧盯着哼哈二人,冷冷开口哼道:“你们两个下等奴才,居然敢挡我的路!我好歹也是冥德大帝册封的虎威夫人,就是你家主人亲自出来,也怕对我要礼让三分,如今岂能容尔等下人对我如此大呼小喝!你们置皇家的威严,置圣上的龙仪与何地!”   她这话说得一派凛然气势汹汹,不由得让哼哈二兄弟互望一眼,面露为难犹豫之色。   这虎威夫人,虽声名狼藉一届女流,但毕竟算得上是皇室贵族之人,他们这些寻常百姓,却委实是不太敢招惹。   虎威夫人话音落后,偌大的酒楼便是一阵冷寂与沉默,此时怕就是有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清晰。众人皆停下言语屏息垂头,恐怕这亵渎了皇家颜面的罪名安在了自己头上。   长久凝固的静默之中,忽传来一阵响亮无比的击掌之声,这声音似从楼顶地底四周墙壁无孔不入般传来,令众人顿时争相扭头引颈,寻找这声响发出之人。   连方才一直满脸威严与镇定的虎威夫人,此时也是蹙紧眉头,略带疑惑的张望寻找。她心底十分清楚,这击掌之人,武功定然不凡。   击掌之声似有节奏般一长一短,一顿一停,让众人心脏的跳动,也不觉跟着这掌声起落,揪揪拽拽,没有真实的疼痛,却也好不难受!   片刻后,那掌声停下。大厅中央的高处,接着传来一声慵懒沙哑,魅人至极的声音。   “虎威夫人,在下这小小酒楼,怕盛不下您这样的尊躯,我这酒楼之中的人,也怕承不起您这样的关心与厚爱。若您要强行为之。。。”   说道这里时,那声音一顿,又夹杂着几分凌厉与阴霾的开口。   “强行为之。。。若今后夫人您遇到什么变故与不妥。。。也便与我这小小四层楼阁无关,到时,您若心生悔意,也莫怪他人下手狠毒。。。”   得意忘形之后上   这声音越念越小,到最后几字之时,渐成呢喃耳语,余音袅袅,回声当当。不停在众人心尖耳畔萦绕缠结。久久不散。   威胁,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   这飘渺若天际传来的声音,亦霎时让虎威夫人肥脸煞白。她急急一挥手,命身后的侍从放下林小狐,慌乱着摇动肥胖的身子,逃一般匆匆离开了酒楼。   被虎威夫人那帮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的侍从丢在地上的林狐狸,眨巴着大眼,笑得得意明艳。   奶奶地,刚才看那肥婆惧怕落荒的背影还真是爽呆了!真得万分感谢方才那说话之人,他可是挽救了咱宝贵的清白啊!想到这里,林小狐的秀眉又渐渐蹙了起来。   那神秘人到底是谁?仅两句话就将那牛掰哄哄,不可一世的虎威夫人吓得耗子见猫一般落荒而逃!难不成。。。他就是咱那挨千刀没人性没人格的腹黑资本家BOSS?!   若他真是那BOSS,那咱是要对他感恩戴德还是继续怀恨在心??这个大大滴难题,让林狐狸刚刚明媚了几分的小脸,此时又纠结成一片。   悬尔阁三楼之上,依然阴郁着面的玄致老头儿,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望着软塌之上坦衣斜卧的男子,恭敬地说。   “主人,此时暴露了身份,是不是为时过早?”   红衣妖冶的男子,一直挂在唇边的笑容攸然一逝,转瞬又愈发灿烂。他轻抚自己怀中不知何时窜来,毛色雪白柔亮的波斯猫儿温顺的脑袋,声音和煦慵懒,恍若清风吹拂。   “玄致,你是在怀疑我的决定?”   深灰衣色的老头儿面色便是一白,飞快掬手跪下,声音颤抖。   “属下万万不敢!”   红衣妖冶美男极满意地一声轻笑,伸手示意那老者起身,声音柔和微暖地说道。   “玄致,你年纪大了,倒真敏感的过了。你是我万分信任之人,我怎会伤害于你。”   得意忘形之后中   依然微拱着身的老者,闻言嘴唇颤抖,眼眸中泪花闪动。   主人说,他是他万分信任之人。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总是满脸柔和笑意,内心却坚硬如冰,生性多疑的绝美男子,对自己说,他是他万分信任之人。他的眼,便不觉酸了。   主人,多谢您的这一句信任。从此,就是为您赴汤蹈火,粉身碎骨,玄致也在所不辞!就是全天下的人都背弃您,与您为敌,玄致,也定会站在您身边,生死不弃!   按下内心排山倒海暗涌的老者,直起身子,目光精亮地望着面前,那风华绝代,睿智狠决的红衣男子,满眼的忠恳与钦佩。   红衣的男子,此时微眯着狭长的凤眼,玩味地打量着楼下大厅之中,被众人围在中央,小脸儿略显苍白,却眉飞色舞,满脸得意,滔滔不绝的小人儿。他的手依然温柔地抚摸腿上波斯猫儿柔滑的毛皮,轻启殷红的唇瓣,似是叹息又似呢喃般小声语道。   “小狐儿。。。呵呵,这样的人儿,何时才能像这猫儿一般乖顺。。。若是这样乖顺,恐怕是已没有味道了。。。天澜,这一次,你的眼光倒是不错,你看上的人儿,我很喜欢呢。。。很喜欢,如此完美的棋子儿。。。”   话说咱家刚刚逃离了淫妇魔爪的林小狐,此时被众人当作民族小英雄般围在中央,唾沫横飞,洋洋洒洒地吹嘘着自己方才为了保全贞洁,所抱的赴死决心与崇高勇气。这一番吹鼓下来,已令众人看向她的眼神中,除了一份热烈更添一分佩服。   这目光令某狐狸受用的紧,她愈发直着腰杆,大眼一眯,得意的一个翻身,却是想要翻到那一旁的空桌子之上,好让自己站得更高。   孰料,迷香药性还未完全褪去,在空中翻到一半的林狐狸,双腿一软,直愣愣跌了下去,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中,摔了个四脚朝天!   得意忘形之后下   被这一幕雷到的众人,先是呆滞了几秒,复又皆回过了神,望着地下摔得呲牙咧嘴,表情扭曲的某狐狸,一个个笑得弯腰驼背,好不猖狂!连那一直黑着面的哼哼,也是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黑脸憋得通红。更别提憨豆子那喜形于色的小小少年,此时早已笑得捂着肚子,满地打滚去了。   只可怜了咱家出了大丑,成功从英雄变成笑星,里子面子尽失的狐狸,赖在地上,将小脸死死埋在怀里,任众人怎样劝说,都不抬起头来。   呜呜。。。呜呜。。。果然得意不能忘形啊!像咱这样,一忘形,不仅把屁股摔成了好几瓣,连咱最重要的面子,也丢的一块儿不剩!!更更重要的是,咱刚刚建立起来的威严还有英雄形象,此时怕是早已一去不复,只剩一个磋兮兮的狗熊衰样儿!   话说那风光无比的一日,林狐狸经历了大悲大喜又大悲之后,累得浑身乏力四肢酸痛,她回房一头栽进柔软的床榻之中后,便再不愿起来。   倒是憨豆子那小破孩儿,很讲义气地将晚饭为她端好,洗澡水给她提好,还在她恬不知耻的吩咐之中,跑到阁楼马厩处为她早已牵回来的灰烬喂食。   急急扒拉几口饭后,林小狐关好门窗,小心翼翼将衣衫褪尽,解开束着双峰的白布,狠狠吐气流泪。   奶奶地,今天摔得那一跤还真是实在!不光把咱的屁股摔出红肿,连这胸前过度丰满的柔软,都因为这一摔而震得生疼到现在。奶奶地,这悬尔阁的地板,也太质量过硬了吧!   自怨自艾结束,林小狐才裸着身子,如白鱼般滑进那盛满氤氲热气的大木桶中。   温热的水流,让她舒服的喟然叹了一声。复又伸出藕臂玉手儿,笑眯眯地拍打起桶中的热水,激起一阵阵的水花,溅满了她绝美的小脸,白皙的脖颈,还有那露在空气的一截诱人娇躯之上,又带出她小嘴儿之中一串清脆如铃的笑声。   桃花!又见桃花!一   玩得不亦乐乎的少女,忽然大眼一转,吹散面前萦绕自己的阵阵水汽,意念一动,从空间戒指之中取出一个白色的小包,缓缓打开,将小包之中所裹的白色花瓣抓起一把,素手一扬,任那干花瓣,若花雨一般落下,洒在自己的青丝,素面,香肩之上。   少女闭上双眼,垂下湿漉漉的长而浓密的睫毛,樱唇紧抿,小脸上欢喜的笑容渐渐淡去,转眼已覆满了绝望与凄楚。   这花瓣,是在忘忧谷中,她趁师父打坐之时,从他身上摘取收集下来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不觉,居然,已有这么多了。   有那株桂花树上的桂花花瓣,还有白芷丛中的白芷花蕊,甚至,有她调皮之时,从温泉一旁的峭壁之上,拽来的铁树叶子。这花瓣,这蕊心,这薄叶,一片一瓣,都沾惹着师父的气息味道,让她眷恋而沉沦的味道。   师父,师父,你可知道,此刻,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你可曾,如我一般,这样思念入骨过?   紧闭着双眼的少女,纤长漆黑的眼睫下,忽然渗出大颗大颗的泪珠儿,温热咸涩的泪珠儿,如少女颤动的心般,隐隐作痛,不止不休。   忘忧谷中,一如既往的桂花树下,月下盘腿而坐的白衣男子,谪仙般清冷俊美的面,忽然划过一丝极盛苦楚。他伸出素手,摁紧自己左心房处的位置,薄唇轻启,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声呢喃:“小狐儿。。。”   小狐儿,原来,寂寞与思念,是这样一种感觉。痛彻骨髓,噬人心血。   (妖:唉。。。写到这一段,不知为什么,就忍不住哭了,这是我第一次为自己的文哭。一直感觉,这样轻松的文,不会让自己流泪,却发现,有时的自己,委实脆弱的可笑。思念,真的是一种痛苦且绝望的东西。)   这一黯然神伤的呆坐,便是小半个时辰,直到林小狐被桶中完全冷尽的洗澡水冰醒,她才回过神来,抱着双肩,一打喷嚏,一个哆嗦,三两下抹干身子,穿上亵衣,吹灭了灯,一出溜儿钻进了被窝里。   桃花!又见桃花!二   黑暗之中,张着大眼睛,兀自纠结的林小狐,神智还是异常清醒。   啊啊啊!对着黑乎乎的床帐一阵嘶叫过后,林狐狸终于意识到,她此刻遇到了她这一世从未遇到过的事一一失眠!!!   失了眠的某狐狸,便开始在黑暗之中,长一口短一口的叹气,叹着叹着不觉便喝了一口凉气,这一口凉气,却害她打起了畅快的嗝儿来,怎么止也止不住。   在林狐狸终于打嗝儿打得口干舌燥,嗓子冒烟之时,一直静谧的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沙沙的慵散惑人的笑声。打得正欢的狐狸,被这笑声刺激的眼睛瞪大,小嘴儿张开,却是连那一口嗝儿气都忘记吐出。   她惊呆的眨眼间,紧闭的窗台已如有手推一般,缓缓打开。   窗外浩博如水的月光顿时倾斜而来,洋洋洒洒,铺满整个窗柩与空台。那清冷的光辉之中,一抹红衣妖艳的身影,如鬼魅妖姬般,带着阵阵罂粟花瓣的颓靡香气,翩翩然,踏空而来!   如水的月华,被他魅惑的身影切割开来。将室内的景象,分割成了两半,一半是莹莹生辉的月色,一半是阴暗沉郁的暗夜。   仿若,他便是这天地的王者,是主宰你沉沦起伏,坠身光明抑或黑暗的尊上。你,只是,他鼓掌之中,那小小蝼蚁,逃不开,躲不掉,被他握在掌心的宿命。   背光的男子,在这黑暗浑沌之中,仿能视物般,稳稳的,直直的,朝林小狐飘飘然走来。   床榻之上张大眼睛的少女,呆呆地望着这黑暗之中,仅看得清身形,风华绝代,魅惑如妖的男子由远及近,直至他走至她床前,沉重的投影压在了她的身上,仿若千斤。   背着光的男子伸出素手,任衣袂在朦胧的月光中滑出动人魅惑的波痕,任指尖在线般穿过的月光柱下映成纤长分明,如神祗般的模样儿。   他微凉的手,在那一柱光束中缓缓垂下,终轻抚上黑暗中,少女张得大大,晶亮水润的眼眸。   桃花!又见桃花!三   浓长卷翘的睫毛,在他的手心不安分地眨动,划出一丝痒痒的触觉。随即引来那男子一阵沙沙的轻笑。   他带着罂粟般惑人气息的手指,从少女的眉睫轻滑向她娇嫩的面颊。他停止轻笑,沙沙的声线在空气中抖出惑人且动听的迷音。   “小狐儿?小狐儿。。。”   怔仲着的少女,任由这男子略显粗糙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摩挲,感受他掌心指尖的细小肉刺,划过自己脸庞之时带出的颤栗与微痒。   她不讨厌他,甚至,有点喜欢他的味道呢。这种感觉,如同她最初之时,见到师父那般,一瞬沉沦,一霎心动。   还有他的声音,好熟悉。。。难道,他,便是白日之时救自己的那位神秘英雄?!   兀自思索的少女,不再理会男子的触碰,皱着小眉,想得好不纠结。   指尖不停游动的男子,似是觉察到少女的失神,一个优美的转身,优雅无比地坐定在少女床前。他的手,怜惜而温柔地扣住少女娇俏娇小的下颌,俯下身,拉近自己与少女的距离,仿若诱惑一般,低低说道。   “小狐儿,我来喜欢你,可好?”   他温热的呼吸,就吐在林小狐的脸颊脖颈之间,带着罂粟花的气息,妖冶而致命。恍然回过神的少女,又因为这样的蛊惑与迷蒙而呆滞起来。   黑暗中的男子,却是不理会少女的停顿,自顾自地温柔说道。   “你不开口,我便当你答应了,从此,你便是我心爱的女子,我会疼你爱你,护你一世。。。”   他的声音撩人且动听,语气也是实打实的深情,若是寻常女子听了,定早已迷得晕头转向分不清东西南北。但咱家不解风情的狐狸,从呆滞中回过了神,听到这奇怪的男人这片表白,却是忍不住“噗哧”一声轻笑,顿时让这满室旖旎气氛化作泡影!   被林小狐的特别反应惊呆了的红衣男子,愣了一秒,眨眼已恢复了如常。他的指尖游移至林小狐敏感的耳垂,似有意又似无意的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滑,带出某狐狸身体的僵硬和大眼之中满是的迷离。   桃花!又见桃花!四   黑暗之中可以视物的男子,双目灼灼得盯着床上人儿素白绝美的小脸儿上,因自己的挑逗和触摸而产生的红晕与迷离。片刻后,他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一瘪嘴,带着鼻音,似委屈又似嗔怪地说。   “小狐儿,你不相信我!那。。。那。。。我便证明给你看!”   些许动情的少女,却因为他的这句话,一个激灵,警铃大响。她是怕,这妖冶男子,会如顾天澜那般,来个以身相许来明鉴真心。所以此时,她大眼一眨,一把抱胸,好不提防地说道。   “你到底是谁,我又不认识你!才不用你喜欢,也不用你证明!”   她这脆生生的绝情的话,让面前男子的呼吸明显一滞。他深深呼气吐气,片刻之后,才稳下了气息,颤抖着声音吐出。   “小狐儿。。。我和你,总归,会认识的。只是此时,你却连一个开口的机会都不愿给我,你可是,嫌我长得不够好看?”   这无助的,凄楚的,仓皇的话语,顿让林小狐在心底暗暗涌起一阵鄙夷强烈之感。她在黑暗中冲这男子狂翻一气白眼,暗暗唾弃道:老娘又不认识你,咋知道你长得是牛头脸,还是马面相!   鄙夷之后,她又兀自回过神儿来字字斟酌那男子方才的一席话,这一斟酌,却让她心中的唾弃之感瞬间散去,眨眼已换上浓浓的愧疚与柔软。   他话中的情谊,哪里是开玩笑,便可以说出的?他是真的,伤心了呢。咱怎么可以这般,置他人的真心,如弃履。   这样想罢,她小心翼翼的扯扯这男子的衣角,小声说道。   “不是的,你。。。你。。别难过了。。。我都没有看到你的样子,怎么会嫌你呢?我只是。。。只是和你不熟而已。。。”   她这柔缓了声音的话儿,却是让那黑暗之中,男子看不清神色的脸上浮起一丝得逞的笑容。   妖男!极品妖男!一   他极温柔地拽过她柔软无骨的小手儿,抚上自己脸,让自己的大掌,带着那小手儿滑动。沾满少女清香的小手,从那墨黑的眉滑至狭长的眼,然后是高挺的鼻,温软柔韧的唇。少女柔软的手,似有魔力一般,在这样蜻蜓点水的触碰中,带出了红衣男子身上一阵酥麻与颤栗。   这,是多少年,他已未有过的感觉。   男子幽深狭长的眼眸,却在因这感觉而产生的一顿过后,杀气一闪,又转瞬即逝。   他从来,便是万万不能容忍,有可以羁绊自己心的东西存在,若是有,他也必亲手将之毁去!他本就是活在地狱之中的修罗,阳光与温暖,心动与悸颤,即使他想去拥有,也不能不配去拥有!   少女柔软的小手儿,在男子的唇瓣间来回抚摸,似留恋又似不舍。黑暗中的男子,忽然一声惑笑,一个张嘴,已含住少女馨香柔软的指尖,他调皮极的伸出舌头在少女指腹处一个轻舔,待换来少女一阵颤抖之后,他更是一声欢愉的轻笑。宠溺极的说道。   “小狐儿,摸过之后,感觉如何,我可好看?”   这一问,却让床上的少女迅速恢复了神智,她急急抽回自己的手,没好气地说道。   “这黑咕隆咚的地方,我又不是老鼠,哪里能看清啊!”   红衣男子听到少女这赌气的话语,极快乐地一声清笑,揶揄又得意地说道。   “原来小狐儿不光想摸摸我长得什么样子,还想要看到。这,又有何难,只要你愿意去看,我乐意之至。”   说罢,他极优美的扬起头颅,如慢镜头般,缓缓地,将自己晦暗之中的脸,转至月光所能照耀到的地方。   本来恶狠狠瞪着这男子的林小狐,嘴巴眼睛,随着他的动作越张越大,到最后,已经可以塞进一颗整整的鸡蛋!   不太真实的视线里,如银的月光将这男子的脸从黑暗之中渐渐带向光明,他逐渐清晰起来的线条与明朗了的眉目,折射出令这天地万物失色的光。   妖男!极品妖男!二   惊艳绝伦,媚惑如妖。林小狐的脑海中,此时便只剩下这八个字来回扭动。   月华中的男子,渡着月光的半边脸上,长入鬓角的英眉,狭长微挑的桃花眼,正微微含笑,一眨不眨,满是柔情与宠溺地盯着林小狐,似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然后是挺直美好的鼻,任月光在它中央画出黑白分明的切割线,使之愈加挺直流畅,惑乱妖冶。   鼻下是张红菱菱的,微微弯起的性感薄口,此时,正半合半闭,如诱惑呼唤般,攫取的林小狐的视线。没出息的狐狸,一阵紧吞口水之后,才逼迫自己转移视线,往那妖冶男子的唇下看去。   薄唇往下,便是尖尖的,有点若桃心底端的纤细下颌,楚楚地,翘翘的立着,引人采撷。林小狐扼制住自己想要伸出手的疯狂念头,继续望向看去。这一看,却令她脑子轰然一声嗡响。   下颌曲线延伸处是一支白皙嫩滑,线条美好惑人,诱人想要蹂躏犯罪的项颈。这暂时还不算什么,真正惹得咱家狐狸将要喷血的却是,那脖颈往下,妖精男子轻裹的红色薄纱下,那盈盈滑落,袒露出来的一大截粉嫩白皙的胸膛。   就是这片耀眼闪亮,白花花的肉肉,让林小狐顿觉呼吸一滞,头晕目眩了起来。   奶奶的!色诱!这纯属是色诱!这比咱都像妖精的男人,专门穿得这么春光乍泄清凉无比,就是为了来色诱咱!不行不行,咱要淡定!淡定。。。淡定。。。无视之,不齿之,唾弃之!   连许久不用的清心寡欲经,都被林狐狸这厮搬了出来。足见这妖精男的男色杀伤力有多么的恐怖!   这厢,林小狐狂吞口水,小嘴儿张合的有趣儿动作,却是取悦那红衣妖精男,他微挑红唇风情万种的一笑,伸出纤长的指尖,自然至极地轻刮了下某狐狸的小鼻子,语气中满是宠溺与柔情地说道。   “小狐儿,这下,你看到了我长什么样子,可曾放心?”   妖男!极品妖男!三   他笑时,月光下的半边脸光华流转,妩媚妖冶之气四溢,连那微挑着微微瞌起的桃花眼都盛满风情与情意,当真是好不迷人,好不魅惑!   又看呆了去的林狐狸,懊恼地垂下小脑袋,小手儿攥成拳头狠敲着自己前额。却被一旁眼疾手快的红衣妖精男一把裹住小手儿,心疼地问道。   “傻丫头,你这是干什么呢?”   为自己的没出息而气呼呼的狐狸,狠狠拽回自己被这妖精握得紧紧的手,瓮声瓮气地说道。   “咱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很严重很严重!”   她这话儿,令妖精男的脸上先是配合地闪过一丝错愕,半响后红唇轻启,柔柔问道。   “傻狐儿,是何问题?”   林小狐便一瘪小嘴儿,水汪汪的大眼睛注着一泡眼泪,委屈巴巴地盯着妖精男,气鼓鼓说道。   “咱发现你是一个大坏人,大大滴坏人!你。。。你。。。你居然使美人计。。。使美人计来色诱咱!咱。。。咱。。。咱差一点儿就上当了!你说!这还不严重吗?哼哼!”   她这傻里傻气可笑无比的质问,顿时让妖精男哭笑不得。   天,这狐狸脑瓜中到底装的什么??!!   妖精美男无奈地叹口气,才伸出手,轻抚林小狐毛绒绒的小脑袋,盛满情谊的如水双眸紧紧锁着林小狐的大眼,深情地说。   “傻狐儿,我怎么会是坏人呢?我可是,要喜欢你的人呢。。。”   他这动情而温软的话儿,让林小狐的脸上闪过一丝极盛的迷茫。   他说,喜欢我。。。   喜欢我。。。   喜欢。。。   第一次,有人对我说喜欢呢。。。   前世,安小羽对她说过最动情的话儿,莫过于那一句:林娆猪,我会照顾你一辈子。那句话,被她当作最美最珍贵的糖,紧紧地深深地刻在心底,变成孤单难过,所有悲伤都可解的药。   妖男!极品妖男!四   今生,那疼极了自己的云正太,最浅显流露的宠溺,也莫过于自己还是狐狸之时,伸手抚着她毛绒绒的小脑袋,暖暖地微笑。   还有,那最最令她心生疼痛的师父,清冷至极的人儿,连笑容,都是奢侈。   最后,是那丢弃了自己的顾天澜,他也仅是,喜欢自己美好的身子而已。他霸道的禁锢她,也只是,那男人骨子中的占有欲作祟。至于真心,还是假意,又知几许?   而今,这个红衣妖冶如祸水般的奇怪男子,一开口,便是喜欢。她未经情爱洗礼的心,怎能不觉撼动与迷茫?   喜欢。。。是喜欢啊。。。   妖精男望着这绝色小人儿满是迷茫的脸,微叹口气,轻俯下身,在这人儿的额头处印下一个浅浅的吻,才满是疼惜的说。   “傻狐儿,别想了,快早点歇息吧。。。睡一觉醒来,便就什么就都明了了。。。小狐儿,记住,我叫凤鸣。凤鸾之鸣。”   言罢,他极体贴地为林小狐掖好被角,在某狐狸的注视之中,一步三回头的惜别床上的人儿,细心的锁好窗,一个轻跃,红色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凤鸣。。。凤鸣。。。到底是怎样神秘而妖异的男子,这么轻易,便开口许下承诺与爱恋。   满脸怔仲的少女,蹙紧了眉,兀自思索。   谁都不曾看到,关掉窗子的那一刹,红衣妖冶的男子,脸上的温情与笑容转眼不复,代之是冷冷的薄凉与嘲讽。   喜欢?呵呵。。。这世间,还真找不出,能让我有一分喜欢的东西。   女人,愚蠢至极的生物,只要几声甜言蜜语,几句海誓山盟,便会心甘情愿,成为你棋盘之上最忠心乖巧的棋子。   林小狐。。。小狐儿。。。千万莫要让我失望。   坚决抵制办公室恋情一   翌日清晨,太阳高高照起之时,林小狐才大大咧咧的打着哈欠,推开了自己小阁楼的门。   她伸长了小胳膊小腿儿对着那金光闪闪的太阳眯着眼就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懒腰才伸到一半,她那眯的弯弯的大眼挑起的小缝,便瞄到一拔立在她门口,笑得明晃晃,亮晶晶,宛若那泰山迎客松,丛中迎春花般的极品大美男!   林狐狸这渣眯眯的大眼便瞬间瞪成铜铃,连伸到一半的懒腰也是“咯噔”一闪,却是扭到了老腰。   捂着腰椎,呲牙咧嘴的狐狸,颤巍巍的小手儿指着那阳光之下桃花美男红光满面,灼灼生辉,闷骚无比的俊脸,一字一顿咬牙迸出:“阁下莫非就是当年华山论剑武功独步天下罕有其匹号称一朵梨花压海棠的少林寺智障大师收养的小沙弥低能的爱犬旺财踩扁的蟑螂小强曾滚过的一个粪球之中滋生的虫卵软体细菌寄宿那只水晶肘子的食用者悬尔阁掌门BOOS腹黑资本家剥削者人称黄世仁二代葛朗台三世铁公鸡后人的凤鸣凤掌柜是也???!”   她一口气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的说完这段话,才在对面已惊得目瞪口呆的红衣妖男钦佩的目光中,得意的一扬小脑袋,作秀无比地捋了下自己扎成一个髻,油光水亮的头发,才灿着小脸儿露着小白牙笑得好不灿烂得意嚣张。   那红衣娆娆的凤鸣大妖男,在林小狐说完这些话后愣了一秒,才回过了神儿,扁着红艳艳的嘴,可怜巴巴地眨巴着那双桃花眼,委屈无比地说道。   “小狐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你可知道,我听了这话,有多伤心。。。”   说罢,他还捂着胸口,一副西子捧心的楚楚模样儿。   这副德行,顿时让林狐狸一阵恶寒,她垫着小脚儿极隐秘的退后一步,满脸警惕地望着那满眼幽怨,红唇微泯的美男,小心翼翼说道。   新群:102671731接头暗号:狐狸。欢迎大家来,嘻嘻。   坚决抵制办公室恋情二   “大哥,大老板,大掌柜的,谢谢您,谢谢您大爷,谢谢您全家,谢谢您祖宗十八代,咱这一介小人物,着实入不得您的眼,您就大人大量,高抬贵手,放过小人咱吧!”   她一边这样凄凄切切地说着,一边直往门后的安全距离退。   那红衣妖男,听了她这话,狭长微挑,满是风流媚意的桃花眼水波一聚,一边摇曳生姿地朝林小狐迈步,一边疼痛无比地说。   “小狐儿,我就真的,这么招你不待见?”   林小狐却是一边随着他的靠近而越来越向后退去,一边在心底暗暗直骂到。   “奶奶地这妖精男,一副招蜂引蝶的烂桃花样儿,小姑奶奶咱还想悠哉哉过几天日子,才不想招惹这危险的主儿引火上身。”   越是这样想着,她的身子越发向后退的厉害。   殊不知,她那一直向后退去的小脚儿,一个大退便绊到了那在她身后等待多时的门槛儿,随即,林小狐四肢挥舞扑棱着的身子,来不及发出一声尖叫,便一个歪咧,向后倒去。   这一倒,却给了一直紧紧逼迫着靠近她的红衣妖男有了可乘之机,只见他眼疾手快地一个探身,红色的衣袂在空气中划出优美动人的弧度。林小狐林大衰星将要跌倒的身子已落入他微微泛暖,罂粟迷香扑鼻的怀抱。   躺在美男怀中的林狐狸,张着水润润娇滴滴的小嘴儿,满眼茫然地望着那头顶上方,微微含笑,风情流转的桃花媚眼儿,便觉小脑瓜中一阵糨糊。这桃花男,长得还真有几分烂桃花的资本。   奶奶地,这肥皂剧中十有八九都会出现的俗套事件都能出现在咱身上!月老儿,你太疲懒了吧!连这生情的场景都这么没新意!   小犯花痴的狐狸,以极快的速度恢复了神智。她在美男怀中摇下小脑袋,使劲儿眨巴了两下大眼,才眉目清明地狠狠冲那一脸风骚惑笑的桃花男咬牙切齿叫道。   坚决抵制办公室恋情三   “凤鸣凤大掌柜,要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您不光昨夜半夜三更大摇大摆地闯进了我的闺房,而今更是。。。更是厚颜无耻地抱着我,您难道。。。难道不懂什么叫做脸皮吗?”   念到最后“脸皮”二字之时,她咬紧了小牙,明晃晃的小脸儿上满是恨之入骨的神色。   红衣妖男却是不理会林小狐的愤怒,微微倾下身子,用自己微坦着露出一片白花花肉肉的胸膛,挤压林狐狸胸前被束的严实的柔软,俊脸含笑,吐气如兰地在她耳旁吹气。   “闺房?我这悬尔阁小二住的房间何时成了女子家的闺房了。。。”   林小狐顿时气结,她愈加恶狠狠地狠瞪那红衣妖男笑得好不得意嚣张的俊脸片刻,小脸儿才赌气的使劲儿一扭,离那张又是勾人又是可恶的桃花面远远。   她这动作,却是惹来那红衣妖男一阵低笑。他因发笑而颤动的胸膛随之摩挲林小狐胸前敏感的柔软,令那依然被某人无耻抱在怀中的狐狸,小身板儿顿时一阵酥软。连她那气呼呼的小脸儿,也在不知不觉中泛起了红晕。   那妖男看到怀中的人儿这副反应,不觉笑得愈加得意。他垂下头,薄唇更加凑近林小狐素白小巧的耳垂,沙沙地说。   “况且。。。若我不伸手抱你,那你不得摔着了身子,你摔疼了,我的心,会更疼。”   他这耳语,说的极是深情厚意,真挚动听,若是寻常女子听了,定会泪水涟涟,不能自已。还有他吐出的馥郁热气,紧紧的缭绕在林狐狸的耳畔之处,撩人,魅惑。   小脸儿红得愈加厉害的林狐狸,用仅存的一丁点儿意识伸出小手儿,狠掐自己大退内侧的软肉。待痛得自己眼泪汪汪神智清醒之时,她才一瘪小嘴儿,使劲儿将那压着自己胸脯的厚实胸膛狠推开来,气得声音颤抖,断断续续质问道。   “你。。。你这个大坏人大色狼!居然。。。居然又来色诱我!我。。。我的清白。。。呜呜。。。呜呜。。。”试试在百度搜索“书~包~网”   坚决抵制办公室恋情四   叫道这里,她一张小嘴儿,大眼一扁,“哇”的一声痛哭了出来。她这一哭,似极了那不谙世事的小小孩童,毫无形象,声音嘹亮。   被那她的哭声震得一愣的红衣妖男,回过神儿来,愈加心疼地揽紧她娇小丰腴的身子,伸出一只素白的手,怜惜之至的沾去她小脸儿上似雨水般“吧嗒吧嗒”掉下的泪珠儿,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地柔声说道。   “傻狐儿,傻狐儿,你怎么哭了。。。唉唉,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狠狠打我吧,狠狠骂我吧,我以后再不会如此了。”   他一边而急切又深情地说着,一边拽着林小狐如玉的小手儿就往自己的俊脸上狠狠掌掴。   哭的眉眼全无的狐狸,哭声微顿了一下,偷偷掀开湿漉漉的左睫,在瞄到那桃花男满脸愧疚与心疼的焦急模样儿后,嚎啕的哭声才渐渐止下,慢慢变成抽抽搭搭地吸溜儿声。   她微张着泪眼汪汪,微微肿起的水润大眼,哽哽咽咽地说道。   “你发誓。。。发誓以后不会再想着法儿占咱便宜,也不许。。。不许色诱咱!”   她这可怜巴巴,却又有趣至极的话语,让那红衣妖男脸上闪过一丝揶揄的笑,复又飞速逝去,换成严肃认真极了的神色。   只见红衣妖男正起面色,在林狐狸肿的核桃般的双眼掀出的眼缝的注视下,举着左手三根指头,仿佛言情剧中男主角发誓般,信誓旦旦说道。   “我凤鸣在此保证,以后绝不会轻薄唐突了小狐儿姑娘,我一定遵伦纲注礼法,对小狐儿姑娘温文尔雅,谦谦有理。”   说完,他双目炯炯地盯着怀中人儿被眼泪冲刷过,湿漉漉的,楚楚动人的绝美小脸儿,指尖一个忍不住,就轻拂去那小人儿挂在下颌处将落未落的那颗泪珠儿。   老娘不是断袖一   他这一个不由自主的触碰,却是让那怀中刚停下哭泣,大眼儿满是期盼盯着他的林狐狸,小嘴儿一扁,大眼一闭,又“哇”的一声哭出。   这声音,较之刚才的嚎啕,更为洪亮高昂,成功地令那神色痴迷的红衣妖男表情一滞,复又涌起一阵极盛的懊恼。   他急急抚着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女的后背,声音急切。   “小狐儿,对不起,对不起,方才是我错了,求你别哭了,你现在说什么我都愿意!”   少女的哭声在听到他这句话后夏然而止,她一顿一下抽着哭得红丢丢的小鼻子,弯着肿兮兮的大眼,一抹精光从中闪过。少女噘着红嘟嘟的樱口,哑着声音说。   “你可说话算话,以后离咱远点,咱可是坚决抵制办公室恋情的!”   她这话儿却是让红衣妖男顿时哭笑不得。天,这小东西脑袋中到底装的是什么?   这厢二人依然保持着相拥的姿势大眼瞪小眼时,一抹与林小狐身上颜色相同的深青色身影雀跃着跑向了屋门口。   那身影,正是专门跑来唤林小狐这懒蛋起床吃饭的憨豆子!   那抹青色的身影,一边跑一边兴奋地喊着。   “小狐小狐,快起床吃饭了!今天早晨可有你最喜欢的鸡肉儿馅包子!你。。。”   那声欢快的呼叫声,在它发出之人看到屋内姿势暧昧,紧密相拥的二人后,似急刹车般攸然停下。那唤作豆子的店小二,张着嘴巴,目瞪口呆地望着二人,先是久久的愣神,片刻之后,他圆乎乎的小脸儿上便浮起震惊怪异至极的表情!   回过了神儿的林狐狸,看到豆子那吞了活苍蝇般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什么。她站直身子,恶狠狠地将那依然赖在她身上吃豆腐的红衣妖男推开,才冲着门口被雷啥的某豆子“嘿嘿”一声谄笑,底气不足地说道。   “豆子豆子,俺娃娃可千万莫要多想,我和凤掌柜只是。。。只是在摔跤。。。对对!就是在摔跤!”   老娘不是断袖二   她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令某在京城见惯了背背山的豆子表情更加诡异。只见豆子复杂无比地看了林小狐好几眼后,才冲着站在她一旁,好整以暇似笑非笑望着她的红衣妖男一个屈膝,恭敬地说道。   “小人李豆子见过大掌柜,方才不知掌柜在此,唐突了。。。。唐突了你们。。。还望大掌柜见谅。。。”   红衣美男收起脸上的微笑,极优雅疏离地冲那小二一个微微颔首,才轻启红唇,颇是淡漠地说道。   “从前我不曾在这酒楼露过面,你不认识也是应该的。只是,从今以后,千万莫要这般不注意便闯进他人房间。”   说最后一句话时,他狭长的桃花眼中冷光微闪,似教导,又似告诫。   他这清冷无比气宇轩昂的正经模样儿,却是让林小狐表情一愣。   这桃花男在她面前一直便是一副眉目含情春意盎然的登徒子德行儿,而今他忽然摇身一变,成了这番的高贵朗朗,宝相威严的架势,她脆弱无比的小心脏还真是有点接受不了。   却说那小豆子听到红衣妖男这声警告之后,一个哆嗦,几乎跪了下来,他扁着嘴儿,小圆脸上满是可怜,夹着哭腔凄凄叫道。   “大掌柜子,小人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这惧怕至极的求饶声却是让某狐狸腹中怒火噌噌直升,她大踏步走至豆子跟前,一把拽起那都快要跪倒地下的身子,回过头,冲那笑着冲她眨眼的烂桃花叫道。   “你怎么可以这么没人性!豆子只是怕我挨饿,好心来叫我吃饭而已!他还仅是一个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凶他!”   她这满是怒火,忿忿不平的质问声让那桃花男脸上的微笑更胜一分,他好不奸诈的掬起手来对着林小狐一拜,捉狎地说道。   “小生知错了,还望小狐儿哥您大人大量饶小人这一马。”   老娘不是断袖三   他这话一落,却是让那双眼含泪的豆子眼神愈加纠结地望向林小狐,同时他还不忘偷偷地挪挪自己还为长开的小身板儿,试图拽回被林小狐提着的衣服,好离这性取向不正常的狐狸远点。   他这副遇见瘟神一般的反应,却是让林狐狸无语忿恨至极。此时,她唯有回过头来,用自己的大眼狠剜那站在对面满脸春风得意,笑得好不奸诈狡猾的烂桃花,双目都要喷出火来。   红衣桃花男却似乎是极享受她这样又恼又气的目光,点头示意那恨不得插翅膀飞走的豆子离开后,才盯着林小狐,好不猥琐好不YD的说道。   “小狐儿,这可如何是好。。。不光你的清白没了,连我一个堂堂的大掌柜的一世英明也跟着没了。”   说完,他还故作懊恼无奈至极的一耸肩,但长眼的人却是都能看到,他那狭长风情的桃花眼中,蕴含的得意与猖狂!   而此时,我们丢了清誉又失了镇定的狐狸,咬着小牙,切着小齿,一字一顿从牙缝中挤出。   “烂桃花!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那桃花男却是故作委屈的撇撇嘴,眨巴眨巴水汪汪的桃花眼,可怜巴巴道。   “小狐儿,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啊!”   说罢,他倒没脸没皮的又凑之林小狐面前,在某沉浸在怒火中后知后觉的狐狸没回过神儿前,拥着她的纤腰,不顾她的挣扎,亲密无间地走出了这纠结了一早晨的“闺房”。   某狐狸扭着小胳膊小腿儿挣扎的片刻,烂桃花这厚脸皮不地道的混账男人已拥着她的小腰儿在众目睽睽之中施施然走进了酒楼的大厅。   二人从后院走进大厅的那一霎,吵闹的酒楼厅堂已在一瞬间安静无比。   酒楼中的众人皆屏紧呼吸张大眼睛望着这耀眼灼目的二人。   老娘不是断袖四   仿若天地间所有的光芒此刻都聚集在了相拥而来的二人身上。这一霎,再无有东西可以夺取他们的光环。   相携而来的二人,一个青衣,一个红纱。一个娇小柔弱,一个高大挺拔。一个面庞精致纯澈灵动,一个容颜惑魅妖冶撩人。一个气质空灵出尘如仙子,一个容度浓烈艳丽若修罗。鲜明到极致的对比,却又和谐到不容他物分隔的融洽。   这真是。。。真是天上地下,旷世难寻的绝配。。。绝配。。。待众人看到二人皆是男子后,那绝配后面的“伴侣”二字却是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了。   冥栖国虽民风开放热烈,这京城坞虞也是繁荣昌盛之地,这男子断袖之事,虽并不罕见,但如今像他们二人这般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事,却是绝无仅有。所以此时,众人看向这神仙眷侣般绝配的二人的身影,眼中惊艳的同时,亦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钦佩或鄙夷。   沐浴在众人怪异眼神之中的林小狐,小脸儿气得通红通红,小手儿也是努力地同自己腰间钳子一般握着自己纤腰的大手作斗争。奈何,她的气力始终较不过男子,在累得浑身冒汗也没有令那双魔爪挪动一分一毫后,她认命地闭上眼,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林小狐林小狐,你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觉。。。幻觉。。。   此时紧搂着林狐狸细腰,笑得风骚无比的烂桃花,却是张着一双媚媚的凤眼儿,双目含笑,冲那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众人一扫,弯起红菱菱的薄唇慵懒悠闲极的说道。   “凤鸣昨日方从外面游历回来,不曾想,今日第一次来我小小酒楼之中,便能幸会这么多志士豪杰,鸣此时心中,深感欢喜。”   说话之时,他一手还搂着林狐狸,眉梢眼角都微含笑意,声音也是懒散肆意的很,毫无他话中所含的敬意与欢喜。这形骸放浪,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模样儿,若是出现在其他人身上,定会惹来众人的动怒与敌意。但出现在他身上,却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自然至极!   老娘不是断袖五   所以,他话音刚落,周围的奉承搭讪之声便络绎不绝。   “久闻凤掌柜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反响,当真是人中龙凤啊!”   “凤掌柜真是青年才俊,能力过人啊,年纪轻轻,已聚集如此财富!”   。。。   “凤掌柜身边的这位小公子,也是仪表堂堂,卓越不凡啊。。。”   一直被困在烂桃花身边的某狐狸,在一片嗡嗡想起的奉承之声中半瞌双目,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可当听到这一句奉承之时,她如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儿一般,腾地张大了小嘴儿,傻乎乎地,等着眼望着自己身侧笑得好不嚣张的红衣妖男。   奶奶地,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咱这盗版小受,山寨版断袖,也能因这烂桃花的名气而被人宣扬吹鼓赞叹一番??!!   天杀的!这没有人性的世道!!!   桃花男听到这句奉承之后,微弯的嘴巴便扯得愈加地大,他哈哈一声豪爽之极的大笑后,方才在众人的仰望之中扭过俊脸,双眸含笑,深情款款地凝视了一眼那小脸扭曲的某狐狸,复又把脸转向众人,柔情似水地说道。   “我家这位,什么都好,就是面皮太薄。大家这番好意,他怕是再无力承受了”   言罢,桃花男满面春风潇洒做作无比地在一干人崇敬钦佩无比的目光中,拦紧林狐狸的小腰儿,风骚无比地走进了三层的别阁之中。   这日之后,坞虞城众皆哗然,谣言大起。   传闻那神秘妖冶的悬尔阁楼主凤鸣凤大掌柜,可是一颗万里挑一的痴情种子!他不爱江山爱美人儿,为追回自己那心爱之人,置万顷家当百万财产于不顾,在外游荡,追随那佳人多年,方才感动了那美人儿,如今终于携美归来。   被人包养之后一   亦传闻,这凤大楼主长相妖冶惑人,但凡被他望上那么一眼,不论男女,再冷漠再无情的人儿都要失了心魄!   亦传闻,这凤大楼主心系之人乃是位楚楚动人的绝色小公子,这小公子的绝代风华还曾引得凤大楼主与那喜好美色的虎威夫人反目成仇,对峙楼中!   传闻中,这小公子乃是天外出尘之人,下山历练途中遇到游山玩水的凤大楼主,二人皆被对方摄人的风采所折服,彼此心生情意,却奈何这小公子惧怕这俗世庸法,繁琐缛规,一直逃避着凤大楼主的心意。却不料,这凤楼主没有望而却步,仍对他痴心不改,紧追多年之后,终感动了小公子这颗坚硬的心,致使他摒弃礼法,不畏世俗,下定决心与凤大楼主共相携手,相伴终生,成就一段鸳鸯好事!   这段市井流言,直接导致凤鸣在民间的风头一窜而上,盖过了招摇多年的凤夜尘凤王爷,成为坞虞城炙手可热的头号人物!连林狐狸这不知从哪旮旯蹦出来的无名小公子也跟着成为第二号绯闻主角!声名狼藉,十里飘臭!   坞虞城的民风也因为这段流言佳话而起到一个质的飞跃与突破!大街小巷,到处可见亦阴柔亦阳刚的男男携手并肩,相拥而行!类似于青楼的男伶馆幼齿苑,更似那雨后春笋般,鱼贯涌出!这下子可得瑟了城东那好男色的张老爷,据说,他现在在家中正房厅堂之内,供着的就是凤鸣凤大楼主的镀金画像,这猥琐小老儿每日三炷香的烧着。说是要感谢他的知遇之恩!   这阵断袖之风的刮起,也令不久后的窈女选举大赛暂时被人们搁置脑后,更是令我们身为当事人的林狐狸每日白纱敷面,垂着小脑袋一脸姨妈错乱的杀人杀人悍像!   自从咱们顶无辜顶纯洁的林小狐被人“包养”之后,那员工住所的二层阁楼早就容不下咱们这尊大神的金身,她那容身的狐狸窝,也早已搬到离我们绯闻男主角凤鸣凤桃花只有一墙之隔的后院雅楼之中。   被人包养之后二   店小二这种没档次没水平的苦力活儿,更是论不到我们金贵无比的林狐狸来做,现在我们的林小公子,身前身后可是跟着梅兰竹菊四女子四大丫鬟!大到爬墙砍树,小到吃葡萄吐皮儿,什么事儿,都是由着四大丫鬟亲手服侍!   此时,我们万金之躯的林小狐,正靠着软乎乎的虎皮小躺椅,在一拔粉茂盛粉茂盛的大槐树下的绿茵之中,长着樱桃小口儿,含下梅香为她剥好的一颗荔枝,一个吧唧后,又一吐舌头,将那唆的干净的荔枝核儿,一口吐至左侧兰香所托的托盘之中。   再看她的小脚丫子,一左一右分别被两个丫鬟力度适中地揉捏着,连那盈盈一握的小肩膀,也被竹香一搭一搭温柔无比的捶着。   淫乐快活,舒适无比的林狐狸,却在这万千享受集一身,筋脉舒畅的时刻,大眼睛一瞌,小嘴巴一张,连叹三口长气,小嘴儿满是丧气地直咕哝道。   “无聊啊无聊。。。”   她这一声叹气声刚落,四合小院的朱色大门处便应声跟着踏进一抹潇洒轩昂衣袂飘飘的红色身影。   一看这骚包无比的颜色,林狐狸机智好用的小脑瓜儿就可以不做任何他想,直接可以破口骂出:这厮绝对是那无耻到极致淫贱到极致的腹黑桃花男!   话说那一日,这株极品烂桃花将咱家小狐狸骗上三层别阁之后,先是一番声情并貌,泪眼汪汪,楚楚可怜的说辞,然后便是一大桌好酒好肉好餐食的糖衣炮弹的攻击,令咱家这定力本就不甚牢靠的狐狸,心中仅剩的那点小坚持小怒气小别扭,轰然坍塌!   所以,咱们这没有出息的狐狸,饮了两壶极品醇香的桃花酿后,眯着大眼瞄了一下别阁沿窗外,艳阳之下,泛着鳞光,倾泻涌出的滔滔黎河之水,小肚子中的浩然之气便借着酒疯顿涨了起来。   只见她两只小脚丫子毫无顾忌地“呼嗵”一声,重重朝桌子上一放!小脑袋往身后安乐无比的软倚上歪歪一靠,便捏着根筷子,敲着怀中的酒壶在那里扯着嗓子狼嚎了起来。   被人包养之后三   “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   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楮上   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谈中”   这满是苍凉豪情的歌,经她这么跑调跑到爪哇国的一吆喝,顿时显得不伦不类可笑无比。   她这阵狼嚎声一落,坐在她对面一直表情神秘莫测,色迷迷盯着她的红衣烂桃花便举起了一双纤白的手。他所着的红色纱制长袖,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下来,露出线条美好的手臂上一大截白皙光滑的肌肤。   那截耀眼动人的肌肤,成功吸引了林狐狸眯眯着的大眼,更使她脸上的迷离猥琐之色,增添一分。待那双纤长的手在林狐狸灼热的视线中击出悦耳清脆的掌鸣之后,林狐狸那渣冒着红光的小脸儿上浮起了一抹银荡至极的笑容。   只见她小身板儿往前一个长探,致使自己的小脑袋能凑近桃花男那张祸水的脸。然后便张着大大狐眼上下打量起那张脸来。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清晰地看桃花男的脸。   微微上挑的狭长桃花眼眸,盛满醉人的风情与柔软,不论何时,都蒙着淡淡的水雾与茫然,看不真实,却又让你忍不住想要愈加凑近来看得清晰。那温柔撩人的雾气双眸,看久了,竟会有种感觉,那茫茫的雾气正是这眼中所滋生的浓浓疏离与漠然。   林小狐使劲儿摇摇小脑袋,小声咕哝道:眼花。。。眼花。。。咱怎么会感觉这肤浅的烂桃花那双眼睛深沉无比呢?   咕哝完,她才复又张大有些酒气惺忪的大眼,继续爬过去研究烂桃花的那张脸。她没有注意道,她咕哝那些话时,面前的红衣男子身上一瞬迸出的彻骨寒意。   眼眸上面便是纤长的睫,卷卷翘起,有点勾人,有点柔弱的味道。柔弱呀,柔弱好,咱最喜欢白兔小受了,嘿嘿。林小狐一阵奸笑,在心底小小YY了一番。   被人包养之后四   再往上便是墨黑的长长的眉,他的眉较一般男子细,也比一般男子整齐,使他的五官显得眉目如画,这样的眉本应让人看起来有些女气,但他的眉却是微斜着长入鬓角,使他这张脸,顿又显得英姿勃发,神采飞扬起来。   看到这里,林狐狸的色心又一阵激昂,她微瞌大眼,复又平复气息张开后,才将视线放在桃花男那张微微弯起,似笑非笑,嫣红嫣红的唇上,此时,这张唇正微微张启,吐着罂粟花的诱人气息。   林狐狸半瞌的大眼,便随着这张唇一吸一吐的散溢出的蛊惑味道越长越大,到最后便整个张成铜铃!连她微微嘟着的圆润樱口,也是随之一口一口咽着口水。   这样纠结了许久,林狐狸才恶狠狠一皱小眉,强迫自己小脸儿上表情一凶,小牙一咬,伸出自己如玉般白皙无骨的小手儿,用手中所捏的玉骨象牙筷,似市井小流氓般,轻浮无比痞气十足地挑起桃花男尖俏动人的下颌,嘿嘿一声奸笑,银荡无比的说道。“爷,给妞笑一个。。。”她这副调戏良家妇女的猥琐架势,令一直挑着那双勾魂桃花眼,直勾勾含情脉脉望着她的桃花男俊脸上表情一僵,复又恢复自然。   只见桃花男得瑟极的优雅捂起红唇一声沙沙轻笑,泛着罂粟香气的高大身子已直崴崴移坐到了林狐狸的怀中!   这厢的狐狸便霎时被这份艳福惊得目瞪口呆神色痴痴!   但见那桃花男一边勾着右手搂着林小狐的脖子,左手还有一下没一下得抚摸着某狐狸露在青衣外面的白嫩项颈和小脸儿,那张红艳艳的薄口,也是正冲着林狐狸的右耳一阵吐气如兰。“小狐儿好讨厌,想同人家亲热就直说嘛!”   这声娇嗔之声,伴着那阵吹气一并涌出,直接便令林狐狸的小身板儿愈加僵硬,连她小脸儿上的迷离之色,也是愈甚。看到怀中之人这幅模样儿,红衣妖冶的男子俊朗面容上冷光一闪,一抹嘲讽的笑容似在非在,复瞻,已看不清晰。   被人包养之后五   唯有他嘟着红唇,媚眼儿汪汪,娇滴滴媚兮兮地瞅着一脸花痴的林狐狸。   桃花美男含情脉脉望了某狐狸那色胚半响,见那渣还未有所反应,便似赌气又似希冀般,一个俯身,将自己温软馨香的红唇覆上眼前那小人儿,微微张启,吐着甜香,水水润润的樱桃小口之上!   泛着罂粟香气的舌,一个轻挤,已长驱直入,在那甜软的蜜汁小口之中,轻易便觅到那寸微微羞涩,不停颤抖的丁香小舌儿。长舌先是挑逗地在那柔软躲闪的小舌尖一个轻拨,待换来它的主人浑身一颤,喉间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呻吟之后,愈加肆虐地与之纠缠撩动,吮吸咬噬。   馥郁的小口之中甘美清淡的酒香,此时已成为最好的催情之药。令二人只眨眼功夫儿便皆醉眼迷离。   红衣桃花男身下的小人儿,早已双眸如水,双颊绯红!软软的微翘的小小鼻息,此时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那本就迷离着的水润大眼,这一霎更是盛满媚的要滴出水来的盈光!   这最是美好的动情模样儿,令她身上一直微瞌双目紧盯着她的红衣桃花男,呼吸一滞,眼神不觉一紧。他抬起搂着这小人儿的右手儿,温柔而有力地摁住她的后脑勺,方才凤眼一闭,失了方才的温柔,狠狠在那甜美诱人的小口之中掠夺起来!   霸道而带着惩戒性的吮吸,不同于方才的挑逗,让他身下的人儿喉间忍不住发出一阵呜呜咽咽的轻吟。这破碎的轻咛之声,却使得红衣男子俊脸通红,愈加兴奋起来,连他鼻息之中呼出的粗气也是愈来愈重。   一声重重的吐气之后,红衣美男一个扭转,用力转身,将那凳子上的人儿一把掐起,狠狠压在了酒桌之上。他灼热的大手,隔着布料又狠揉几下之后,便是对着那衣料一把便握住了那动情小人儿胸前,被束在白布之中,勒的紧紧的柔软,用力揉捏。   这阵揉捏,却令那在他薄唇中缠绵辗转的小口中发出破碎的低泣声:“痛。。。好痛。。。”   被人包养之后六   他低喘着的喉间,也在这时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这小人儿,还真是千娇百媚的极品,仅一个吻,一个触碰,已甜美成如此模样儿。   他想这些的须臾之间,口中手中的动作也未曾停止,眨眼功夫儿,他的吻已从那被吮吸的微带浮肿红嘟嘟的小口儿,游移至浑身甜香肆虐的小人儿左侧娇嫩的小小耳垂处。他极坏的冲那小小耳洞吹一口气,待那小人儿身子一滞时。他才一声低笑,一口含住那素白小巧的耳珠一阵轻咬。   待那人儿发出一声不可自抑的呻吟后,他放弃那被舔舐的温热通红的小小耳垂,薄唇游划过那小人儿娇嫩光滑的面颊,游移至那小巧嫩白的下颌处,一口含住,先是一阵用力的吮吸,带那素白的下颌被他吮出一片嫩红后,他才张齿轻咬一下,不舍地放过了这块儿娇嫩。   此时,红衣男子抬起头来,微微平复自己剧烈喘息的气息,还有那满是浑沌与燥热的神智。他的眼还是紧紧锁着那已仰躺在自己怀中,满脸酡红,大眼紧闭,长睫微颤的小人儿。   便是这样一张祸国殃民倾国倾城的脸,娇媚而天真,无邪且惑人,完美无瑕,绝世无双。这样的人儿,这样的脸,却要由自己的手,交付给他人,他可会,生出一丝不舍与疼痛?   答案显而易见,他不会。   再过美好的东西,也仅是披了一张精致皮囊的蝼蚁,怎有权利,地位,天下,来得畅快淋漓!   这样想罢,红衣桃花男眼中的迷离雾气已瞬间淡去,变成冷冷的深深的清凉。   他继续垂下头,对着那小人儿因方才厮磨而松落的领口处,媚香四溢白皙光滑的脖颈啃咬过去。娇嫩柔软的颈,哪经得起他这样的蹂躏,眨眼已多出了朵朵红梅。   红衣男子继续向下游移的唇,在脖颈往下处受到了衣料的阻隔。他便似赌气惩戒般,隔着数层布料,对着那左侧滚圆之上的早已坚硬凸显的樱桃一记痛咬。   被人包养之后七   这下用力的咬动,令那一直迷醉着的小人儿喉间溢出一声不可自抑的尖叫。这声尖叫,又随着他温柔下来的动作变成了愈来愈小的嘤咛。   你此时若去望那红衣男子,便可看到,他流畅妖冶的颊上,泛起的桃花粉,还有那一直勾魂迷离的狭长桃花眼,此时所发出的灼热与明亮。这妖精般的男人,也动情了呢。   纵使不知,这情这欲,几分为假,几分又为真?   不满足于隔着布料触碰那柔软的桃花男,一个用力转身,已将那凳子上的人儿一把掐起,狠狠压在了酒桌之上。他灼热的大手,隔着布料又狠揉几下之后,便是对着那衣料用力一扯,随之,“呼啦”一声脆响。他身下小人儿那青色的小厮服与白色的亵衣,已在他手中断为两截,碎布之中,那小人儿洁白干净的肌肤发出的盈盈柔光,还有那白布所裹的丰满顶端处,被勒出的深深沟壑,都足矣令他双目瞬即喷火。   他从未知道,女人,可以这般的美。在最香艳的迷离中,还有着让人不敢亵渎的圣洁与高贵。   圣洁,高贵,又当如何,还不是要被最卑贱的人踩在脚下!   仿佛中了魔魇一般,红衣男子垂下头,不管不顾,就朝那丰满之中狠狠埋去。   随着他这个剧烈动作,“啪啦”一声酒壶落地爆破声同时响起!这声不合时宜的脆响,让桌子上情动的二人身形皆是一滞,双双迷茫的眼眸也皆在一刹间恢复了一丝清明。   仰躺在桌子之上,后知后觉衣衫不整的狐狸,此时终于觉察到自己又一个不小心被人色诱外加被占去了便宜,顿时气得小脸上酒意情意全消!   这瞬间由情动小女人变成贞洁烈女外加美少女战士的狐狸,小手儿一使劲儿,狠狠推开那还沾在自己身子上的红衣桃花男,一把直身坐起,瞪着大眼,咬牙切齿恶狠狠叫道。   “凤桃花!你。。。你这个大色狼大流氓大不要脸大种猪大萝卜大王八蛋!!!你。。。你又调戏老娘!!!”   被人包养之后八   这声质量数量都极高的嘶叫,对肺活量的需求也是极高的,所以我们方才在桃花男的轻薄中缺氧窒息了好久的林小狐,这厢刚刚吼完,已累得呼哧呼哧大口喘起气来。她不曾觉察,自己胸前仅有几片儿零星碎步遮着的高耸,此时正随着自己的喘息声剧烈的颤动,带动出一波一波令人血脉喷涨的波痕!   这波痕,令那一直紧盯着林狐狸的红衣桃花男清明了一丝的眼眸又涌出了浓浓的灼热与精亮,连他白皙袒露的脖颈中央,那圆润凸起的喉结,也是随之上下滑动吞吐着口水!   鼓着腮帮子鼓鼓的林狐狸,本正扭着小脸儿,挥着小手儿呼呼为自己煽气,岂料她一个不经意侧脸大眼缝儿中的精光,便瞄到了一侧面色又复通红的烂桃花眼中所折射的热度惊人亮光!   这个发现,让她刚刚褪去红晕的小脸儿上顿时布满铁青。她后知觉的伸出两只粉嫩猛地藕臂紧紧一抱胸,闭上大眼,张大小口冲着那神色痴迷的桃花男便是一声响彻云霄直击人耳膜的痛声尖叫。   “啊一一!!!”   伴随着这声尖叫,精装修的悬尔阁三楼的朱红的房梁之上,尘土簌簌落下。酒楼下面吃喝叫闹畅快的人群,手中的筷子酒杯也皆是一咧,险些掉了下来。   林小狐不知,她这声一惊天动地的尖叫,令坞虞城又飞速的流言大起。   传言,原来那和悬尔阁楼主凤鸣凤大掌柜相好的绝色小公子,师承少林寺,他所修炼的少林狮吼功已练到最上层的九层功力,早已登峰造极出神入化,普天之下,也是无人能敌!   据说,只要他搁咱这坞虞城城楼上一声大吼,质量不合格牢固性不过关的城楼建筑全要倒塌瘫痪,其效果绝对不亚于五级地震!所以,咱家满脑子金光的林狐狸,此时又有一项新的职业可以从事一一京城建筑质量检测总监!   如今,半个月时间攸然划过,不思进取的林小狐无耻至极地沉醉于红衣桃花为她营造的温柔乡销金窖里,日日买醉,夜夜笙歌。   这不,仅十来天的功夫儿,她胸前的柔软已又增长了一大圈,以至她现在每日扮成男装都要好费一番功夫!   行乐坞虞城上   这不,仅十来天的功夫儿,她胸前的柔软已又增长了一大圈,以至她现在每日扮成男装都要好费一番功夫!   躺在虎皮椅子上,骨头都要软掉的狐狸,在瞄到烂桃花那抹骚包无比的窈窕身影后,大眼骨碌一下睁大,小身板儿也是第一时间就直直窜起!   你若以为咱这狐狸这番动作是要去揩这极品桃花男的油,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咱家林狐狸何许人也?那可是架空版小龙女天山上一朵花,怎么会做出那种没水平没人品没人性的事??!!   咱们纯洁无比,剔透晶莹的林小狐,此时却是要窜起身板儿跳下椅子去觅自己那双已经穿破,扔在院子东北角狗洞里的那双白底黑布百纳小二鞋!   此时的狐狸,小心脯里直愣愣只有一个念头:若让咱寻到那双臭鞋,一定要用它狠狠将这无耻阴险可恶下流银荡奸诈的死桃花色桃花烂桃花花心大萝卜变异了的妖精男砸跑!!!   原来,林小狐被圈在这后院的十来天里,夜不能寐白日发呆之时,脑中不停浮现的便是这桃花男色诱自己勾引自己轻薄自己的掉面儿镜头。她无聊到极点的小心脏,便将桃花男这档子无耻罪行不停地放大放大再放大!到如今,烂桃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已由最初英雄救美侠肝义胆的大美男,变成如今又好色又腹黑又阴险的猥琐小流氓!   林狐狸挥着四肢,从虎皮椅子上窜起,气呼呼叫着找鞋子的片刻,红衣桃花男的身影已由小院儿朱色大门处飘然至林小狐所在的树荫下。   槐树荫下的俊美男子,妖冶惑人的脸上依然挂着柔柔的笑。他狭长的桃花眼温柔地扫过林小狐赤着的如玉般的小脚,嘴角微挑,便发出蛊惑般的声。   “原来,仅几个时辰未见,小狐儿已想我到这般模样儿,为了迎接我,居然连鞋袜都未来得及穿。鸣的心中,不胜欢喜。”   行乐坞虞城中   言落,他红衣一个轻动,已揽过原地气得腮帮鼓鼓,大眼狠瞪的林狐狸的小腰,一个轻跃,施施然向不远处的室内飘去。   “放老娘下来!老娘自己会飞!”   安静的锦苑之中,徒留某狐狸一阵气急败坏的尖叫声,震落树叶无数。   二人的身影一在林小狐今日所居的室内落定,林狐狸便一把挣开桃花男的束缚,跳到离他一米远的距离,一边拍着自己腰间方才被烂桃花揽过的地方,一边铁青着小脸儿恶狠狠说道。   “烂桃花,你今日来又要如何?昨日是来找你蹿到我房中的波斯白猫,前日是爬我屋顶检查房顶是否漏水,大前日更是半夜跑来借茶水,难不成,你今日赶来是要问我借宣纸?(妖注释:这里的宣纸指上厕所用的纸。咱继续杜撰,嘿嘿。架空嘛,大家不要太严格。。。)”   她这叉着小腰儿,小脸儿上一派严肃,正义凛然的可爱模样儿,让那一直魅惑笑着的桃花男脸上的笑意愈盛一分。   他微挑长眉,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薄唇轻启,张成圆润的形状,挑着音说道。   “哦?原来小狐儿也在每日揣度我应该来干什么?哎。。。其实呢,鸣也每日每日为这个问题好不苦恼,我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来,才能让小狐儿你脸上添一分欢喜。。。”   说罢,他微顿声音,复又在林狐狸仰高小下巴,不屑的眼神之中继续含笑说道。   “今日的坞虞城,可是热闹无比,城西高宰相的千金要抛绣球招亲。。。传闻这高小姐,年方十八,貌美如花,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容貌品性也是上上佳。”   听到这里,林狐狸不乐意地撇撇嘴巴,心中暗暗赌气道:姑娘咱好歹也算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国色天香容光焕发美如冠玉冰肌玉骨明眸皓齿粉白黛黑靡颜腻理傅粉施朱婀娜多姿衣冠楚楚亭亭玉立的一株美人儿苗子,这烂桃花居然在咱面前谈其他美女谈得这么乐呵,还真是万分的可恶!高小姐?哼,难不成还要再冒出个猪八戒猪哥哥来?   行乐坞虞城下   高小姐?哼,难不成还要再冒出个猪八戒猪哥哥来?   这个带着某种酸意的想法一生出,林小狐的脸上亦浮现出咬牙切齿的忿恨之色。   站在一旁眼睛一直黏在林狐狸脸上的桃花男,瞄到对面这万花筒女精致的小脸儿上表情不对,方才停下口中夸咱高小姐的说辞,轻咳一声,继续卖弄道。   “这高丞相乃当今圣上的多年挚友,也是朝堂之上的要害之臣。他为官十余载,勤政爱民,两袖清风,民间官场都深得好评。。。今日,他为女儿抛绣球选婿,定能引来无数仁人志士青年才俊!”   他这话刚落儿,林狐狸已疑惑的眨巴着大眼,皱着小眉,深思片刻后,扬起小脸儿,嘟着小口脆生生问道。   “他既然是朝中的大官,又有此声望,难不成还害怕自己女儿嫁不出去?要来这场抛绣球招婿!”   她虽对这年代的婚姻习俗并不了解,但依前世所看的电视剧中言情小说里的记忆,这些大户人家名门望族的小姐,嫁人要么门当户对,要么就直接与皇家联姻,如今这高丞相千金,却如同商贾世家的小姐般玩起了抛绣球,怎能让人不觉生惑!   听到这问题的红衣桃花男,脸上浮起一抹极灿烂的笑。这笑容如云破月,让他妖冶邪魅的眉目在这一瞬带上了一丝动人的清朗与睿智,他微点头,赞赏地说道。   “小狐儿,你这个问题问得极好。这高丞相乃是国之元勋,为我冥栖国劳苦多年,功不可没。他舍己忘家,一生为国鞠躬尽瘁。更是从二十年前夫人谢世以后便未曾再娶妻,以至膝下只有高小姐这一个女儿,所以疼爱至极。他在朝中威望甚高,若与任意一户官员联姻,都必会引起朝堂一番动乱不平,再者,高丞相大概也不愿意自己疼爱的女儿卷入这些官场是非之中,所以,才举行了今日这京城之中绝无仅有的抛绣球招婿。”   诉情肠上   桃花男的这些话,让林小狐长吁了一口气,内心颇为高丞相的品性作为与爱女之情感慨。这感慨仅来得及感慨一半,她微扬的了小脑袋已深深垂下,那埋在额前发际中灼灼生辉的小脸儿,也是慢慢浮起一丝黯然与灰白。   父爱如山。父亲。。。爸爸。。。多么陌生的词语。。。前世,抑或今生,她的齿间,从未念出过这些字。   便是这两个字,梗在人心间,时而让人心生温暖,时而又让人犹如针扎。   红衣男子含笑的眼眸随着少女颤抖着慢慢垂下的长睫一同垂下,他眼眸中清如水淡如雾的笑意点点逝去,变成让人沦陷的疼惜与温柔,他踱步,靠近少女,轻抬红纱之下纤白优美的手,温柔地爱怜地拂过少女鬓角的碎发,那从来便调笑不正经的声音,此刻是从未有过的哀伤与郑重。他说。   “小狐儿,你可是难过了。。。”   说完,他的喉间便溢出一声叹息,这叹息声淡若落羽,微不可闻。却让那垂头的少女,听得分明。   他不等少女回答,纤长有力的右手极温柔地将少女小小的脑袋拢至胸前,深深注视着少女,红唇轻喃。   “小狐儿。。。人生不过短短数余光景,又有何事何人值得你如此神伤。。。你可知,你若难过了,我的心,也会跟着如刀绞般的疼。。。”   说这些话时,他的眼睛紧紧锁着林小狐,幽深狭长的凤眼之中,盈盈深深的波光汹涌起伏,那黑眸之中浅显至极溢出的爱意与疼痛让林小狐即使垂着头也能感知。   桃花男,他真的喜欢我。。。真的喜欢我啊。。。   垂头的少女,长睫抖了又抖,终扑扇着掀开,她扬起娇美精致的小脸,大大的眼睛认真极的盯着头顶那双深若幽潭,又雾气萦绕的惑人双眸,甜软的声音里是满满的脆弱与不定。   “凤鸣。。。你是真心喜欢我。。。喜欢我这样一个人吗。。。”   红衣男子注视着那双纯澈而妩媚的大眼,还有那眼中尽览无遗的期盼与仓惶。他硬若玄铁的心,便在一瞬间滋生中的一丝不忍与罪恶。   这样美丽而纯净的小人儿,他怎么可以,将她生生推入泥潭?   诉情肠下   但,这份不忍与柔软,也仅是一瞬间的晃过而已。转瞬间,他的心已又复坚如磐石。   他垂下头,柔软妖冶的红唇轻抵少女娇嫩光洁的额头,柔声说道。   “对。。。是喜欢。。。渗入骨子的喜欢。。。”   他这话儿一落,少女便是松懈下来似得一声叹息,她呈防备姿势的娇小身子,也在这一刻软了下来,柔柔倚在红衣桃花男怀中。   嫩滑的小脸儿在红衣美男胸膛前亲昵地绒蹭,直至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后,才深深将小脑袋埋进面前温暖惑香的胸膛里,闷着声音怔怔说。   “烂桃花。。。你可不许骗我。。。这世上。。。喜欢我的人,还真是不多。。。”   念到最后一句时,她的声音已是自顾自的呢喃。   两人含情脉脉相拥了仅片刻光景,桃花男胸膛的位置已传来某狐狸没出息的呼呼声。红衣妖冶男子无奈地叹口气,左手使力将怀中熟睡的人儿娇小的身子一把抱起,向她的大床走去。   林狐狸这香甜一睡,一上午的光景已逝去大半。在她挥着小手儿,拍着小嘴儿,惺忪着大眼打哈欠的时候,小脑袋所依的宽实地方便跟着传来嗡嗡的颤动,同这颤动一起响起的,是她头顶处一阵熟悉又可恶的沙沙笑声。   红衣烂桃花,又爬上了老娘的床!!!   反应过来的狐狸,凶凶扬起小脸儿,对着头顶那张媚气四溢妖魅无比的俊脸一呲牙,恶狠狠道。   “烂桃花,我现在只是不讨厌你了而已!你别得瑟的找不到东西南北,刮点春风就发春儿,你现在,就爬下咱的床,离咱这清白女儿家的闺房远点!”   一边这样一字一顿地说道,她白嫩嫩的小手儿还一边狠捅着烂桃花硬邦邦的胸膛,小脑瓜中却是弱弱滴疑惑着:这烂桃花长得一副极品美受样儿,没想到小胸脯儿还长得挺有技术含量。原来以为他是受身攻心,现在才发现,人家是地地道道表里如一的小强攻手。   高家有女要选婿一   YY到这里,林小狐习惯性的一吸小鼻子,恐怕自己又喷出鼻血来。她脑中另一阵嚣张叫骂的声音也是同时响起:奶奶地,这年头,男人都长这么好看,幸亏咱弄了这身美女皮囊,要不然,还真不敢在这世上闯荡!   这样想着,她的胸腔之中有涌起浓浓的得意与自豪来。   她神思百变畅快YY的功夫儿,身旁的桃花男已仪态万千的下了床,气宇轩昂地站在床边,笑意盈盈望着林小狐百般纠结的小脸儿。   “小狐儿,你再这样赖在床上胡思乱想下去,那高小姐的抛绣球招婿大会,便是要错过去了!”   这还得了?!挣扎在床上的狐狸,胡腾一声一把窜起小身板儿,急急叫道。   “烂桃花烂桃花!那咱们快走吧!咱还从来没有见过这场面呢!”   此时,她的大眼之中盛满娇娇的灼亮的盈光,绝美的小脸儿也是容光焕发明亮无比,一副火急火燎的迫切模样儿。   桃花男含笑看着这样的狐狸,颇为宠溺地柔声说道。   “好好。。。小狐儿,我们这就去。。。”   繁华的坞虞城街道上,林小狐得意洋洋地牵着桃花男甩着小手小脚走得好不嚣张。   多日没有出门,这京城繁华依旧,随着密集拥簇的人群,一白一红两抹出众身影眨眼已至城西的归雁楼。   这归雁楼本是冥德帝赏给高宰相的一处楼阁,奈何人家两袖清风一心爱民的高宰相,心领皇恩,却将这处楼阁捐给坞虞城的文人骚客做了举贤馆。如今,高家小姐要选婿,这归雁楼的主事人便十二分自觉的主动邀请高宰相在这里举行这次抛绣球仪式。   林小狐凤鸣二人仅直归雁楼所在的街道,便已感举步维艰,人山人海,接踵而至,怕再不过如此。举目望去,便是黑压压一片人头。   林小狐被凤桃花紧拽着手,小脸儿带笑,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好不痛快。   高家有女要选婿二   将见缝插针有孔便入的功夫儿发挥到了极限,林狐狸才万分艰难地挤到了人群的最中央。她一拍小手儿乐呵呵地站定,才伸长了小脑袋往那阁楼之上使劲儿张望。   她身旁的凤桃花,俊脸上依然含笑,凤眼微眯,眼神微闪,盯着楼上那不甚清晰的灰衣老者半晌,才一声嘲讽般的轻笑,垂下了头。大手握住林小狐的手。   林小狐本正拍手拍的高兴,如今被人碍住了手脚,哪里肯依,她大眼一转,冲那满脸邪笑的红衣桃花男一呲小牙,做了一个大大滴鬼脸,才一把捞回自己的小手,眯着大眼。乐陶陶看起热闹来。   “高丞相。。。一番苦心,怕还是要白费了。。。”   桃花男冷眸微闪,扫了一眼和自己一样站在人中央的几个富家公子打扮,却气度不凡的人,似是自言自语,又似轻声叹息般说道。   林狐狸极耳尖的将桃花男这声叹息收入耳底,她停下鼓掌,艳潋大眼波光一转,亮晶晶看向桃花男,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状说道。   “凤桃花,凤桃花,你看,这里有这么多有钱公子哥儿和大派头人儿,你说,那带着铁疙瘩面具的变态王爷,会不会来?听说,他可是冥栖国第一美男,嘿嘿。”   说道最后一句时,她大眼之中的亮光又胜几分。   红衣美男春风得意,谈笑自如的俊脸,在听到“变态”两个字时,闪过一瞬间抽搐,他微怔一秒,才恢复神情,一声轻咳,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咳。。。传闻那凤王爷处事一向神秘莫测,像今日这般张扬之事,他定不会露面。。。即使要来。。。也应是置身暗处。。。不会如这些浮夸公子般明目张胆。。   林小狐听凤桃花这么一说,亦觉有几分道理,她小脸紧绷,一脸深沉的一阵点头,又轻点脚尖伸出小手儿重重地连拍凤桃花的肩膀三下,才万分严肃地说道。   “有道理,有道理!名人都流行低调。。。”   高家有女要选婿三   说完,她兀自沉寂几秒,才又一弯大眼,扬着笑眯眯的璀璨小脸儿,又是故作神秘又是不怀好意地坏兮兮说道。   “凤桃花,你看,你也姓凤,长得也还不错,可是,与那铁疙瘩王爷有些牵连?还是。。。你便是是那深藏不漏的凤王爷。。。”   她不曾觉察,她说出这些话时,面前邪魅微笑的男子,脸上一瞬间僵硬的笑容,还有紧握的手指,和浑身迸发出的凛冽杀气。这阵浓浓的寒意与杀气,仅持续了片刻,已在她灿烂无邪的笑脸之中慢慢淡去。。。那红衣男子脸上的晦暗与沉郁,也渐渐换上如沐吹风般的笑容。   是的,那一瞬,他想杀她。   他的身份,本就是天大的秘密,怎容一个人猜忌与质疑。。。而她,又一次,触犯他的底线。   只是,这枚棋子,还没有物尽其用,怎能急急摧毁?若真毁之,这些天来的努力便全白费了。。。   得不偿失?呵呵,赔本的买卖,他怎会去做?   眨眼间,内心汹涌的暗流已重新平静。红衣妖冶男子,微垂下头,红唇轻挑,绽出一抹邪魅动人至极的笑容,声音沙哑,蛊惑,他说。   “小狐儿,原来,你是怕我长得不如冥栖第一美男好看。。。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在你心中,却连一个传闻中的王爷都不如。。。”   他的声音,念这些话时,越来越小,其中的落寞与疼痛,却越来越多。   林小狐抬起挂着几分仓惶的小脸儿,小手儿拉着红衣美男的衣袖,几分急切地叫道。   “凤桃花凤桃花,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莫要瞎想!”   叫完,她却是在心里又把这凤桃花小小的鄙夷了半天:奶奶地,这啥麻子心理素质啊??!!林妹妹也没他醋多!老娘怎么尽摊上这些醋坛子!唉。。。晦气,晦气。。。   高家有女要选婿四   二人嘀咕这些的片刻,周遭的人群已喝了狗血般欢呼起来。   “高小姐!高小姐!”   这叫呼声震耳欲聋,一阵压过一阵,久久不息。   吉时,已到。   复瞻归雁楼二层之上,一微显清瘦的灰衣老者负手而出,这老者眉头紧锁,薄唇抿着,唯有锐利的双眸清濯澄澈,昭显着其主人非池中之物。   老者从内厅缓缓踱步而出,终站定在这二层亭台中央。   猎猎的风乍起。将老者花白的发,微抖的须吹的肆虐而苍凉。纵使他身后大片大片的红幕做衬,也生不出一丝喜庆与欢欣。   这画面,还当真是苍凉。   林小狐水汪汪着大眼,嘟着小嘴儿,皱着眉头,如是想。   二楼上的老者,轻抬右手,顿下楼下人群的躁动与吵杂,方才一掬双手,开口说道。   “老夫先在这里谢过各位英雄好汉,名流大家的赏脸。”   如此说罢,老者又垂下手来,长叹一口气,似是无奈,又似内疚般说道。   “小女如今,已一十有八,在我们冥栖国,已算大龄女子,如今仍待字闺中,着实是老夫这做父亲的失职。无奈举行这抛绣球招亲大会,实在是称得上是有几分儿戏。老夫一向崇尚佛理,更是深信,姻缘自有天定。便想让小女借着今日的抛绣球一举,寻得佳偶良婿。若真心愿得偿,老夫纵折寿十载亦无憾。”   言罢这些话,灰衣老者已双目通红,哽不成声。   楼下众人皆是一阵唏嘘,不停交相叹息,赞这高丞相护犊之情,至深至切。   人群中央,林小狐的小脸儿上,又是一阵黯然。   便是这般父女情深。。。   愿那高家小姐今日,莫辜负她父亲一片期许,觅得良婿,安乐一生。   高家有女要选婿五   待二人回过神儿复抬头时,那灰衣老者已负手默立,只剩他身侧的青衣小厮兴奋的小脸儿通红,伸长了项颈,扯着嗓子朝帷幕内喊。   “有请高小姐一一”   这嘹亮的声音,令在场所有人都静默下来,屏住呼吸双眼一眨不眨盯着那帷幕入口之处。   “嘶一一”   在看到那帷幕后走出来的白衣女子后,所有人几乎都不约而同的倒抽一口气。   过于艳丽的红帷之下,颤颤站着那白衣单薄,盈盈如玉的少女。有风吹来,扬起少女白色的纱裙,美得不似凡尘人物。   人群中有回过神儿的人直直惊呼道:“仙女!我看见了仙女!”   是的,十八岁的高相之女高幼薇,美得似天山上的雪莲花儿,亭亭玉立,摄人心魄。   便是这般美丽绝伦的少女,此时,秀眉轻簇,美目中盈盈泪光闪动,让在场的所有人,不觉都跟着揪心的痛。   台下的林小狐,此时张着红润的小嘴儿,神色痴迷地望着楼上恍若仙子的高家小姐,那小模样儿,比极品SL都SL!(咳咳。。。怕河蟹。。)   一旁的红衣桃花男紧抿的嘴角划过一丝嗜血的冷笑,复又瞬间隐去。他垂下头,望着面前那小人儿留着哈拉满脸急色的模样,笑意漫过妖冶的眼角,柔柔说道。   “小狐儿,你若喜欢这高家小姐,何不去做那上门的女婿?”   说完,他又似乎是暗自觉得好笑,隐忍着沙沙漏出几声抑笑。   林小狐却是反应极快的迅速回过神儿,她调整好小脸儿上扭曲的表情,冲那凤桃花笑得好不可恶俊脸一呲牙,狠狠说道。   “小爷俺这是欣赏美崇尚美,哪有你那满脑疙瘩的YD念头!哼!”   说罢,她又颇使力的狠狠转过身,扬着那小小脑袋,继续痴迷着去欣赏那高家小姐的美貌去了。   楼台之上,扬柳扶风般柔弱的白衣少女,纤纤素手中执着一枚匝满金线红色绣球,袅袅走向亭台扶手之处。   她含着泪光的美丽大眼,此时满是挣扎与不甘,几度犹豫过后,终认命般狠狠闭眼,任两行清泪顺着素白的芙蓉面掉下。   空气之中,一同掉下的,还有那红黄相间的绣球。   人群,随之沸腾。   林小狐本正沉浸的高大美人那楚楚动人的两行清泪中不能自拔,此时一听周遭人被开水烫了般疯狂的嘶叫,不觉又把自己那游离的够远的小心脯儿拉回现场灼热的气氛之中。   此时,那小小绣球若一汪浮叶般在人群之中飘摇。所到之处的人也跟着哄抢成一团。   那抢夺之列中,比较显眼的是一金色华服俊美少年,还有一位是满脸厉色的黑衣男子。绣球在二人的手中争争夺夺,来来回回,周遭的众人倒似乎成了陪衬。   渐渐的,一干众人也停下徒劳的抢夺,扬着脸儿看着那一黑一金两个身影争斗。   台上,白衣的高家小姐,似乎对这场关乎自己终身的绣球之争无所关注。只是抬眼望着极远处隐约的山脉,眼神飘忽而又淡漠。   打斗之中的二人,功夫似乎都颇见深长,且不相上下。绣球刚被华衣的少年握在手里,黑衣的男子已凌空一个腿踢,将少年手中的绣球狠狠踢飞。   所有人都抬着头,望着那小小的绣球在空气中划出扭曲的弧度,然后。。。。   重重落在了人群中央,一个大眼冒光满脸兴奋的小小少年怀里!   这少年,正是咱们看热闹看的正畅快的林小狐是也!   亭台之上,方才的青衣小厮,满脸笑容,一声嘹亮。   “高大小姐的佳婿已经择到,现在,有请这位公子上台,稍息片刻后拜堂成亲!”   正望着怀中那精致小球发呆的林小狐,顿时小身板儿一个歪咧,几乎要坐到在地。   待有家丁从那阁楼上跑下,喝退人群,架起林小狐就要走时,咱们被震得失了魂魄的狐狸才恍惚回过了神儿,她张着雾蒙蒙的水汽大眼,四处张望着寻找原来一直站在自己身侧的烂桃花的影子,却久不见踪迹。只得任那高家的众小厮,半拖半拉,半推不就地挣扎着百般不甘的向高家走去。   新婚之夜逢变故一   一行人仅片刻功夫便行至高府的大门,迈过简朴却威严的大门,走过青石砖铺就的小路,走进早已被布置的喜气洋洋的高家大堂。   灰衣的高丞相早已石雕般威仪无比的在正席坐定,一双锐利深邃的眼睛深深扫过林小狐满是委屈的小脸儿后,他脸上一直弥漫的沉沉雾气才慢慢散去。   只见他快速起身,朗声一笑,大步走向林小狐,热情地拉住林小狐的手,亲切说道。   “贤婿,方才老夫在台上看到你便觉是人中龙凤,如今这样一看,更是一表人才,没想到我家薇儿能寻到这样一桩美好姻缘,老夫真是深表欣慰啊!”   说完,他不理会林小狐小嘴儿张合,急着解释的焦急模样儿,转身便吩咐身后的众人拿来新郎的喜服就给林小狐身上套。   咱家气急败坏的狐狸,只能随便拽住身边的人迫切说道。   “这绣球是自己滚到我怀里的,不关我的事啊!”   那小厮却是眯眯一笑,弯身打个千,便喜眉喜眼说道。   “姑爷您别急,这就是姻缘,小的知道您能娶到高小姐这大美人乐得有点晕乎,但这堂还是得好好的拜,等今夜您和高小姐成了真正的夫妻,再去想这绣球的问题,嘿嘿。”   一边说,这小厮双手还一边灵活之至的为林小狐带上新郎的喜帽。推搡着他跟着那内厅里悠悠走来蒙着喜帕的新嫁娘站定在厅堂中央。   “一拜天地!”   随着喜官一阵吆喝,林小狐背后不觉被人一推,弯下要来。   “老天爷,我是真的配不上高家小姐!”   直起腰的狐狸,苦着脸瓜急急说道。   岂料围观众人却是跟着一阵哄笑,有几个嘴巴甜的更是冲着那高堂上捋着胡须眯眼微笑的高丞相献媚说道。   “丞相,姑爷果然为人谦虚有礼,以后一定能对咱家小姐疼爱有加,举案齐眉。”   新婚之夜逢变故二   这话儿令那一向以冷面着称不苟言笑的高丞相更是乐得“哈哈哈”一阵仰天美笑。   只有那可怜的林小狐,耷拉着脸,哭笑不得。   “二拜高堂!”   “丞相,小人家境贫寒,高小姐跟着我一定会吃苦的!”   不死心的林狐狸,在又被人一推一拜直起身后继续顽固的说。   “丞相,您看看您看看,咱家姑爷,还没有和小姐成夫妻,便已经这么为小姐着想,等成了夫妻以后,那还得了?还不把小姐疼到天上去!哈哈!”   俺日!这该死的小厮!你少说一句话就能便秘死?!   咬牙切齿的狐狸,大眼里冒着熊熊烈火,活刮着那在一脸慈笑的高丞相旁献殷勤的小厮。   “夫妻对拜!”   面对着高家小姐的林狐狸,弯着小腰冲那同样弯下腰的高小姐小声说道。   “高小姐,小人我长得可是惊天地泣鬼神,普通人根本认不出我是个人,您还是别把您美好的青春葬送在我这种人身上,赶快让您的父亲大人给您再找一个良婿吧!”   岂料,那高小姐却是对林小狐的循循善诱不加理会,袅袅起身,沉默依旧。   “礼成!送入洞房!”   喜官一声嘹亮吆喝,正郁闷的不得了的林小狐便顿觉晴天霹雳!   擦!难道老娘的新婚之夜真的要葬送在这里?!   已经傻掉的狐狸,腿软脚软心死的片刻已被众人簇拥进了传说中的新房。   静默,绝对的静默。   无精打采了无生趣的林小狐,坐在喜床上,小脸儿变形的挤在床柱之上,神色痴呆地看着那燃得正旺的花烛,嘟长小嘴儿,烦闷不已。   她右侧不远,俏生生坐着的便是那盖着喜帕,一言不发的高家小姐高幼薇。   “唉。。。”   新婚之夜逢变故三   许久之后,林小狐长叹一口气,直起身子,无奈的朝不远处桌子之上,那枚挑喜帕用得秤杆走去。   暗紫色的秤杆,握在手中,凛冽凉滑,让林小狐不觉一颤。走向高小姐的脚步,也跟着顿下。   如果真的要挑起,她要承载的,可是一个柔弱女子的一生?   小小的秤杆,顿时变得千钧重。   算了,算了,堂已拜过,于外人眼中,她已经是我的妻了。。。   大不了,我以后带她离开这里,认她做我的姐姐,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给她找一段美好姻缘罢了。   这样思付定,林小狐才又叹一口气,狠下心来,朝那床边坐着的美娇娘走去。   如玉的小手儿,紧握暗紫色的秤杆,令上面的称勾,能正好挑起喜帕的一角。   林小狐一边回忆着脑中残留不清的电视镜头中挑喜帕的过程,一边沉着气如是做着。   “呼。。。”   挑起喜帕的狐狸不觉长舒一口气,孰料,这口气仅来得及舒到一半,便被哽在喉间,压住了她几欲脱口的尖叫。   她的“妻”,那美丽如花,飘然如仙的高家小姐高幼薇,此时,气息微弱,面色苍白,长睫紧闭,更甚的是,一缕暗红色的血顺着她的嘴角留下,印在雪白的下颌之上,触目惊心!   这女人,竟然在新婚之夜,服毒自杀!   好在林小狐对毒药极其熟悉,她娴熟地扳开高幼薇的嘴巴一看,便看到含在她口中的毒囊。   这毒囊,居然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忘情鸠!   看着手心那枚已被咬破的小小黑色胶丸的林小狐,脑海中刚浮现出这三个大字,已登时神色复杂。   忘情鸠,顾名思义,忘情之药。但,你若真以为它是药,那就大错特错了。   何以为忘?一颗死去的心罢了。若要忘得彻底,也只有将这颗心,这个命,生生死去,才能尽数遗忘。   新婚之夜逢变故四   只有失去生命,那连着自己血肉,长在自己心中的那份牵挂,那份爱恋,才能一并死去。   忘情鸠,如此惨烈而绝望的名字,如此毒辣而残忍的毒药。   高幼薇,到底是怎样的女子,又是受过怎样的伤害与悲凉,竟要,以这样决绝的方式,在自己,最过美丽的年华,最过美好的新婚夜里,选择离开?   唉。。。望着喜床上,已服下自己随身所带的白鸢露(咳咳。。。顾名思义,自己想这是怎么做成的挖。某小白在某妖身后小眼含泪,悲鸣不已。集体无视之。),神色安然的高幼薇,林小狐心中的疑惑愈加深重。   夜,还在继续。只是,春宵已非春宵矣。   厅堂有风来去无踪,川流不息,带着白日里未及散去的酒香与硝黄之气徐徐而来。林小狐在这样“噼啪”燃着的红烛喜房中,半跪在床边,耷拉着小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盹儿。   床上昏迷着的柔弱少女,小巧苍白的樱口,喃喃发出缠绵在唇齿之间朦胧不清的声音。   “凉眠。。。凉眠。。。不要走。。。”   喜房之外,静卧在窗棱处的青衣男子,灵耳听到这呼唤的刹那,漠然而寒气逼人的星目之中便飞速划过了一丝不忍。下一刻,已又恢复寂寥。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根长管,将贴着大红双喜字的窗纸抠出一个小孔,对着那小孔吹起气来。   本正伏在床边睡得迷迷糊糊的林小狐,被空气中突然多出的烟气呛的剧烈咳嗽起来。她一边咳一边张开自己睡得惺忪的大眼,努力想弄清周遭的状况。   这空气之中的味道,她是极熟悉的,是流莺草,这草儿,只有云山之中才有,它燃烧所释的气体,能使任何人陷入昏迷,只是,这个任何,不包括她。因为,她还是一只小小狐狸时,便在那云山之中长大,更是对这草儿先天过敏。   新婚之夜逢变故五   这流莺草,和云正太一样,是她一触碰便受挫却仍然总喜欢去招惹的东西。   云哥哥,你还好吗?   记忆在这一瞬间恍惚起来,仿佛,又回到自己还是一只小小白狐之时。   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巧狐狸,蹦蹦跳跳向自己新发现的一丛花丛奔去。   她的身后,跟着依然冷着脸,牛掰哄哄的云正太。   他本正练剑练得专心,岂料这无耻的狐狸非要拖着他来这地方来帮她捉那只她打了很久主意的兔儿崽。   四季如春的山谷,即使是秋末的季节,也是草长莺歌,鸟语花香。   林小狐的小狐嘴里叼着一根青草根,大眼半眯着负手打量自己最新开垦的新草皮。   她虽身为一只狐狸已经有有二三年光景,意识里却还是把自己当作一个人。   所以此时,她没有一点身为狐狸的自觉。只见她立起两只后蹄,将两只前爪抬起,还高难度地背在身后,挺着自己滚圆的狐狸肚子,模样无耻又得瑟。   云正太在她身后不齿的冷哼,这哼声却被那耳尖的狐狸在第一时间发现,只见她眯着的大眼“咕噜”一下子长大,转过身恶狠狠的凌迟云正太的俊脸,小嘴里还不忘凶凶说道。   “小云子!你若再鄙视我我就把你昨晚梦里叫的姑娘的名字讲给爷爷听,看到时你冷巴巴的面皮往那里放!哼!”   威胁罢,她方不屑的一个甩尾,一溜烟儿跑个没影,只留原地的云正太拳头紧握,整齐的皓齿将粉润的唇瓣咬的渗出血丝。   是的,昨夜的梦魇里,他一直在呼唤一个女人的名字,只是,那女人,却是他丧生在灭族之恨当中的娘亲。   那样美丽那样温柔的娘亲,在梦魇里,披散着漆黑的发,纤细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手,满脸狰狞,她说,“凉眠,莫要忘记灭族之耻,莫要忘记你作为云家后代的责任。你一定要记得,你的仇家,是冥栖皇族,冥栖皇族啊!”   重逢之时两为难一   她的声音,在吐出“冥栖皇族”那几个字时变得嘶竭,有血泪,从她发红的眼眸中流出,她的身后,长长的血痕从染满鲜血的“武林至尊”的牌匾下延伸,直至她的脚下。   梦中,云生的眼泪注满了整个眼眶,他咬紧自己的唇说不要哭不要哭,眼泪却还是不停掉下。   那声“红娘”,在梦中的女人被身后一把利剑贯穿小腹,口吐鲜血倒下时,终于忍不住从喉间迸出。   他的娘亲,唤作红娘,在他爹爹枉死之后,他便一直这样唤着他的娘亲。   他曾幼稚且固执的以为,只要不唤娘亲,他便已经长大,便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只是,事实却是以最残忍的方式击碎了他的妄想,年幼的他,连自己的性命都需要别人救赎,更何况,是他发誓用生命来保护的娘亲。。。   梦魇,在那一刻,瞬间消弭。他直起身,揩去眼角处在梦中流出的泪水,再无法入睡。唯有提起剑,在那清冷的枫林之中用尽全力挥舞,才能让自己的心脏,不觉抽痛。   不知过了有多久,手中的剑柄磨破了手指,有鲜血顺着他掌心的纹路流下,远处,那暗沉的天际也渐被黎光取代,他,仍然无法停下。当那软软脆脆的小女童音在他耳旁猖狂叫嚣时,他才猛然从自己的执念与嗔狂中醒来。   他该感谢这小小狐狸,那一刻,所给予他的救赎。   “吱嘎”一声窗棱声响,敞开的窗子之外,漫天的月华随着青衣男子那矫健的身影追溯而来!   青衣的男子,在这烟雾缭绕中,以极快的速度掠向那红帐榻边,他本继续前至的身影,在看到床边那咳得满脸是泪,长睫晕湿的红衣少年后,一瞬顿下。   杀,还是不杀?   他本不是那嗜血之人,奈何这次任务,乃重重的机密,半点纰漏都不能出现,更何况是这样一个活生生的青年?   重逢之时两为难二   凛冽的杀气只瞬从他漆黑幽深的双眸迸出,灵活有力的右手,无声间已摸索出一把镫利的匕首,这匕首锋面莹蓝色的光,在烛光下仅一闪,已在空气中白色烟雾被划开的一刹,就要向伏在床榻边身着喜服的娇小少年纤细的脖颈处刺去!   “云哥哥。。。”   咳得虚弱且残喘的柔弱少年,喉间忽然溢出这样甜软而无助的喃语。   云哥哥。。。   云哥哥。。。   云哥哥。。。   像洞穿了流泻的时光般真实而虚幻的声音,让青衣男子绷紧的身形重重一颤,握紧在右手中从不离身的匕首涅牙“哐啷”一声掉下。   遥远而又恍然的记忆流水般涌入脑海。   “云哥哥,简直太好吃了!咱。。咱爱死你。。。这荷叶叫化鸡啦!”   “云哥哥,你这个大色狼铁公鸡!明明偷看了俺国色天香沉鱼落雁的纯洁小狐狸玉体,还不让俺看回来!”   “云哥哥,那林子东边的百年老蜂巢,里面的蜜有好几大锅那么多,又甜又香,好吃极了,你带我去摘去!呜呜。。。带我去啦!”   “云哥哥,爷爷的酒窑子可是个好玩的地方,我陪你去玩好不?”   “云哥哥,那千年老槐树下的小白鸟,又聪明又伶俐,我们去把抓它回来扔给爷爷玩!”   云哥哥。。。   云哥哥。。。   那已经消弭于自己世界三年的声音,那个三年中每夜梦回之时飘忽在耳畔的声音,那支撑了自己三年苦难与奋斗的声音。   是她,她回来了,林小狐。   青衣萧条的俊朗少年,如玉般俊美的脸上,如墨玉般莹莹生辉的眸光,紧紧锁着那红衣苍白的小人儿,花一样娇弱动人的容颜。   他不敢动,亦不敢开口。   他怕,这眼前的一切,这过分真实的重逢,似自己无数次酣梦之中的虚妄一样,一触即碎。   重逢之时两为难三   “咳咳。。。云哥哥。。。我好难受。。。你在哪里?”   咳得愈发嘶竭的人儿,小小的苍白的樱口张合,声音依然如曾经她是一只小小狐狸那般甜软动听。   青衣的少年,黑眸中涌动的水花渐渐褪去,他俊朗刚毅的脸上,此时已不觉间浮现出冰雪消融般的笑容,他俯下身子,劲瘦有力的右手轻轻抱起这小小人儿娇小馨香的身子,一个轻跃,身形已化风飘出了这雾障迷离的红烛新房。   坞虞城外水流涔涔的小溪旁,青衣少年打湿了手中的白巾,轻柔而又爱怜的为怀中人儿拭去脸上的遮掩皮肤的黄色草汁,望着她月光下灼灼生华的绝美小脸儿,不觉怔仲。   方才,他已为她服下了天真子师父专门为她配置的清心丹。   这丹药,是她还是一只小狐狸之时,天真子老头儿为了预防她再次过敏,精心调配而成。这么多年,云凉眠一直随身携带,从未忘记一时,他一直便坚信,有一天,自己还会碰到这可恨又可念的狐狸,会用得着这丹药。   不想三年多以后的今日,上天终给他眷顾,让他与这小家伙重逢。他本已满足感恩不已,却不想,更令他心曳神摇的是,这寡薄的无耻狐狸,过了三年,还会记得自己,还会记得,她的云哥哥。。。   云凉眠承认,当那声软软的“云哥哥”从她口中溢出时,他心中荡漾的莫大的欣喜与幸福。这令他牵肠挂肚了十多年的小东西,还记得自己!   喂她服下丹药,待她气息平复之后,他仔细观察她的脸,才发现,这小家伙脸上,涂的正是天地间难得一见的易颜草的汁液。   这草儿的汁液虽能遮去人的肌肤色泽,但唯一的缺点就是遇水即逝,于是,他方浸湿白巾,为她擦去脸上这易容的物什子,却是想看看,这成天叫嚣着自己是大美人儿的小东西,如今已长成什么样子。   重逢之时两为难四   灼灼生华的小脸,在月明下崔然的像皎月明珠,那娇嫩的小脸间,绝美精致的五官,更是让青衣男子呼吸不觉一滞,这小家伙,确实没有骗人,她幻化人形之后,果然是百年难遇的极品美人儿。   在云山与小狐狸和师父呆的八年中,他已见惯听惯奇闻异事,对狐狸能说话都已见怪不怪,更何况是这小家伙修成精气变成人身。   林小狐消失之后,师父曾对一下子变得愈加寡言沉闷的他说。   “云生,莫要担心,那小家伙不是轻易就能丢掉了性命的东西,她本身就是百年难遇的灵狐,又聪颖狡诈,定能随机应变,转危为安。今日之事,也或许会令她有一番奇遇,能早日遂了心意,修成人身。这也许正是她命里的造化,我们凡人,强求不得,你也切勿暗自愧疚责怪自己了。”   几日里消瘦了许多的白须老头,说完这些话,便是长长久久的叹息。   这些言语,何尝又不是在安慰他自己?   那长在心头已八年的血肉宝贝,就这样活生生消失不见,生死未卜,他和云生,怎能好过?   而今,云凉眠终于没有辜负师父临死前的叮咛,寻到了这缠人又令人牵挂的小家伙,只是,她长成大姑娘的模样儿,师父再无缘看到,亦再无缘听到,她软软脆脆的声音喊着“爷爷。。。爷爷。。。”   心头的苍凉被他强行压下,青衣男子垂下头,望着这酣睡在自己怀中,红衣似血的小小少女,扯起唇角,努力微笑。   这天真娇俏的小小东西,本就该开开心心无忧无虑,他怎么会忍心,让她看到自己的脸上有一丝不快与阴霾?   嗜睡的少女,这一觉醒来已是破晓之际,她用力拱拱自己身下所依的宽广温暖的胸膛,又眯着大眼,伸出如玉的小手直打两个大大的哈欠,才一伸懒腰,慢慢张开了惺忪的睡眼。   重逢之时两为难五   近在眼前的那张放大了的俊脸,成功的让林小狐打哈欠打到一半的小嘴卡在那里,她瞪大眼睛盯着那张星眉剑目俊美无畴的脸又看了几遍,才搅动自己的小脑瓜子使劲思索:奶奶地,难道老娘又穿越了??!!   咱昨晚明明是睡在别人脚头,如今却拱在了别人怀里!   最重要的是,貌似昨晚和咱共度春宵的是高幼薇高大美人儿,如今怎么成了个有点面熟的极品大美男了?!   难不成,老娘俺又梦游了?不对不对。。。梦游怎么会睡得这么舒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小狐郁闷的皱着眉头,直摇小脑袋。   她的动作,惊醒了浅寐中的男子,眨眼间,青衣男子已张开俊目,双眸灼灼地狠射向怀中之人。   张着大眼的林小狐,被抱着自己的沉默男子猛然张开的双目中,凌厉的煞气吓的一个哆嗦,赶紧狠狠一缩脑袋,猥琐极得垂下了头,片刻后,方才小心翼翼瞥着大眼,透过自己细密的睫毛偷瞄头顶上方美男的脸色。   云凉眠觉察到怀中人儿对自己方才警醒模样儿的忌惮,心中便是一阵懊恼。如今又看到她一如往昔般做过坏事后偷瞄别人脸色的习惯性动作,便不觉好笑。   没有表情的俊脸上的冰凉渐渐逝去,被浅浅的暖暖的笑意和柔情爬满。   这一刹,他漆黑的双眸微弯,其中有淡淡的波纹涌动,俊美的脸颊之上,若隐若现的小小笑涡,让他终于有了一丝暖气与随和。   此时,他轻启薄唇,声音爽朗动听:“林小狐,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又随便盯着男人看个没完,你到底知不知羞?”   这再熟悉不过的话语,再欠扁不过的强调,让看呆了美男美色的林狐狸,呆滞的大眼一眨巴,条件反射性的一鼓腮帮子,恶狠狠说道:“死小云子!你才不知羞!”   重逢之时两为难六   这样不吃亏的胁迫完,后知后觉的狐狸才张大小嘴儿,恍然记起自己说了什么。。   小云子。。。   小云子。。。   小云子。。。   面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云哥哥啊!是那疼了自己八年,宠了自己八年,照顾了自己八年,纵容了自己八年的云哥哥啊!   不觉间,林小狐灵动的月牙眼中,水光渐渐凝聚,微微上翘的小小鼻翕,也跟着煽动起来,她透过泪花,痴痴地望着这张别了三年之后,愈加俊美流畅的脸,再忍不住,一把扑进这人的怀抱。   他的怀里,依然有她再熟悉不过的樟木气息,那安定了自己八年,伴自己入梦了八年的气息,属于云哥哥的气息。   红衣的少女,一边窝在青衣男子怀里呜咽着哭泣,一边断断续续的控诉:“云哥哥。。。呜呜。。。我恨你。。。我恨你。。。你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丢在老槐树下,你怎么可以让我被一只小恶蛇给咬了,你怎么可以让我一个人在忘忧谷里苦苦修炼,饱受煎熬。。。你怎么可以离开我这么多年。。。我恨你。。。我恨你。。。”   拥着少女的男子,眸中淡去的雾气亦愈加浓重,他伸出双臂,猛地拥紧少女丰腴娇软的身躯,紧闭着眼,唯恐自己会有泪滑下。   小狐儿,对不起,这些年,我无法放任自己去寻找你,因为,我不想让自己,在这世界还有一份牵挂。   我的前路,本就是深潭与地狱,我怎么会,拖着你,一起奔赴?   许久之后,哭饱了的少女,扬起依然挂着两包水泡的大眼,嘟着嫣红湿润的小嘴,冲眼前俊美的男子撒娇地问道:“云哥哥,爷爷呢?我好想他。。。我想他的竹叶酿,还有你的荷叶叫化鸡了!”   说完,她一弯眼,像旧时那样,崔然便笑。   她没有觉察到,自己问出“爷爷”二字时,面前的青衣男子一瞬间僵硬的身体,还有眸中迸出的嗜血的光。   跟我回家一   终,青衣男子扯起嘴角,艰难的微笑,声音带着一丝不自觉的僵硬与颤抖,只是,那样大大咧咧的少女,没有觉察的到。   “爷爷啊。。。他还在云山之中等着我们回去呢,他说,等我办完了大事,找到小狐儿,就带着你一起回到云山谷中。。。爷爷还说,我们要一起在云山之中,不问世事,男耕女织,安享天年。。。只有我们三个,不离不弃。。。”   林小狐听了这样的话,乐得咋呼着小身板儿直拍小手儿,一边拍,她还不忘兴奋地说:“好啊好啊!就我们三个,一辈子也不出来,我还要每天吃云哥哥做得叫化鸡!”   说着说着,她挥舞小手的动作慢慢停下,连弯弯的眉头,也紧紧蹙成了毛毛虫样子。   只有爷爷云哥哥和我,三个人。。。在一起,一辈子不离弃。   可是,师父呢?   那个白衣如雪的,清冷萧瑟的谪仙男子。。。会不会,愈加孤单?   这伤神的问题,让林小狐的小脸儿也跟着微黯,但转眼,已被重逢的喜悦压下。她偎在青衣男子安定温暖的怀里,扬起挂着泪珠儿的小脸,软软问道:“云哥哥,你怎么会到了咱和高家小姐的新房里?昨晚可是咱的洞房花烛夜呢!”   说完,她自己也觉得好笑,不觉捂着小嘴儿“哧哧”笑出声来。   青衣男子望着她笑时越发美得花一般的容颜,不觉神色一怔,转瞬,他回过神来,跟着轻声笑出,含糊其词道:“我与那高丞相本有些渊源,昨日他女儿成亲,我前去拜访,后来便发现新房之中有所异动,前去探究,却不想,遇到你这么个新郎!”   说到这里,他薄唇微扬,俊脸含笑望着林小狐。   林小狐早被他脸颊上那甜死人可爱死人的标志性笑涡迷得找不到北,此时只能在心中恶狠狠告诫自己:林小狐,出息点出息点!你好歹也算一见惯了美男的极品小美人儿,对于这养眼的男色,一定要淡定淡定再淡定,无视之,不齿之,唾弃之!   跟我回家二   告诫罢,她方一骨碌大眼,装模作样地说道:“那云哥哥,你知不知道那高家小姐为什么要自杀啊?她好像不太满意这门亲事,连昏迷后都一直喊着自己情郎的名字。。。”   林小狐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皱着小眉头使劲思索。   站在她对面的青衣男子,俊美无害的脸上一瞬间有冷冻的迹象,却转眼了无痕迹。他轻揽过面前小人儿柔软纤细的腰肢,漫不经心说道:“傻狐儿,那都是她们女儿家的心事,我一个大男人的,怎么会知道。。。”   林小狐倚在他肩膀上歪着小脑袋仰头,也跟着应声道:“就是就是。。。那是她们女儿家的心事,光想想就让咱脑袋一个变两个了,更何况是去猜。。。”   青衣男子一垂头,一边含笑凝视着少女骨碌骨碌乱转的大眼,一边伸出右手捏着她柔软的小小鼻头,宠溺说道:“傻狐儿,难道你不是女儿家吗?”   林小狐一怔神,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还是一如花似玉的黄花闺女这个事实,立马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般,一下子跳离面前青衣美男子的怀抱,涨红着小脸儿难得结结巴巴:“咱。。。咱。。。忘了。。。云哥哥。。。男女授受不亲。。。你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你的错觉。。。错觉。。。”   她一边艰难的冲面前的美男狡辩着,一边在心里狠狠比着中指鄙视自己,一有男色当前便晕晕乎乎,忘记做人的礼教和身为一个女子的矜持。更是把师父临行前的交代忘个一干二净!   云凉眠望着这小人儿后知后觉的可爱模样儿,不觉脸上的笑意愈加浓重。他朝少女缓缓伸出右手,声音如浴春风般的诱惑温柔:“小狐儿。。。没事,我是你的云哥哥。。。”   对啊,这个人不是别人,是云哥哥啊。这样想着,林小狐这渣又无耻至极的收回刚才对自己的鄙夷,眯着大眼一笑,把自己的小手儿递至面前星眉剑目的男子掌心中,脆脆说道:“云哥哥最好了,我最喜欢云哥哥了!”   跟我回家三   青衣男子心头一动,冰寂已久的心,忽然有一股暖流直注,随即强烈的跳动。她说,她喜欢他。这自己看了十年,宝贝了十年,又思念入骨了三年的小家伙,说喜欢自己。那多年没有感受过的幸福的感觉,便忽然汹涌。他不觉间愈加抓紧少女柔软的小手儿,唇角大大扬起。   片刻,青衣男子平复下心绪,对着这小人儿含笑说:“小狐儿,我带你回家。。。”   林小狐张着一双水雾蒙蒙的大眼,疑惑地念出这个陌生的字眼:“回。。。家。。。?”   青衣美男望着这小人儿困惑不解的样子,温声解释道:“对,是回家,回我们的家。。。”   然后他侧过脸,对着身后郁郁葱葱的森林打了一个口哨,丛林之中,一匹红色骏马便一声嘶鸣,飞奔而来。   林小狐的视线便立马被眼前这神勇高大的马儿所吸引,她一歪小脑袋,凑至这马儿肚子上,好奇无比问道:“云哥哥,你这马儿是公的还是母的?”   青衣美男望着她这般天真可爱的模样儿,一直挂在嘴角的笑纹愈加深重,他开口,声音若冰玉相击:“这是我的马,名字唤作朱颜,是匹母马。”   他这些话儿,当下把林小狐乐得一眯大眼,一拍小手儿,脆生生兴奋说道:“太好了太好了,我的马儿唤作灰烬,是只公的,正好能和你的马儿配成一对!”   说完,她又是对自己的提议满意的不得了,笑弯着大眼不停抚摸着那朱颜马儿柔顺光亮的毛皮。   一马二人的身影在空阔无人的道路上驰骋,所到之地越隐蔽幽深,连脚下的道路都跟着愈加错杂难走,最后,林小狐和云凉眠不得不下马徒步而行。   那极有灵性的马儿朱颜,待主人下马后,不等交代,便回头一阵嘶鸣,转身跑进灌木密集的丛林深处,看得林小狐张大小嘴儿望着它的背影一阵艳羡。   跟我回家四   云凉眠看着她这般少见多怪的模样儿,只是伸出手轻拢她鬓角的碎发,柔声说道:“朱颜是匹好马,很通人性。”   这话儿让林小狐回过了神儿,绽开小嘴儿,明晃晃一笑,得意洋洋说道:“我家灰烬也很通人性,云哥哥,你以后也要帮我把他训练的和你家朱颜一样,与我心有灵犀一点通!”   说罢,她便主动拉起云凉眠的右手,顺着那曲曲弯弯的羊肠小道向前走去。   他们如今所在的位置,大约是坞虞城以南有几十里远的一个小镇后面,名唤沂罗山的山脚往上,未止山腰的地方。这里地势僻静,人烟稀少。遍布的荆棘林,漫山遍野。   此时,那青衣男子含笑由着少女拉着自己的手,穿过羊肠小路,向着一片灌木堆积的荆棘林走去。   翻过这细密隐蔽的灌木林,赫然映入眼前的,便是在那半山腰处,若隐若现的一个精致的小木屋。   坐落在半山腰处的小木屋,隐匿于一大片的枫叶林中,幽雅僻静。此时仍是夏末之时,枫叶还未红,点点黄绿交杂,将那尖顶的小木屋趁的愈发祥和而温暖。木屋外围有精致的篱笆环绕,上面布满了开着白色小花的藤蔓类植物。美得好似少女年幼时的童话。   云凉眠含笑望着身侧的少女,惊的小嘴儿微张,满脸震撼的模样儿,满足极的开口。   “小狐儿,这是我们的家,你喜欢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亲手种下,一门一窗,也都是我亲手做得。”   凉沁的泪随着这玉石相击般清冷动听的声音涌出,不觉已爬满整个眼眶,娇弱绝美的少女,声线颤抖,声音哽咽:“云哥哥,我很喜欢。我有家了…”   说罢,少女噙着泪,嘴角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快乐的向小木屋里跑去。   青衣男子在她身后,长久凝视她雀跃美丽的背影,满脸笑意。   小木屋虽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跟我回家五   林小狐和云凉眠挽起袖子不到一个时辰已将小屋清扫的整洁干净,焕然一新。   林小狐还不忘采来大束各色的花儿,插在自己用柔软荆棘条子编成的花瓶里,放在窗台处。   做完这一切,她方伸出小手儿一摸额头上的汗,望着这属于自己的家,笑得眉眼弯弯。   屋外,手中提着两只新鲜野鸡和一条草鱼的云凉眠已经走了进来。望着屋里围着自己的旧衣服,小脸灰灰,却笑得万分璀璨的人儿,心间不觉被幸福涨满。   “云哥哥”,看到站在门口星眉剑目的英俊男子,少女一边脆声喊到,一边小跑过来。   她弯着小腰望着青衣男子手中所提的东西,吸溜着口水,没出息道::“云哥哥,今晚你一定要给我做荷叶叫花鸡吃!”   她复又想到那荷叶叫花鸡美妙的味道,不觉口水流得更胜,连大大的黑盈盈的狐眼,也跟着变得愈发水亮。   青衣男子无声的笑起,左颊上的笑涡愈发魅惑动人。   他伸出空着的左手,轻弹少女光洁的额头,像小时候那般的语气宠溺说道:“林小狐,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只狐狸?居然把自己当猪养。”   被弹到的少女,一噘小嘴儿,大眼中水气一聚,可怜巴巴的气呼呼说道:“云哥哥,你又欺负我!我要告诉爷爷去!”   青衣男子脸上的笑容便有一瞬间的勉强,终,他扬起更大的微笑,柔声说道:“小狐乖,云哥哥给你做好吃的。”   林小狐小脸上佯装的嗔怒才一瞬间散去,她亲昵的挽住青衣男子的胳膊,得意洋洋说道:“我就知道云哥哥最好了!”   阔别三年,云哥哥的手艺没有丝毫退减,反而愈发精湛。咱可越来越有口福了!   狼吞虎咽啃着又香又酥的那荷叶叫花鸡的某狐狸,眯着大眼得意想到。   梦魇宫之行一   她的身侧,青衣男子正认真的给骨碌碌煮着的清炖鱼汤放佐料。汤锅下的篝火,映红他俊朗平静的脸,也让他整个的人,在这一刻,散发着暖融融的气息,更是令一边吃着美味还不忘目色男色的林狐狸,不觉看呆了过去。   还好,我有云哥哥,我的云哥哥,不会像师父那般,不食人间烟火,远到无法触及。纵使云哥哥,也是那般清冷的人,但他对我,永远是暖暖。   空气之中,散溢的鱼汤香味渐渐变得浓烈。   被一只鸡塞得半饱的狐狸,凑过小脑袋,又无耻的对着这鱼汤大流口水。   云凉眠含笑看着她小脸上满布的馋样儿。拿过一个木制小碗,洒上芫荽,舀进已经炖的乳白鲜美的鱼汤,递给那贪嘴的狐狸。   深木色的碗,盛着乳白纯鲜的汤液,几片青翠新鲜的芫荽叶子飘浮在上面,说不出的诱人。   林小狐先嘬起红嘟嘟的小嘴儿吹散上面聚集的热气,才凑过去眯着大眼美滋滋的喝了起来。   山潭中的草鱼向来鲜美,又熬了大久的时辰,入味的很,鲜香味美,让林小狐恨不得把肚皮喝炸!(妖:委屈啊委屈…大半夜饿着肚子码字,忍不住总往吃的方面想,大家别骂偶,呜呜…)她这一脸享受肆意无比的模样儿,让一旁的青衣美男也跟着心中一片温暖。   纵使前路坎坷,泥泞不堪,又当如何?只要能看到她这般幸福的模样儿,我以尝极乐…   云凉眠脸上温暖的笑意是被身侧树桠上一只夜鹧鸣叫所打断。   那急切叫灼的叫声,令他脸上的暖意渐渐消弥,转眼被森然的寒意取代。   他伸出手,轻抚依然美美喝汤的少女的小脑袋,柔声嘱咐道“:小狐儿,我有点事要离开片刻,你一个人先好好休息。不用等我。”   林小狐抬起埋在锅里没出息的脑袋(妖:她已经搬着锅喝开了,我也好想喝,口水…),一扁小嘴儿,可怜巴巴说道:“云哥哥,那你快点回来,我一个害怕。。。”   梦魇宫之行二   云凉眠知道她此刻的表情定是故意装出来的,却还是不忍心看她小脸儿上难过的模样儿,所以他轻声开口道:“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   然后,他直起身,一个雀跃掠影,身形已化作清风,消失在这苍茫夜色之中。   晨光透过木制窗棱间的缝隙,被压成一条金线,映在木屋中酣睡的小人儿,绝美的小脸之上。   从光洁的额头左侧,延伸至左眼睫处,映出几根纤长的睫毛的影子,再往下,是光滑白皙的脸,在这光下,愈发显得闪耀圣洁。   窗外的鸟鸣渐渐哄起,床榻上的人儿,长睫忽然微抖,点点盈盈如水的亮光,随着她逐渐张开的眼眸,越来越多。   终,小小人儿伸出小手,拍着殷红的小嘴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过于宽大的青色衣袖,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露出一截嫩如凝脂的藕臂。   林小狐香甜无梦的睡了一大觉,张开大眼,看着自己所在的唤做家的地方,眉眼便不觉弯起,她直起身,紧了紧自己身上所穿的宽松衣服的腰带,一个筋斗便跳至地上。   她昨天的衣服,因为打扫房屋沾惹了灰尘,索性褪下。她的身上,穿的是云哥哥的衣服,暖暖的,软软的,还有他身上再熟悉不过的樟木香味,只斥鼻尖肺腑。   屋内的一切和她昨晚入睡前一样,没有任何被动的迹象,难道,云哥哥昨夜没有回来?   这个问题让她溢满笑意的小脸儿上,笑痕不觉清减,连弯弯的妙眉,都跟着蹙起。   或者…是云哥哥觉得男女有别,所以晚上特意不回来,又跑到林子里一个人练剑去了,想到这里,她的小脸儿复又变得明亮起来,连小嘴儿都跟着笑的咧开。   云哥哥,真是和师父一样滴好男人呢,不像小顾子和凤桃花,一个色狼,一个骚包!   梦魇宫之行三   晨光中的枫树林,似笼罩在一大片圣光中仙境,碎金的光斑透过细密的枝叶,点点洒落,将林小狐本就明媚生动的小脸儿,映得愈加璀璨如华。   云哥哥,在哪里呢?难道和咱躲猫猫玩?哼!等咱找到他,非得狠狠折磨他一番不可!这样想到,林狐狸小脸儿上的笑容已一转眼变得得意和猥琐起来。   潮湿的枫树林,有招摇的小鸟儿肆意喧鸣,不知名的昆虫也在咕咕叫嚣,只是,这晨光笼罩的任何地方,都寻觅不到那一如幼时般少年青色如雾的熟悉身影。   云哥哥。。。。他没有遵循许诺,按时回来。   他也和顾天澜一般,背弃了诺言,丢弃了她。   这个唤作家的地方,一瞬间温暖尽散,变得清冷薄凉起来。   青衣素袍的少女,泪,不觉盈睫。   斑驳的流影,划过那一树绿叶,投至少女苍白暗伤的脸颊,将那漆黑纤长的眼睫之上,颗颗泪珠儿映得光华璀璨,炫目动人。   这般凝滞的树林,近乎静止的空气,突然被几股凌厉的风劈开,暗流随之涌动。   陷在悲伤之中的林小狐,纵使情绪低迷,也感觉到这附近多出的人的异动。   她猛地惊醒的张大眼,灵敏的环顾周围,小身板儿上的肌肉也不觉绷起。来人,并不是云哥哥,且不止一个。   电石火花间,几丛黑影似光似箭,飞跃闪动,齐刷刷出现在林小狐前后左右的位置,围成圈儿将她制在中间。   定睛细看,便发现,这几个黑影皆是浑身黑衣,面带黑色面罩的暗人。此时,都只留着露在外面一双冷冷的眼睛看着自己。她的容貌,即使不刻意作出妩媚之色,也是惑人诱人至极,这几个人,见到她之后,却面不改色,着实是怪异。   其实,她不知道,这些暗人,本就是从小用尽各种狠毒严厉之术调教出来,只知道杀戮与忠贞,对外界向来无欲无求,所以,她国色天香的喷香小脸儿,此时倒是生生被埋没了起来。   梦魇宫之行四   望着周遭环顾的暗人,林小狐不觉吸气,饶是她轻功出众,也不得不喟叹,这几个人的轻功不凡,较之自己,也仅差分毫。   况且,这些人的身手也定然不凡,对付自己,早已绰绰有余。只是,此时不见他们身上有杀气,难道,是另有目的?   云哥哥寻觅的地方极为荫庇,这些人,又是如何寻来?   难道。。。云哥哥昨夜未归来,是与他们有关系?他,可是遇到仇家?遭到了什么不测?想到这里,她的心剧烈一痛,绝美的小脸儿也跟着一白。   僵持的片刻,那为首的暗人终于开口,声音粗嘎冷漠。   “小姐,我们是梦魇宫的人,本宫宫主相请,请您移驾,和我们走一趟。”   此时的林小狐眉目间伤痛紧掩,听了那暗人这些话,心中的担忧越聚越多,所以,她声音颤抖,愤怒质问道:“你家宫主又是何人?!我并不认识他!为何要与你们走一趟!还有,云哥哥,现在在哪里?可是,被你们宫主抓去了?!”   她的声音,到最后一句时,越放越小,眉目间的凄苦挣扎,也愈来愈多,似乎是不忍心问出来!   那黑衣暗人,听到她这厢质问后,冰冻的眸中有异样的波纹一闪,片刻,他依然冷声作答,不卑不亢。   “小姐,属下只知道,我们宫主,姓云。”   梦魇宫的宫主,姓云。   那么,云哥哥或许根本没有遇到危险,只是碰到了亲人而已。这样深思百转间,她脸上的苍白才慢慢褪去,换成余悸后的疲惫。   她微抬眼眸,对着那黑衣人内敛的双眼,沉声说:“好,我跟你们走。”   一行人提气而行。树桠枝端雀跃间,已不觉走了数远。   渐渐的,所到之地越来越开阔与清明。不一会,在众人的视野里,峡谷深处的一座石色宫殿,若隐若现。那宫殿在已愈加明亮的日光映衬下,直如仙境一般。说不出的惊心动魄!   梦魇宫之行五   宫殿愈来愈近,足下之地也越来越开阔。林小狐心中的疑问也愈来愈多,原来,在悬尔阁听众人口中所提的神秘的梦魇宫,便在这里。怪不得被人说是行踪隐蔽,难以琢定。   这宫殿所在地,还真是一个大大隐秘的地方呢!   原来,这梦魇宫居然建在这沂罗山的山谷狭凹幽深之处,被外围的繁盛森林和一条大瀑布遮掩杜绝,隐秘异常,若不事先知晓捷径密道,寻常人纵使再费劲心思寻找,也难以觅到。   想到这里,林小狐不觉在心中暗暗钦佩那宫主的心思细密。   宫门口是极普通的石制台阶,沿着这台阶随身遭的暗人走上去时,林小狐一路上颠簸起伏的心也跟着静下,脑海中的疑问却汹涌了起来。   云哥哥,怎么会和江湖上这么神秘的组织有所牵连,他在云山之中至少待了有八年,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忽然出谷?   况且,他这样的人,应该是闲云野鹤,怎么会与高丞相,颇有渊源?   还有那重逢的清晨,他惊醒之时,眸中凛冽的杀气与警惕,都让她心揪。   三年未见,云哥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知不觉间,她已行至大殿,空阔的殿堂视线很暗,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压抑与沉闷。   殿堂之内,两排烛光,在置物的方格之中摇曳,点点森然,直渗肺腑。   陪行在林小狐身侧的众暗人已在大殿门口退下,所以此时,偌大的殿中,只有林小狐一人。   林小狐伸长着小脑袋,一边鬼鬼祟祟的打量着大殿之中的摆设构造,一边在心中暗暗揣测,这黑乎乎阴森森的大房子里,会不会忽然冒出什么牛鬼蛇神,猪头马面。   想到这里,她不由打了一个哆嗦,愈加缩紧身板儿,抱紧小胸膛,似乎这样,那些东西便沾不到自己。   “哈哈!我家凉眠心仪的女子,果然是天姿国色!”   梦魇宫之行六   大殿之中,一阵直达肺腑的浑厚男音,忽然从四面传来!   紧接着,一身暗色布衣的中年男子忽然从那殿中央椅座背后的石门中一跃而出!   待这男子在大殿中央站定时,林小狐才来得及看清他的眉目。   这男子,看年纪约有四十余岁,面目英俊深邃,犹如雕刻。他的眸子,幽深阴郁,其中精光流动,看得人一阵心颤。   男子的眉目,与云凉眠有几分相像,却又更加沉郁莫测,冷然不定!   这人分明是一个帅大叔嘛!林小狐在心中暗暗给这男子下好定位,才一歪小脑袋,脆生生问道:“帅大叔,就是你请我来的吗?到底有什么事啊!我家云哥哥去哪里了?可是你看他好看,留下来了?”   说到这里,她眉头一皱,看向中年男子的视线已多出几分提防。   奶奶地,上年纪的人都容易变态,万一这帅大叔真的是一背背爱好者,咱那可怜滴云哥哥,不就贞洁不保了吗?   想到云哥哥那般牛掰哄哄的人,屈辱的被一个中年大叔压在身下,满脸忿恨,最后,云哥哥银牙一咬,一股鲜血从口中溢出,顺着嘴角流下。林小狐便有种想哭的冲动!   是啊!像云哥哥那般贞烈又冰清玉洁的人,一定会为了自己的清白,索性咬舌自尽了去!   这很黄很暴力的黄面,一在林小狐脑海中浮现,她对面前这帅大叔的印象便不觉飞流直下。看向那大叔的眼神,也是哀怨含恨。   而那帅大叔,似乎却对林小狐眼神的变化无所理会,只是俊脸含笑,曼声回答道。   “姑娘,凉眠本就是我的侄子,他在我这梦魇宫之中,也是理所当然。”   说到这里,他声音一顿,脸上话中的笑意也跟着顿消,换成冷冷的,狠狠的表情与语调:“我今日请姑娘来,只是想告诉你,三日之后,就是我侄儿与高丞相之女高小姐成亲的日子,我不希望,姑娘的存在。。。惹乱了他的心智,更让他忘了自己身上的担子!”   梦魇宫之行七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已杀气涌动。   而那张大小嘴儿,呆呆站在殿中央的少女,却是再无暇理会那其中的杀气。   三日之后,便是云哥哥成亲的日子。。。   三日之后,便是云哥哥成亲的日子。。。   三日之后,便是云哥哥成亲的日子。。。   那个人,那个宠了自己八年,爱了自己八年,疼了自己八年的人,那个给了自己一个家,给了自己这天地间最初的温暖与依靠的人,那个冷漠决绝,只会对自己温柔如水的人,三日之后,就会成为别人的丈夫!   而自己,再无法在他泛着樟木气息的怀抱里肆意妄为,再无法,挽着他的手,肆无忌惮的要求他为自己做任何,也再无法,和他待在那个他亲手修葺,他们一起打扫的家.。。。   压抑的绝望忽然铺天盖地而来,这空阔而沉寂的大殿,忽然像极了一个大大的坟陵,葬祭着曾经,无尽的情谊和不竭的温暖。(妖:一边写着,一边内牛满面。。。。我真容易伤感啊。。。)   怪不得,听到云凉眠两个字,会觉得耳熟,这便是新婚那夜,高幼薇口中,思念入骨,情至心血的情郎啊。。。   怪不得,他丢到自己,不肯回来,原来,是忙着筹办三日后的洞房花烛。。。   云哥哥,既然不想要我,为何还要在那房中认出我来?如果你当作从没有看到我,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如今日这般。。。痛彻肺腑。   你在我心中,也永远停留在三年前的模样。恍若初见,暖意无边。   面色已惨白如纸的少女,咬紧双唇,紧紧盯着那中年男子脸上莫测的笑,声音颤抖而低沉,她说:“我不信,云哥哥绝对不会这么对我。。。绝对不会。。。”   或许,只有这样问着他,这样告着自己,她才能让自己不倒下。   云哥哥,你不会这样对我,对吗?   我只是一个无用的女子而已   那中年男子看着面前少女这般模样儿,薄唇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反正,她是将死之人,索性,让她死的明白。   “来人!”   他直起身,对着殿外的门人一声清喝,已有两位暗人瞬间出现在殿中央,恭谨的跪在那里。   “带这位姑娘去芳菲苑。”   林小狐跟在这两位暗人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向着那芳菲苑的方向走去,她小脸儿上的神色是不定的仓惶与无措。   云哥哥,请你一定,不要辜负我,一定不要。   你是我如今,唯一的温暖与寄托,我求你,不要丢弃我,求求你。   空气中的花香之气越来越浓,待她回神之时,以至一处桃花遍野的桃林之处。   繁盛的桃花林,像连绵到天际的粉色云朵,无边无际,美得似画一般。   一丛茂密的桃花树下,那青衣男子,眉眼含笑,满是温情,为那站在面前的白衣少女,拂去沾在她乌黑发间的桃花花瓣,白衣少女扬起脸,瞳仁笑弯,望着面前的良人,情不自禁的,将小脸儿偎向他的胸膛。这般画面,缠绵缱绻,温馨美好,谅任何人看了,都不忍打搅吧。   只是此时,那隐在一丛草蔓枝叶间,脸色白如纸的小小少女,被掐出血痕的如玉小手儿,狠狠捂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呼吸都变得艰难。   云哥哥,这是梦吗?   那,这真是个噩梦。   可是,如果是梦,我为什么,会这么这么的疼。为什么,会觉得,心被掏空,被刀绞,一般的空洞和疼。   前世之时,我的母亲,指尖夹着纤长的烟,冲我吐着烟圈,神色讥讽:“林娆娆,林娆娆,缠缠绕绕,圈圈绕绕,都是个扫把星,都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野种!所以,你不要奢望,有一天可以喊我妈妈,你不配!你知道吗,你不配!”   眼泪顺着她绝望闭上的眼留下,像那些温热的血液般,肆意枉然。   是的,云哥哥,我不配。   不配得到一点点幸福。。。。   一枚淬毒的细针,从无知无觉的少女身后,直刺她脖颈后面正中之处的天池穴,瞬间毙命,分毫不差。   软软倒下的少女,渐逝的记忆里,只剩下耳边飘渺至极的对话。   “宫主,这样杀了她,少主发现后,会不会恨我们?”   “哼!一个女人而已!三日后,他就要同高小姐成婚了,哪里还来得及管这女子是死是活!唉。。。虽然他对这女子感情颇深,我也不得不这样做,一来与高相的联姻实属必要,有了高小姐这枚人质,朝中能被我们调动的势力已有大半。。二来,我不允许有人可以禁锢凉眠的心,决不允许!他心中要铭记的,是灭族之耻!丧亲之恨!而不是儿女情长,一个女子!”   “这女子确实容颜绝色,气质不俗,却不能为我们所用,只能除之,真是可惜啊可惜。。。”   意识渐渐越来越淡,越来越沉。终,空白一片。   是啊,云哥哥,我只是,只是一个无用的女子而已。   第三卷身陷尘嚣终。   相忘于江湖一番外墨莲   云山之处,有谷深匿,谷有仙人,名唤墨莲,矫若游龙,栖若翩凤,惊艳绝伦,恍若天人。   墨莲,沉若泼墨,淡如芙蕖的人,是他啊   …   与世隔绝近十年,白纸般孤寂单调的二十余载,怕是任何人,都要被打磨成这般清冷薄凉的性情吧…   晨起,着衣而起,日落,合衣而卧。他以为,他的一生,都要如此。   可是,自从她来了,这如纸的生命,仿佛,一下子浓烈了起来。热的温度,烈的色彩,还有,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幸福与温暖,一瞬间,全部涌出。   小狐儿,便是这样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三个字,从此,成了他生命之中缺少不了,移除不掉的挂念与牵绊…   活灵活现,聪慧狡黠,惊艳绝伦的人儿,喜欢他啊…喜欢他啊…   原来,除了师父,除了莫紫蓠那厢年少迷恋…还有这样一个美好的人,挂念他,喜欢他啊…   他,怎会辜负她,怎会冷淡她?   可,他终究,把她推向了离自己最远的地方,远远观望,念念不忘。   十三岁那年,床榻之上,目光灼灼的师父,对他讲,“墨莲,你本就是莲妖与上神苟合而诞的私生子,注定,是天地间容不下的异类…今,师父将去,无法再遮掩你的气息…天谴,终将至。大漠之北,云山深处,忘忧之谷,与世隔绝之处,可收容你…从此,再莫出谷。孽障出世,天雷地火,只瞬迸发,那时,怕无人再可护你…性命堪忧,前尘未谱…墨莲,为师将逝…放不下的,唯有你。隐于忘忧,平安一世,千万珍重…”   眸中星光渐散渐逝的老者,讲完这样话,便带着满腔的牵绊,沉沉闭眼,再未张开。   那一刻,饶是清冷寡言如他,也忍不住,雾气迷眼,星眸闪烁。如玉的脸苍白如纸。   这是他,此生此世,唯一一次流泪,从此,再没有人,值得他难过悲伤,再没有人,令他心绕神系。   呵呵,莲妖,上神,那,他算是什么,不是精,不是怪,不是人,不是神…什么都不是…何处都不容…   小狐儿,你会因自己是妖而难过自卑,可知,我,连妖都不如。   你心目中,最过完美,恍若天神,无所不能的师父…根本…就是一个怪物,一个怪物啊…   师父,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不离弃。   少女扬起绝美的小脸,语笑嫣然时,他多想执起她的手,说,好,一辈子,不离不弃。   少女泪盈于睫,夹着哭腔对她说,师父,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只是,喜欢你而已。   那一刹,他心中百般的酸楚痛苦与纠结…他多想伸出手,将她拥至怀中,为她拭去眼泪,拭去心伤。   只是,他不能…他不能!   她还只是单纯如纸的孩子…他怎能为了一己私欲,锁她一生一世。   这般华美灿烂的少女,他终究,留不住,不可留。   罢,罢…如此放手。换她一世无忧安乐,怕是他能为她所做的最多。   小狐儿…再也,不要回到忘忧…再也不要。   忘忧,相忘之处…   不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从此,你不再是我的徒儿,我也,再不是你的师父。   墨莲,林小狐,你是你,他是他。再无干连…再无牵缚…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不知,纵她一世不知,又有何不可?   因为很多童鞋爆喜欢美人儿师父,所以特奉献番外一篇,吼吼~~以后哪位男主人气高,都会加番外滴,大家多多留言支持,某妖感激不尽~~   重生上   第四卷:风云骤变   林小狐感觉自己的身体忽然变得很轻很轻,轻得似乎没有任何肩负和压重,连那昏倒前,抑在心中排山倒海而来的尖锐疼痛,也忽然不见。这样,真好。   所以,她舒服的翻个身,想在这醉人的安逸里睡去。   “小狐狸!别睡了!再睡你就死了!”   一个焦急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叫道。   真讨厌,烦死了!林小狐不耐烦的把身子朝下,皱着眉头,捂紧耳朵。   “唉,若你真的像这样逃避下去,一梦不醒,我也再帮不了你。。。”   那声音黯然叹气,然后这样叹息道。片晌,那声音又带着几分八卦无耻问道。   “难道,你就真的舍得你那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师父?舍得丢弃自己好不容易修来美女皮囊,愿意散尽修为,重新变成一只丑巴巴的狐狸?”   虾米?!离开美人师父,重新变成只要姿色没姿色,要身材没身材的狐狸??!!   这怎么可能?!   浓重的睡意瞬间散去,林小狐霎那张开大眼,骨碌一下爬起!   四周依然是浓重而茫然的雾气,她的存在,似乎也只是虚妄的潜入。这熟悉的雾气,让她甚好的记忆忽然想起:这正是那小气的大胖和尚的太虚之地!   我怎么,又到了这里?那次是脱胎换骨之痛,这次,又是为什么呢?   记忆忽然似翻滚的水般涌动。   “三日之后,他就要和高相之女高小姐成亲。。。”   “只是一个女子而已。。。。我不会允许,有人可以禁锢凉眠的心!绝不允许!”   钝痛随之袭来,少女捂紧自己的抽搐的心房,面色惨白。   隐在暗处的弥勒忽然叹气,然后是暖人肺腑的佛音:“小狐狸,世间爱恨情仇,男女之事,本就最过伤人,你初历情伤,难过是难免的,只是今后,一定要小心行事,爱惜自己的性命,贫僧赠你的保命锦囊,而今已用去一枚,剩下的两枚,希望你不会再用到。。。”   这声音犹如春风吹拂,让少女被割伤的心脏有一响的安抚,仿佛不那么痛了。   重生下   稍顿,那声音犹豫几次后,放轻声说道:“真亦假来假亦真,有时,眼前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要相信,自己的心。。。”   要相信,自己的心,可是,云哥哥,你已经让我丢了心。   较之方才,更浓重的睡意忽涌,神伤的少女,眼皮不觉越来越沉,终,睡了过去。   “啾啾,啾啾——”   焦急的鸟鸣声就在耳畔叫嚣,连额头都是被这叫声的主人尖尖小嘴狠啄的疼痛,林小狐气呼呼的猛地张大眼,一把坐起,伸出小手儿狠狠揪住那小白鸟的小身板儿呲牙咧嘴爆叫:“小白你个渣鸟!当活体智能钟当上瘾了!又来搅老娘清梦!更可恶的是,你居然还敢啄我如花似玉的额头!当老娘还是只狐狸吗?!咱是美女!美女啊!你啄破了咱的皮囊让咱以后如何混啊!”   她怒气冲冲的一口气叫嚣完,才恍然发觉,那小白鸟儿,此时正哀伤的望着自己,眼神仿若失散多年的恋人,想到“恋人”这两个字,林小狐一打哆嗦,顿觉自己喉间卡了一只活苍蝇。   而此时,更令她倒胃口的事发生了,小白那渣鸟的小灰眼珠儿里,居然掉出一大颗泪珠儿,小脑袋,也浓情蜜意的偎向她的小脸儿。   这动作刚一作出,林小狐就像被马蜂蜇到了一般,一把丢掉这破鸟儿的身板,“呸呸呸”直擦着那抓过小白的右手,一脸嫌恶。   而那被这不解风情的死女人丢在地上,摔得小眼儿乱冒金星的小白鸟,却是一阵扭曲的“啾啾啾”叫声,来发泄自己对面前这可恶狐狸无比的鄙夷和恨意。   原来,我们家小白,嗅到林狐狸这渣气息慢慢微弱的异动后,鸟不停翅的撑着小身板儿飞来,她在这山谷之中找了大久,才找到林狐狸被人丢在这乱木从里的尸体。   别惊讶,她找到林狐狸之时,这厮确实没了气息,是一尊尸体。   重回悬尔阁上   想到这相依为伴三年的狐狸就这么噶屁了,想到那天仙般主人得知这狐狸噶屁后的反应,她的小身板儿便是一阵哆嗦。   哀伤和悲苦一起涌动,所以,她便在这狐狸尸首旁哭起丧来。一边哭丧一边回忆三年来与这恶毒无耻狐狸的点点滴滴。   谁知,她刚刚回忆到林狐狸被主人吊在树上狠狠惩戒,而自己在一旁欢呼歌唱时,这狐狸的尸首便诡异的有了气息。   这个发现,让她顿下回忆激动在她的耳边鸣叫,然后便有了上面的一幕。   平复下心中对小白这渣鸟异常的诧异,林小狐黯然垂下眼,却是又想到那让她刻入骨髓却又痛彻心扉的人。   两行清泪,随着她闭下的眼睫流下,沿着绝美的小脸儿直流过脸颊,划过素白的下颌,最终掉进身下的泥土里,不复存在。   云哥哥,无论怎样,我还是希望,你能幸福。   人声鼎沸的悬尔阁门口,一个青衣小少年,小脸儿贴着木门,露出一只骨碌碌转着的大眼,偷瞄着那厅堂中央,忙碌的小豆子和门神般黑着面的哼哈二将。   唉,丢人啊丢人,咱无故失踪这么多天,如今又身无分文,肚子空空,若是这样堂而皇之的回去,保不准会被哼哈二将如何耻笑,那凤桃花也会在心底万分鄙夷咱,唉,纠结啊纠结。   哀声叹气的狐狸,不觉身后已经多出一堵妖冶的人墙,只是垂着小脑袋,失魂落魄的转过身子就想暂时离开。   岂料,那堵人墙委实贴的她太近,以至她方一个转身,可怜的小鼻子便撞在那人墙之上!   坚硬的胸膛,当下让她的小鼻子变得酸酸,一泡眼泪也不觉条件反射的涌进眼眶。透过雾气朦胧的泪眼,哀哀望着自己头顶那黑乎乎的妖冶俊脸,她一扁小嘴儿,委屈巴巴说道:“凤桃花!你属鬼的!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重回悬尔阁下   头顶跟着传来咬牙切齿,强抑愤怒的声音:“呵呵,林小狐,原来,你也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然后,没等林小狐品出他这半阴不阳的话中的深意,她的小身板儿已被他伸出的猿臂狠狠揉进了怀里,这一揉的猛力,却让林小狐本就受了挫的小鼻子又跟着被撞到,更多的眼泪汹涌出来。所以此时,即使她不想自己眼泪汪汪,也已经眼泪汪汪了。   这时,头顶那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已游移至她的耳畔,吐气如兰:“林小狐,难道,你最擅长的,便是让人担心吗?”   那声音之中,隐匿的情谊与担心,那么浅显悠长,让林小狐恍惚游荡着的心,不觉渐渐着落。   满怀的罂粟香气,魅惑而缭乱。却在这一刻,给了她莫大的温暖与安定,她第一次主动回抱住这温暖宽广的胸膛,声音哽咽:“凤鸣,对不起。。。。是我不好。。。”   她所住的锦苑一如既往,梅兰竹菊四大丫鬟依旧依然恭谨寡言。   躺在自己槐树之下,那久置多时,铺着貂皮的柔软躺椅上,林小狐大眼眯着,满脸享受。   她漆黑如缎的发间,一只纤白修长的手,正轻轻为她梳着那刚刚洗过,还未全干的发。纤长的指温柔而爱怜,在那如墨的青丝间穿梭,气氛说不出的美好温馨。这份美好和温馨,让那素手往上,红衣男子俊美妖娆的脸上不觉漫上一阵恍惚。   曾经,也是这般的槐树下,槐花尽开,铺撒满地,浓郁的香甜气息充斥着鼻翕。小小的幼童的他,搬着小矮凳,垫着脚尖,缓缓梳拢母妃的青丝,也是这般光滑如丝缎的触觉,也是这般柔亮的色泽。只是,而今,一切已成过往云烟。   那时,母妃的眼睛已经瞎了,空洞而迷茫的张着,对于儿子的触碰,她还会有微淡的回应,她眼角唇角含笑,声音痴迷似梦呓:“冥释。。。你回来了。。。回来为我绾青丝了。。。”   暗流涌动上   指尖的发丝缠绕手指,他心中气血一涌,不觉竟扯掉了几根,母妃痛苦的闭上苍茫的眼,几大滴眼泪渗出,声音也跟着变得凄凉:“你变了。。。冥释。。。你变了。。。”   满脸阴郁的绝美男童,攥紧自己的指头,不想让那精神已经恍惚的母亲觉察。   冥释。。。便是这般令他恨之入骨的人,母妃却用最缠绵的语气呼唤着他的名字!这让他如何不恨!如何不恼!   只是,他不能!他不能!从三岁起他便知道,若要做霸者,必须喜怒不形于色,必须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他一定,要做得到!   游动的手指不觉间已停下,不满意的少女,一嘟小嘴儿,扑扇着大眼,软声说道:“凤桃花,你走神!”   哀伤而怔仲的神色眨眼淡去,换上较之平常,愈加妖魅惑人的笑容,他勾着殷红的唇,凑近躺椅上的少女,声音魅惑:“小狐儿,我方才,只是在想,我何时,才能挽起你的情思。”   罂粟的香气就在鼻息间环绕,面前的人俊美妖冶的脸近在咫尺,林小狐不觉小脸儿便通红了起来,她向后缩着身子,结结巴巴道:“什么挽青丝的。。。臭桃花。。。我听不懂。。。。听不懂。。。”   红衣的妖冶男子唇角的越发勾起,退去逼迫少女的身子,满眼笑意:“好,好。。。你不懂。。。不懂。。”   五年一期的窈女选举大赛还有不到一个月便要召开,京城之中,各地来往的旅人忽然增多,街道餐馆也都跟着热闹的不像样子。更别提咱们这京城第一大酒楼悬尔阁了。   林小狐眯着大眼坐在三层的别阁之中欣赏着窗外的如诗美景,小嘴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连带那如玉的小手儿合着拍子在那桌子之上一下一下地敲着。   她的身侧,红衣的凤桃花微眯着凤眼,望着窗外的人流涌动,眸中精光乍闪。   暗流涌动中   呵呵,这所谓的窈女大赛,引得各地势力争相出动,这祥和盛好虚华之下,有多少见不得光的暗流涌动,又有多少人心怀鬼胎,对着那高高在上的权利财富虎视眈眈。。。   有一下没一下瞟着外面来往行人的林小狐,近乎探到外面的小脑袋,在看到窗外楼下那几个蒙着黑色面罩的暗人后,出溜儿一缩,仿佛被蜇到了一般退了回来。连她一向得意洋洋沾沾自喜的小脸儿上的神色,也跟着变得闪躲不定。   这厢变故,怎瞒得过一旁凤桃花的眼,他双目幽深地看了一眼那进入悬尔阁的几位暗人,侧过脸,俊脸之上满是温尔邪魅的笑。   “怎么,小狐儿,你对这几个蒙面人有兴趣?”   林小狐谄着小脸一声干笑,才结结巴巴说道:“我只是。。。只是看着他们的装束奇怪,有几分好奇而已。”   红衣桃花男盯着她闪烁的大眼,长眉一挑,“哦?”了一声,语气明显是不信,但他却没有再加追问,只是望着林小狐垂下的小脸儿,一阵思索。   桌子上的烧鸡和桃花酿已再引不起林小狐的兴趣,她蹙紧了眉,兀自纠结:这梦魇宫的暗人怎么会如此明目张胆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中?难道。。。他们那又变态又恶毒的大叔宫主,发现了自己没有死,专门派人来杀自己?   想到这里,这贪生怕死的狐狸,小身板儿一阵哆嗦,顿觉这些天过的有滋有味的生活再无乐趣可言。   她回到悬尔阁的这些天里,每天与凤桃花这妖男形影相随,除了睡觉几乎时刻在一起。她承认,她是想用凤桃花的身影,塞满自己的视线脑海。因为,她害怕一个人的时候。   一个人时,一闭眼,耳边回荡的便是那中年人凛冽如冰的话语:“凉眠三日之后,就要同高小姐成亲了!”   云哥哥,数个三日已过,你是不是已经,成了别人的良人,有了娇媚的妻,连我的消失,都不管不顾。。。   暗流涌动下   其实,林小狐回来之后,便听得凤桃花说起,那高家小姐高幼薇,在新婚之夜,与那新入赘的高家女婿齐齐失踪,再寻觅不到。面对这一诡异,高府的反应却是冷静的过分,压根就当没事儿一样,连找不屑于找,于是,外界也是众说纷纭。   有的说,这小夫妻二人,早已应高丞相的吩咐,隐居山林,做闲云野鹤去了。   有的说,高丞相得罪了江湖某个神秘组织,以至被人家抓了女儿女婿,当作人质威胁。   更甚的是,有人说,高丞相举行的那场抛绣球大会,本就是乱点鸳鸯谱,招到的女婿,根本就是一油头粉面的小公公,所以,那面皮极薄的高大小姐,一个把持不住,便昏死过去。高丞相一怒之下,也宰了那小公公给爱女殉葬。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桩喜事变成了两桩丧事,这情形,还真是可怜的紧。   说这些话时,凤桃花的眸光灼热异常,紧紧的盯着林小狐躲闪的小脸儿,暗涌不明。   林小狐只得躲闪着他的视线,吱吱唔唔应和道:“这高丞相家的变故,还当真是多。。。当真是多啊。。。”   好在那凤桃花没有继续刨根问底下去,而是转过身,自顾自喃喃说道:“是啊。。。这一年,可真是一个多事之年。。。”   林小狐只能望着他槐树之下,簌簌槐花雨中,愈加修长风俊的背影,暗暗摸汗。   如今,这京城之地,就像一个大大漩涡,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跳入。即使粉身碎骨,即使泥泞坎坷,只要能达到他们想要的目的,就有人,愿意一往无前,不管不顾。   那戴面具的几位暗人,入座悬尔阁二楼,待上了酒菜之后,才品着酒,开口议起事来。   其实,作为梦魇宫的暗人,他们的口风本是极严的,像这样人多口杂之地,更是不允许多加嘴舌。只是,奈何最近宫中发生的变故太过于多,让这些向来以寡言严谨着称的暗人,也忍不住多起口舌来。   凤桃花的新府邸一   此时,那坐在正下方的暗人,扯去嘴边的面罩,露出一张暴戾中带着阴郁的脸,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方张合着自己暗紫色的唇,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最近宫主让我们寻觅的那个绝色女子,难道真的在这悬尔阁之中?”   他对面一个五官紧凑,眉毛浓密的男子跟着接口:“据说那悬尔阁的主人,一向行事妖魅异常,他的身份,更是神秘莫测,很多人怀疑,他与那凤王爷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话音刚落,左侧的一个白面男子已一声冷哼,开口接道:“这样的谣传本就是空穴来风,你也不动动脑子想想,那凤王爷行踪隐秘这么多年,怎么会轻易这样暴露自己的身份,除非。。。他在预谋策划着什么!”   一直沉默的为首男子,却在此时开口,压下了几个下属的争论。   他的声音粗嘎嘶哑,却有种说不出的魄力与威严:“管好自己的舌头为重,这些事,本就不是我们该关心的。宫主如今圣体欠佳,少主又被禁了起来,我们梦魇宫,此时正是旦夕之时,你们的多出来的心思,应该好好想想如何办好手中的差事,而不是谈论这些子虚乌有的事!”   说罢,他眸中厉光一扫,桌子上的几个人已飞速垂下头,再不敢吱声。   这不能怪他们,这个人是临时被宫主调来的领事,相处的几天里他都沉默寡言,如今却猛然开口,言辞犀利,怎能不让他们心生忌惮。   密室之中,那红衣妖娆的桃花男子,凤眼微眯,透过监视的小孔,玩味地打量着那包厢中央,唯一没有揭下面罩的为首男子无波无痕的幽深眼眸,扬唇轻笑。   呵呵,老朋友,既然,你寻到我地盘上来,我不好好招待你,怎能算尽这地主之谊?   “凤桃花,你这是要把我送到哪里啊!?”   凤桃花的新府邸二   林小狐肩上扛着装着自己这些天来好不容易搜罗到,千奇百怪玩意儿的小包裹,一边气喘吁吁地问着前面走得好不骚包的红衣美男。(她虽有空间戒指,但还是怕被人发现,所以索性不用。)   红衣美男侧过脸,柔柔笑着,轻声慢语:“这锦苑的槐花都开败了,环境也大大的打了折扣,早配不上我们千娇百媚的小狐儿,如今,我另一处院子的海棠花开的正盛,我带你搬过去好同赏啊。”   说完,他还不忘用含情脉脉的如水双眸,深深地盯着林小狐,看得林小狐浑身一颤,鸡皮疙瘩一阵哆嗦。   奶奶地,这烂桃花,看人的眼神怎么这么凉飕飕啊!算了算了,暂时信他一次,谅他也不敢把姑奶奶咱卖了。   再说这近日,自己的还着实不敢出门,前怕高丞相找咱要女儿,后怕梦魇宫的宫主派来的暗人杀咱,咱这江湖路,还真是坎坷曲折到不行啊!   这样忧伤地琢磨着,林小狐还不忘以四十五度的忧伤姿态,扬起自己的喷香小脸儿,满是落寞的看着天空,同时,她的脚下,依然不停地跟着向前走去。   “嗵——”   额头撞在了门柱之上重重的声响,成功换来走在林小狐前面那可恶的红衣桃花男,一阵欢愉的沙沙媚笑,更是让林狐狸那渣气急败坏的踹着那可怜的门柱,中指朝天,呲着小牙狠狠骂到:奶奶地,晦气!晦气!老娘最近果然是流年不利,不宜出行啊!   候在门口多时的马车,遮着厚厚的帘幕,车内,安神的云香肆意缭绕,熏得人昏昏欲睡。   林小狐小脑袋一丢一丢打着小盹儿,打着打着,脑袋一歪,便靠在了身侧,那恭候多时的肩膀之上。   红衣妖魅的男子,任少女沉沉的小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娇嫩的脸颊不安分的绒蹭着自己的衣衫,俊美邪气的面颊之上,笑痕无影,只有清清冷冷的眸光,紧紧盯着少女没有任何防备的绝美小脸儿,似乎,想把这小人儿看穿。   凤桃花的新府邸三   呵呵,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傻里傻气,白痴到极点的女人,却能引得自己那所谓的堂弟,和这梦魇宫的少宫主如此牵肠挂肚魂萦梦牵。   美人帐,英雄冢,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却可以为这样一个空有美貌毫无心智的女人统统摒弃,这,着实令他向来便清明无比的心生惑。   林小狐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着,只是张眼醒来,便看到头顶华贵的锦帐,她揉揉微微生疼的额头,提拉着小鞋便向外面走去。   一直候在门口,一个身着碧翠衣衫的小丫鬟,见她着着亵衣便走来出来,“哎呦”叫了一声,便碎步迎上去,脆生生说道:“公子,你醒了,快穿上衣服,别着凉了。”   林小狐揉着自己迷迷糊糊的大眼,迷迷蹬蹬看着面前桃心型小脸,大眼骨碌碌转的小丫鬟,打着哈欠懒洋洋问道:“小妞儿,这是哪里啊,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丫鬟,看到面前绝美的少年张开水润大眼望向自己,便不觉被她惊为天人的美貌惊得一滞,如今听这少年脆如黄莺的声音和煦的和自己说话,更是轻佻地喊着自己“小妞儿”,小脸儿已不觉间羞得涨红。   她垂着头,小手儿轻绞着手帕,结结巴巴说:“公子,这是凤鸣少爷的府邸西苑,奴婢叫作碧月。”   林小狐看着面前小丫鬟红着小脸儿娇羞无限的模样儿,不觉玩心大起。   她“嗦”地一声凑过小脑袋,将自己扑扇着大眼的小脸儿凑至小丫鬟垂着的小脸儿下,咬着红嘟嘟的小嘴儿,软声说道:“碧月妹妹,是不是因为你娘亲希望你长得闭月羞花,所以,就叫你碧月呀!”   说罢,她越发扑扇着自己又长又密的眼睫毛,媚滴滴的看着那小丫鬟,还不忘冲她抛几个媚眼儿。   凤桃花的新府邸四   碧月哪里受过这样的调戏,小脸儿不觉红得更甚,连话都要说不出来,虽然主人已经交代过,这小公子是女扮男装,她却还是忍不住,感到脸红。所以她此时越加结巴地说道:“公子。。。不是,奴婢的名字是少爷赐给的。。。不是娘亲起的。。。奴婢。是孤儿。。没有娘亲。。。”   说道这里,她眼中水汽一聚,水波潋滟,连声音,都跟着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林小狐此时已收回自己伸长的小脑袋,端着小下巴一阵装模作样的点头,听到小丫头说这些,更是伤感地一声长叹,拍着这小丫鬟的肩膀,安慰说道:“碧月姐姐,虽然你没有娘亲,但是你一样健健康康长大,还长的这般如花似玉,所以,不要难过了,以后,你还有我,我会保护你的,嘿嘿。”   说罢,她一挺小身板儿,自己都觉得自己形象高大了起来。   碧月只是抬着雾蒙蒙的大眼,眼泪婆娑的望着她,声音哽咽:“公子,谢谢您。。。谢谢。。。”   走出屋子,林小狐才发现,自己所在的院子,居然是一个类似花园的园子,视线所至处,皆是一片连绵的花海。如云似雾的海棠花,极尽绽放,美得好像一个梦境。   凤桃花,还当真没有骗自己。这园子里的海棠花,还真是美不胜收。   她负着小手儿,得瑟无比的转到园子的大门口,抬着小脚儿就要迈出,衣袖却不觉间被那一直跟在身后唤作碧月的小丫鬟急急拉住,她神色仓惶地望着林小狐疑惑的脸,焦急地说道:“公子,少爷吩咐过,最近外面不安稳,让您好好呆在这园子里,不要出去。”   林小狐一听碧月的话,胸腔中的小火苗开始噌噌直烧:奶奶地,凤桃花这烂人!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到底什么意思!幽禁吗?哼!他以为他能关得住我!他不让老娘出去!老娘就偏出去不可!   凤桃花的新府邸五   这样想定,她裂开嘴冲那小丫鬟眯眼一笑,温柔乖觉说道:“碧月妹妹,我不出去,我就站在门口看看。呵呵,你别拽着我衣服嘛,要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说最后一句话时,他还不忘佯装羞涩地垂下小脑袋,晕红着小脸儿羞答答偷瞄着碧月的脸色。   碧月那受得了她这样的撩逗,急急一把松开小手儿,垂着头红着小脸儿退后两步,低声说道:“公子对不起,奴婢方才只是着急。。。”   只是,待她说完这些话抬起头时,面前哪里还有那小公子的影子!   糟了,小公子自己跑了,小丫鬟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   离西苑两堵墙远的一旮旯拐角处,一抹猥琐至极的身影正爬在那墙头之处,小心翼翼探出小脑袋,露出一双黑汪汪的大眼睛,瞄着那墙外面,身着铠甲,手执大刀走过去的一队侍卫后,小嘴儿里自顾自喃喃骂到:“奶奶地,这是什么鬼地方,居然还有护卫!看来,咱想安全跑出去,还真是不容易。”   她刚说完这些话,她的身侧一个慵懒和煦的声音便跟着接起问道:“那你是想安全跑到哪里去啊?”   林小狐没有回头,只是依然滴溜着大眼睛,条件反射地回嘴道:“当然是逃出去看热闹啊!那个美人儿齐聚的窈女大赛马上就要开了,我一定要亲眼看到。”   说罢,她眼中已是愈加晶亮一片。只是瞬间,她也跟着反应过来,明明只有自己一个人,那刚才是谁在说话呢?   想到这里,她悠哉哉的小身板儿一僵,小脑袋慢吞吞一点一点地扭了过去,便看到身后那从海棠树下,那笑得依然暖如清风晴岚的红衣桃花男,只是此时,他狭长的眸光之中,涌动着的幽深的光芒,却让林小狐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酒后醉言一   凤桃花没有理会林小狐脸上的僵硬与吃惊,只是眯着凤眼俊脸含笑,语气不明道:“怎么,小狐儿不喜欢我这新府邸?还是,那西苑中的丫鬟招你生厌了?若是后者,那丫鬟,拖出去斩了便是,不必留着碍小狐儿的眼。”   他的脸虽然笑着,但那凤眸之中涌动的清冷的光,和言辞中的凛冽还是让林小狐一阵心揪。   凤桃花,他一向是随和着纵容自己的人,今日,怎么会这样。   坐在墙头,面色微微发白的绝美少女,眸中水汽一抖,半晌,才毫无生气回复道:“凤公子,是我调皮了,不关碧月的事。。。我以后不会乱跑动了。”   说罢,她身子一跃,已跳过那海棠的枝梢,翩然向西苑所在之地掠去。   被少女的脚力震落的海棠花瓣,婆娑落下,跌至树下红衣男子的红衫之上,斑驳一片,亦让他此时,苍白惨淡成一片的俊颜,映得如雾般朦胧。。。   林小狐提起气风一般刮回了西苑,直奔屋内,不等碧月张着小嘴儿开口,便“砰”的一声巨响关上了房门。屋内,她伏在松软的锦榻之上,强扼了一路的眼泪,还是如雨般簌簌落下。   凤桃花,连你都这般对我,我是不是真的是烦人又让人生厌的女子,所以,前世今生,你们都这般厌恶我。   即使我如前世那般静默安好,即使我如今生这样容颜璀璨,我还是那般,招人厌倦的人。   强忍着伤痛多日的少女,抱紧身下那熏香的被褥,埋没自己隐忍的哽咽。   一个时辰过后,双眼红肿,小鼻子通红的林小狐,“呼啦”一下打开门,对着那战战兢兢候在门口多时的小丫鬟说道:“碧月,去给我提两坛最烈的酒来,公子我今夜也月下独酌。”   说罢,她负着小手儿,微眯着自己因哭泣而愈加水润的大眼,望着西面那褪成咸蛋样儿的太阳,竟丝毫不觉脸红!   酒后醉言二   待碧月气喘吁吁提回两大坛酒,备好饭菜时,那薄暮的夕阳已完全沉下,只是,夏末的夜,乌云翻滚而来,笼罩整个天际,竟无一丝月华可见。   林小狐白了一眼那暗沉沉的天,才伸出小手儿,优雅极的为自己倒下一碗酒,小鼻子一抽,深吸着那酒香气,嘴巴却是不满咕哝道:“这里的酒,离爷爷酒窖里的酒,可真差太远了。”   自顾自说完,她端起那半脸大的酒碗,一饮而尽。   “咳咳。。。”   碧月那小丫鬟还真是听话,为她寻来的酒,还真的是烈酒,一碗下肚,已呛得她胸腔肺腑犹如火燎,小脸儿也是涨的通红。   这没出息的狐狸,粗鲁的一抹小嘴儿,一捋袖子,又倒了满满一碗,仰头饮尽。   几碗酒喝下,这酒品甚是不好的狐狸,更是胡腾一蹿,跳至那房顶之上,拍着小手儿,指着那黑漆漆的天,口齿不清的唱到:“我抽刀断水水不流,我举杯消愁愁米有!”   唱罢,她叉着小腰悲极生乐的一阵仰天长笑。许是她这笑声太过得瑟,她脚下,凤桃花府邸那质量绝对过硬的一片瓦砾“嘎嘣”一声脆响,结束了自己以一只狐狸的得瑟大笑被震裂而告终的短暂一生。   而这片瓦砾的悲惨生命终结者,我们可亲可爱又可怜的林小狐童鞋,此时,连打到一半的酒嗝都不及吐出,便被这锱铢必较的瓦片一个“哗啦”声响,小身板儿便直崴崴向着地下掉去。   便是这狐狸因身子被置空而酒醒的刹那,西苑的暗处,一抹红色身影似风般一掠而来。   下坠的身子被拥进那泛着罂粟香气的怀抱,然后,是未着地前凝滞般的旋转。头顶上方那个人,垂下狭长幽深的凤眼,深深凝望着她因酒气而朦胧迷离着的小脸儿,幽暗难明。只是此时,他从来便含笑飘渺的眸中,流动着的说不出的哀伤与暗痛,让她方方还记恨着他的心,刹那已变得柔软。   他鬓角处,一缕丝发,因这样的移动旋转,在他的左颊上,飘飘绕绕,为他邪魅妖冶的脸,平添一分愁绪与柔弱。   酒后醉言三   这默默凝视的静止,仅持续了片刻。那后知后觉的狐狸才从呆滞中回过神儿,她小脸一板,重重推开这人的怀抱,跳到离他远远的地方,呲着牙万分冷淡说道:“凤公子,你大驾光临可有何时?若没有事,请回了便罢,不要耽误我饮酒赏月。”   那长身玉立的红衣男子,嘴角依然挂着再熟悉不过的温柔笑意,声音也是如往昔般的温暖随和。   “小狐儿还在生我的气吗?这些天阁中出了一些大事,所以今晨我才会有点烦心。惹到你不快的地方,希望小狐儿能大人大量,多多包含。”说这些时,他脸上的神色,亦慢慢换上焦灼黯然的光,似乎那些忧虑烦恼,依然困扰着他。   林小狐本就是没心没肺之人,听了他的解释,又看到他此时的神色,不觉心软,只是嘴巴却依然不依不饶。   “哼!既然你是来赔礼道歉,那就当然要拿出点点赔礼道歉的诚意来!”   凤桃花看她口有松动,眼神一亮,欣喜问道:“那小狐儿想让我如何做?”林小狐走至一侧的凉亭处,抄起身后还剩下的一壶烈酒,重重放在面前的石桌之上,依然气鼓鼓说道:“就罚你陪我喝整晚的酒,而且不醉不归!”   红衣男子哈哈一阵仰天大笑,朗声说道:“好,不醉不归!”他没有注意到,那面前的少女,此时漆黑大眼中得逞的亮光和唇角难掩的狭促笑意。奶奶地凤桃花,让你凶我,今天小姑奶奶就把你灌成狗熊,来日再拿你喝醉的事嘲笑你,看你以后还欺负我,哼哼!方才,她提酒的时候,已经在那酒中,下了一种叫做“英雄醉”的药,这药虽然没有什么副作用,却能让凡人逢酒必醉,所以,量凤桃花有千斤的酒量,今夜也难逃被灌醉的宿命。   林小狐咧开小嘴儿殷勤的为凤桃花倒上酒,脑子里又想到,等凤桃花喝醉了,咱就装作被他轻薄了的样子,再参他一本酒后乱性,把他鄙视到门缝儿里去,哈哈哈!不行不行,对凤桃花这骚包色男绝对不能用这一招儿,保不准他会给咱来个假戏真做,那可就当真不好玩了!这样思忖的片刻,她的眉头已是簇的紧紧。   酒后醉言四   坐在她对面的红衣男子,狭长水亮的眼眸中风情流转,他执起酒杯,神色媚惑:“小狐儿,干。”   言罢,仰头一口饮尽,动作一气呵成好不潇洒!   林小狐眼巴巴看着他把那杯中的酒喝的一滴不剩,才一眯大眼,笑得连小白牙都露出,接口说到:“好啦,咱原谅你了!再喝!”   想来那在忘忧谷之中闲来无事研究的那害人的药什子是极有用的,所以,仅几杯酒下肚,那方方还谈笑自如,神采飞扬的凤桃花已经俊脸晕红,神色迷离。   林小狐奸笑着推推凤桃花已经伏在石桌上的脑袋,试探性叫了句:“凤桃花?”   那伏在桌上沉醉的红衣男子,轻哼一声,便再无动静。   林小狐不由得意的嘿嘿一阵阴笑,色眯眯的小手儿就直搬向凤桃花埋在手臂间的俊脸。   男子微烫的脸颊带着罂粟香夹着酒香的气息随着少女扶起他头的动作直扑而来,魅惑沉沦。   近在咫尺的俊颜之上,红晕从颈间缭绕至耳畔面靥,像烧红的云彩般,烫的少女的小手儿一颤,纤长柔软的睫,楚楚的垂在那微瞌的凤目之上,点点柔弱,片片无助。   还有那嫣红妖冶的唇,此时因沉醉而微微嘟着,说不出的让人心怜。   便是这样美的一张脸上,那如画的眉头却是微微蹙着,仿佛在隐忍和压抑着什么。   沉醉中的男子,如墨的眉心忽然越蹙越紧,似乎是梦到了什么痛苦的东西。连他红润的唇,也浅浅张合,吐着模糊不清的破碎音节和酒香。   “母妃。。。别丢下我。。。母妃。。。我不是野种。。。你告诉他们。。。我不是野种。。。”   趁人之危狠狠蹂躏美男俊脸的小手儿突然顿下,那笑得眉眼弯弯的慧黠少女,神色间的得意与笑意也跟着一瞬间褪去。   妈妈,我不是野种。   母妃,我不是野种。   凤鸣,原来,我们都一样。   酒后醉言五   不知何时,已经起风了。   乍冷暗沉的天,这一刻,愈加显得压抑沉重。   凉气渐渗的夜风,将周遭惨白的海棠花瓣席卷一地。吹起的花尘,似飞雪般的薄凉。   林小狐用力拥起红衣男子微凉的身子,想把他挪回屋里。   那昏睡着的警醒男子,被那“英雄醉”麻痹着的意识,却强行挣扎起了一丝清醒。他艰难着张开依然有几分涣散的眼,望向揽着自己的绝美少女,目光清冷而陌生,连声音,都渗杂着寒意:“你是谁?是谁派来的?”   这样说着,他轻垂的右手间不知何时已多出一枚细刃,不觉察间已直往少女的要害之处刺去!   林小狐感觉到那微弱的掌风,一个侧身,险险躲过。方抚着胸口,鼓着腮帮,巴巴张着水汪汪的大眼,幽怨而委屈哭诉道:“凤桃花!你喝酒喝晕乎了脑袋也跟着傻了吗?!”   那神色间迷离依旧的红衣美男,狭长幽深的眸间涌出大片大片茫然的水雾,声音亦夹杂着重重的不解与惑然。   “凤桃花。。。你可是在叫我。。。不对不对。。。母妃走前,对我讲,我姓冥,呵呵,我姓冥!如此高贵的一个姓!如此龌龊的一个姓!我怎么会姓冥!”   他的声音,忽然变成浸血一般的凄凉与嗔狂,连身子,都因为这样仰天嗤笑的激动而摇晃起来,摇摇欲坠,随风飘零的仓惶模样儿。   林小狐担忧的望着面前如此哀伤泛滥的红衣男子,如此陌生的凤桃花,连话都说不出来。   红衣男子扬着面苍凉而剧烈的笑着,他在愈来愈大的风中,显得愈加单薄估计的身子,忽然剧烈的颤抖,然后,他微佝下身子,掩着嘴猛烈地咳嗽起来。   这咳声越来越重,他的面色随之也越来越白,最后,不等林小狐来得及的问出声来,一大口鲜血已顺着他纤长白皙的指缝猛地被吐出。他强撑了多时的疲惫身子,也似风中折翼的蝶儿般缓缓倒下。   酒后醉言六   一地繁花无息来去。红衣男子身侧的白色花瓣,有几片上溅落着温热猩红的血滴,香艳而醒目。   便是这般的血,红得刺眼,凉的心惊。   那一夜,凤桃花睡的极不安稳。林小狐为他把脉时,才忽然发现,他的筋脉近日内受了大伤,有许多细脉,都被震断。   难怪,今晨之时,他那般不快。难怪,他这般的警惕的人这么容易便醉下。   他说,阁中出了大事,外面不甚安全,都不是骗自己的。而自己,那般误会他,还骗他这伤病的身子,饮下那么多烈酒。   凤桃花,对不起,是我任性了。   面目哀伤的少女,从空间指环中摸出从忘忧谷的一处隐蔽悬崖上采来的朱果,扳开红衣男子苍白的唇,喂他服下。   这朱果乃是极珍贵的疗伤圣药,生于残崖石壁上,长于石缝山石间,百年开花,千年结果,一株只产一粒。连忘忧谷那般的仙境之地,也仅有三株而已。   这天地间结下的朱果,也仅有林小狐手中的这一粒,如今,便给了这凤桃花服下。   所以,只需一夜,凤桃花身上的旧伤皆可复原,内力武功还会提升一个大大的台阶。   朱果既为圣药,消化吸收起来也是颇费功夫,所以整夜,林小狐连眼睛都不及阖上一会儿,只是忙着给这昏迷中的男子把脉,降温,擦拭身子。   待晨曦微升,东方漂白的时候,红衣男子的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她才来得及小眯上一会儿。   薄暮的光清冷而黯淡,将室内渡上一层纱雾般的灰白。   躺在床上昏迷了整夜的男子,缓缓张开长睫,依然苍白柔弱着的俊颜微转,已看到躺在床侧,已经累得沉睡过去,长睫如墨,流着口水的少女绝美的小脸儿。   她精致璀璨的面颊上,此刻罩着因宿夜未眠而疲惫的黯淡,还有那浓密的眼睫下方,不知是睫毛的暗影还是因睡眠不足而生出的於黑。   你可愿烟视媚行一   红衣男子淡然而迷茫的双眸,忽然紧紧盯着那小小的人儿甜美娇弱的睡颜,其中,有呼之欲出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他苍白的左手,小心翼翼的轻抬,缓慢的穿过腰腹,就要触到少女额前那缕调皮的碎发,终,那只手似忽然失去了力气般颓然垂下。榻上的男子,雾气弥漫的双眸,也跟着重重闭上。   不是不想碰,而是不能碰。   待林小狐醒来之时,她的身子已经被人掖好了放在了床榻之上。   撑着脑袋坐起,便直感喉间火烧般的燎痛,想来是昨夜那饮下的几盏烈酒作怪。   轻咳一声,她方朝着门外哑着声音喊:“碧月,碧月。。。”   应声碎步跑进来的,却是一个碎花小袄的清秀小丫鬟。她手脚麻利的为林小狐倒了一杯茶,然后快步走过来,递给她,声音脆凌凌地说:“公子,您可醒了,昨夜饮了酒,料定今晨这嗓子便不会好受,奴婢已经吩咐下厨房的人,煮了润肺的凤梨茶,等等就给您奉上来。”   林小狐只是撑着依然有几分胀痛的小脑袋,皱着眉问道:“碧月呢,她怎么突然不在了?都没有和我说一声。。。”   那小丫头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便有些勉强,她咬咬唇,杏核眼中注着盈盈泪水,声音都有了哽咽之色:“碧月姐姐。。。被。。。被少爷拖出去打了。。。。到现在还在床上窝着,动都不能动。。。”   林小狐的心脏猛烈一颤,张大眼睛,紧瞪着那小丫头,不相敢信的重复到:“被你家少爷拖出去打了?”   那小丫鬟哭的抽抽搭搭,声音也是断断续续。   “少爷今晨醒来,心情便不是十分的好,一出门看到碧月姐姐候在外面,便二话不说叫来管家把碧月姐姐拖出重打二十大板。碧月姐姐做事向来衬少爷心意,而今却被如此责罚,我们这些下人,都是困惑不已。”   你可愿烟视媚行二   说道这里,她顿下声,透过雾蒙蒙的泪眼,看了林小狐一眼,才犹豫着继续说道:“下人们都揣度,是碧月姐姐昨夜不知轻重,为公子找来那么多酒,害的公子和少爷,双双宿醉。。。少爷那般英明的人物,何时曾像昨夜般那样失态。。。所以,少爷心中烦闷,便罚了碧月姐姐来出气。。。唉唉。。公子,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床榻上仅着亵衣的灵动少年,已提着鞋,风一般的刮出了屋门。   林小狐的身子急急奔向大门,迎面便撞进正往进走的红衣桃花男泛着罂粟香气的温暖怀抱。这怀抱的主人,长臂揽住她因为撞击而没站稳的身子,垂下头,眉目间都是暖人肺腑的风情。   “小狐儿,大清早的,你急急忙忙是要作甚?”   林小狐粉拳狠捶他坚硬的胸膛,扬着素白的小脸儿,漆黑大眼中注满亮盈盈的水光,连声音都是恶狠狠气呼呼:“你这个。。。这个挨千刀黑心肝的烂桃花,碧月那般相信你敬仰你,你怎么可以打她!何况她根本没有做错什么!”   红衣美男俊脸上如沐清风的笑容便有些淡下,他冷眸闪烁,声音里也不复笑意:“我交代过她,你自前些日子从外归来后,身子便不太好,切忌食生冷之物饮极烈之酒,她却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难道不该罚吗?”   林小狐只得默然。自从胖和尚帮她重生之后,她这身子确实是虚弱了几分。过去她在云山和忘忧生活的十多年里,接触呼吸的都是这天地最灵动的精气。而今,出谷的这半年里,所到之处,皆是人烟所聚之地,这些地方的凡尘浊气,对她这灵气所凝的身体委实不好。   这样细细算来,倒是自己害了碧月。   凤桃花注意到面前的小人儿因愧疚而灰白了几分的小脸儿,声音亦放缓了几分。   “你不用担心,这二十板子只是警戒,我也并未让人打到实处,如今已遣了大夫前去照料,不会出什么大乱子。倒是你,好好把身子养着,别再乱饮酒了。。。”   你可愿烟视媚行三   他这话儿一落,林小狐方想起了他昨夜的伤势,胡腾一扬小脑袋,小手儿拉住他的胳膊便是把脉,小嘴巴里还焦急的嘟哝道:“你这臭桃花,大早上就骚包的逛来逛去作甚,你的身子昨日还那么虚!”   而那红衣美男,只是望着她此刻满是埋怨火急火燎的小脸儿,眉眼间,笑意融融。   放开凤桃花的胳膊,林小狐扑腾着的心才稳稳着地。   方才为把脉时,他的脉象已经稳定下来。筋脉中的内力涌动,已趋正常。看来,昨日为他服下的那粒朱果,极为管用。   想到那粒百年难遇的朱果,她脸上又浮起一抹被人坑了银子的肉痛表情。   凤桃花觉察到这铁公鸡小脸儿上此时满布的懊恼,流光溢彩的凤眸波光一转,那本就妖冶魅惑的俊脸上笑意已更加璀璨如华。   他放低身子,对着这小人儿小巧馨香的耳洞直吹着气,声音也是带着诱惑的沙哑。   “小狐儿,你可想赚大钱?”   本正被他靠近的气息熏得晕晕乎乎好不苦恼的林小狐,听到这厢话,委屈巴巴的大眼一下子瞪得晶亮滚圆。   她咧着红嘟嘟的小嘴儿,只差把那小身板儿蹦的比面前的红衣桃花男都高,流着哈拉子切切问道:“凤大掌柜,凤大财主,你可是听到了什么内幕行情?可是想到了什么赚大笔银子,搜刮民脂民膏的绝妙法子?!咱和你可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好朋友,你可不能丢下咱喝西北风自己去发大财啊!”   说到最后一句,她还不忘重重拍着自己被束的紧紧的胸脯,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想来她说那些话时太过激动,拍胸脯的动作也委实演的太过入戏,所以,方方拍完,她便一猫小腰一含胸脯,痛得不住的吸气。   凤桃花将这小人儿此时的神态动作尽收眼底,嘴角挑出愈加如沐清风的笑容,放低声音说道。   “这赚钱的法子倒是有,不过得让小狐儿你帮个忙。。。”   你可愿烟视媚行四   林小狐一听让自己帮忙,想到那银子定是跑不掉了。不由得乐得大眼一眯,晃着明晃晃的小脸儿,一垫小脚丫子,脆生生说到:“你尽管说来听听,像咱这样的人才,一出马,那白花花的银子保准化作悲伤成河而来!”(妖:噗~唾弃我吧,主要那郭小四对俺荼毒太过深刻,嘎嘎。)   红衣美男的俊脸上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然后又佯装苦恼的背着手,无奈地说道:“唉。。。其实,倒不是什么大忙。。。。只不过。。。。要。。。让小狐儿你。。。小小地出卖一点点色相而已。。。”   他的声音,念到“一点点色相而已”时,已露出一丝老狐狸阴谋得逞时的笑意。听得他面前那巴眨着大眼,满心欢喜的狐狸登时大眼张得滚圆,小嘴儿都合不下去。   虾米虾米虾米?!出卖色相!!!   这无比扭曲的四个字,让林小狐霎时以颇为受伤的哀怨眼神看向面前一脸无害的红衣美男子。那未到手的大把银子,此时似乎也变得烫手起来。   出卖色相!去青楼!这法子挣钱快,难道老娘咱不知道吗?!   可是,咱是比天山上的雪莲花都无暇,比雪白的棉花糖都纯良的极品纯洁小少女,怎么会。。。怎么会。。。倚门卖笑恩客无数!!!   虽然咱长得风华绝代万人膜拜,虽然咱气质百媚横生一顾倾国,可是,咱的内心还是顶尖顶尖的纯洁,凤桃花这个烂人从哪里看出咱有做花魁的潜质!!!   红衣美男看着面前的小人儿精致的五官都纠结成了一团,那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是幽怨可怜,不用脑子想也便可猜到,这跳跃式思维的狐狸,指不定又想到哪里去了!   他只得尽早开口,继续说到:“傻狐儿,别瞎想了,你是我喜欢的女子,我自然不会害你。。。我只是,想让你做为我们悬尔阁门下的女眷,帮我登台这次窈女选举大赛。。。”   你可愿烟视媚行五   听到这里,林小狐才放松了似得长吁一口气,气鼓鼓地说:“你也不早说,害我虚惊一场!”   然后,她声音一顿,眉头一蹙,又跟着说到:“可是,我怎么没有听说,那窈女选举大赛可以赚大银子啊!”   凤桃花沙沙轻笑,然后解释道:“明处的钱当然不多,但你若得了这窈女的名头,那银子不哗哗而来?而且,即使你不得这窈女桂冠,只要参加了,我悬尔阁便会拿出五万两白银来犒赏你,这样,你可满意?”   此时,那没出息的狐狸,早被凤桃花口中那白花花的五万两银子照耀的口水横流眼冒金星,哪里还顾及什么不妥之处,只是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小脑袋,直哼哼道:“我去我去我去!”   据市井间传言,上一次窈女大赛的主题是“不食烟火”,观这四个字的意思便知,那次窈女大赛所要选出的女子,必定要有淡然自若,清逸脱俗的气质,更要有如不食烟火,天界下凡的仙女般的神姿。   而这一届的窈女大赛,众人正为是“荣华之姿”和“温润如玉”争执时,已被那漫天的皇榜大肆贴出告知,居然是雷到众人的四字——“烟视媚行”!   这窈女大赛,本就是皇家主办,所定的要求标准,自然是皇家说了算的。皇家一向最忌女子风尘气息,媚眼如丝,引得仕臣贵族沉迷女色不思进取,如今却公然把“烟视媚行”定为窈女大赛的主题,要选出娇艳妖媚的女子作为新一代的窈女,怎能不让人无端端生惑?   当然,事出反常必有因。这其中的迂回曲折,不外乎站在这天地间最高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那几个人的明争暗斗罢了。   此时,我们掐着那粉白的海棠花,有一搭没一搭打着哈欠的林小狐,正敷衍地听着一旁的凤桃花为自己念着这窈女大赛的规则。   当她听到“烟视媚行”这四个字时,瞌着的大眼骨碌一下子张大,嘟着小嘴儿,咋咋呼呼冲一旁满脸淡定的红衣美男叫嚣到。   (弥补下最近的疲怠,今天五更。)   你可愿烟视媚行六   “烟视媚行?!媚眼如丝?!不对不对,凤桃花,你骗咱去参加这个窈女大赛时哪有这么多条条框框的!再说了,姑娘我走得一向是纯洁型路线,怎么一下子冒出个八百辈子沾不上边的烟视媚行来?难不成,这当今的皇上居然枯树逢春春心大动好起这口了来?”   红衣男子望着这小人儿把眉毛都挑到了天上的扭曲表情,水眸中哀伤一聚,放下手中的布棉,咬着嫣红的唇,可怜巴巴说道:“小狐儿,烟视媚行可有何不好,我便喜欢你这般毫不做作的妩媚之色。难道,我喜欢你这份模样儿,便也成了枯树逢春春心大动吗?”   林小狐只得无奈地干干反这厮白眼,心中暗暗比着中指道:“毫不做作的妩媚之色?咱看这是你最擅长的还差不多!”   所谓大赛,所考究的不过参赛众女的姿态容貌才艺。姿态容貌倒是外在的东西,咱家天姿国色的林小狐当然兼备之。只是,此时这才艺之比,倒成了大大的难题,若是吟诗之类的,她还可以勉强杜撰前世记忆里模糊的名家词句拿来充数,可是,这大赛所比拼的才艺,讲究的是歌舞乐器,着实令人头痛不已。   想她当年,五音不全四肢不协的,唱个歌都能吓跑云山中方圆百里的鸟兽虫鱼,跳个舞更是能把自己拌的七荤八素。至于乐器之类的物什子,她见到也以为是暗器。别说拿出来献丑,自己得瑟着丢人都觉得没勇气!   所以这厢,凤桃花也不得不看着她不停被舞衣绊倒,瘫在地上,扬着楚楚可怜的小脸儿,大眼水汪汪地望着自己凄楚表情,抓狂到暴走。   诚然,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如此之笨的女人,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空有其表!!!   无奈至极,凤桃花索性也换上纱红的舞衣,跟着那丝竹之声,用内气身子引着林小狐的步伐与动作。   “凤桃花!你别。。。别踩我的脚啊!今天已经踩了四次了!”   “不踩你的脚,你怎么会记得这步伐已经错了不下四次了。。。”   “凤桃花。。你。。。你别碰我胳肢窝,好痒,咯咯,好痒。。。”   “小狐儿,是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让你这样跃起来,没有其他意思。。。”   繁花似锦的西苑,丝竹舞乐之声,夹杂着男女的欢笑声无孔不入传来。   院外,那青衣男子,隐在暗黑的角落里,惨白着一张俊脸,捂着那仍隐隐作痛的伤口,紧闭上一双刻满疼痛的黑眸。   小狐儿,你可是恨我没有保护好你,所以,便索性把我忘了,与我这仇家这般亲昵。   可是,你永远不会知晓,我有多少不得已。   罢。。。罢。。。   那些不得已,已经是我的错了。   予君砒霜——番外之凤夜尘上   “尘儿,你说,你父皇什么时候回来接我去当娘娘?咯咯,他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帮他得到南疆,只要我帮他统了这天下,他便让我做他的皇后,做他唯一的妻子。”   “尘儿,南疆已经失了吗。。。那是我们的家乡啊。。。可是,母妃再也无法回去。。。再也无法面对我的父皇,我的母后,我的子民。。。我是罪人。。。南疆永远的罪人。。。”   那时的槐花已尽数凋零,我望着母妃倚在那孤寂的树下愈发苍凉的背影,连心口,都闷得生疼。   南疆,我是去过的。   五岁以前,我便在那里长大。   儿时的记忆里,那里四季如春,繁花似锦。有大片大片潮湿的绿色藤蔓乔木,美得似一副画卷。   可是,母妃说,这里及不上坞虞城的山山水水,及不上坞虞城的磅礴大气,更及不上坞虞城那个男子,一顾倾城的笑。   族人都说,母妃是罪人,而我是野种。   而母妃,总是对这些闲言碎语不屑嗤鼻,笑得高贵美丽。   她温暖柔软的手,会抚着我被别的孩童打破的额头,声音温暖而憧憬:“尘儿乖,我们要忍。尘儿不是野种,尘儿是天地下最优秀的男人的孩子,身上流得是最高贵的血统。会有一天,你的父亲,乘着金辇,带着皇冠来接我们回去。那时,这些人,会匍匐在我们脚下,卑微颤抖。”   可是,无数个白昼黑夜逝去,母妃等待的那个男人,还没有出现。   直到有一天,皇祖父的书房传来嘶竭的咆哮:“凤瑾啊凤瑾,南疆的瑾公主,我不孝的女儿,你为什么不能张大眼睛看一看!看一看那个人的狼子野心!看一看自己所托非人!看一看他早已皇袍加身,妃嫔满园,却把你弃之脑后,连我们南疆的族人,都要赶尽杀绝!”   那一夜之后,南疆的城中忽然嗡议大起,他们说,那在北的坞虞城中的帝皇册封了皇后,举国欢庆,喜乐三日。   这三日,南疆的街道城楼,到处一片似血的火红,红得极盛,红得荼蘼。   所有人都在笑,都在欢庆,只是,不包括母妃。   心死成灰,她那时的心境,一定是这般光景。   予君砒霜——番外之凤夜尘下   我仍记得,她没有哭,却瞎了眼睛。   她摸索的抚着我的头,声音是颤抖与不定。   “尘儿,我们去坞虞城,去找你的父皇,他一定是太忙了,所以忘了来接我们了,一定是这样的。。。我们现在就去坞虞城,离他最近的地方。。。”   坞虞城,离他最近的地方。   其实母妃不知道,很久很久以前,我对那个人的期盼与等待,已化作失望与耻辱后无尽的仇恨与冷薄。   我从没有,把他当作父皇,他只是,一个毁了母妃一生,辜负了母妃一世的薄凉男人罢了。   即使离他再近又如何,终是咫尺天涯。若他真的想要见到我们,即使是南疆,即使是黄尘大漠以北,忘归海域以南,也终是能寻觅地到。   他只是,没那份心罢了。   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我才八岁,母妃的三千青丝已成暮雪,她的气息亦越来越弱,偶尔意识清醒时,口中恍惚呢喃的,也仅是那个人的名字:冥释。。。冥释。。。   一遍一遍。   母妃走的那天,他终于来了,漫天的雪花在他身后肆虐的飞舞,说不出的悲凉与寂寥。我望着他冷峻漠然的脸,扬起唇冲他笑得灿烂异常。   许是我的笑容太过绚烂,他那般诧异的望着我,声音里吐出两个陌生而犹豫的字眼:“皇儿?”   我温顺的垂头,扬唇轻唤道:“父皇。。。”   或许是我唤出的这句父皇让他太过意外,他大踏步走至我面前,激动的拥住我的身子,老泪纵横:“皇儿啊皇儿。。。对不。。。”   他的话没有说完,便被闷哼声打断,我扬起脸,拔出直刺他胸腔间的刀子,笑得依旧邪气肆意:“父皇,我送你的礼物,可曾满意?”   他忍着痛楚,脸色一瞬间变得愈加灰白。满是深刻皱纹的眼角处,一大滴浊泪随之涌出。   “罢。。。罢。。。你终究是恨我的。。。”   他没有治我罪,而是给了我莫大的自由与宠爱。   只是,我依然姓凤名夜尘。依然只是一个没有父亲的野种。   我知道,他这一生最过重要的东西便是那身下的皇位,便是这繁盛安好的冥栖国。   他毁了我唯一的亲人,我最过珍爱的母妃。那么,我便毁去他最珍贵的东西。   一物抵一物,很公平,不是吗?   幼时,曾听母妃怅然吟起:君赠我浮木,我予君砒霜。   那时,尚且懵懂,不知其中深意。而今,我已彻骨铭记。   父皇?   呵呵…即使你将这天下拱手让于我,我要还赠你的,也仍是毒酒一杯吧。。。   夜半争锋上   这参赛的舞在凤桃花的调教下,已经能够勉强合格,只是林小狐后知后觉的小脑袋瓜,却又涌出了一个新的难题。   那梦魇宫的宫主想必不会放过自己,若自己在窈女选举大赛上公然露面,难保不会招来什么杀身之祸!   虽然五万两白花花的银子看得人分外舒服,可若是丢了性命,那再多的银子,再多的美味和美男,咱也是享受不到了。   这般深思纠结间,她已经连叹了十几口怨气。   一旁的红衣美男将她此时的表情尽收眼底,仿懂读心术般,轻声慢语:“小狐儿,你尽管好好参加这大赛便是,其他事情大可不必理会。想来,我这悬尔阁也不是一无是处连你都保护不了的。”   这厢话,让林小狐大松一口气,重新璀璨着小脸儿,悠哉哉去探身侧的一串玛瑙提子去了。   红衣男子俊脸含笑望着身侧的小人儿吃的没心没肺不亦乐乎的花猫模样儿。冷眸中的沉光却追溯到很远很远。   半月之前,他方将林小狐送回新府邸,那遮了面佯作暗人打扮的青衣男子已经来了。   这与自己斗了三年的仇家,他自是认得,即使他化作任何打扮,那双暗沉幽深的双眸,也是掩藏不了的。   新府邸的西苑墙外,他堵住云凉眠就要跃入西苑内的身子,声音清寒而杀气凛然。   “老朋友,既然来了,何必躲躲闪闪不出来打个招呼。”   看行踪已经暴露,青衣男子索性显出身来,望着那从海棠树下,依然怡然自乐悠哉懒散的红衣男子,冷笑着。   “凤王爷,不知你这些天囚了舍妹在你的悬尔阁和这处府邸是何意思?”   红衣美男长眉挑起,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声音也是纯良的让人心软。   “云兄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口中的舍妹可是小狐儿?呵呵,她近日正躲避仇家的追杀,躲在我这里避避风头,难道有何不妥?”   夜半争锋下   青衣男子黑眸中冷光一闪,声音也夹杂着杀气。   “在你这豺狼虎穴之地避风头,大可不必了,她既是我妹妹,我自然会保护好她。”   红衣美男听闻这话儿,一声嗤鼻冷笑,佯装的温和也尽数散去,变成同样的凛冽。   “云少宫主,你是否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如果你真能保护了她,那她前几日怎会伤痕累累身虚体弱重新回我这悬尔阁?如果你真能保护了她,那她为何这些天来会在白日里佯装欢笑,入夜一个人时却夜夜在梦中哭醒?她本是那般没心没肺无忧无虑之人,如今却被你弄成这番模样儿,你还能说出保护她来这样让人贻笑大方的话!凤某人对你的佩服之情,可是更深一分啊!”   说到这里时,那对面的青衣男子,脸上镇定的神色已被苍白和暗痛取代,眼眸中涌动的愧疚和疼痛看得人心惊,只是,红衣男子却没有因为他的表情而停止话语,而是继续残忍地说道。   “掐指算来,云少宫主已经新婚大喜有半个月了,家中美娇娘在怀,何必要这般跑出来风餐露宿?空负了良辰,让高大小姐那样的大美人儿一个人独守空房,可是万万的不妥啊。。。”   他还未说得尽兴,那隐忍已久的青衣男子手中的涅牙已经凌空劈来,红色的身影险险一躲,方敛了心神全心应战。   二人皆是武林间数一数二的高手,功夫本就不相上下。风驰电掣间,已过了百余招儿,周遭盛开的海棠花,被他们迸出的戾气震得尽数凋落,扬起了繁繁复复的花雨。   这漫天的花雨飞舞,本应是是极美的情形,但眼前却杀气弥漫,寒意森森。   青衣男子凌空跃来的右腿被红衣美男的双手挡开,却没有落在地上,而是借着巧力一个反扑,涅牙的幽光直向红衣男子的要害处刺去!   那红衣男子,却是早有觉察般,一个后翻,险险躲过,右手间的利刃直直射向那击掌而来的青衣男子身上。   狭路相逢一   两声闷哼声同时响起。   红衣男子被击中了胸口,身子栽倒在地,口中猛吐了一口鲜血。   青衣男子的情况也不比他好过,这射在自己腹腔间的利刃,明显是涂了致命的毒药,若不及时解去,恐怕几株香过后,自己便会成了一具尸首。所以,他狠狠瞪了眼地上依然优雅地揩着嘴角的血,一脸邪魅笑意的红衣男子,一个鹄跃,便化作一阵清影,踉跄而去。   几堵围墙相隔的西苑正房里,躺在锦榻上,又被梦魇纠缠的少女,长而纤密的眼睫间,大颗泪滴不停涌出,唇齿间,破碎的音节宛若哭泣:“云哥哥。。。云哥哥。。。”   只是,再没有那一抹红色身影,侧躺在她床榻外,叹着气,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珠,拍着她不安稳的身子,哄她从梦魇中睡去。。。。   在凤桃花的新府邸仅圈了二十来天,已将林小狐憋得感觉呼吸都是困难。   于是乎,今日这秋光飒爽暖阳高照的早晨,咱们已经心痒了许久的林小狐童鞋实在忍无可忍地钻进凤桃花的东苑,拽着他的薄纱衣袖,巴巴着大眼哀哀央求道:“凤桃花,你让我出去玩上一天吧!这些天来我已经闷得要生蘑菇了,你就这么忍心看我被圈在这一方小院里自怨自艾胡思乱想吗?”   这样说着,她漆黑狐眼中的水光已是越聚越多,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红衣美男看得她这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儿,剑眉一皱,一丝不易觉察的不忍与疼惜已堵在那里。这般灵动慧黠的人儿,本就不应该这样拿来锁的。   他垂下头,温和魅惑的笑意从嘴角蔓延,却未达眼角。   “小狐儿,你若真想去,便让碧月陪你在城中闹市之处游玩三个时辰,切记不要去人烟稀少之地,也不要忘了时辰。”这样对着那面前哀伤神色一瞬间散去,大眼满是兴奋与期待的绝美少年交代完,他才转过身,唤那叫做碧月的丫鬟至身前,轻声嘱托。   狭路相逢二   京城如今早已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此时同意她出门本就不甚明智,况且,这小人儿出行一向讨厌身后跟着侍卫。只得在明处放碧月一人来保护她,暗处在加派些人手。   这碧月,是跟了自己有十余年的心腹,办事自然是称心。前些日子罚了她,也只是为了做给这小人儿看,为的是让她比猫都好奇的心有几分收敛罢了。再之言,她本就心地善良柔软,这些天也与碧月相处的甚恰,若以后有了什么不妥的变故,也好拿出碧月来抑制她。   坞虞城的主道繁盛处,林小狐穿着一身白袍,捏着一把风流倜傥的象牙骨脉扇子,挺直了小腰,得瑟无比的走在路中央。   她的大眼,时不时东瞟瞟西看看这道路上匆忙来往的江湖人士,尤其注意的是他们的武器打扮。在她看了约摸有一个时辰的功夫,也没发现什么类似于天山童姥或者独臂大侠杨过之类的英雄人物后,便丧气的瞥着可怜巴巴的大眼,嘟着小嘴儿,连小脸儿上的神色都怠倦了几分。   一旁的碧月看到她脸上的疲惫之色,贴心的靠近她一步,柔声说道:“公子,前面有间茶馆,我们可以先上去歇息片刻。”   林小狐本就感身上颇为无力,听到碧月这样的建议,无神的点点头,方朝着那店面不大,却宾客满门的茶馆走去。   大抵是因为窈女大赛将近的缘故,茶馆之内此时正座无虚席,林小狐与碧月二人到来时,仅只有一盏桌子空了出来。   二人心中暗喜,刚要坐下,一个青色包袱却从那茶馆门口破空而来,直直落在林小狐和碧月未及坐下的那张桌子上,同时,一个骄横跋扈的尖俏女声跟着响起。   “这桌子我家小姐定下了,还望两位屈身移座,行个方便。”   这声音太过尖锐嚣张,让林小狐和碧月,连带茶馆的众人都不觉抬头向门外这发声之人望去。   狭路相逢三   却只见门外应声走进的,只是一个背着长剑和行李,脸上长着雀斑,有点刻薄之相的小丫头罢了。这丫头的相貌太过平凡,远没有她嚣张的声音来得抢眼,众人索性有几分不屑的瞟了眼这没规矩的小丫鬟,便皆低下头,寻自己的乐子去了。   只有林小狐主仆二人,站在那张桌子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那丫鬟走进门后,发现林小狐和碧月还站在桌子旁边没有挪动,脸上的恼怒之气一瞬涌起,“大胆!”她一声娇喝,已跟着“哗”地一下拔出负在身后的长剑,直指林小狐二人。   林小狐被她这嚣张跋扈的作为震得有几分嗔怒,却没有立即发作。而是微一拱手,弯着大眼笑得纯洁无害,声音也是天真无辜:“这位姐姐,不知在下何处得罪了你,竟然让你对在下利刃相峙?”   她的装扮本就是一青涩俊美的绝色美少男,如今又动作文雅谦虚有理,让茶馆之内围观的众人不觉心生好感,而那嚣张丫鬟,看到自己方才使横的对象居然是一个绝色小公子,握在右手中的剑不觉慢慢垂下,连那平凡的小脸儿也是跟着烧的通红。吱吱唔唔道:“小公子,我们是从北部锦鸾的夙月而来,我家小姐稍作片刻便要至茶馆,不知公子可否把这桌子让下?”   锦鸾夙月,林小狐自然是听过的,只是此时,这小丫鬟这般说出来,到有些仗势欺人的意思。她在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而一旁的碧月,却是迈前一步,应对得体答道。   “这位姑娘,真是对不住,我家小主子自幼身子羸弱,不能劳累,方才已经在外游逛了大久的时辰,早已觉身体不适,所以才特地进这茶馆中想要休息片刻,这张桌子,本就是我们先来,理应也是我们先坐,还望姑娘见谅,让你家小姐再等上片刻吧。”   狭路相逢四   林小狐在心中暗暗叫好,碧月这小丫头,果然是跟在凤桃花那腹黑妖男的身边久了,连拒绝人的手段都学的一愣一愣。   碧月的一番话,却让那小丫鬟脸上刚刚褪去的戾气又重新涌出,她朝那桌子上重重一拍剑,极猖狂地说道。   “我管你家公子身子好与不好,这桌子既然被我的包袱先占住,自然便轮得我们坐,今天,你就是同意我也要坐,不同意我也要做!”   一番无理取闹的言辞,当下令茶馆众人和碧月目皆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林小狐眯了眯水润大眼,轻屏退碧月,上前一步,继续脆声有礼说道:“这位姐姐想必是初次出远门,不晓得这江湖的险恶,也不晓得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句谚语,更是不晓得这京城之地本就卧虎藏龙,低调安能保身,姐姐这般跋扈张扬,就当真不怕得罪上什么位高权重之人,为你家主子招来祸端吗?”   说道最后一句,她漆黑幽深的大眼危险地紧眯,其中,有说不明的杀气涌现,仿佛,她自己当真是什么深不可测位高权重之人。   只有碧月那小丫鬟,在他身后,看那小丫头被咋呼的一愣一愣的样子,憋着不让自己笑出。自己这小主子。狐假虎威的还真叫顺口。   谁知,林小狐话音一落,那嚣张小丫头小脸儿红白交相的刹那,不远处的茶馆门外已跟着响起了一阵犹如天籁的少女之音。   “公子,方才着实是我这丫鬟无理,小女子先在这里向公子代她赔礼道歉了。”   这声音本就绝妙动听,让人心神一曳,而这少女的话语,更是语气温和,温尔有礼,当下便引起了茶馆众人的注意,都不约而同把脸别向那门口处,想要看看发出这妙音的少女有何绝世姿容。   狭路相逢五   然,那少女却没有跟着露面,只是幽幽的长叹一口气,接着凄凄说道:“想来我们锦鸾夙月,也是爪哇小派,更是久居深山僻壤之地,极少出世,大抵入不了公子的眼,所以方方才会招的公子这般嘲讽。小女心中如今甚是有愧家父教导。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此话固然说的是好。其中深意,公子又可知几分?”   这极为悦耳魅惑,又楚楚动人的柔弱之调一发出,茶馆众人看向林小狐主仆二人的视线已有几分不屑与鄙夷。   锦鸾夙月,向来是冥栖人眼中极为高贵神秘的大派,如今却被一个黄毛少年生生耻笑了去,岂不让人恨之轻之?   世人都知锦鸾夙月多出修仙之人,对夙月派的人也多是敬仰敬重的。这曼妙的少女之音说出的话,直直把林小狐曲解成看不起夙月,看不起冥栖百姓信仰,活该被千夫所指的异类。这一招,着实是高。   方方扳回来的局面,已被这神秘少女只言片语,便瞬间颠覆过来。还未见人,便先输一局,这口气,怎能咽下?   林小狐心内波流汹涌,面上却佯装不动声色。跟了凤桃花这妖男这么久,收形敛色的本事,即使不到家,也学会了几分皮毛。   只见她负着小手仰头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然后,目光清明直直看向那空无一人的门外,一片坦然回应道。   “锦鸾夙月,是在下从小便仰慕之地,如今在此,能得见夙月的仙人,在下激动不已。我坞虞城民风淳朴热情,若知姑娘自夙月远道而来,即使姑娘这丫鬟不强行抢座,也段段不会让姑娘站在这门外不得入座。姑娘,可否现身与在下一同拼桌而坐?姑娘来自夙月,自有仙家大度之气,想来也万万不会拘着一点小节不给在下这个脸面。”   狭路相逢六   这话说的巧妙,倒教那门外的少女不好拒绝,加上茶馆众人也对这少女的面容颇为期待,不觉跟着起哄道“仙子现身吧!显身吧!”,那少女看这厢阵势,只得开口说道。   “小女子本就不是什么千金之躯,公子既然这番邀请,当然不会拒绝。”   她话音一落,茶馆大门处,一名紫衣飘飘的绝妙倩影,已跟着从空中飘然落下。   这少女落下站定,茶馆众人眼睛已皆是一亮,只觉一室亮光。   站在门口处的少女,诚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面若芙蓉,肌肤雪白,五官秀美,更甚的是,她身上有一股子冰清玉洁的仙家之气,看得一干众人张大嘴巴,口水都快要流出。   这厢,那美人儿一双秋水明目,顾盼生辉,直直就向那方才与自己对峙的绝色小少年看来,对视的一秒,林小狐只觉心中一凛。   这紫衣妙人儿,可不正是,当年忘忧谷中,那只会缠着师父,总被自己捉弄的哭哭啼啼的小丫头莫紫蓠吗?   没想到,曾经紫衣飘飘的明艳少女,如今已出落的这般倾城之姿,却不知,那忘忧谷中,清寂一人,白衣款款的谪仙男子,现下是如何光景。   想到这里,她眉宇间,已不觉浮上暗伤。只是眨眼,又回过神来不解琢磨:莫紫蓠怎么会到了这里。   紫衣美人儿带着一阵少女清香,无声息间已走至了林小狐面前。她微福身,礼数周全道:“小女子见过公子,多谢公子方方厉色内荏的教导。”   她这柔弱无依的楚楚之态,当下便招来了众人看向林小狐时满眼的怒火。林小狐约是被周围盯着自己愤怒的眸子烧灼的有了感觉,一惊,回神拱手道。   “姑娘客气了,在下当然不是姑娘口中色厉内荏的恶人,却也不是任人肆意揉捏的软柿子!”   某妖有话说:今天五更~   第一更   狭路相逢七   “锦鸾夙月,自是德高望重,岁月派掌门人之女莫紫蓠,也自是大家闺秀,只是,这底下的下人,却怕是没教育得好,生生跑来做仗势欺人之态败夙月的名声。在下恐怕,莫大小姐暗讽别人的同时,也应该应该先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家奴。”   她这话一出,满堂震惊,原来,这气质不俗的紫衣美人儿,居然是岁月派现任掌门莫天行的掌上明珠!   一个窈女大赛,居然把向来以仙家之气示人,不问凡俗之事的夙月派引来,着实是万分的诡异!   而那紫衣少女,听到这少年点出自己身份时,心中已猛然一惊:她私自踏出锦鸾前来参加这窈女大赛,本就是极隐密的事,如今却被一弱冠少年轻易点破,怎让她不觉心惊!   至此,她才开始细细打量起面前的少年来。   漆黑水亮,灵动逼人的大大月牙眼,泛着得意的笑意,娇软的鼻息,比女子的都要可爱。还有那一方樱桃小口,微微弯着,竟是说不出的魅惑诱人。   这少年,这般灵动绝色的五官,她自是没有见过,只是,为何却有说不出来的熟悉之感?   林小狐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些话,但却知道,这番话会将莫紫蓠置身水深火热的境地。   也许是出谷以来明争暗斗烧杀掳掠的事看的多了,她曾经无邪剔透的心也渐生见不得人的阴霾。也原来,这些年来,因为师父,而对莫紫蓠所怀的嫉妒与酸意,不是一瞬便能磨平,而是随着时光荏苒,渐渐生根。   这早已深种的敌意,要让她,如何才能拔除?   沉思的片刻,林小狐一个抬头,便撞上莫紫蓠正深深打量着自己,探究的目光。她唯恐莫紫蓠察觉到异样,认出自己便是忘忧谷中那只无耻得瑟,飞扬跋扈的狐狸来。若是那样,她还不被这一干凡人当作妖物活剥了去?   第二更~   罂粟花海一   所以,林小狐只得装模作样一声轻咳,接着朗声说道:“夙月之人大都仙气缭绕,姑娘又气质卓尔容貌不俗,年龄也与传闻中的莫掌门膝下的掌上明珠相仿,在下便妄加揣度了姑娘的身份。”   一番奉承掐到好处,听的紫衣美人儿脸上的郁色也是微霁。而那不明事的丫头,却不知天高地厚的继续叫到:“你既知道我家小姐的身份,还不快快赔礼让座?”   林小狐还未来得及回嘴,那紫衣美人已轻声喝斥道:“小年,闭嘴!”   然后回过脸,盈盈如秋波的美眸直看向林小狐,和声说道。   “公子,不打不相识。小女子荣幸,刚进京便结识公子这般风范卓然的人物。今日得罪之处,还望公子海涵。这个坐位,也留给公子便是。但愿后会有期。告辞。。。”   林小狐眯眼望着她如花般美丽的脸上,清寒一片的笑意,微拱手,依然彬彬有礼:“莫小姐,慢走。”   两年未见,曾经笨拙娇纵的少女,已出落的如此从容不迫。只是,又有谁知,她那颗玲珑心中,对那白衣谪仙的绝色男子,泯藏了多年的纯纯情意,如今,还剩几分?   少女走了,围观众人也顿觉无趣,皆垂下头各做各的去了。林小狐主仆二人在那座位上都低头冥想,沉默不语。片刻后,碧月那丫鬟提醒到三个时辰近了,林小狐也未多说任何,携了她回那凤桃花的新府邸罢了。   待回了那新府邸西苑之中,才听下人们说,今日那整日无所事事的凤桃花却极为异常的在她们出门后,后脚便也跟着出门,到现在,还未回来。   林小狐心下大喜,被这凤恶人强抑了多日的祸害性情一下子大起。她放低身子,凑近那碧月小丫鬟,悄声问道:“碧月,这府邸除了这遍府的海棠花,可还有什么极美的景致和极好玩的物什子?”   第三更…   罂粟花海二   说完,望着那小丫鬟错愕打量自己的表情,又一撇小嘴儿,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幽幽道:“唉。。。想来我在这府中是分外的招人不待见。。。连出入的自由也没有,和一个囚犯的身份有何异样。。。”   叹完,她凄凄一扭身子,目光锁向院子里一株簌簌落着花雨的海棠花,表情飘渺空灵。   碧月被她这异样的神色搅得一时头大,只得吱吱唔唔道:“我听年长的下人间窃谈说。。。北苑偏角有一个破落的小园子,里面种的不是海棠,居然是只有南疆才有的血罂粟。。。不过,那园子是府邸中的禁地,少爷是万万不允许他人踏入的。。。所以公子,你可千万不要跑到那里。。。否则被少爷发现了,奴婢少不了又是一顿责罚。。。”   巴巴听着的林小狐,一听到“禁地”那两个字,眼睛已骨碌一下子张大,其中涌动的灼热兴奋的光芒,更是亮的灼人。哪里还管碧月后面说的话,只是一边在小脑瓜里酝酿着如何跑去玩玩,一边胡乱地点头。   稍后,她小脸儿上奸笑一闪,招着小手儿唤过那碧月,低声诱惑道:“碧月,你看我这手中是什么东西?”   那不明就里的丫鬟好奇地探过头来,却直觉异香扑鼻,然后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林小狐放好碧月晕过去的身子,一拍小手儿,乐呵呵的提气朝着那北苑边角的小园子奔去。   她不知道,她的身子前脚踏出后,一个黑色身影跟着踏进这屋子,那黑影拿着一个香囊,在那昏倒的小丫鬟面前一晃,她便张着眼悠悠醒来。   那黑衣人盯着她,冷冷说:“血湅,主上交代的,是让你好好保护她,你如今教唆她踏入那禁地,所居何心?”   那本应唤作碧月的灵动丫鬟,此时脸上一派风情流转的妩媚,方方还挂在脸上天真唯诺的表情,哪里还寻觅的到!   第四更…   罂粟花海三   只见她伸着素手,懒懒得勾过耳畔一缕青丝,一边悠然的缠绕,一边启着红唇冷冷说。   “血萧,我只是在帮主上试试她在那凤王爷心中的地位而已,主上不也一直很想知道,那凤王爷的软肋和底线吗?我这样做,岂不一举两得?难道,真要等这女人平安登上了窈女大赛,助得这凤王爷阴谋得逞,我们才能有所行动!?”   那黑衣男子此时面上却是一寒,狠狠拂袖,一侧茶椅上的茶杯应声碎裂。   “可主上从未想过用这女子的性命做赌注,来探那凤王爷的底线!你这样做,当真是全心全意为了主上?还是。。。为了你心底那龌龊不齿的念头。。。”   与他对立而站的碧衣少女,面上猛然一白,浓烈的煞气也随之汹涌。   “放肆!血萧,别忘了,我终归比你高一级,这大逆不道的话岂能容你妄加说出!主上吩咐的事情,我自会一样不差的做到。我会保护好她的性命,等主上来了后,我会易容成她的模样,帮她金蝉脱壳。而你,只需要在暗中好好做妥自己的差事便行!”   那黑衣男子黑眸含痛,深深看了她满是怒气,却精致动人的脸一眼,便转过身,一个兔起,跃然而逝。   却再说这厢,林小狐片刻起跃间,已至碧月口中的小园子,站在那写着“念瑾园”三个大字的园门口。林小狐只觉小心脯上下忐忑。   奶奶地,都说禁地多阴魂,万一这园子当真是个鬼园,那今日,姑奶奶咱还不是要命丧于此??!   凤桃花那白花花的五万雪花银咱还未及到手,那美人儿师父咱也仅来得及轻薄了一半,这便在此做红颜薄了命去,岂不亏大?   这时,一阵阴风吹来,那本就有几许破败的小小阑珊木门,更是吱吱呀呀晃个不停,林小狐心中一凛,却是鬼使神差的,赌气推开。   五更了,呼呼…   罂粟花海四   眼前是一座极紧密的灰色大墙,只有左侧,留了一个小门,立在那里,孤零零的引人进入。林小狐已经推开了大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横身进了去。   然后,又是一座灰色大墙,这次却是在右侧留了一个小门,林小狐叉着小腰,无奈地翻翻这大墙白眼,只得又跟着进去。   这样反反复复直钻过七八堵大墙,林小狐眼中才映入一片殷红似血的花海。   你有没有见过血流成河?你有没有见过彼岸荼蘼?你有没有见过漫天火海?   如果没有,那么我们亲眼目睹了这一人间奇景的林小狐童鞋,淡定的告诉你,来念瑾园吧,这里,你将得偿所愿。   此时,在她眼前的,确实是一片漫天的花海。一直听碧月说这是一个偏角的小园子,小园子小园子,她便是被这个“小”字所欺骗,进入之后,才发现,这其中却是别有洞天,光这连绵不尽的花海,便足有西苑之大!   这如火如荼的艳红花朵,林小狐是未见过的。却只觉这蕊间深红,花瓣血红的花儿,长得诡异且颓靡。似极了一张张带血的骷髅,看得人不觉森然。   好在这花海是连成一大片,却让人忘记注意这个体的长相,把目光投向了这整体的壮观。   连绵的十里血红,似铁马峥嵘的战场之上满地的鲜血,亦似那付之一炬后绝望的火光,美得极尽绝望,极尽没落。这如火如荼的花海,让人看久了,经不觉心生颓然。   所以,我们此时十分颓然的林小狐,耷拉着小脑袋,一边叹气,一边悠悠走向花海中央,那一拔鹤立鸡群的槐树下,那个看起来破败不堪的秋千。   已是初秋将至时节,槐花早已凋零,沉闷的森绿色,说不出的阴寒。那尾看上去年岁已久的秋千,系着的粗绳和座面,都已经被磨得极其光滑,想来,定有人曾经经常在这秋千上坐着。   林小狐面色有些哀伤的坐在这秋千上,闭上大眼,慢慢地摇晃。   密室杀涌上   头顶,一阵刺耳的鹰鸣“嘎嘎”响起,她抬起头,仅看的到一只灰色大鹰,展着翅,朝外飞去。   她本刚刚静下来的小心脏,被这粗嘎的鹰鸣声搅了个稀巴烂。抬头又看看头顶阴气森森的遮天大槐树,不觉便有了几分心怵。   都说槐树不祥,容易锁魂招鬼,自己一个人在这树下,保不准会招来什么厉鬼来。   这样想着,她更是吓得直打哆嗦,颤着小身板儿,出溜儿一跃,急急朝着花海尽头一座隐约可见的吊脚小楼奔去。   待她气喘吁吁奔至那吊脚小楼,已是大汗淋漓。她一个轻跃,跳上那小楼,不客气的推门便入。   整洁空旷的小屋内,纤尘不染,想来是有人经常过来打扫。屋内的一切摆设,皆是令人清爽无比的藤条所编,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林小狐探究着伸着脑袋往小屋里面走,骨碌的大眼一转,便看到小屋左侧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山水画像,前世时武侠的小说和电视她不曾少看,一眯大眼便胡乱猜想,这画像后面可有什么暗格密室之类的东西?   她满怀好奇的走过去,撩起那画像,没想到,那画像后面,居然万分贴心的正立着一个黑色的类似于按钮的石头,林小狐伸出小手儿,轻转那黑色石头。   便闻得“吱嘎”一声摩擦声响,那看上去牢固极的墙壁居然缓缓挪位,露出一个仅容一个成年男子身高通过的小门来。   林小狐探着脑袋走了进去。   暗室之内极为幽暗,林小狐的眼睛还未适应这幽暗看清东西,鼻尖便闻得这室中弥漫的香火气息。   片刻后,待她适应了这份幽暗,抬眼看向了这暗室正中处!这一看,让她心间一惊。   那摆在暗室最中央的桌子上,黑乎乎的一块东西,可不正是一块灵牌吗?   灵牌上,用血红大字写着:母妃之灵位,儿臣凤夜尘。   密室杀涌下   那灵牌上方,正供的是一个白衣女子巧笑嫣兮的画像,画像中的女子,站在一株槐花树下,凤眼含笑,风情流转,那眉目,那神情,和凤桃花居然有七分相像!   画像的落款处,是一行小字:中景三十二年念瑾园绘。落款的章印,再次令林小狐目瞪口呆:冥释子演!   即使林小狐孤陋寡闻,也是知晓,如今她足下的这片土地,那高高在上的帝皇,唤作冥释,那帝皇的字,也正是子演。   且不说这画像暗喻的深意,光是那灵牌上所刻之字,已足矣让林小狐纠结无措。   她不是朽木,那日的醉酒,她已隐隐猜到,凤桃花便是那戴着铁面疙瘩的凤王爷,她只是不愿意承认。可如今,这般事实铁铮铮地摆在眼前,她只得认了便罢,反正无论他是悬尔阁的掌柜,还是冥栖国的凤王爷,他在她眼中,都是那邪魅笑着,温柔对她言语着的凤桃花吧。   而今,她却跟着看到如此秘辛的皇家内幕,饶是她再过愚钝,也能知晓,这些见不得光的事,自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她仓皇的转过身,提起脚,就要朝外跑去。   可是,此时,似乎一切已经晚了。   那堵在暗室门口,带着银色面具,身着黑色金丝锦衣,冷冷望着她的人,不正是,这暗室的主人吗?   修长拔傲的身躯,在林小狐身上投上暗沉的影子,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那黑衣的男子,银色的面具,反射着冷冷的光芒,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留下一个尖削优美的下颌。和一双清清冷冷,杀气涌动的狭长凤眸。   同样的高大消瘦的身子,同样尖俏的下颌,同样的桃花凤眼,只是,带了一个面具,便似乎成了另一个人了。   这样清冷而寒气森然的凤桃花,她不曾见过,这样陌生如看死人般看着自己的凤桃花,她不曾见过。   她的记忆里,那红衣男子,轻纱薄缕,妩媚风情,眉眼含笑。   可是,便是同样的一个人,此时,狠狠盯着自己,凤眸中,杀气涌动。   君意难明一   终,他纤长有力的右手,一把攥住了她纤细的脖颈,直卡的她小脸通红,呼吸艰难。   “说,你幕后的主人到底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眸中的恨意和清冷,刺痛了林小狐,她漆黑的大眼,瞬间涌出了水花,声音也是断断续续。   “我。。。我只是。。。好奇。。。跑过来玩。。。不小心看到的。。。”   这样的回答似乎没让那银面具的男子满意,扼在她喉间的大掌,愈加收紧。   “说实话。。。”   少女眸间的泪珠便一滴滴掉了下来,热热的,直砸在那大手之上。   “这。。。便是。。。实话。。。”   温热的泪滴,烫的面具男子手指一颤,凤眸之间,异样的波纹划过。   “你还是不说。。。”   越发攥紧的大手,让少女的意识,渐渐模糊,然后,一片空白。   “公子。。。呜呜。。。公子。。。您快醒醒啊。。。公子。。。公子。。。碧月求求您了。。。”   谁在老娘耳边哭哭啼啼,真是烦人!   床榻上的少女,恼怒地蹙眉,然后,终忍无可忍的一把坐起。   张开惺忪的大眼,眼前看到的,便是那哭得眉眼全无的小丫鬟碧月。   空白的大脑终于有了一丝清明,林小狐张着大眼,艰难吐出:“碧月。。。别哭了。。。”   她这一开口,却让那哭的正卖劲儿的小丫鬟和她自己同时吓了一跳,只因她此时的嗓子,粗嘎的犹如铁皮刮过。   这厢说话间,林小狐也感觉到喉间直感火燎般的疼。   碧月站起身,急急为林小狐倒了一杯茶端过来,抽着鼻子,哽咽说道。   “公子,您总算是醒了,那日少爷抱您回来后,您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吓得奴婢和少爷,也是三天三夜都没敢合眼,少爷方才才前去休息了,若知道你醒了,定高兴的不得了,我这就告诉他去。”   君意难明二   说罢,那小丫鬟又哭又笑就是直往门口奔。   林小狐急急拽住她的衣服,用自己的破沙锅嗓子问道。   “你家少爷那日抱我回来,可说了什么?”   碧月一蹙细眉,皱着大眼说道:“少爷只说是公子您不小心溜出去遇到了恶人,被伤了身子,昏迷了去,然后便交代我好生伺候,便再没有说其他的了。”   林小狐心中涩然,只能嘎声回答:“唔。。。我知道了。。。”   凤王爷。。。呵呵,我如今是不是应该手舞足蹈喜极而泣,感恩您饶了我一条性命?   片刻间,那红衣灼灼的男子已脚步轻盈走进,坐在床榻上的林小狐,看见他如同无事般,眉眼含笑,柔柔向自己看来,只恍惚以为,三日以前,那密室之中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可是,喉间焦灼撕裂般的疼痛,提醒着她,这不是幻觉。因为忌惮与失望而隐隐发抖的身子,一直往床榻上的拐角处缩,连她看向那红衣男子的眼神也是躲闪与惧怕。   凤夜尘望着床榻上这般的少女,凤眸微眯。眨眼,他脸上已是妩媚而楚楚动人的柔弱笑容。   “小狐儿。。。你怎么了。。。为何这般躲我。。。”   林小狐心脏微抖,只是,这如同往昔般柔和动听的声音,入得耳中,感觉早已不一样了。她按下心中酸楚,粗着声音说。   “凤王。。凤掌柜。。。小人在你的阁中与府邸已经打扰多时,现在着实觉得愧疚,而且小人已经出门多日,家人甚是担心,所以想今日便收拾东西,回家乡去。”   那红衣男子脸上表情陡转,笑意已逝,而是换上说不清看不穿的幽暗。他的声音,此时也是低沉平静。   “碧月,你先退下。”   待那小丫鬟退去。他才上下冷冷打量着林小狐,继续说道。   “小狐儿,你真的有家乡吗?况且,最近世道多舛,委实不甚太平,我既然在三日前救了你,也必不会轻易让你出去被恶人所害,小狐儿若思念家乡,等过了这不太平的时日,我亲自送你回去。”   君意难明三   林小狐在心中冷笑,他话中的深意,她岂会不知?   我既然三日前饶你性命,自然不会再伤害于你,只是,我也不会放你走。   曾经那般依赖信任的人,而今已成了这般薄凉凛然的模样儿,原来,自己这些天来守候的温暖,也只是黄粱一梦罢了。   床榻上,小脸儿苍白的少女,抖抖长睫,轻轻叹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   “凤王爷,我本来便不是什么聪明的人,你和我说话,大可不必绕这么多的圈子,打这么多哑谜,你留我性命,想必必有用处,我自然会配合你便罢,只是窈女大赛结束之后,我希望王爷能说话算数,放我回家。我林小狐在此以忘忧谷弟子的名义发誓,日后断然不会将那日密室所见所闻透露半字,若有违背,天诛地灭。”   说道这里,她垂下眼睫,声音也小了许多。   “凤。。。桃花。。。怕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唤了。。。以后,应该再不会有机会了。。。毕竟我们相识一场,曾经也曾那般亲近过,我只求你,能答应我这个条件,放我走。这些话。。。我是对凤桃花说的。。。而不是凤王爷。。。”   那红衣的男子,眸中一瞬间的暗伤浮过,但他的声音,却平静的似那波澜不惊的水。   “你替我办好了事,我自然会答应你。。。”小狐儿,原来,你这般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   床榻上的少女,听闻他这话,却一瞬间有些怔仲。   皇家秘辛,天大的丑闻,却被她尽数知晓,这篓子之大,她自然知道。如今这般求他,也仅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本就没料想他会答应。   那红衣男子,看她错愕的表情,心间怒气和酸楚一堵,声音也跟着清寒了几分。   “还有数十日,窈女大赛便要开了,这次来得,不光有峥国的公主浮甑,还有夙月的莫掌门之女莫紫蓠,南疆的花颜郡主,此几女都是世间难得的才艺双全的美人儿,你要好生应对。”   说罢,他摔过长袖,带着熏染一室的罂粟花香,迈步离开。   扑朔迷情上   榻上,那绝色之姿的纤弱少女,望着他衣袂飘飘的背影,仿似打了一场极累的仗般,疲惫瘫倒。   十余日后,便是那盛世极致的窈女大赛,林小狐这些天,要做的,也仅是在西苑养好身子,一边一边的温习那排练的舞。   而今,没有那个红衣男子的陪伴,她也已经可以不差分毫的舞出。   十五的月华,一派清冷银白,耀得人的心,莫名只觉清寒。   林小狐坐在那株海棠树下,扬着小脸,哀哀看着头顶上方的月明,不觉间,漆黑大眼中已水汽氤氲。   师父,我好想从来便没有出谷,从来便没有遇到如此之多的人和事,从来便没有经历过如此彻骨的欢乐与疼痛。   如果我仍是半年前,那没心没肺,纯白如纸,不知烦忧的傻傻狐狸,该有多好。那样,我的世界,便只有吃喝玩闹,便只有美男美食,便只有庸人之乐。   可是,而今,我已遍体鳞伤,我那般在乎的人,和在乎我的人,留给我的,都只是无尽的伤痕和疼痛。   师父,徒儿忽然万分思念你。也或许,只有在你身边,我的心,才会平静安乐。纵使你那般清冷,我也觉得在你身边,有铺天盖地而来的温暖。   师父,等我渡过此劫,重回忘忧,便与你相伴谷中,永不出世。。。   林小狐不知发呆有多久,这样哀哀的思绪忽然被身后忽然拉起自己的一双手打断,随之,她未及站稳的身子,被生生拉近一个泛着罂粟花香和缠绵酒香的怀抱。   熟悉而惑人的香气,充斥鼻尖,让她的头脑,有一瞬间的恍惚,只是,转眼,已恢复了清明,她伸出手,使劲儿推搡拥着自己这人的胸膛,不料,却被抱得更加紧。   头顶的那人,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之上,重重镶嵌,已经有些吐字不清的唇齿,吐出模糊的喃语。   “小狐儿,不要推开我。。。这样抱一小会儿便好。。。我只是。。。只是觉得冷而已。。。”   扑朔迷情中   这般柔弱无依的话语,让林小狐挣扎的身子不觉一顿,跟着僵硬了起来。   原来,她还是狠不下心的人。   搁在肩膀上的脑袋,此时在她耳畔轻轻地笑,这笑声越来越大,亦变得愈来愈凄凉,拥着她身子的那人,怀抱胸膛都跟着剧烈颤抖起来。   “小狐儿,你知道,今夜是什么日子吗?”   他此时已经抬起了头,冲林小狐笑得邪魅异常,神秘问道。   林小狐蹙着眉头,张大着眼,望着他灿烂如斯,却哀伤渐散的笑容。   他闭上眼,弯着嘴角,自顾自地回答。   “今日啊,是我父皇的生辰。。。”   他声音到这里一顿,然后,其中的笑意眨眼不复。   “也是。。。我母妃的忌日。。。”   念到这里,他猛然张开灼灼发亮,幽光闪闪的狭长凤眼,用力摔掉他右手中不知握了多久的酒壶。浸着恨意,咬牙切齿吐出。   “便是这般月明之时,便是这样的良辰美景,我的父皇,当今圣上冥德大帝,在那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的寝殿宫中,与他的皇子妃嫔把酒言欢,共庆生辰,而我的母妃,我的母妃,独自一人,躺在那念瑾园的大片血罂粟下,枯等成灰!而我,要强颜欢笑,在那宫中,敬他一杯寿辰酒,再回来,为我的母妃,上一炷香!”   他被恨意覆盖,迷离了的视线,跟着紧紧锁着林小狐的眼,随即拉过她的小手儿,摁在自己胸膛之上。声音颤抖无助。   “小狐儿,你知道吗?我一个人踏进那片罂粟花海时,有多么的害怕。。。”   “就是那片花海之中,母妃一夜间白了青丝。。。就是那片花海之中,我恨自己没有一刀刺穿他心肺,拿他的命为母妃殉葬。。。”   “你可知道,每当我走进那片罂粟花海,那个母妃常坐的秋千边,我便能听见。。。她在哭。。。这么多年,她都在哭。。。”   ——————————   过了下五一,心里乱乱的。对着电脑几个小时都写不出来东西,我在努力调整,谢谢大家的支持   扑朔迷情下   “小狐儿,你可知道,生下来便被人瞧不起的感觉吗?我的母妃是这样,我也是这样!我这样的皇子,我这样的私生儿,在别人眼中,连条狗都不如!”   红衣男子,此时早已眼眶通红,声音嘶竭。   “我不怕死,可是,我最怕被人瞧不起!年幼时,我用石头砸烂那个了嘲笑我的南疆族人的脑壳,他们都说我是野种疯子,可是,母妃赞扬了我,她说,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有手段毒辣有胆有识。”   “来到坞虞城的这十多年,我不敢安睡一夜,我刻苦熟读兵书,苦练武功,就是想在我所谓的父皇面前证明,我比他其他的儿子都强!诚然,我做到了,可是,我的母妃却没有看到。。。”   “他害死了母妃。。。我不会原谅他。。。永远不会。。。”   已经近乎癫狂的红衣男子,神色涣散地一边语着,一边颤抖着身子。他俊美妖冶的脸,此刻似乎猛然老去了般,看得人心生疼痛。还有那桃花眼中,似水的波光,血一般的涌动,那其中的哀痛沉郁,刺得人眼眸生涩。   林小狐噙着泪水望着面前这样的凤夜尘,心中不知是恨是怜。   他说,她不会知道,生下来便被人瞧不起的滋味儿。   可是,她如何不会知道?!   前世之时,那般苍凉孤寂的童年,她是众孩童欺辱打骂的对象。   她尝过石头击破额角的疼痛,尝过被人的脚板踩在脸上的感觉,更尝过,自己的母亲,烟头烫在幼小的身子上,灼痛的凄楚。   凤桃花,我也生来便是个野种,生来便是受人白眼的私生子。   我甚至,连你都不如。   你有爱你的母妃,你有能令你恨的父皇。   可是,我连我的父亲是谁都无从知晓,我的母亲,更是视我为累赘包袱,恨不能弃。   哀伤的泪水不觉间已颗颗掉落,惨白了脸的少女,猛地跑进那红衣男子敞开的怀抱,紧紧拥住他凉的渗人的身子,埋首在他怀间哭泣。   怀中过分真实的温暖,令那红衣男子身子一僵,涣散的眼眸渐渐清明,又渐渐氤氲,终沉沉闭上,用力拥紧了少女柔软的身子。   把你的心交给我,可好?上   日子变得似乎和从前一样了。凤桃花依然是凤桃花,即使他亦是那戴着面具阴冷清寒的凤王爷。   林小狐依旧和他打闹成一片,依旧扯着他的袖子撒娇卖乖,只是,眼前的这份安逸与快乐,似乎已经有点虚假苍白和小心翼翼。   他最近总是蹙眉,即使和林小狐说笑着,也会走神。连那挂在脸上邪魅柔和的笑意,也变得牵强了起来。这些变化,林小狐怎么会察觉不到,她当然知道凤桃花似乎在筹划什么,只是,她不愿去猜。   窈女大赛明日就要开了,入夜,凤桃花携了一身迷离酒香来到林小狐的西苑。   初秋的天已开始凉了,大片的飒爽之气袭来,让人只觉得沁凉与寂寥。   林小狐最近总是很安静,也确实,这般心境与秋景,着实让人生不出雀跃的心思来。   此时,她百无聊赖坐在那株海棠树下,摇着小腿,望着头顶上方那圆的无缺的银月,把自己想象成还是小狐狸时的样子,深深吐纳着尘世间不甚纯净的月华。   树下,那眼神迷离的红衣男子,呆呆地望着她此时安静绝美的小脸儿,凤眸之中,涌动的情愫与不舍竟越来越多。   他的脑海中,甚至开始犹豫,明日,是否真的让这小人儿参加那窈女大赛,置她于众目之中,举步维艰?   可是,这十多年来的坚持与执念,这近四千个昼夜的不眠与隐忍,为的,不就是那一刻吗?这么多年来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想要得到的一切,就在眼前,他怎能为了一个女子,生生摒弃?!   凤眸中的氤氲之气慢慢散去,月光下,那风华绝代,妖冶妩媚的红衣男子,抬起头,一双凤眼在暗夜里流光溢彩,灼灼夺目,他扬唇,轻笑出声,柔柔浅浅说。   “小狐儿,都说月下思亲,你可是,在想念谁?”   ——————————   哈哈哈哈!本尊归来,状态恢复,斗志满格,今天五更,第一更奉上   把你的心交给我,可好?中   林小狐这才觉察到树下的男子,她垂下小脑袋,冲那红衣美男嫣然一笑,然后一伸小懒腰,眯着大眼,又看向那月华。半是沉迷半是向往着说。   “是啊,凤桃花,我是想我师父了。”   说到这里,她小脸儿上不觉浮起一抹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甜蜜。   “我的师父,可是世界上最最好看,对我最最好的人。虽然他总是清清冷冷的,可是我知道,只有师父,为了我,可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要。。。所以,等我帮你参加了这窈女大赛,我便要回忘忧谷去找师父去了。。。”   到这里,她的声音,不觉间带起了一丝暗哑与哽然。   “我离开忘忧时,师父对我讲,大千世界,繁华盛好。。。可是,等我真的来了,才发现,这繁华盛好的世界,根本不属于我。。。我也不适合,待在这里。。。我要回忘忧,陪着师父。。。生生世世。。。”   这些喃喃细语,令树下的红衣男子,脸上柔柔的笑意,慢慢被落寞与抑痛所取代,他垂下有些失色的凤眼,嘴角扯起,继续和声说。   “小狐儿,呵呵,有你这般的惦记,你师父,真的很幸福。”   树上的少女,似乎是被他这句话取悦,小脸儿一红,胡腾一下从树上跃下,掠过他身侧,小声反驳到。   “才不是呢,因为我总是粘着师父,师父最烦我了。等我回去,他只会罚我去面壁思过,才不会觉得幸福呢!”   红衣男子在原地垂下头涩然苦笑,却连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那一脸甜蜜笑意的少女,又忽然转过身子,蹿到红衣男子身旁,盯着他俊美妖冶的脸,皱着眉头说。   “凤桃花,我知道你以前说喜欢我都是装的,不过,啧啧,你虽然比我师父差那么一点点,但也是冥栖第一美男,怎么连个绯闻都没有呢?”   ————————————   第二更奉上~~吼吼~~鼓掌!大家多多留言支持   把你的心交给我,可好?下   红衣男子望着她精致的五官不停扭曲纠结,活灵活现的模样儿,扬着笑意,轻声慢语。   “心狠手辣的凤王爷,别人都惧之如罗刹,连靠近都小心翼翼提心吊胆,怎会有女子愿意来喜欢我?”   白衣少女望着头顶男子俊美温和,却哀伤若现的脸,忽觉鼻头一酸。他说过,他生来便被人看不起,所以他没有朋友,没有玩伴。他甚至,不能也不敢去相信任何人,只有把自己摆在高高远远,别人触不到的地方,令人惧之畏之如蛇蝎,才能觉得安全。这样的凤桃花,这样凄楚而惶然的男子,她怎能不觉心疼。   少女的大眼泪光闪闪,然后,她摊开素白柔软的小手儿,声音哽咽。   “凤桃花,我不害怕你,所以,你把自己的心,交给我好吗?我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不伤害你,不背叛你的朋友。。。。”   那红衣男子幽深的双眸中动容的波纹一闪,却转瞬不见,此时,他负着手,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般,仰天哈哈大笑,笑完,他方垂下头,右手食指掠过林小狐被他的反应弄得不解皱着的小鼻子,眼角嘴角满是笑意,爽朗说道。   “傻狐儿,我说给你玩,你不想想,我身为冥栖国的凤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天下财势滔天,要什么样的女子会没有呢。她们都爱慕我爱慕的死去活来,哪里会管什么惧怕啊!哈哈哈!”   说完,这渣又是一阵荡气回肠的仰天长笑。只有林小狐,气鼓鼓的一瞪大眼,伸出小脚,恶狠狠的朝这可恶的凤桃花的大脚上一记痛踩,才甩着小手儿气呼呼地进屋了。   原地,那红衣娆娆的妖冶男子,在她转身的霎那,脸上的笑意被无尽的哀伤与苦涩取代。他站在那从海棠树下,望着那白衣少女娇美动人的背影,久久不动。   凉夜里的秋风款款袭来,将他红衣薄纱扬起,在那一丛月影斑斑的海棠树下,仿若永恒。   ————————————   第三更~~小妖新文《复仇媚爱:回眸惑君心》开始连载,大家多多支持,感激不尽   是去是留一   居室之内,榻上的林小狐在床上翻来覆去却不得入睡。她张着圆骨碌碌的大眼,瞄着顶榻那一串串流苏穗子,叹气声一口接一口冒出来。   胖和尚的保命锦囊还剩两个,这锦囊应该可以用来施两次法术帮凤桃花达成心愿,可是,她毕竟是修行之妖,若是违背天道乱用法术帮助凡人改命道,难免不会来个天谴五雷轰顶直接把她打成一只烧焦的熟狐狸。   况且,忘忧谷中,师父确实没教她什么法术,大抵也是因为怕她生性顽劣,学会了法术,难保不会闯出什么天大的祸端。   所以此时,我们这只被墨莲大人调教的万分菜鸟的狐狸,只得在这床榻之上,咬着被子,巴眨着大眼,万分哀怨自己的妖术不精,不仅帮不到人,连保已都十分困难。   “叩叩”   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响起。能把门敲的的这么委婉温柔的人,林小狐扳着脚指头都能想到,绝对是碧月那小丫鬟。想到今天还没有来得及调戏那小丫头,她便只觉心痒痒。所以此时,她出溜儿从床上窜起,麻利的走到门后面,打开门杖,等那门被外面的人幽幽推开时,她才“喵呜”一声猫叫,猛地一把抱住来人,奸笑到说。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碧月,你是不是万分思念本公子啊?”   说着,她还满脸陶醉的闭着大眼,小嘴儿就往那“小丫鬟”脸上贴。   柔软的唇瓣触到那片凉爽干净的皮肤时,她才察觉到似乎有点不对头。   咦?   碧月的身子是软软的,今天怎么会这么硬?咱调戏她时,她都会尖叫着躲得远远,今天怎么会乖乖就范,难不成,她真的芳心暗许了本公子?   天呐!!!咱可不要做那丧天良的百合小攻!而且而且。。。碧月的小脸儿怎么这么硬巴巴的?不应该是软软的嫩嫩的像豆腐一样吗?   想到这里,林小狐一把抽回自己贴在“碧月”脸上的小嘴儿,张开大眼,一把跳的远远。   是去是留二   可是,没等她跳的足够远,她的小身板儿已一个歪咧,直直跌坐在地。只因为,她足够好的视线,已经看到面前站着的人,是那一身青衣,满眼惊愕,俊脸晕红的英俊男子!哪里是什么碧月小丫鬟!!!   云哥哥。。。   林小狐没来得及为自己方方调戏了良家妇男的行为懊恼,心间眉间已被满满的苦涩塞满。   云哥哥。。。   那一日梦魇宫芳菲苑内,刀绞心血般的痛楚又一次袭来。   云哥哥。。。   那一针直刺天池,生不如死般的绝望又一遍蔓延。   坐在地上,眨眼间已满脸苍白,满眼痛楚的绝美少女,娇小的唇瓣微抖,吐出的声音竟是破碎若泣血。   “云哥哥。。。好久不见。。。高姐姐。。。可好。。。”   那被方方的一吻旖旎砸晕了过去的青衣男子,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他望着面前那少女娇弱苍白,强撑着的笑颜,一阵闷痛,直击心脏。他弯下身,拥入少女依然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身子,声音满是颤抖与痛楚。   “小狐儿。。。对不起。。。我以为,我已经把你藏得很好。。。可是,叔父还是发现了,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娇弱的少女,抖着纤长的眼睫,重重的闭上眼,扯起嘴角,平静自己的声音,笑着说:“可是。。。已经晚了,不是吗。。。你已经娶妻了。。。娶了她,就应该承担起责任,不是吗。。。况且。。。她那么爱你。。。你怎么忍心。。。因为别人。。。去伤害自己的妻子。。。”   念到“妻子”两个字时,白衣少女只觉心如刀绞。是吃醋吗?呵呵,或许不是。也许只是不甘心,不甘心那个宠了自己十年,爱了自己十年的英俊少年,从此以后,眼中落满的,是另一个女子的影子。   ————————————   五更奉上~~本尊圆满了,桀桀桀~~   是去是留三   云哥哥,或许,我真的是一个很坏很坏的女子,所以,我不能释去心结去祝福你和高姐姐。。。我无法微笑着去看你和其他女子在一起。。。   那青衣的男子,看到她这般模样儿,心中的痛楚愈甚,他用力把少女娇软的身子拥紧在自己怀里,抖着声音,几乎语无伦次地说到。   “不是的小狐儿!不是的。。。我没有成亲。。。我没有。。。我离开我们的家,回到梦魇宫后,才发现,叔父已经派人把高小姐劫回宫中。。。高小姐心伤过度,几次都要吞药自尽,为了稳住她,叔父让我去安慰她。。。可是,我没有想到,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把你也带回梦魇宫,并且那般伤害于你。。。”   “那夜我回家后,发了疯般的寻找你。。。可是,哪里都找不到。。。我便知晓,定是叔父知道了你的存在。。。我着魔一般返回宫中,拿涅牙指着他,让他说出你的下落。。。他说,他杀了你。。。我的涅牙,捅进了他的肺叶,几乎要了他的命。。。”   “叔父是我活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从小到大,他百般精心教育我鞭笞我,如父如兄。。。我用涅牙指着他的那一刹,他落泪了。。。小狐儿。。。我也是那时才知道。。。叔父为什么要除去你。。。因为,你确实是我的魔障。。。为了你,我可以违逆天下。。。可以六亲不认。。。”   “我从未想过。。。除了复仇。。。有一天,还会有一样东西,有一个人,值得我这般不顾性命,不计得失。。。小狐儿。。。我以为你真的死了的那刹,觉得天都塌了。。。我呆呆坐在我们的家,你睡过的小木屋里,三天三夜。。。我想,也许我以后不需要报仇。。。什么都不需要了,只要坐在那里。。。随着你一起去了便好。。。”   “后来,宫人们传报,说漫山遍野都找不到你的尸体,我便想起来,你是妖,不会那么容易死去的。。。我的心又活了。。。我不顾叔父阻拦,下山找你。。。”   是去是留四   “凤夜尘不愧是现世枭雄,无论是悬尔阁,还是这新府邸,都耳目众多,防守严密,我几经刺探,也不得入内。直到今天,我发觉了那一直照顾你的小丫鬟碧月,竟然是南疆的内应,才有了空子得以进来。方才,她想要对你下药,我索性打晕了她,进来找你。。。”   “小狐儿。。。那凤夜尘并不是什么好人,你跟我走。。。”   窝在他怀中泪眼朦胧了的少女,痴痴凝视着他英俊焦灼的脸,小手儿不觉间,便拂了上去。   “云哥哥。。。我没有怪你。。。我只怨造化弄人。。。让你有这么多不得已。。。”   “我不能跟你走。。。我答应过凤桃花,要帮他的,我不能言而无信。。。况且,他也说过,窈女大赛结束后,便放我走。。。”   青衣男子幽深的双眸中暗痛的波光闪过,他垂着头,视线紧锁着林小狐满是执着的小脸儿,忍痛说着。   “傻狐儿,那窈女大赛,本就是他的阴谋诡计,以你的姿容,定能一举夺魁,可是,夺魁之后呢,你便再也离不开这凡俗杂事,再也逃不脱这鱼龙混杂。。。他曾经那般待你好,只是为了利用你而已。。。小狐儿,跟我走。。。”   林小狐噙着泪眼摇头,泪珠儿颗颗掉落,砸得云凉眠的心都跟着生疼。   “云哥哥,凤桃花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这般对他。。。你放心。。。我信他,他会放我走。。。一定会的。。。”   青衣男子还欲张口说话,门外已传来节奏有秩的击掌之声,跟着,一个慵懒含笑的声音响起。   “云兄,既然有闲情雅致来我这府邸夜访,为何不把我叫上,这般偷偷摸摸,岂不招人耻笑。”   屋内,青衣男子脸上焦灼和沉痛的表情眨眼隐去,变成清薄而带着冷笑的表情。他抱起少女的身子,推开门,望着被层层侍卫围的水泄不通,被大片火把耀的犹如白昼的园子,沉暗的双眸直视那众人中央,满脸笑意,却眸光幽冷的红衣男子,声音清越而动听。   是去是留五   “凤王爷抬举在下了,在下只是思念舍妹,前来探望于她。正巧,舍妹也告诉我,她有些思念家中父老,想要回家看看,却不想凤王爷兴师动众重兵把守在这里,难不成,是把我们兄妹二人当作了贼,怕偷了你们王府什么东西吗?”   人群中的红衣男子,被火光耀的斑驳的脸,看不出神情,只是,那含笑的凤眸,却在听了这话后,微眯一分。   “噢?可是,这些说辞只是云兄你一个人说出来的,难免让人难以信服,可否放小狐儿下来,让她和我讲一讲,是不是确有其事。。。”   林小狐在青衣男子怀中,听着他们虽谈笑从容,却硝烟四溢的对话,只觉得百般为难。此时,凤桃花直直将这难题丢给了自己,她也不能再做鸵鸟。   她从云凉眠怀中跳下来。一拍小手儿,歪着小脑袋,弯着大眼脆生生对那红衣男子说到。   “凤桃花,云哥哥确实只是来看我的。现下,他看完我了,正准备离开,你派这么多侍卫哥哥堵在这里,委实吓人。不如你让他们散去,我让云哥哥离开,咱们各自都回房睡觉,这件事也就此作罢,可好?”   说完,她笑嘻嘻的歪着脑袋在那里,直直盯着凤桃花脸上的表情。   红衣男子凤眼又眯起一分,沉寂半响,才爽朗大笑一声,开口说到。   “好吧,就依小狐儿的话办。只是,我得需要提醒云兄一下,我终归是这府邸的主人,希望云兄以后来去我这里,能给我个薄面,打声招呼。”   说罢,他一挥手,身后的大批侍卫如水般褪去。   原地,林小狐长舒一口气,转过身,望着青衣男子紧锁的眉目,垂下头,轻扇眼睫,小声说到。   “云哥哥。。。以后机会还多。。。我不想。。。你被人伤了。。。”   青衣男子深深望了她一眼。声线低沉而温和。   “小狐儿,好好保护好自己。我会再开救你。。。”   说罢,他身形如风一闪,已掠影而去。   大赛起始   “窈女大赛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开了,我们快去占地方啊!”   “占什么占啊,那里的位置,三天前就被人占满了,想亲眼看到,早就晚了,还是去对面茶馆中,听那快嘴张给咱们讲吧!”   “你听说没,峥国的浮甄公主,可是容颜绝色气度卓然,峥国也是同我们冥栖不相上下的大国,两国若能联姻,更是妙上加妙,所以我打赌,这次的窈女大赛头衔一定是她!”   “去去去,你懂什么?这次窈女大赛的主题是‘烟视媚行’,那花颜郡主,自幼生在南疆,自是精通南疆的媚术,这次的魁主,应是花颜郡主才对!”   “你们两个听得都是传闻,哪有眼见为实来得真切!你们可知,那日锦鸾夙月的莫紫蓠莫姑娘出现在城中茶馆这一事,传闻啊,那莫大小姐一出来,顿时百鸟齐鸣,万花绽放,茶馆众人都看呆了去,只觉是仙子下凡,只有像莫大小姐这样的容颜气质,才能担当的起那窈女大赛的魁主!”   争相议论的众人,都没有觉察,一行带着斗笠的人悄无声息犹若光影般从他们身旁掠过。眨眼,他们的身影已消失在一处僻静小巷的尽头。   “主上,对不起,属下失利了。”   小巷尽头,一身碧衣的娇美少女,垂着头,声音低沉。   那戴着斗笠为首的灰衣男子,沉寂半晌,才沉沉开口说道。   “血湅,上次你教唆她前去密室,害她差点丢了性命的事,我已经暂且饶过了你,这一次,你又让我失望了。。。你说,你这样的下属,我留你有何用处?”   这暗藏杀机的话语,令那碧衣少女身子微抖,声音也是急切与颤抖。   “请主上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用性命起誓,再不会让主上失望。”试试在百度搜索“书~包~网”   灰衣男子透过斗笠的薄纱凝视她满是诚恳与惊惧的双眸,转过身,不再多说任何。   若不是你有一张与她有几分神思的脸,若不是你照顾她颇多时日了解她的性情,我怎会留你性命?   原地,那碧衣少女看着那灰衣男子转身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   浮甄公主上   高筑的琼玉台上,一袭红幕衬得整个场面繁极盛极,台子的周遭,除了防护所用被华贵锦布所包饰的围栏,还有一圈身穿盔甲,面目森严的侍卫。   这窈女大赛,无论是参赛之人,还是观赛之人,都是这天地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防护设施,当然要极尽严密。   琼玉台所正对处,是一排围帘所隔的小阁间,最中央那间视线最好的小阁,只要有脑子的人,便可想到是谁在其中观看。这阁间较之其两侧,愈加华贵而严合。   台子两侧,是露天的桌椅华凳,此时,正坐着一片片衣着华贵气质不凡的人,他们或交相探讨,或举目张望那琼玉台上。神色皆是期盼兴奋不已。   参赛众女的出场顺序,按照抽签来决定,林小狐抽到的是第七号签,正属不上不下的位置。   她的前面,排了浮甄公主和花颜郡主两女。若是这二人容姿技艺非凡,林小狐获胜的可能性便是小之又小了。   等待的时光分外漫长。   琼玉台上,先是一位冥栖国中名唤朔梧的中年官员致辞一番,接着又是一阵开场的丝竹奏乐。待这样打发了约摸有一个时辰的光景后,朔梧大夫才站在高台上负手昂喧。   “窈女大赛正式开始!”   台下本正委委顿顿的众人皆是眼睛一亮,挺直胸膛,伸长脑袋提神向台上望去。   第一位登场的是峥国的浮甄公主,传闻中,这浮甄公主出生时有八只墨濯大鸟环绕其母妃宫殿,久久不散。   墨濯鸟乃是峥国国宝,平日里极其罕见,这小公主一出生便引来八只的事情,当下令峥国国主惶恐。   峥国国主招来国师推算三日,才得出“墨濯绕殿,喜乐齐平”这八个字的天命。   峥国国主大松了一口气,从此后更是对这位浮甄公主疼爱有加,视若掌上明珠。   浮甄公主中   而这浮甄公主,也自是没有辜负这八只墨濯鸟的厚爱,刚入豆蔻之年,已是生得倾国倾城。   传言,这浮甄公主相貌极似其母,冷艳高贵,只需一个回眸,便能倾尽天下儿郎。   更甚的是,她不光生得绝美,才艺智谋也是上上筹。尤其是她的琴技,连冥栖的琴工鬼手花涧老人都要自叹弗如。   传闻毕竟是传闻,现下,我们就看看这琼玉台上美名远扬的浮甄公主是如何模样。   琼玉台上,此时已多起一段段白色拖地的纱织围帘,若隐若现的薄纱,随风翻起又落下,说不出的安谧诱惑。   薄纱之后,隐隐约约可看到,一个绝美清冷的女体,端坐在那里,一只素手抚琴,姿态曼妙而优美。   台下众人伸长了脖颈,灼热的视线几乎想穿透那层层薄纱,去看那纱缕后面的绝色美人儿。   一遭静谧的整个观场,不知何时响起一阵小声的叩击之声,这声音神圣急切,犹如庙堂内的木鱼之音。   渐渐,这声音愈来愈大,嘈嘈切切,宛若催人的战鼓,直击的周围所有人心急火燎,心间犹如猫抓般的难受。   就在这错乱纠结间,一阵女声优雅空彻的女声响起:“倾我一生一世念,来如飞花散似烟。”   这声音悠长清越,令听闻的众人焦灼的心间竟宛若被清风拂过般,一瞬间舒畅不已。   而且就在这时,一阵凉风乍起,琼玉台上不知何时何处,竟吹出一片片散烟似得柳絮,无数柳絮繁烟,将整个片场笼罩在一团白茫茫的迷蒙之中,只显得如梦如幻,朦胧飘渺到极致。   就在众人被眼前的场景迷得晕头转向,疑惑不解间,丝竹之声忽然变得激越,犹如千万铁骑直踏,电掣驰来。   同时,那空灵的女音再次响起。   “梦萦云荒第几篇,风沙滚滚去天边。”   浮甄公主下   女音在此时已经变得慷慨激昂,而又带着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凄凉与悲寂。听得众人心间一堵,一股怅然悲哀直萦心府。   接着,琴声陡转剧下,变得哀伤而悠远,缓慢且缠绵。那白纱后面的女子的声音,亦在此时带上了散不去的哀愁与哽然。   “醉里不知年华限,当时月下舞连翩。”   台下众人,此时早已屏紧了呼吸,心扉间一阵酸楚涌上,更有易伤感着,早已泪沾青衣!   终,那琴音慢慢变小,宛若退去,却在不觉间,偶尔乍起细微的嗡鸣,让人的心弦,跟着颤抖,那绝妙的女音,此时已变得低沉轻弱,近乎一字一顿。   “又见海上花如雪,几轮春光葬枯颜。”   末字之时,那女音拖得极长,只觉余音袅袅,让众人的心也跟着被拖的长长。   琴音嘎然,嗡鸣声散去。而浮甄公主的表演却没有到此结束。   只因此时,台上围绕的大片薄纱,被不知何处吹来的劲风大大扬起,层层纱幔后面,一身白衣,满脸清冷的绝美女子,站在那里,执着一朵白花,拈花微笑。   那女子的五官本就冷艳清凉若天山雪莲,此时在那白纱烟絮的映衬下,白裙翻飞,嫣然浅笑的模样儿,美得真真好似一副画卷。   她清冷眸中,间歇流转出的妖冶妩媚,竟只看的所有人心神一曳,呆滞了过去。   待众人回神之时,台上,哪还有美人的影子,仿佛,刚才绝美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春梦。叫好鼓掌之声也在此时后知后觉的响起,琼玉台下,一阵掌声如雷。   接下来的参赛女子是来自苍耳城的花魁邀月,只是众人刚刚见识了那浮甄公主的绝美,再看此时的女子,便顿觉庸脂俗粉,索然无味。   直到第五个上场的花颜郡主出现,众人才感觉眼前一亮。   花颜郡主上   花颜郡主并没有像浮甄公主那般神秘,她上场时,台上只横放着一根青翠欲滴的竹子,这根竹子极是新鲜,连竹竿上都还张着青绿的叶子,叶尖之处,更有晶莹的露珠儿将落未落。   如今早已是入秋时节,寻着一杆青翠鲜嫩的竹子,却也不是易事。   风起,红色的帷帐舞动,一阵细微的铃响之声,也随之传来。   众人顺着这如喃喃细语般的声音向琼玉台侧望去,便看到一个身着墨绿色衣衫的绝妙少女含笑走来。   少女走得极慢,随着每一步的移动,她曼妙曲线的身子便会像蛇一般的扭动,划出了一波又一波令在场所有男性都呼吸急促了的波浪。   一袭绿色纱衣,半遮半掩,高耸而挺拔的胸部,更是随着她的走动,每走一步便跳动一下,看得台下的众人更是直吞口水,恨不得把眼睛都粘了上去。   少女步履优美缓慢的走到那根竹子面前,慵懒极的跳过耳畔一缕青丝,懒懒的斜倚在了那翠竹之上,同时,那未着寸缕的莹白小脚,极其随意的搭在那翠竹的尾端。   尾端处,一丛竹叶正好伸延出来,愈发衬得那双小脚,完美白皙的犹如玉琢出来,小脚上端,纤细完美的脚腕处,正挂着一串精致的小铃铛。想来,方才发出的细微声动,便是这铃铛作祟。   少女倚好了身子,一双狭长水润的凤眼百般懒散的扫过台下此时目光灼热,面色发红的众男子,一双晶莹剔透的完美小手儿,忽然捂着嫣红丰润的唇瓣痴痴的笑,她笑时众人只觉漫天花开,美妙晃人至极。   那少女笑完,一双小手儿掠向身后,竟拿出了一壶碧色尖嘴酒壶。   少女执起酒壶,扬头,一串细细的水线从壶嘴流出,划出优美的线条,落在下面半眯双眼,微启红唇的少女口中。   忽然,那水线轻微一抖,偏移了方向,直流进少女素白的下颌,线条优美纤长的项颈,然后凝成水珠,款款滑向少女半坦的胸部。   花颜郡主下   少女所着的红纱,本就浅显透明,而今被酒水打湿,更是近乎全裸。在场的众男子,视线又跟着从那红唇滑向嫩颈,接着又落向那微微直露的沟壑之内,再也拔不出视线。   饮完这壶酒,少女放下酒壶,侧过一张妖冶香艳的小脸儿,半眯着眼,启着红唇轻声吟唱。   “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   奴似嫦娥离月宫,好一似嫦娥下九重,   清清冷落在广寒宫,啊,在广寒宫。   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   鸳鸯来戏水,金色鲤鱼在水面朝,   啊,在水面朝,长空雁,雁儿飞,哎呀雁儿呀,   雁儿并飞腾,闻奴的声音落花荫,   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百花亭”   而此时,琼玉台对面,身着灰衣头戴斗笠,高贵俊朗的男子,满意的看着台上的绿衣少女,拊掌道。   “血湅的媚术,倒是用的愈发精湛了。。。”   一曲缠绵悱恻的《贵妃醉酒》,令台下众人早已听得如痴如醉,而那已经唱罢的碧衣少女,从翠竹上跃下,施施然站好,微微一俯身子,看向对面台子正中间,媚眼如丝,莺声软语。   “花颜这厢有礼,希望皇上,三皇子,还有凤王爷能够喜欢。”   说罢,一个翩然,万分妖魅隐了下去。   这厢,林小狐近乎暴走的站在后台,一颗脆弱无比的小心脯,犹如在油锅里炸了又煎一般。   奶奶地凤桃花,你要早告老娘场面有这么宏大,对手有这么威猛,咱绝对不会再垂涎那五万两雪花银,来参加这狗屁窈女大赛!   就方方那阵势,咱别说上台去比,光想想就觉得无地自容。   可是如今,马上就要轮自己上场,只能赶鸭子上架,滥竽充数吧!   越人惊舞上   第六位女子的表演转眼结束,林小狐提着自己的红色纱裙,蒙着面纱,被身后的丫鬟推着上了台。   她不知上台那处地方还有一杠台阶,身子又被人推搡,上台之时身板儿自是崴崴咧咧,几乎快扑到在地。   台下众人仰头望着台上这一熊包姿态踉跄登场的少女,一阵哄笑之声跟着暴起。   台上,林小狐小脸儿烧红,只觉得老脸都被自己的撮鸟姿态丢进。   好在这时,老天似乎感觉到了她遮羞心态的急迫,方方还晴朗着的天气,眨眼间乌云密布,狂风大起。   连这天地,在忽然间,都跟着变得黑乎乎雾蒙蒙起来。   有了这暗沉天气的遮掩,台上,本正忐忑不安的林小狐,心绪平静下了几分。她深呼吸,努力觅着自己昨夜排舞时的状态,转过身,背对着众人,左手微勾,成“S”状轻托天际。   凄美仓皇的丝竹声渐起,扣人心肺,哀怨缠绕,空空彻彻,扑簌迷离,同时,那红色纱衣,宛若剪影的少女,纤长的手肘随着乐音缓慢舞动。   她的姿态,柔弱中带着隐忍的坚毅,仿若一只哀怨凄美的水妖,缠绕迷离。   台下众人,不觉间已停下了吵杂,把视线移向台上那暗沉光影里,灵动舞着的少女身上。   天地周遭,暗沉一片,只有台上那舞者,光辉夺目。   奏乐之音本就是凄美哀婉的《越人歌》,少女柔软的身子,款款相依,款款翻舞,若一只断翅的蝶儿般,翩然欲飞,让人忍不住小心呵护,安静追溯,唯恐自己一个稍大的呼吸,便让眼前这仙子消失。   丝竹声涔涔流出,宛若山泉间的溪流,清冽凉净,少女翻滚的舞衣,清削的侧影,也在这迷纱清乐间,说不出的凄凉哀婉。   越人惊舞下   然而,就在少女舞步涣散,迷离颓然间,那乐声“噌——”的一声乍变直起,拔高的乐音,犹如千军万马轰蹋而来!   那安静的少女,忽然飞快的转动着舞步,在这无孔不入的铁骑之声中似风中之羽般快速飘落旋转。   赤着的雪白如玉的足,一声一声应着鼓点,轻点着脚下的木台,让众人的心,也跟着这般的点击,上下起伏,波澜不止。   这越来越小的嗡鸣之中,一声尖锐的筝声破空而出,那随风舞着,身姿绝美的少女,一个凌空飞跃,轻盈的身子已似凌波仙子般从高处踏月而来。   左右两侧,大红的两条长绫,愈发衬得她飘然如仙。   也就在这一刹,天际间凌空劈开一道闪光。将这暗沉的苍茫刹那劈开,转过身的少女,曼妙的倩影,这样定格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不知从何处刮来一阵邪风,少女面颊上一直蒙着的红纱似落叶般被风吹落。   素白的耳畔处,一缕墨黑的青丝,温柔拂过少女素白的脸颊。   如水般漆黑灵动的大大狐眼,此时蒙着迷茫的水雾,犹若仙气缭绕。小巧而柔软的鼻翕下面,那点点樱红的唇瓣,此时红得魅惑撩人。   跟着闪电后继而来的闷雷声此时响彻——“轰隆隆”。   台下众人,只觉耳畔心间,都跟着炸过一记闷雷,如遭电击般呆滞在了那里,只是张大着嘴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台上那美得惊为天人的女子,连吸气吐气都忘记了。   红纱女子那飘逸的身影已在台上落下,慢慢隐去。   渐渐回过神的众人,一阵抽气,才恍然嗅到,空气中不知何时已飘出一缕佳人身上自带的天然体香,这香气诱人香艳至极,刚刚恢复了清明的众人,不觉间又呆滞了过去。   出卖一   琼玉台对面正中的阁间之中,一袭华贵紫袍,大约二十五六岁,满脸戾气的俊美男人,呆呆望着慢慢转晴绽放的天际下,那佳人已去的红幕。   转过身子,对着上位身着皇袍,头发花白,面目慈祥,虎眸半眯的雍容男人一拱手,神色恳切道。   “父皇,儿臣恳请您将方才跳舞的女子赐给儿臣!”   皇袍男人下侧,带着银色面具,黑衣华服的沉默男子,幽深不明的凤眸微眯,搁在倚桌上轻轻叩击的食指顿了下来。   皇袍的男子,视线掠过那银色面具男子没有任何动静的脸,投向面前紫袍的三皇子,声音随意却中气坦荡。   “既然你喜欢,那就赐给你便罢,这女子,确实姿容倾城,气质不俗。。。”   一侧银色面具的男子,听闻这话,纤长的睫缓缓垂下,遮住了那狭长凤眸中的一切光影。   狂奔下台的林小狐,坐台后包厢的椅子上,一边扇着小手儿,一边拿着杯子给自己狂灌茶水。   奶奶地!幸好老天爷大发慈悲可怜咱,及时变了天,不然,今天非得丢大人不可!   转眼,她又想到自己完成了任务,那五万两雪花银马上到手,然后就可以揣着银子一路山山水水得瑟着回忘忧和师父团聚,她便顿觉世界无比美妙。   自我YY的正陶醉无比的狐狸,甚至连后面莫紫蓠的表演都顾不上去看。只是眯着大眼,在那里流着口水犯傻。若是让方方沉迷于她惊艳中的众人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儿,保准跌碎一地水晶琉璃心。   她陶醉的尤其入神,都没有觉察到身边已经多出了那带着银色面具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安静坐至她身侧,望着她满是向往的小脸儿,心间眸间,纠结成线。终,他轻声叹息,放弃了最后一丝挣扎。   他的叹息声令一侧的少女回过了神儿。   出卖二   林小狐一眨大眼,扭了扭小脸儿上方才呆滞的表情,转过脸冲凤夜尘笑得眉眼弯弯。她还不忘摊开素白的掌心,谄笑着对这大大滴财神献媚说到。   “凤桃花,我帮你做得事都做到了,你可不能赖我银子啊!”   黑衣男子眼中笑纹掠过,然后,他伸手拉住她柔软的小手儿,声音几尽魅惑。   “你凑近过来,银票在我身上。”   不明就里的少女,一咧小嘴儿,傻乎乎凑了过去。   就在她身子凑至的那一刹,黑衣男子空余的右手电石一闪,点过了她的睡穴。然后拥着她慢慢瘫软的身子,久久凝视。   娇弱的睡颜便在怀中,这触手可得的温暖,也就在这里,他却不能,让它永远存在。   粗糙的指腹爱怜而不舍的拂过少女娇嫩如花的脸颊,他垂首,一个轻吻落在了她光洁的额,跟着他滑下唇,在少女的耳畔吐出低沉郑重的呢喃。   “小狐儿,等我。。等我三日。。。我再来接你。。。”   神识在浑浑噩噩中慢慢恢复,最先恢复的嗅觉,嗅到了空气之中合欢散的香味。。。   耳畔,汩汩的水涌之声。   触觉也慢慢清晰起来,身下,似乎是温热的水,有好几只手,在自己身体上游动,似乎,是在帮自己濯洗。。。   合欢散的气息愈加浓郁,熏得林小狐头微微涩胀,大脑却凛冽一震。   合欢散?!!   沉重的眼皮被强行张开。映入眼前的,是一大片水气氤氲中,大的像游泳池般的浴池。而她的身侧,几个仅围了露肩白纱的清秀少女,正伸着纤纤玉手在擦洗自己的身子。   林小狐跟着垂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整个身子都是赤裸的!   出卖三   “啊——”响彻整个香浴殿的叫声攸然乍起。   身侧服侍着她的几个少女,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惶恐跪了下来,垂着头唯唯诺诺哀求。   “娘娘息怒。。。”   林小狐张大眼睛一阵愕然。   难不成咱再次穿越了?!   想到这里,她纠结无比的凑过脑袋垂下头,看向水中自己的倒影。   唔。。。眼还是这个眼,鼻子还是这个鼻子,还好还好,没有穿越。   既然不是穿越,那眼前这个状况更是没法解释。不过暂且不管眼前,寻来一身衣服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林小狐装模作样的清清嗓子,对那依然伏在地上的几个小丫鬟说。   “都起来吧,我要穿衣服。”   几个少女训练有素,一个为她擦拭身子,一个为她擦头发,另两个拿来衣服为她穿上。   用金线绣着大朵牡丹的嫩黄色华贵衣裙,刚刚穿上,服侍她的四女已看得呆了过去。   确实,她们面前的女子,着实太让人惊艳。   刚刚洗过还未及干尽的发,散散披着,有一两缕沾在脸颊,说不出的动人。一双水波潋滟的水润大眼,一张红愣愣的小嘴儿,还有那因为热水浸泡而蒸的红扑扑粉嫩嫩的双颊,在这身纤密和致,嫩黄的衣裙的映衬下,更是水灵灵的动人。   四女还未惊艳完,身后已响起了一阵击掌之声。   林小狐抬头,便看到后面走出来,穿着紫色华服,面目俊美,却带着戾气和一丝狰狞的青年男子。   男子鹰眸紧紧盯着林小狐,看得她一阵紧张。   林小狐身遭的四女,未等男子吩咐,已垂着头,鱼贯而出,氤氲的浴池旁,眨眼间只剩林小狐和这名男子。   林小狐歪着小脑袋,有点不解的皱着眉,看着男子灼热的眼,脆生生说道。   “漂亮哥哥,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出卖四   那男子似乎对她的称呼很是满意,哈哈一笑,望着她绝美的小脸说到。   “美人儿,这是三皇子府,你是凤王爷送给我的礼物,当然会在我这里。”   说完,他的眼眸中已浮上一层淫光,色眯眯地盯着林小狐微微袒露的脖颈。   而这厢,林小狐正被他的话砸得张大小嘴儿,目瞪口呆。   我是凤王爷送给他的礼物。。。我是凤桃花送给他的礼物。。。   不会的,怎么可能!凤桃花是我的朋友!绝不可能!   这般坚定的告诫着自己,她才退后一步,有些厌恶的看着一步步逼近过来的华服男子,一字一顿说到。   “你骗人!凤桃花才不会这么对我!”   她的体内,不知何时被人下了合欢散,此时药性似乎发作,所以她的小脸跟着变得愈加红润,连声音,也是带着一丝媚滴滴的春意。   那黑衣男子,望着她更加娇艳动人的小脸儿,听着她此时的娇媚声音,不自觉的,呼吸已经有点急促。   他快步两下走上来,想要抱住林小狐的身子,却被林小狐险险躲开。   华服男子见自己被美人儿拒绝,急色的脸上跟着浮起一抹戾气。   “你是不是不相信?呵呵,美人儿,我还未告诉你,凤夜尘那样冷血阴险的小人,别说是出卖朋友,就是图谋篡位,他也能做得出来!你也不想想,若不是他,你如何便到了我这里,连你身上中的合欢散,也是他那悬尔阁的独门秘药,都是他亲手给你下的!”   这些话语,一字一句,都如淬着毒液的细针,一下一下,直刺林小狐的耳膜心脏。   合欢散,她自是知道,这确实是悬尔阁的独门秘药。   难道,真的是那红衣娆娆的男子,要把自己推向这万劫不复。   她那般信他,甚至为了他,放弃同云哥哥的离开。她只想过帮助他达成心愿,从未要害过他一丝一毫。   可是,他竟然用出卖来回报自己!   密林争杀一   合欢散的毒性越来越强,少女被绝望和悲伤刺激的清醒了一丝的意识,也慢慢流逝。周身的燥热,让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只能看着那紫衣阴霾的华服男子,奸笑着,一步一步朝自己探来。。。   向南的官道,尘烟滚滚,一辆被深色华贵幕帘围得紧紧的马车,在漆黑的夜色中风一般刮过。   车内,身着灰衣,霸气俊朗的少年,近乎贪婪地望着怀中少女娇美如花的睡颜。   从栖若蝶翼的长睫,到柔软小巧的鼻子。然后是此时正红润欲滴的樱口。   到这里,灰衣男子眸中的幽光更深一分,喉结也呼噜滑动了一下。   他垂下头,封住那日思夜想了多日的樱唇,霸道的长舌长驱直入,勾起少女此时懒懒的滑嫩小舌舞动。   “唔…”   昏迷的少女有了一丝觉醒,依然闭着大眼,只伸出一双如玉的小手儿推着此时压在自己身上那人的胸膛。   少年的吻技却精湛的令人乍舌,片刻间,已引的少女娇喘不已。   她体内的媚药本就没有解去,只是暂时扼住,如今又被人这般挑逗。自然有点难以抵挡。   二人唇齿缠绵,情动到极致时,那少年忽然撤身抽离,一张俊脸殷红似血,他靠在车壁上,喘着粗气,平定自己的神智。   他给过她誓言,他要娶她。也对她许诺,成亲之前不会动她。他是男人,自然要说话算数。所以纵使此时再过难受,他也不能继续逾越。   而那身子意识涣散的少女,却没有定力克制住体内的情潮,她的小嘴儿,吐着呜咽而诱惑的娇吟,似乎是在对少年的离开感到不满。   少年望着她晕红的小脸儿,还有愈加娇艳的红唇,刚刚平静下的心绪间又是血气一涌。   可他随之猛地咬舌,让自己从迷乱中疼醒,然后跨迈一步,挑开车帘的一角,让车外湛凉的夜风吹散自己满身的燥热。   密林争杀二   是哪里不对劲呢?一阵夜鸪嘶鸣粗嘎响起,打断了灰衣少年的疑惑。   他神色一紧,美如冠玉的脸上随之浮起了一抹阴沉。   三皇子府内,香沐殿一侧的大床上,两具雪白的肉体抵死纠缠。   床上的女子,望着覆在自己身上满脸情欲的紫衣男人,月牙大眼水波一转,轻启红唇,绽出了一抹妩媚妖娆,令男子血脉喷张的笑容。   覆在她身上的男人经她这厢挑逗,气息愈加粗重,他垂头,狠狠一咬女子高耸的柔软,埋首在她丰满中,剧烈的上下律动驰骋。   女子半眯着眼,佯装情动的一阵娇媚呻吟。   男子看不到的地方,女子的脸上妩媚风情一瞬间褪去,换成隐忍厌恶的神色。她有些不自然的月牙大眼微眯,其中涌动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怨恨,屈辱,还有不甘…   马车所驶入的道路越来越僻静坎坷,颠簸起伏也跟着越来越大,车帐中的少年,一边拥着少女熟睡的身子,不让她被马车磕到受伤,一边皱着俊眉,直着耳朵注意着车外的动静。   血萧此时应该来与自己汇合的,怎么至今不见他的影子?难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差池?   这密幽林的气氛,也似乎有些不妥。心中不安越来越多的少年,忽然猛声对着驾车的手下吩咐到。   “停车!调转车头,往回走!”   然而,此时,一切似乎已经晚了。   随着“嘶——”的一声高昂马鸣,车身随之剧烈摇晃,然后猛烈的撞击。   车中满脸阴沉的灰衣少年,用力将少女的身子完好护在怀中,借着车身被外力劈裂撞开的一刹,腾空跃起,直跳向一片安全之地。   跃出马车的时候,灰衣少年才看到周遭不知何时多出,已将方圆围的死死的一圈黑衣暗人。   他面上扬起冷笑,声音凛冽说到。   密林争杀三   “怎么?你们的主上是想以多欺少,从我怀中抢人吗?”   他这些话,自然是讲给隐在暗处的那个人听。   果然,他话音紧刚落,不远的树上便传来一阵不屑的冷哼声。同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抢人?这事恐怕只有南疆世子顾大公子才能做出吧!在下今日堵在这里,只是想让世子您放了舍妹,顺便,清算一下我们之间的血海之仇。”   这声音,虽然越来越低,可那其中的戾气与寒意,却是越来越多。   灰衣男子只身一人,怀中还抱着林小狐,虽然身处下风,可仍还有一较之力。只见他微眯着一双黑眸,扬着粉唇万分惬意的微笑,声音也较方才轻快了许多。   “那好,今日,就让我见识一下云少宫主的本事。”   话落间,他的身形忽然隐在了一团模糊掉的红雾之中。密林间也在这刹跟着响起周遭暗人撕心裂肺的哀嚎之声。   云凉眠快速捂住鼻息,吞下一颗制毒的丹药,身形化作一支矫健尖锐的青色匕首,一跃而起,直直向那红雾之中,灰衣少年模糊的身影袭去。   暗斗多年,他自是知道南疆的剧毒血肉之花有多么阴毒,但凡沾上一点,不出一个时辰,便会全身腐烂,化成一滩脓水。   初出云山时,他便是因为见识浅薄,防备不当,害的师父为了自己,被这歹毒的少年使出的血肉之花所害。   幸好而今,梦魇宫的炼丹高手研制出了克制这毒物的丹药,他才能有把握与他一较高下。   幽光闪烁的涅牙划出一抹幽光,电石火化时已不动声色靠近了那灰衣男子的身体,然后,眼花缭乱间,已直直袭去。   顾天澜生在南疆,长在南疆,武功身手自是比不过云凉眠。倚胜的,也只是南疆高超的毒技与巫术,而今,没有料想顾天澜居然能破解这毒雾,他未及防备好的身手,便一下子慌乱。   密林争杀四   拥着少女身子的原因让他的动作变得迟缓,后仰的腰身也仅来得及躲过涅牙的凶刺,一截墨黑的发丝却难逃厄运被齐齐削了下来。   顾天澜心中一凛,暗自庆幸,好在方才削去的不是自己的头颅。   可是云凉眠却没有给他来得及喘息的机会,匕光首影又连连刺来,顾天澜一手揽着少女的身躯,另一只手抽出别在腰间的软剑隔挡着青衣男子,密不透风的攻击。   二人刀光相见的地方迸裂出一串串的电花,青衣男子越挥越快,而那灰衣少年此时却有些吃力。   终于,青衣男子瞅准一个空隙,身形晃过软剑的光影一闪,直直刺向灰衣少年未及严密设防的腹间。   顾天澜闷哼一声,忍着剧痛,将被刺破的腹腔从涅牙下退出,踉跄退后一步,身子摇晃着几欲跌倒。   拥着少女身躯的右手也有些无力,所以被青衣男子伸手便夺去了怀中佳人。   恶战到此似乎停顿了下来。云凉眠望了一眼怀中方方抢过来的少女安静甜美的睡颜,长舒一口气。   复又冷冷地看向不远处,此时灰白着脸,捂着汩汩流血的腹部,一只腿半跪,用剑强撑着身子的灰衣少年。   “顾公子,杀师之仇,我们今日便可做出了结。”   青衣男子黑眸中涌动着杀气,冷冷说着,握着匕首,一步一步走向那垂着头的灰衣少年身前。   粗造的右手收紧,涅牙就要挥向他脖间的刹那。一团黄色烟雾直袭,云凉眠被这烟雾迷了眼,险险后退一步,待再站稳之时,原地哪里还有那灰衣少年的影子。   云凉眠俊美的面颊一沉,幽深的双眸中愤怒懊恼的光痕涌动。   江湖凶险,但凡有经验的人都会留下最后的保命杀招,他方才复仇心切,却生生忘了!如今让这歹毒的少年逃去,不知何年何日,才能再有今日这样的良机。。。   枯崖断肠一   “快去那边看看!马车就是朝着那个方向去的!”   丛林不远处,隐隐传来吵杂的叫嚣声。还有斑驳不明的零星火把光芒,隐约若现。   青衣男子脸上表情一寒,揽紧少女依然昏睡的身子,朝着丛林深处的方向奔去。   最大的敌手,还是来了。他就知道,凤夜尘不会轻易对小狐儿放手。   风呼呼在耳畔翻滚。清寒的月光,将密盛的丛林映得光怪陆离。   繁盛的灌木丛林,虽然是最好的屏障,却也阻碍了青衣男子飞速移动的脚步。   他脱下身上的外衫,从头到尾将少女裹个严实,既是帮少女抵御这秋夜的严寒,又避免这些带刺的枝叶,在奔跑中划上少女娇嫩的皮肤。   身后的脚步声,火把光却如影随形。   尖锐的灌木刺,将青衣男子身上划出道道血淋淋的伤口,被尖刺挑出肉末的地方,斑驳一片。可他只顾着拥着少女不停向前逃,那里还管得着这些疼痛。   轻功自是不能用,一跃起,便容易暴露了行踪。   夜越来越沉,逃亡的脚步似乎也越来越沉重了。   不知跑了有多久,眼前的道路渐渐开阔,灌木丛林也慢慢减少,青衣男子口气一松,为怀中昏睡的少女换了一个姿势,以防她血气郁堵。然后,又抬起满是坚毅的幽深眸子,向前掠去。   紧追在他们身后,带着银色面具的华服男子,似乎对这场追逐游戏的结果胜券在握。他扬起唇角,绽起一抹妖冶的笑容,凤眸微眯。目光追溯到前方。   这密幽林的环境云凉眠不是太过熟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时逃匿的方向都在那银色面具男子的掌控之中。   幽密尽头,枯崖断肠。   天空不知何时起已泛起了鱼肚白的色彩,灰茫一片的天际下,浑身伤痕累累,满是疲惫的青衣男子,拥紧少女绵软温暖的身子。   枯崖断肠二   他望着这开阔一片,空旷一片的崖顶,转过身,对着身后,冷冷地笑。   原来,他都算好了。   无数的兵戈铁骑,似鬼影一般忽然从悬崖附近的密林中钻出,执着利刃,将青衣男子围城一个半圈,一步一步逼近。   半圈中央,那高大挺拔,带着银色面具,邪魅妖冶的黑色华服男子,弯着一张嫣红的唇,声音比这秋日的晨光都要寒冷。   “云兄,我们又见面了。”   银色的面具,在初升的朝阳下反射处暖黄色的光,却映不出一丝温暖。   青衣男子有些苍白的面颊上,此时挂着淡漠安静的微笑,他启唇,声音平静的好似在闲话家常。   “密幽枯崖,的确是个好地方,原来,我们的一切动静都在你的掌控之下。凤兄,这是我第一次真心的佩服你。”   说到这里,他脸上笑意淡去,有些哀伤不舍的垂头,望向怀中少女如出生婴儿般娇美动人的小脸儿,声音涩然。   “终此一生,我还是不能与她回到云山之中,守着那小小茅屋,白首不相离。。。”   然后,他抬起脸,面上有哀求的神色。   “虽然你是我的仇家,我还是想放下颜面求你,以后,若你把她留在身边,请好好善待她。她只是一个没心没肺,傻乎乎的孩子。。。你只要让她吃好睡好,哄着她便行。至于你们皇家的恩恩怨怨,明争暗斗,请一定,不要让她卷入其中。。。”   说完,他一步一步走向那满脸平静的黑衣男子,伸出手,将怀中那柔软的人儿放进他怀里。深深地看了最后一眼,然后,青色的身影,只化作风,一往无前掠至那悬崖边处,满是决绝无望地,倾身,跃下。   躺在那罂粟花香扑鼻怀抱中的少女,在这一刻,恍若有感应般猛地张开了漆黑大眼,可是,一切,似乎已经晚了。   枯崖断肠三   她是视线里,仅能看到那青色的衣摆,在崖顶猎猎的风中翻滚起最后一道波痕,然后,消失不见。   “不——云哥哥——”   少女的声音尖啸的犹如裂帛,夹杂着浸血的哭腔与无尽的剧痛。   她一直瘫软的身子,更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跃起,直直扑向那陡石成灰的悬崖边,无望而徒劳的伸着小手儿,似乎那样,就能拉回方方跃下去的那个人青色的身影。   可是,崖底只有漫天缭绕的迷茫雾气,只有看不透望不穿的层层烟横,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见。   没有云哥哥,没有他的声,没有他的笑。   小狐儿,为了你,我可以忤逆天下,可以六亲不认。。。   小狐儿,等我办完了事情,我们便回云山之中,男耕女织,怡享天年。。。   小狐儿,你是我在这世界上,除了报仇以外,最大的牵挂,最重要的人。。。   再没有了,都没有了。   少女挣扎着绝望着扑向崖底的身子,被那面具男子从后面紧紧拥住,他只是禁锢着她不停扑腾的身子,紧得几乎嵌入骨髓,却一句话不说。   眼泪一直不停砸下哭泣的少女,忽然转过了头,目光凌厉,噙着恨意望着他满是心疼与哀伤的凤眸,如看陌生人一般。   她的声音,此时也是带着刻骨的仇恨与冷漠的颤抖。   “是你逼他跳下去的,是不是?是不是!!!”   凤夜尘不说话,只是拥着她颤抖激动的身躯,久久沉寂。   以为他默认了的少女,月牙大眼中狰狞浮起。她猛地拔出插在头上的发簪,用尽全力,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脏。   凤夜尘一声闷哼,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如纸。   “王爷——”   周遭一圈侍卫,叫着拔剑。   面具男子,艰难地抬起手,制止他们的动作。   枯崖断肠 第四卷终   他抬起脸,眼中只有少女满是恨意绝美冰冷的小脸。苍白的唇扬起,是满满的苦涩。   “小狐儿。。。他对你,真的那么重要。。。难道,我这般喜欢你。。。都及不上他的一点。。。一滴。。。”   绝美的少女,听了这些话,扬起精致的小脸儿,冰冷而凛冽的笑着。   “喜欢我?你不过是利用我罢了!”   然后,她声音又复哽咽。   “云哥哥对我讲时我不去相信,我还傻傻的把你当作朋友,想着如何去帮你。。。可是,你把我卖给了那急色龌龊的三皇子!现在,又害死了我最亲近的云哥哥!你还敢说,你喜欢我?!”   “你喜欢我,就是这般肆无忌惮的欺骗我?就是这样无所节制的利用我!就是如此百般残忍的伤害我!”   少女忽然仰脸大笑,声音悲苍凄凉至极。   “哈哈——哈哈——”   “这便是你的喜欢!你凤王爷所谓的喜欢!我宁愿你杀了我,也不要你来喜欢我!”   悬崖边上,那绝色女子回头恨恨望着那面具男子郁结成伤的脸,嘴角绽出一个凛冽而决绝的笑,然后,绝美的身影一跃,已不顾一切的坠下那无尽的悬崖。   “不——”   悬崖边回过神的面具男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奔到悬崖,凄厉地近乎浸血的嘶吼。   然而,一切都晚了。。。   伸出的手指,仅来得及抓住她衣裙的一角。裂帛声响,而那如花的佳人,已跌入苍茫一片的大雾之中。   除了残留在手中那片沾染她体香的衣摆,什么都不剩。。。   凤桃花,把你的心交给我,可好?我会是你,永不辜负,永不背叛的朋友。。。   凤王爷,我宁愿你杀了我!也不要你来喜欢我!   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   第四卷终   梦里花,相思碎——番外之云凉眠一   第一次见到那狐狸时,我才八岁吧。   八岁,本该无忧无虑戏嬉,在父母怀中尽情玩耍的年龄。我却已背负的血海深仇。   我在那云谷,与师父相依为命的时光,也已有三年。   三年,百般寂寞,百般清冷。   我以为,我已经长大。可当我与那小小狐狸不停拌嘴,互相打闹时,我才恍然忆起,我还是一个孩子。   这狐狸,似乎也渐渐成了我生命之中最过重要的东西。   最初的最初,明镜湖畔,看到她盈着泪光,水润黑眸的最初,我从没有想过,那一瞬间的悸动,会陪伴我一生。   六岁之前,我也有过在乎的人。   云家府院后面的张员外家,与我年近的张小姐朱颜,白嫩嫩的小脸儿上,一张吐着甜软声音的小小樱口,分外讨喜。   我也曾像喜欢叔父院里申婆婆的桂花糕般那样喜欢过她。   可是,我忘不了,云府血流成河满门抄斩的那一夜,我捂着空荡荡的肚子,像平日那般,在我们经常嬉戏的后院樟树下,拉着她柔软的小手,激动地唤着她名字时,她眉目间的躲闪与厌恶。   她说,凉眠哥哥,我娘让我以后离你远点,别和你玩,你们云家的人都是罪犯。   然后,攥在手心最后的温暖被冷冷打掉。   我扬起头,望着眨眼变去的如墨天际,任轰蹋而来的倾盆大雨将我浑身浇透。   我没有恨她,我只是是不解。我仅是没了家而已,为何,她便这般生厌于我了?很多年后,我懂了。她于我,本没有爱恨情仇。厌恶或喜欢的,也只是我的身家浮华罢了。   遇到小狐儿时,我一无所有,百般潦倒。她却依然粘我缠我,喜欢着我。   我想,终归有女子是琉璃心府。   她不见的那年,我刚学有所成,我总想着,自己了结了那旧恨家仇,便携着她,带着师父,老死在这云山之中。   梦里花,相思碎——番外云凉眠二   她不见的那年,我刚学有所成,我总想着,自己了结了那旧恨家仇,便携着她,带着师父,老死在这云山之中。   可是,她不在了。我的心,便如六岁那年看着娘亲的身体,被利剑刺穿,口吐鲜血在我面前倒下时那般的痛。   还好,我还有仇恨。它撑着我,渡过三年的白昼黑夜。   八年后的第一次出谷,我不谙世事到让自己悔恨终身。   我只知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我只知道对那灰衣少年草间人命的行为不能无动于衷。   可是,我忘记了江湖险恶。   我没有听师父的话,仗着自己拳脚功夫了得与那南疆的世子大动干戈。   血杀门的门人衷心耿耿,即使他们的主人随意便要了他们的命。   南疆的剧毒血肉之花也阴毒的骇人。   所以当我满目错愕,被众人围杀时,分身发力之时,师父为了将我拉出那致命的毒雾,却害得自己浑身占满了剧毒,在片刻间于我眼前化作了一滩脓水。   这个给了我养育之恩,尊师之义的老人,这个谆谆教导了我十年的长者,就这么为我,白白丢了性命。   那一刻,我方知晓,弱肉强食,这世道便是如此。   血杀宫的人并没有放过我,昏天黑地的追杀,令我几近丧命。好在最后,叔父找到了我,从此,我便是梦魇宫的少宫主。阴晴不定,行踪飘渺。   我在梦魇宫中,安静长大,第一次出宫的任务,是去救一位寺庙里遭劫的少女。   我不明白叔父为什么让我做如此简单的任务。可待我得知那少女的身份后,一切明了。   原来,我的爱恨情仇,都早已注定。   英雄救美,郎才女貌。待那唤作高幼薇的安静女子晕红着面颊,痴痴唤我“凉眠”时,我仍在神思恍惚。   “云哥哥!”   她的声音加重,我恍然回过神,看到她受伤的眼。   梦里花,相思碎——番外云凉眠三   云哥哥。。。云哥哥。。。我与她分别,整整有三年。   高家小姐思慕于我,可是他的父亲却因我是异派之人,百般反对。甚至为她举行那闹剧百出的招亲大会。   我应叔父吩咐潜入高家,想在花烛之夜将她劫出当作人质。可是,却遇到了那令我愁肠百转,忧思成狂的那个人。   云哥哥。。。云哥哥。。。   那娇软甜美,略带颤抖哽咽的少女声音,仅一声,已让我如遭雷击。   是她。   我带她回我精心修葺了三年的家,她弯着大眼,噙着笑意偎在我肩头的动作,让我觉得分外安心与圆满。   我也终于知道,这些年我为何这般思念她。   也许,我爱她。   可是,我是早已不允许有爱的人了。   我执着涅牙,幽光直抵叔父脆弱的项颈时,他一向意气风发着的脸,在那一瞬老去了十载。   他目光沉痛,凝视着我,泪如泉涌。   “凉眠,你忘记了身上肩负的是怎样的使命,你竟然为了一个女子空负了血海深仇!这样的祸害,这样的妖女,我绝不允许她活在这世上。我杀了她。。。”   叔父的话语直穿我嗡鸣的双耳。耳畔,不停回荡的只有那一句话。   我杀了她。。。   他杀了她。。。   我想那一刻,我的眸子一定是血红色的。我几乎忘了面前的这个人是我唯一的亲人,是我骨肉至亲的叔父。   我用我的涅牙,如杀戮仇人那般直直刺进他的心脏。   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声音不断叫嚣。   她死了,我要伤她的人为她殉葬!   好在这一切终究是一场虚惊。凤夜尘府邸,再次见到她灵动精致的小脸儿那刹,我煎灼焦虑了多日的心才算落定。   梦里花,相思碎——番外云凉眠四   我想带她走,可她扬着小脸目光坚毅的拒绝。我在心底黯然轻叹:曾经那般粘我恋我的少女,终究有了自己的坚持。。。   我知道,凤夜尘一定是喜欢她的,不然,他不会那样百般慎密的守护他。他一向,是拿得起放得下之人,可对小狐儿,他终归是放不下了。   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所以,我想,先把她安置在凤夜尘那里,也是好的。   可我毕竟低估了当今凤王爷的狠决,他竟然,生生把她送给了那暴戾急色的三皇子。   我匆忙赶去营救,却发现,早有人先我一步将她救走。金蝉脱壳,这方法,委实是妙。   三年前,那少年谋去了我师父的命,而今,他又掠夺了她。这口气,我若咽下,岂不要抱憾终生?   密幽林地处南疆边缘,我自是不甚熟悉。但我知道,在这里,一切终会了断。   可惜,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千算万算,却谁都没有料定,有人会做那在后的黄雀。   断肠枯崖,我转过身,看到那个人清冷银色面具那一刹,已经知道,自己输了。   生死一瞬,我心间,仇恨血杀竟尽数消弭,最后萦绕的,却只是那怀中少女安睡的容颜。   我知道她从小便爱哭,若我在她睡着时跳下这断肠枯崖,没有血光,没有杀戮,只是这样干干净净的消失,会不会很好。   诚然,很好。   崖下的风猎猎吹起,大的近乎将我的肤肌撕裂。恍然间,我似乎听到了她嘶竭的淘嚎。   “不——云哥哥——”   我含笑闭眼,任身体飞速下坠。   梦里花,相思碎。   她心中会记我念我,已经很好。   狐狸洞府一   “师父——师父——,看我今日采来的野蘑菇,好新鲜,等等便让你尝尝我的新手艺,蘑菇蘑菇蘑菇汤,哈哈哈!”   叉着小腰无耻大笑的少女,没有觉察,她说话间,那白衣清冷的谪仙男子,丰神俊立的身形“唆——”地一下子躲得离她远远,再寻觅不见。(妖:咱也学着狐狸的姿势叉腰大笑,哈哈哈,童鞋们期待已久的墨美男闪亮登场!不要困惑他怎么冒出来的,会慢慢有解释滴~~)   脑袋上绑着斜歪歪松散散的小髻,大大的狐眼巴眨巴眨满是兴奋的光。连素白的小脸儿,都因为激动而平添了两抹红晕。   林小狐爬在炉灶间,小心翼翼吐出一团狐火,想要生着那闲置多时的灶台。   “胡嗵——”   一声爆裂巨响,整个炉灶连着上面那口歪扭扭裂了缝的大锅一并爆裂了开。   被这厢变故砸得浑身漆黑,小脸儿尤其黑亮的某狐狸,撇着一双水亮亮的大眼,“哇——”的一声哭开,大串大串的泪珠儿,将黝黑的小脸儿冲刷出两条白道,看起来,好不滑稽。   坐在离那炉灶远远的树上的白衣男子,清凉的双眸望着那黑乎乎的一团灰烬中灰扑扑的小小少女,右手拂额,头痛无比。   这小家伙,每天都嚷嚷着,云哥哥快要醒来了,她要练好厨艺帮他好好补补身子。   孰料,她的厨艺倒没有见涨一分一毫,而那破坏东西的手段倒是见长了不少。   无奈的叹口气,白衣男子清削的身形如影般向少女所在处掠去。   “师父。。。”   埋在灰尘中的少女,贝齿咬着下唇,撇着嘴,大眼注着一包泪水,望着那依然一身素白,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男子,可怜巴巴叫道。   狐狸洞府二   白衣男子清清冷冷的视线从她灰蒙蒙的小脸儿掠过,待看到她被方方飞溅的火光烫到的一截发红的小手儿时,目光一顿,一抹疼惜浮上黑眸。   他不说话,轻柔地拉过她黑乎乎的小手儿。   “别。。别师父,别把你衣服弄脏。。。”   林小狐难得不好意思的垂着小脸儿,另一只黑手绞着衣摆,想要抽回自己脏兮兮的小手儿。   那白衣飘飘,恍若天人的男子,却没有任何在意,只是用左手包裹住她黑黑的小手儿,右手抹过,那小手儿上的烟灰已全部褪去,重新变成洁白如璞玉的模样儿,只是那洁白中央,一小块儿被烫红的肌肤分外显眼。   他微叹息,意念一动,掌中已多出清凉的膏药。纤凉的手指轻挑起一抹,细细的为少女涂抹均匀。   师父涂药的功夫着实是好,当下林小狐便万分享受的眯起大眼,只知咧着一张小嘴儿乐呵呵傻笑。   待完全涂好药,那白衣男子才转过身,一挥衣袖。炉灶上大片的烟尘狼藉眨眼消失不见。   他娴熟的挽起衣袖,将少女方方采来,已经濯洗干净的野蘑菇放入锅中,轻熬慢煮。   半个时辰过后,整个汤锅鲜香四溢,直勾得林小狐口水长流!   同时,她的大眼中,此时除了对那一锅蘑菇汤的饥渴,更多的是纠结无比的哀怨。   这样的场景,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在她又一次将那炉灶炸开沮丧无比时,师父都会赶来收拾好烂摊子。片刻间做出一锅美味佳肴。如此遥远的差距,让她怎能不觉郁闷。   为什么完美的人总是这么完美!为什么师父可以这样聪明!不食人间烟火多年,却可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而她,身为一只聪颖可爱娇媚如花机智无比的极品狐狸精!却连一锅粟子粥都熬不出来!   狐狸洞府三   苍天啊,大神啊,您确定您造人的时候百分百公平吗?   林小狐哀哀地抬眼,望着一望无云的天际,神色哀怨无比。   可当我们墨莲大美男将那“蘑菇蘑菇蘑菇汤”盛好,端在她面前时。林小狐这瞬息百变的主儿哀伤忧愁一扫而光。只知道砸着小嘴儿“呼噜呼噜”吃的正香,哪还管的上什么郁结不郁结的事情!   吃饱喝足后,她又叼着草根儿哼着小曲儿乐颠颠跑到附近的山涧间把自己清洗干净,重新换上一套素白衣衫,才一身轻快地钻回那狐狸洞府。   这狐狸洞府,却是一座天然山洞。里面冬暖夏凉,自然条件好的不得了。更甚的是,里面有自发成型的石桌石椅石板凳石床,活脱脱一个水帘洞翻版!   此时,林小狐已钻进狐狸洞中。望着躺在石床上,依然紧闭着眼没有任何动静的青衣少年,她方方还弯弯着的大眼不觉间已慢慢撇下。一抹忧伤也渐渐浮上眸间。   一年前,她随着云哥哥只身跳下了这断肠枯崖。那时,她心间,除了对云哥哥离去的莫大哀痛外,还有对这尘世无尽的绝望。   既然活得如此无望凄然,倒不如随着那青衣少年一并去了,了却尘缘。   山崖的风很大很大,坠落的过程也分外分外漫长。她一心求死,却万没有想到,身体会在最后一刹跌入那一脸苍白的白衣男子颤抖的怀抱。   是。。。师父。。。   她还有师父。   她方知道,早在三日前她被送入那三皇子府中时,那小白渣鸟已扑棱着翅膀扇回忘忧,唤它的主人出来营救着身处围谷却犹不自知的呆傻狐狸。   墨莲疾驰了两个昼夜,赶到这断肠枯崖之时,她已举身跃下。   他倾尽自己满身修为法力,倒流时光,方险险把她救下。   狐狸洞府四   他这皮囊,本就不应出谷的。可是,他却还是决然来了。临别忘忧前夜,惨淡的梦魇里。已经圆寂的御风仙人,托梦于他。   御风仙人说,只要他隐匿周身气息,法力修为抑至本体的一层,便可在这尘世间如履薄冰。   只是,他半妖半仙的本体,若不小心暴露,引来的,将不仅仅是三道天雷,而是九转天劫!   他没有犹豫一丝一毫,便应下了。   两个昼夜的赶路,他本就疲惫不堪。倾尽一身修为使用法术,更是耗尽了他所有精力。   所以,待那小小人儿望着那青衣男子的尸首,泪流不止时,他只能疲惫的垂睫,缄默不语。   他没有办法救活他,便没有办法让她不哭泣。   好在最后,抑住哀伤的少女忽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两只胖和尚的保命锦囊。   那锦囊,曾经救了自己性命,再救一个,岂不也很容易?   然,那锦囊本是命定于她,若要拿来救他人,不光两枚要全部用去。连成功的把握,都已是未知之数。   但,这是眼下唯一的希望了。   那时的少女一咬牙,捏碎了两只锦囊。   躺在草地间,支离破碎的青衣男体,眨眼被一圈耀目的光环环绕。肉眼可见的速度里,他血淋淋的身子慢慢愈合,慢慢拼整。   林小狐一阵欢呼雀跃,以为已经成功。   却不想,青衣男子的肉身虽然复原,也已经有了气息,却在这一年多中,都未曾醒来。   于是,林小狐和墨莲,索性在这荫庇至极的崖下山谷住下。既可以帮墨莲恢复周身元气,又可以照料云凉眠的肉身。   这一住,便是一年。可至今日,那青衣男子,依如昨年那般,安静的躺在那里,连呼吸都淡得不易觉察得到。   情不自禁上   林小狐静坐半晌,才打起精神,打来清水,小心为青衣男子擦拭身体。做完这一切,她方赶到离这洞府不远的密叶林间,同师父一起,学习略高一层的法术。   墨莲原先是极不愿意教她法术的,他只希望,她能安然保身,在这大千世界,无所建树,芸芸碌碌,快快乐乐过好一生便罢。可是,时事不容,她早已被只身卷入这万丈红尘中,若再想要束身高阁漠尔视之,岂不是妄谈?   她本是资质极为优越的灵狐之躯,学习皮毛法术,不肖半月,便已精通。而今温习的,正是中层的狐火术。   狐火术分为九层,林小狐现在已习至第三层,可以吐出球般大小的狐火来。方方生火时,她吐出的狐火能将炉灶铁锅炸毁,便已足见其威力之大。待其习至九层时,吐出的狐火不仅能烧毁方圆百里的草木,而且寻常雨水更是无法熄灭。   “师父师父——”   少女拖长了腔调,长发与衣摆一起翻飞,如曾经旧时在忘忧那般,一边甜软唤着,一边飞奔而来。   榛树下的白衣男子,淡淡仰头,侧过了脸。俊逸飘渺若水墨画一般的清冷淡漠的俊颜,在看到飞快跑来的人儿时,泛起了一丝暖意。   少女气喘吁吁地在他面前站定,因奔跑而腾出红晕的小脸儿分外动人。她得意洋洋一咧小嘴儿,弯着大眼,脆生生说道。   “师父,今日你便教我狐火术的第四层吧,您徒弟咱这么聪颖伶俐,不出一个月,便能把它全部学完!”   白衣男子含笑望着她生气勃勃灵动逼人的小脸儿,轻抬右手,为她拂正鬓角跳跃的发稍,声音如夏夜里的风一般,温尔清雅。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修炼法术最重要的便是根基,你若一开始便急于求成,到后面学习上层法术便愈是举步维艰。”   情不自禁下   这些话语,让少女有些丧气地垂下小脑袋,轻“哦”一声,稍顿半晌,才有重新扬起脸来,眯着水汪汪的大眼说到。   “师父,那我们开始吧!”   漫天黄绿错杂的落叶竞相飞舞,层层腐叶堆积的密林中,一高一矮,一动一静两个完美的白色身影相衬相映,竟比那些绝笔的画卷都要迤逦许多。   待暮色渐起,将昏黄的树林映出一片迷雾之色时,二人才记起了时间,一前一后,相携着,向回走去。   夏末秋初的树林,凉气渗透的早,连天色,都易黑的分外厉害。林小狐自幼便怕黑。她踢踏着小脚丫子,“咯吱咯吱”踩着地上的腐叶没走了有多远,小心脯便扑腾的有点厉害。   漆黑光亮的大眼,透过纤长浓密的眼睫,偷瞄了一眼身侧,被悄悄爬出来的月明,渡上一层安谧神圣月光的俊美男子,还有他垂在一侧纤长优美的大手,林小狐的小心脏,便如做了坏事一般愈加“噗通噗通”跳的厉害。   男色而已,男色而已,要淡定,要如凤姐一样滴淡定!   这样在心底对自己小声嘀咕着,她才装模作样的一声轻咳,使劲儿抹过自己的小脸儿,挺直了腰板儿,仰高了脑袋,让自己走得无比得瑟。   可是,师父的大手儿,就离咱仅有十公分远,咱是真的,好想拉一下啊,呜呜呜呜。。。   心中哀怨无比的某狐狸,叹着幽怨的气息如此想着,贼手却比小脑瓜子早一步付诸了实践。她精心抚养了十几年的小手,居然背叛了她,没出息的探向了一侧美人儿师父的大手,直直握了住!   一冷一暖两只手相撞的刹那,两个人同时一颤。   师父的手依然冰凉冰凉,凉的好似全世界的寒冷都凝聚在了他的身上,让林小狐,情不自禁的,愈加握紧,忍不住疼惜。   又见轻薄一   而白衣男子心中,却是另一番天地:他曾经那般狠心才让自己放弃了她,可是如今,仅一个牵手,他已再不想放开。她难道就一点点也不曾知晓,她的依恋,会让他动摇?   哀伤悲苦漫过心头,墨莲微垂下长睫,慢慢闭眼,任暖流一股一股从她柔软的小手儿处涌进冰冷身体,放任自己,无尽沉沦。   “嘶嘎——”   行至一丛极其诡异幽密的灌木丛时,一侧树杈间不知被何物惊扰到的夜莺粗嘎一声激鸣,然后扇着硕大的翅膀,横冲直闯的,掠过林小狐的头顶“唆——”地飞过。   这狐狸本就胆小如鼠,如今天又黑成这般,她的小胆子,虽然因为拉住了师父的手而有所壮大,可也还没强悍到受了这样的惊吓也依然淡定的地步。   所以,这渣跟着响起一阵比刚才那夜莺嘎鸣都要吓人的嚎啕声,然后跟着一出溜儿身子,一把抱住了美人儿师父的脖子,双腿盘住他的腰,小脸儿埋紧在他怀里,就这样整个儿吊在了墨莲的身上!   被怀中忽然冲入柔软馨香惊得错愕的白衣男子,任这个动作持续了许久许久,还未曾回过了神来。   紧紧贴在那白衣男子清冷凉爽的身上的少女,此时已慢慢从惊吓中回过神儿,也就是在这回神儿一刹,她也立马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她居然又一次十分不矜持地对美人儿师父投怀送抱!!!   被残忍的事实羞愧的近乎抓狂的狐狸,小脸儿“腾”地一下完全烧红,只有更紧的埋在那白衣男子清冷的怀抱里,才能减轻上面的灼热。   同时,高度集中的精神,令她感官异常敏锐,她突然悲痛欲绝地发现,她双腿盘着师父的不雅姿势,让她的下身直抵师父的腹间!   又见轻薄二   缓缓而来的异常,让林小狐羞红了脸,更甚的是,她紧偎着的清凉胸膛的柔软胸脯,已经感觉到师父心跳的剧烈与加速,这样的跳动,让她也禁不住跟着心跳加速,紧张无比。   一年前那百般羞色万般旖旎的半月桃色,似乎又一次重现。   在这崖底附近寻觅良久,林小狐和墨莲师徒二人才寻到了一处环境极好的山洞。将青衣男子身子在洞中的石床上安置好,疲惫不已的少女,才草草寻了一处山涧,洗濯起身子来。   山涧中的流水清凉无比,可她却越洗越热,一股一股难抑的躁动从身体某处传来时,她才恍然悟起,自己身上合欢散的媚药还未及解去。   合欢散本不是什么强烈的媚毒,可它的妙处就在于你即使能暂时扼下,只要不与人交合,它便一直潜伏在你体内,时不时的窜出来捣腾两下。   更可恶的是,它根本称不上是一种毒,顶多是调剂情趣的一种物什子,小白那百毒可解的白鸢露,此时也是无了用武之地。   而我们家纯洁无比的林小狐,虽然在这方面毒药医术方便颇有研究,可是碍于墨莲这个天山上雪莲花般的师父的打压,她对于春药这一行,更是无丝毫办法!!   如今,林小狐只能对这头顶硕大的月亮狠狠地翻着白眼。   谁他妈的发明的这么变态的媚药!!!   山涧中清凉的溪水不知被她舀起来从头到脚浇了有多少,体内的燥热却是没有丝毫消退的迹象。她只得赤着身子躺在山涧中央那块不知被自己捂热了多少次的大石头上,翻来覆去。   夜渐渐深了,躺在那光滑石头上,白鱼一般的少女,雪白妖娆的身子与身下黝黑的石头相衬,香艳诱惑无比。   寻她而来的墨莲,仅至这山涧边,便看到这般魅惑的画面。他如玉的俊脸一红,急急闭上了眼。   又见轻薄三   不远处的石头上,被灼热烧灼着的少女,嫣红的樱口中,吐着娇软模糊的嘤咛,这声音,似召唤,似鼓舞,又似引诱。   白衣男子俊脸红得更甚,清冷的身体里,忽然有一股热流横冲直闯。他摒去耳识,张合粉色的双唇,急急念着清心咒。   只是,半妖半仙的本体,过于敏感的嗅觉,转眼又闻到了空气中,少女因为动情而散发出的天然媚香。他知道,她天生带香,只要微微激动或运动,便会香气四溢。   只是而今,这诱人的香气,只引得他微微平息下来的心神又一次紊乱。   这么久了,还是这样,他百般清冷,也抵不过她一颦一笑,一丝一毫流露出的媚惑。   六识中的嗅觉被他狠狠屏蔽,他闭着眼,凭着感觉朝少女所躺的地方走去。   少女肤肌散发出的热度,让他觉察到她的所在,他蹲下身子,想要抱起她灼热的娇躯。   不想,他的双手仅触到那光腻温润的皮肤,方方还半颠半醒着的少女,便忽然游鱼一般挤进了他的怀抱,两条粉润的胳膊,更是八爪鱼般紧紧拥住了他的身子。   满怀娇软滑腻。   真实的触觉与悸动令那白衣男子隐忍的想要后退,却不想,那怀中的人儿无赖地用力拉下他的项颈,一张甜软樱口,散着馥郁的甜香,含了过来。   香甜滑腻的灼热小舌,急急的舔上他清冷的唇瓣,只一下,已让他的大脑“嗡”地一声浑沌开来!   目瞪口呆间,那小舌灵活的挤进他满是白芷清香的清凉的口中。有些迟钝微凉的舌尖,被那小舌顽皮的撩起,然后轻轻吮吸,他体内本已扼制下的杂念与情潮,也在这一瞬,排山倒海而来。   娇软甜蜜的樱口,眨眼间,已将少女甜香的气息涂满他整个口齿鼻翕,白衣男子喘息着,拥住她热得惊人的温腻身子,紧紧抱住。   又见轻薄四   少女烧灼的身子,被他冰凉的双手触到,小口中情不自禁的,发出“唔。。。”地一阵惬意的呻吟,也愈加将自己灼热的身子拱进他清冷的怀里,好让自己体内的燥热能得到缓解。   清冷的月明下,凉澈的山涧边,赤着身的绝美少女,不满意的伸出小手儿,笨拙地解着白衣美男衣衫的领口,想要触到他身上更多沁凉的肌肤。   狭长清凉的黑眸已经迷离了去的谪仙男子,生疏地吻着少女娇嫩柔软的项颈,任她灼热的小手,慢慢解开自己的衣衫,露出瓷一半光洁匀称,完美诱人的胸膛。   情迷意乱中的少女,竟还顾得上分出视线目光灼灼地看向白衣美男的身子,她沾染情欲的大眼,游移至这一片白皙光洁的胸膛上,那两点粉嫩柔弱的樱红时,气血一涌,两行鼻血没出息地顺着小鼻子流下,“吧嗒吧嗒”全滴在了美男的胸膛之上,红白相映间,竟似那雪地中大朵盛开的红梅一般,耀花人眼。   口干舌燥起来的少女,粗鲁的抬起手来一抹鼻子,一把推倒此时已经视线清明的白衣美男,如女色狼般,跨坐在他身上,伸出两只手,掐住他胸膛上的两点樱红,淫笑着说到。   “师父,你就从了我吧,我已经垂涎于你好多年了。唔。。。”   说罢,她又用小手儿细细地把那雪白胸膛上的鼻血揩尽,享受地将小脸儿偎在上面,如喝醉酒了一般,口齿不清说到。   “师父,你是从呢?还是从呢?还是从呢?”   少女身下经历了“血光”之灾,又被她此时的动作惊得瞠目结舌的白衣美男,根本连话都来不及说出,便被她猛地扬起,挂着色眯眯笑容的小脸儿跟着吓傻。   “嘿嘿,你要不从我,我就从了你便罢!师父,别怕,徒儿我来了!”   说罢,她一个大倾,就如恶狼扑食般压向那白衣美男。   又见轻薄五   早已从缭乱魅惑中回过神儿的白衣男子,险险接住她灼热的身子,素手一点,那大尾巴狼状的少女已经闭上眼,软软瘫倒在他怀里。   白衣男子叹气,拿过一旁少女褪下的衣衫,仔细为她穿好。   方方她那般异常,他已隐约觉察到不妥,待他触到了她的经脉,觉察到其中涌动的燥气,他才惊觉,原来,她是中了媚药。   只是想到她那句大胆奔放的话——“师父,我已经垂涎于你好多年了。。。”,他便顿感面红耳赤。不是欣喜,不是羞愧,抑或者,两者都是。   他身上的元气早已被耗尽,如今根本使不出法力为她逼退身上的媚药,只能任由少女这样暂且忍着,待他周身元气恢复一些,才能为她解除这磨人的劳什子媚药。   这一恢复,便等了足足有大半个月。这大半月期间,他将所有学过的清心咒语统统念了不下百遍,更是每日被少女惹得身子胀痛却无药可解。   半个月后,他为少女解去了这媚药,那恢复了淡定的小家伙,却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自己半个月来的荒唐作为,直接窜红了一张小脸儿,躲在密林里消失了整整一夜。   墨莲也因为林小狐的消失整夜未及合眼。不是不想去找她,只是怕她尴尬而已。   直到第二天早晨,一身清爽坦荡无比的林小狐童鞋,重新大摇大摆意气风发走了回来,厚着一张小脸儿脆生生说:“师父,半月多不见,您可好?”   墨莲微抽嘴角,不动声色抖着面皮,淡定回答:“很好。半月未见,你倒是消瘦了几分。”   林小狐在心中暗暗鄙夷师父的腹黑:让你天天欲火难耐,吃喝不宁的半个月试试,保准你也消瘦不止几分!!!   可是,我们林小狐童鞋不知道的是,这半个月来,墨大美男确实也是日日欲火难耐,吃喝不宁啊,只是这其中的苦楚与心酸,她不知半分!   又见轻薄六   这样下来,一年前的荒唐半月那页,似乎也就此揭过。只是此时,两人相拥在一起,亲密无间的动作,让二人的思维,不自觉的一起飘向了一年前的事情。   这次,急色的狐狸似乎颇能把持的住,一双小手儿急急放开,想要跃下,可未曾料想的是,她的腰身,却被那白衣男子紧紧揽住,并未松开。   林小狐诧异的抬头,带着疑惑轻轻唤了一声:“师父?”   清冷月华下的白衣男子,似做了很大的决心般,紧紧地定定地直视她的眼,薄唇张合,声音低沉。   “小狐儿,你喜欢我,对吗?”   倾天的月华为他素白完美的脸更添一分清冷与皎洁,那脸上神间涌动的郑重与期盼,竟让林小狐在这一瞬间,心都软了。   她缓缓垂下小小的脑袋,在墨莲的视线之中,微扇长睫,声音小小。   “我喜欢师父。。。很久很久了。。。”   这话儿听得人似乎万分舒坦,那月下白衣灼灼的谪仙男子,轻轻的扬唇,无声的微笑。   他执起她香软的小手儿,轻抬至自己的下颌处,然后一垂头,竟轻轻吻了上去。   被指尖柔软的触感惊得抬头的少女,仰脸便看到月光下的绝美男子,含着淡笑,红晕轻渡,完美无缺的脸,和那双清冷而又灼热,此时满是执着与坚毅的漆黑眸子。   原来,师父,是应下我了。   心间一瞬间被涨的满满涩涩的少女,先是咧开嘴丑巴巴的笑着,又跟着涌出一串串的泪珠儿,伏在那白衣男子怀中哭泣起来。   “呜呜,臭师父,坏师父。。。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又哭又笑!”(妖:额额,咱百般犹豫万分纠结之后,终于还是决定把名字改成师父,后妈实在受不了每打一次‘莲’字就要起一次鸡皮疙瘩的感觉,呜呜。。。)   少女一边笑着哭着,一边用粉拳捶打着白衣男子的胸膛,胡搅蛮缠说道。   失忆一   师父,和你在一起,真好。   白衣男子,任由她打着闹着,只是含着笑,温柔望着她灵动无暇的小脸儿,眸中的光芒愈加坚毅。   天劫也罢,怪物也罢,只要她喜欢我,便足矣。   人生苦短,我便自私一回,留她在身边,又有何不可?   “轰隆隆——”   二人还未及浓情蜜意结束,老天便万分不长眼地直劈来一道响雷,林小狐把小脑袋往白衣美男怀中一躲,囊着被那白芷香气萦系的清冷胸膛挤扁的小鼻子,瓮声瓮气说到。   “师父,我们快回狐狸洞吧,我害怕打雷。”   白衣男子神色有些凄然的抬头望着转眼间乌云翻滚的天际,隐去眸中的忧绪,温柔垂下头,伸出纤长的双手,轻捂住她素白的小耳朵,微笑着说到。   “这样,小狐儿便听不到,也不会害怕了。。。”   然后,他伸出臂,揽住她柔软的腰身,在丛林间,化作白影,掠向那狐狸洞府。   瓢泼的大雨下了整整一夜,秋日里的暴雨,委实是难得。雨落之后,密林里的空气万分新鲜,连色彩斑斓的野蘑菇也跟着长出了许多。   林小狐挎着小篮子,三心二意地采着野菜与野蘑菇,眨眼神思游转间,便又想到昨夜时墨莲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还有他触在她指尖的那个吻,她便忍不住,呵呵傻笑了起来。   前世之时,她听舍友们说,会吻你手的男人,一定是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   虽然,除了那个吻,他们早已有过更亲密的接触,可林小狐,还是愿意把这个烙在指尖的轻吻,当作他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采好新鲜的菜和蘑菇,林小狐才蹦蹦跳跳,时而飞,时而跑地向狐狸洞一路走去。   狐狸洞的石床上,墨莲神色郑重地握着床上青衣男子的一只胳膊,细细把脉。   失忆二   林小狐放下手中的篮子,跳过去,皱着眉尖,歪着小脑袋,望着墨莲出神的样子,轻声问到。   “师父,怎么了,云哥哥。。。有什么不对吗?”   墨莲方觉察到她的到来,他隐去脸上的沉重,浮起浅浅的微笑,声音温和。   “他怕是快要醒来了。。。”   他话音刚落,林小狐小嘴巴里便发出一阵欢呼,小身板儿也跟着雀跃起来,连大眼,都笑得弯弯。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我早就想等云哥哥醒来,吃他做的荷叶叫化鸡!”   墨莲有些怔仲地看着她璀璨的眉眼,浅浅淡淡开口。   “你若喜欢,我也可以为你去做的。”   林小狐停下蹦达,贼兮兮的扬起一抹奸笑,眯着大眼“啧啧”咂嘴,无耻问道:“莲,你是不是在吃醋呀?嘿嘿。不过就算你做出来的荷叶叫化鸡也很好吃,但一个人,终归是一个味道。”   墨莲伸手拥过她不安分的身子,和声说到。   “即使不一样的味道,只要你喜欢我的那一味,便好。”   云哥哥似乎真的快要醒来,最近的这些天里,林小狐为他擦拭身子时,他的手或者脚,偶尔会微微的颤动,只是再等林小狐探过脑袋仔细看时,却发现根本没有动静。   墨莲对她说,十日之内,云哥哥一定会醒来,所以,她万分开心地把狐狸洞打扫一番,又将自己珍藏了一年的栗子果,葡萄干,梅干之类好吃的,统统搬出来,准备等云哥哥醒来便给他吃。   毕竟,这一年,除了稍微的清水,他几乎滴食未进,若不是那胖和尚的保命锦囊吊着,他就是不睡死也被饿死了!   转眼已经中秋时节,林小狐微黯着一张小脸儿,端来清水为那青衣男子濯洗。今天便是墨莲所说的十日之限的最后期限了,若是云哥哥还不能醒来,那恐怕,便永远不能醒来了。   失忆三   沾湿的布巾从他惨白英俊的脸轻轻拭起,如墨的眉头,浓密的长睫,高挺的鼻子,苍白的唇,这样的云哥哥,活着的云哥哥,却似乎,已经离自己那么远了,林小狐细细的描摹着他的脸,眼泪不争气的一滴一滴掉了下来。   滴溅的泪水,落在石床上的男子,长睫一侧的眼窝中,流动的姿态,仿佛是那依然昏迷着的男子自己流出来的一般。   “云哥哥。。。”   哭泣着的少女,似乎有些发泄般的凄然唤了一声,然后,依然垂着头,泪流不止。   她未曾看到,那身边的青衣男子,微抖的长睫。   “云哥哥,求求你。。。求求你快醒来。。。”   声音暗哑嘶竭了的少女,扼着哭声,小声的央求道。她不想让狐狸洞外,正为自己做着荷叶叫化鸡的墨莲知道,否则他一定会很心疼很心疼,让他跟着自己难过,本就是她不愿意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哭?”   单纯微弱的男声响起,林小狐停止哭泣,一愣神,眨巴眨巴眼中的水花想像搞清状况。   石床上,那已经张开了眼的青衣男子,此时,正张着一双墨黑的漆黑大眼,纯洁无害地看着林小狐,满眼无暇。   林小狐本正郁痛的心间,在对上青衣男子的双眸后,一瞬间换上了雀跃与欣喜。   她伸出小手儿,紧紧拉住青衣男子的衣袖,喜极而泣道:“云哥哥,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我好开心!我太开心了!”   说罢,她抹着小脸儿上的泪花,“噗哧噗哧”地忍不住又脆笑了起来。   然而,那床上的青衣男子,却疑惑地眨着墨黑的双眸,继续困惑不解问道。   “云哥哥是谁?你为什么要开心。”   失忆四   正笑得灿烂无比的林小狐,笑声戛然而止。她垂下头,满脸诧异重新打量着床上的男子。   云哥哥的眉,云哥哥的眼,云哥哥的鼻,云哥哥的唇,连声音,都是和云哥哥一样。   可是似乎,为什么有些不对劲呢?   她的眼再一次扫向那青衣男子困惑无暇的漆黑双眸,忽然一愣。   对,就是这里,云哥哥的眼中,永远是幽深而隐忍的光芒,不会如此清澈,也不会如此浅显。   他不是云哥哥,他不是云哥哥!!!   少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她退后一步,百般警惕问到。   “你到底是谁?你把云哥哥弄哪里去了?!”   床上的青衣男子一把翻起身,坐了起来,不屑地翻翻林小狐白眼,没好气说道。   “什么云哥哥雨哥哥的?我才不认识!你这女人,长得这么好看,却奇奇怪怪像个疯子!”   林小狐被他这无遮无拦的话激得一哽,奶奶地熊,你才是疯子!   她一鼓气,接着凶巴巴问到。   “你到底是谁!?”   那青衣男子脸上划过明显的困顿,然后,他视线涣散着,有些迷茫地反问着自己。   “我是谁?我是谁。。。我也不知道。。”   然后他抬起头,有些渴求与期望地看着林小狐,声音哀伤。   “我忘记我是谁了,你一定知道我是谁对吧!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林小狐漆黑双眸中瞬间盈满泪水,方方被那丝惊醒撑起来的身子,也在看到他涣散双眸的大一刹,瘫软了下来。   云哥哥,你可是,失忆了?   狐狸洞外的白衣男子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进来,他修长白皙的双臂上,雪白的衣袖被挽至肘间,腰间,也围着林小狐用各种花花绿绿的草汁花液涂的色彩斑斓的花花围裙。   这本应令人感觉啼笑皆非的装扮,此时穿在他的身上,让人只感觉温暖平和,可爱至极。   失忆五   白衣男子面上挂着的清浅微笑,在走近后看到少女眸中的泪花时,一瞬间淡去,变成疼惜的神色。   他快步上前,拥住她此时有些颤抖的小小娇躯轻轻问道。   “小狐儿,怎么了?”   他眼中此时只有少女哀哀的大眼,顺着少女的视线,望向那一侧的石床时,才看到床上已经醒来,满眼困惑迷茫的青衣少年。   墨莲如墨的眉间轻轻蹙起,粉润的唇角跟着溢出一声轻叹。   “前几日为他把脉之时,我已发现,他头颅间有气血郁堵,我唯恐他醒来会成为痴傻呆儿,没想到,竟是失忆。”   说到这里,他握住少女微凉的小手儿,继续轻语。   “命丧枯崖,本就是他命中的劫数,而我们篡改命道,帮他活了过来。他未遭他劫,只是失忆,已经是莫大的福祉了。且他的前尘,只有杀戮仇恨,如今一并忘了,干干净净,小狐儿,这样岂不很好?”   林小狐疲惫的倚在他清冷的怀抱中,疲惫而的垂下眼睫,重复他的话轻声呢喃。   “一并忘了。。。干干净净。。。这样,岂不很好。。。诚然,很好。。。”   只是,他便再不会记得,曾经的云山,曾经的家,曾经的小狐儿了。。。   "这便是荷叶叫花鸡吗?难吃死了"   已经平静了情绪的青衣少年,皱巴着一张如玉的俊脸,挑剔的说道.   墨莲在一侧,拿着一只鸡翅,姿态曼妙优雅的吃着,听到这话儿,嘴角一抽,冷冷扫了眼那一脸嫌恶挑剔的青衣少年,万般大家之气的别过了脸.   只有林小狐,捏着一之鸡腿,咧着一张吃的油忽忽的小嘴儿,笑得几近岔气.   边笑还不忘上气不接下气说道:"小云子,不要拿你专业的眼光来看待师父,他第一次做荤腥的食物,能作成这样,已经很好啦"   重回尘世   那青衣少年百般别扭的抹过一张俊脸,看向墨大美男如仙的绝妙身影的目光,尤为不屑.   云哥哥醒来之后,林小狐扼下心中的哀痛,仰着一张笑得灿烂无比的小脸儿,告诉他,他名字叫做林小云,(妖:原谅这个难听无比的名字,后妈捂脸,掩面遁去...)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哥哥,他们二人在崖顶遇到恶人,被逼跳下,然后在崖底被这隐世神医墨莲救下,可是,因为他的伤尤其重,救下之后不仅昏迷近一年,还丢了记忆.   许是感觉得到林小狐对自己的亲近,云凉眠对林小狐明显有着好感和亲近,可是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墨大美男,却不知为何的成见颇深.   这不,此时眼前的场景,便是最好的证明.   既然云哥哥已经醒来,这狐狸洞府便不再是长久之计.林小狐和墨莲共同商议之后,都决定回忘忧去.   眼看自己的尘世之旅就要如此作罢,林小狐心中忽然有些戚戚然之感.毕竟,尘世间的美食好酒,她还未及品够.   墨莲耐不住她的央求,同意改道慢慢走回忘忧.   黑翼大鹏鸟衫翅仅一株香工夫,三人的身影此时已经站定在南疆边陲,一个名唤绿弯的小小城镇上.   一年以来,他们在那狐狸洞府虽然安谧静好,而这外面的尘世,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窈女大赛结束三日之后,京城内猛然爆出消息,那出自悬尔阁的夺冠美人儿,居然是数月之前大出风头的悬尔阁掌柜凤鸣的那个伉俪公子   原来,这么久来,众人眼中所看到的断袖情深,不过是一场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罢了   而那妖冶神秘的凤大阁主的另一条身份,也在其后渐渐被众人知晓,这又一风华绝代的少年英雄,居然是那邪魅的凤王爷的另一个身份.两个令坞虞城大噪一时的青年才俊,竟然由一人所扮,这条内幕,着实是大。   一年变故   就在街道茶馆间,,众人还在为凤王爷情深意重,三皇子横刀夺爱的故事平添油醋时。那传言中身心交瘁口吐心血的凤王爷,,.居然做出了一个令天下人震惊的壮举——冲关一怒为红颜!他于第三日深夜,带着门下的一干将士,杀入了三皇子的府邸,直取其头颅!   血光拼杀,皇族相残,这天大的罪过令整个冥栖国混乱成一团。   唯一能继承冥德正统的人选被冥栖最凶猛英勇的将士臣子杀死,这让那冥德大帝,情何以堪?   晚年丧子,冥德大帝一夜之间白了头发,病倒在了龙床上。   意识恍惚间,那病榻上的帝皇,却吐出了一个更加震惊天下的消息——那凤王爷凤夜尘,竟是二十多年前,思慕于冥帝的血花毒后,南疆的凤瑾凤公主,为冥帝诞下的皇子!!   满堂喧着处斩凤夜尘为三皇子报仇的哗议戛然而止。   皇室子嗣,皇家此时唯一流传的正统血脉,有谁,会有那份胆量,去动这个人?   冥帝的身子一蹶不振,甚至已经气息微弱,最后吐出的只言片语,仅是一个断断续续的遗诏:传位。。。给。。。凤夜尘。。。凤王爷。。。   倾夜之间,凤夜尘已光火速度继承皇位,皇袍加身,一夕之间成了站在这天地权利最高峰的人!   他想要的一切,终归都得到了。   林小狐与墨莲,云凉眠坐在一间茶馆中,听那说书的先生讲到这里时,她的小脸儿上不觉抹过了一丝黯然。   那红衣娆娆的妖冶男子,抑或者那银面寒心的冷瑟王爷,也许,便是伤她最深的那个人吧。   一侧面色有些惨白的白衣男子觉察到她的哀伤,沁凉的手指,轻轻拢了拢她柔软的小手儿。   林小狐抬起,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又左顾右盼着小脑袋,东张西望起来。   媚十四娘上   城镇的茶馆本就不大,来往的也大多是灰色布衣的乡里百姓。林小狐三人所坐的地方,此时正吸引着茶馆内所有人的视线。   诚然,三个风格迥异,却都气度容颜不俗的青年的出现,实在够这地方的乡人寻话家常许久。   “让开让开让开!”   围在门口那些探着脑袋想要看茶馆中央三位仙人之姿的众人,被两个身量粗壮,面目凶横的男子推开。   林小狐三人被这声喝声吸引,不约而同都抬起了视线向门口看去。   门口此时正站着两墩门神样子,打扮怪异,看不出年纪的男子。二人都是程亮的光顶脑壳,却别出心裁的从后脑勺处长出一条黑亮的辫子,斜歪歪一左一右盘在那里。   二人的鼻子上,也是一左一右带着两只婴儿手臂般大小的金圈,更显得他们面目狰狞,威风无比。   这两人都是粗胖身子,面目亦有七分相像,竟和那悬尔阁的哼哈二将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哼哈二将长得更加魁梧,而且一脸正气。这两个人,倒是一看便是坏人。   林小狐忍耐了一年的好奇心,在此时瞬间被这两个打扮新潮的怪人吸引起来。   她“唆——”的一声凑长了小脑袋,眼珠子几乎要黏在这二人赤着的胳膊上带的项圈纹身之类的东西,一边看她还不忘砸吧砸吧小嘴儿,眯着的大眼里满是兴奋的精光。   云凉眠倒和平时无异的冷冷扫了两眼这怪异的二人后,又把一张俊脸垂下,琢磨起手中那柄幽光四溢的匕首来。   只是那从崖底出来之后,面色便一直不是太好的白衣墨莲,此时,望着林小狐灵光乍现流光异彩的一张小脸儿,眉头皱的紧紧。   那两个男子把周遭的人群统统赶尽,才横着两张满是肥肉的大脸,颇是魁梧的立在那里。   媚十四娘中   目光也渐渐直直盯上了茶馆正中央,林小狐三人所坐的桌子,更甚的是,到最后,二人如狼似虎的目标直射向了林小狐!   林小狐本正伸长的小脑袋出溜儿一缩,连忙如做了坏事一般垂下头来,边瞄着一侧满脸担忧的墨莲,边小声嘀咕到。   “这两个大胖子还真是奇怪,没事盯着我看干嘛?”   墨莲伸出手,握紧她的小手儿,声音淡泊中带着一丝急切:“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说话间,他与林小狐的身影已经站起,云凉眠早就收到他的眼色,也跟着站了起来。   只是,就待三人提脚便要跨离的片刻,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妖冶异常魅惑动听的女子娇笑。这笑声不大,却直抵肺腑,让人的心跳都跟着不自觉的“嗡嗡嗡”地怪异的颤动。   然后,就在林小狐三人继续抬脚,想要离开时,这笑声的主人忽似恼怒了一般,笑声突然尖啸陡起,令茶馆的众人心间只觉被人撕裂了一般,猛地一痛,一个个脸色苍白,捂着心口的位置,跌倒在地,呻吟不已。   三人顿下脚步,一起望向门外。   墨莲最先开口,他的声音平和清凉如水,一发出,便令众人被那依然响彻在耳边,折磨不已的厉笑声揪痛的心脏,得到了一丝缓解。   “不知是何方高人在外?可否现身一见?”   这话儿,令那笑声又复平静降低下来,且越来越近。   笑声止去那一刹,那门神二人所堵的大门口,缝隙之间,妖妖娆娆走进一个一身红衣,容颜妖冶,捂着一张嫣红樱口,吃吃笑着的年轻美妇。这美妇慢慢走进来,任身子随着她脚步的移动,在空气中划出一波一波动人的波痕。   她一双如丝的媚眼儿,一进来,便紧紧锁着墨莲,连连放电。   林小狐在一边看着,只觉大大的不爽,这女子,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竟然在她面前,就开始勾引墨莲!   媚十四娘下   那女子却是不加理会她的恼怒,迈着猫步,极为优雅的走近他们,然后,微一俯身,露出她深的惊人的白花花沟壑,咬着红唇,眼波如水,直勾勾看着墨莲,带着几丝羞色说到。   “方方在城外,十四娘惊鸿一瞥,看到了公子的绝色风姿,实在瞻仰不已,所以特地赶来,只望能得君一个回顾。”   墨莲脸上一派淡泊,看不出欣喜与恼怒的神色,只是一侧的林小狐,却忍无可忍,她几乎是跳跃式的一把蹿起,直直指着那美妇人的鼻子痛心疾首叫道。   “你。。。你一个妇人,却不好好在家操持家务相夫教子!跑出来对着一个大男人表白!你到底有没有面皮?!女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况且万一人家有了家室有了心上人,你这便是坏人姻缘横刀夺爱,是那被人肉被活刮被浸猪笼被万人唾弃不齿车仑.女干雷劈的小三!你给你自家丈夫带绿帽子也就罢了!可是你万万万万万万不该给人家的相好带红帽子!!!”   这一厢话她说的义正严词满脸正派,说完之后更是累得起伏着胸口直直喘气。这话也令那美妇人脸上一阵红白,阴晴不定。   只是眨眼间,她已平复下心绪,一眯媚眼儿,有些冷冷地盯着林小狐,幽幽说到。   “公子莫不是嫌奴家表白的对象不是公子?”说罢,她妖冶的脸上哀伤浮起,颇有些幽怨的说到。   “奴家自知在江湖上艳名远扬,爱慕的人也是数不胜数,只是,奴家向来只信自己的心,既是爱慕上了这位公子。。。”她的视线痴痴转向墨莲,满眼深情厚谊。   “便不会轻易变心。。。君当做磐石,妾当做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一边说着,她的身子,更是软软直向墨莲倒去!(妖:哈哈哈,后妈写的这个美人儿有没有凤姐的风采?感谢凤姐,赐予我灵感!)   蛊术一   林小狐眼看她的身子就要跌向墨莲,而墨莲还未作出任何动静,心间酸气一涌,却是忍无可忍的挡了过去。   那本柔弱倒下的红衣女子,眉眼间幽光一闪,一直小手儿轻微一动,一只赤红色的小小虫卵已悄无声息钻进了林小狐身上。   女子的身子并没有完全跌进林小狐怀里,而是接着一个巧力,如弱柳扶风般一个轻扭,柔弱的“哎呦”一声,跌倒在地。   然后,已经坐在了地上的女子,抬着一双如水凤眸,哀哀望着墨莲,凄凄楚楚说到。   “公子,奴家对你实属真心,还望公子三思,莫把别人的真心视如草履。。。”   林小狐不屑翻翻她白眼,冷哼一声,拉过墨莲,越过她的身子,就要往门外走去。   出乎意料的,那两墩门神并没有阻拦于她。   只是那女子,在他们身后,望着他们的背影,一双媚眼,转眼间浸满了恶毒与阴寒。   出了那茶馆大门,林小狐才气呼呼的一甩墨莲的手,没好气说到。   “你刚才干嘛不躲开她?难道很想被她那样的女子碰到?”   墨莲本正蹙着的眉眼,在听闻她这醋意昂然的话后,一下子舒展开来。他扬唇,笑得风轻云淡,万般静好。声音,也是夹杂着笑意的暖暖。   “这女子,正是这江湖上南疆的绝顶高手媚十四娘,传闻她不仅擅长音惑,蛊术媚术尤其厉害,方方我不去动,正是怕她使什么手段。以动抑静,看看她想干什么,最好不过。”   林小狐继续不满意的气结:“现在知道了吧,她想要的,便是你!”   墨莲却好脾气地拉过她的小手儿,拥着她的身子含笑说道。   “错了,笨狐儿,我猜,我仅是一个幌子,她最后的目标,是你。”   蛊术二   林小狐的眼睛骨碌一下瞪得滚圆滚圆,她伸着如玉的小手儿,点着自己的鼻尖,傻傻重复一句:“是我?”   墨莲的眉心又重新蹙起,眼神也看向了不远处。   “离开狐狸洞府之前,黑翼已经告诉我,当今的冥德帝。。。”他的声音到这里一顿,看着林小狐听到这个名字垂下头的反应,才极轻的叹息一声,接着说到。   “冥德帝自登位以来,便一直在四处搜罗天下间五官灵动绝美,气质妩媚与天真兼有的少男少女。。。我想,他终归。。。是放不下你的。。。”   林小狐垂着脑袋,扇着漆黑的长睫,声音低沉了许多许多。   “他只是因为我随云哥哥跳了崖,没有被他得到,所以才放不下。”   然后她背过小脸,语气转眼间欢快起来,扬着脑袋,看着天际,声音清脆如铃。   “终归,那只是一场前尘旧梦,以后,有莲和云哥哥在我身边,我便已经很开心了。”   说着,她的大眼,璀璨如水的弯了起来,其中涌动的波光与神采,分外的动人。   二人从谈话间回过神时,才蓦然惊觉,那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青衣男子,不知何时,竟不见了踪迹!   林小狐的小脸儿一下子变得焦灼不安,她拽紧墨莲的衣袖,声音急切。   “云哥哥本就人生地不熟,他此时又心底单纯无知,现下和我们走散,万一遇到什么不测,可怎么办好?”说着说着,她的眼泪都几乎落了下来。   墨莲握紧她的小手儿,轻声安慰。   “他身上有武功,不会出什么大岔子,别太担心。”   其实,若是在忘忧,即使是在那狐狸洞中,那些灵气比较充沛的地方,他也可以,靠着意念推算云凉眠的去向。可是如今,这人烟浊气所聚之气,他的法力修为早就抑制最低,身手只和尘世间寻常高手不相上下,根本没有能力去帮这焦灼的小人儿推算那青衣男子的下落。   蛊术三   夜,渐渐深了,林小狐和墨莲二人寻遍了整个绿弯小镇的街道巷尾,甚至是郊外僻壤,都还是没寻觅到那少年的身影。   林小狐身子疲惫至极,可更累更难受的,是那颗饱受煎熬的心。   云哥哥此时思维只停留在一个个不谙世事的小小少年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什么江湖险恶。南疆本就是奇能异手多聚之地,若他真的有了什么不妥,这让她该怎么办?   苍茫的夜色无尽袭来,墨莲心疼地看着这小人儿累极了黯淡的小脸,轻声说到。   “小狐儿,我们先寻个地方歇息一夜,待明日天亮,再出来寻他,毕竟,天亮的时候,比较容易找人。”   林小狐没有应声,却听话的跟他走向了一家客栈。   一更的更声在街巷拐角“当当当”幽幽响起,万籁俱静,这钟声在此时显得尤为显耳。   漆黑无人的街道上,一个仅着白色亵衣,披散着头发的少女,脚步有些僵硬的,直直地朝着城镇郊外走去。   凑近去看,便可看到,那少女,被发丝遮住了一半的小脸儿,竟是倾国倾城,绝美动人。只是,她大大的眼中,此时空洞一片。   夜色里,不知何时响起一阵幽幽的箫声,这声音凄凄诉诉,断断续续,让人听得隐约,却又忍不住伸长了耳朵想努力听清。   那白色亵衣的绝美少女,在这箫声响起之后,仿若受到了召唤一般,猛然兴奋了起来,竟直直的,掠起身来,朝那漆黑阴鹜一片的郊外掠去。   城镇中央唯一的一家客栈二层的某个阁间之中,不动声色的杀气正丝丝漫涌。那已经觉察到隔壁房间里少女异样的白衣男子,脸色一白,急急直起身来想要掠出去。   只是,门外窗外不知何时已守上了那中午他们在茶馆中所见,媚十四娘的那两个矮胖随从。   这二人的眉眼间满是呆滞与死寂,身子却如铁塔般严严堵死白衣男子的去路,无论他使出如何应变的法子,都无法冲破二人的阻障。   蛊术四   道路愈来愈加崎岖与蜿蜒,少女的身子在飞速与浑沌间,竟已掠至绿弯城镇外,深郊内的一个隐癖的山寨。   破败的山寨简陋诡异由荆棘所编制的大门口处,那白天茶馆中所见的美艳少妇,正手执着一柄绿箫,呜呜咽咽的吹着。   望到少女白色身影的那一刹,她眸中的幽光愈甚,箫音也呜呜渐止,最后,她放下手中的碧色绿箫,轻启嫣红的唇瓣,吐出了一阵喃喃的模糊不清的呓语。   随着她呓语速度的加快与变高,一只已变成小指甲盖大小,通体血红,肚子尤其圆鼓鼓的蛊虫,竟直直扇着翅膀,笨拙的从白衣少女身体里朝她飞去。   原来,这便是南疆最毒的蛊术中血蛊虫!只要被虫卵寄附在身上,吸食心血之后,被寄生者的心智便会渐渐混沌丧失,只会听着蛊虫主人箫音的指示。   那此时守在城中客栈墨莲房内的粗胖二兄弟,也正是血蛊虫的傀儡!   被血蛊虫长期寄体后,寄生者本体的能力将比原先的时候增强数五倍,有时甚至可以刀枪不入!   这样算来,只要被血蛊虫寄生,倒并不是什么坏事。只是,被寄生者,渐渐会丧失意识与神智,最后,会生生沦为一个只知道战斗与杀戮的工具。   南疆民间血蛊术已经被禁用了不下数十年。这其中缘由郁结,是因为十多年前那次因血蛊术大张旗鼓使用而惨不忍睹的战役。   十几年前在位的冥帝冥释要收回南疆封地时,与南疆当时的小小帝王凤踪展开了一场血杀恶战(妖:凤踪就是凤瑾的父皇,也就是凤夜尘的外祖父。)   那场生灵涂地惨烈无比的战役,亲眼所见者,每每讲起便会颤抖恐惧不已。   据说,那场战役是发生在南疆一个四面环山的峡谷之内,凤帝携着手中仅剩的三万大军与冥帝的十万大军对峙在谷中已经整整两天两夜,双方却都不敢妄动一丝一毫。   蛊术五   数倍的差距本是冥帝莫大的优势,不想,早已觉察到自己穷途末路的凤帝,居然在半年之前,就给麾下最后一支铁骑大军的三万将士身上种下血蛊术,只求在最后一刻能有一较的本事。   三万军士目光呆滞,满脸嗜血之色,如死人一般凝视着同一个人的镜头,光想想,就令人足够的骇然。   这样的最后对峙是被凤帝阵营间一声凌锐的箫声打破。   凤帝引以为豪的女儿,南疆的瑾公主,血肉毒花凤瑾,居然在自己父皇的眼皮下,背叛了南疆,背叛了凤踪,用自己过人的蛊术本领,用箫声直直引出寄生在三万将士心头的那只只血蛊虫。   蛊虫寄生半年之后,寄体早已变成行尸走肉。此时把那些延伸生命的蛊虫召出,便是要生生要了那三万将士的命!   漫天的血色晕染开来,那已经如死人般呆滞了仅半年的三万战士,在那箫声之后,接踵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也是他们留在这世上最后的声音。   三万只血蛊虫,从将士心房的位置,咬破血肉,破洞而出。   铁色的盔甲中央,左侧胸膛的位置,盛开了一朵朵妖娆的血罂粟。血肉模糊的胸膛裂口间,一只只肥胖光亮的血蛊虫,晃着笨拙肥硕的身子,“嗡嗡嗡”的飞了出来。   在场众人,被眼前血腥而又渗人的场景惊呆。有胆小者,更是忍不住弯下腰去大口大口呕吐起来。   南疆凤帝,自是不战而败。南疆的凤瑾公主,从此也成了南疆千古的罪人。   十多年过去,曾经的爱恨情仇痴痴怨怨都已化作黄土清风。   此时,那已经被南疆禁用多年的血蛊术重现,是又有何惊变?   红衣妖冶的美艳少妇,摊开的右手掌间,竟生生放着那只赤色的血蛊虫,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对着那只还在蠕动的虫子把玩半天。才扭着妖娆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向那此时神色间依然有几分迷茫的白衣少女。   故人一   在离少女极近的地方站定后,她伸出指甲上涂着血红丹蔻的手,温柔的抬起少女素白的下颌,然后,轻轻拂开挡在少女脸颊旁的发丝,嫣红的唇瓣凑近少女的脸,吐气如兰说到。   “林姑娘,见到奴家,可曾开心?”   浑浑噩噩着的林小狐,此时意识已趋清明,她费劲儿的眨巴眨巴大眼,小脸儿上后知后觉的浮起一抹困顿的神色。   红衣少妇看她意识已经清醒,一张艳丽的脸愈发凑近,鼻尖直与少女的鼻尖相触。她右手用力,抓紧少女因为她的靠近而想要后退的脸,凤眼微眯,一字一顿说道。   “奴家早就想仔细看看你的脸,这张倾国倾城美丽动人的脸,与我那被你的情郎毁去了容貌的可怜妹妹,到底有几分相像?”   她的话语本应是娇滴滴柔弱动人的,此时却被她阴霾而清冷的说出,只听的人说不出的别扭。   林小狐的一张小脸儿本就被她的长指甲抓得生疼,如今又被她这般诡异的声音刺激,头脑愈发的清晰。   她眼波流转,张合小嘴儿,有些困难地问道。   “你的妹妹?我的情郎?十四娘姐姐,你说的话,我不太懂。。。”   她这天真无邪的话语,令那媚十四娘神色间猛然浮起厌恶,右手也是跟着狠狠甩开她的脸,一张妖冶含笑的脸上此时更是狰狞阴寒一片。   “哼!您是倾国倾城的窈女魁主,是当今冥帝放在心肝肝上的人!金贵无比,怎么会记得我那可怜的妹妹,我那承受了你本来该承受的屈辱,最后却失了身丢了心的妹妹!!”   她的声音越来越凄惨苍凉,只听的林小狐心脏一阵不忍与抽动。可是,她实在是想不起,自己何时曾做过那般的恶事。   媚十四娘说完后,一双凤眸噙着恨意冷冷看着林小狐,声音却恢复了妖冶娇媚。   “怎么?林姑娘,难道你就不想陪我进去看看你的故人,我的妹妹?”   故人二   一边说着,她左手的食指,还百分肆意的挑弄着右手掌中的那只血蛊虫玩。这般,这句话便既是命令又是威胁了。   林小狐不知道自己为何在看到媚十四娘手中的那只血红色诡异的虫子时会有一种惧怕的感觉,但她有种直觉,那虫子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她一边小心挪动着脚步不让媚十四娘靠近自己,一边结结巴巴应承到。   “好。。。我们这就进去。。。”   面前破败的山寨,在夜色里犹显阴森。林小狐缩着肩膀勾着小脑袋颤颤巍巍走在前面,还时不时的撇过大眼瞄一下跟在她身后神色不明的美艳少妇。虽然这媚十四娘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比起被这内分泌失调的女人欺负,她更害怕的还是一个人待在这鬼气森森的破山寨里。   二人一前一后的身影转过一条极长的砖头铺就的小路,又拐过了一个似乎是放哨用的的高岗,林小狐的视线里,才出现一排破旧的房屋。   一排房屋黑洞洞的张着大嘴立在那里,说不出的恐怖,唯有最中间的那间,露着一丝烛光和暖色。只是,这深更半夜,深山老林里的小屋,即使有灯光有人烟,也是分外吓人的。   所以我们胆小如鼠的林小狐童鞋,猥琐地顿下脚步,可怜巴巴转过脸,大大狐眼里注着一泡眼泪,直直瞅着身后那一脸清寒的红衣少妇,死活不肯走进去一步。   红衣少妇有些厌恶的瞪她一眼,然后一伸手,直直推着林小狐的小身板儿向前走去。   散着灯光那间房屋的门口,林小狐踉跄的小身板儿被推搡着猛地进入。   满是药香腐气扑鼻,林小狐稳好身子,捂住鼻息,才开始百般忐忑的打量去屋子的一切来。   屋内倒是没有想象中的破败,家用摆设一并俱全。似乎是因为这屋子的主人身体不太好,屋子里泛着一股浓郁刺鼻的苦药味。   屋子最角落的里侧,有一张被黑色帷帐裹得严严实实的旧床。有夜风透过破旧的窗棱门缝吹入,黑色的帷帐,随之上下起伏飘动,说不出的哀伤与悲寥。   故人三   “咳咳。。。”微弱的咳嗽声从那帷帐里面传来,带着压抑的粗嘎和无尽的痛苦。   站在林小狐身后的媚十四娘,听得这阵咳嗽声,凌厉妖娆的脸上戾气散去,换上疼惜而温柔的光芒。   她越过林小狐的身子,端过床榻旁边桌子上的一杯茶水,掀开帷帐,坐过去,轻揉的为那帷帐中的人抚着背,心疼地说:“湅儿,来,喝点水。”   媚十四娘的身子堵在那里,让林小狐看不清帐中的人,只模模糊糊可见,一个穿着一身黑衣,形似女子的人躺在那里。   媚十四娘为那床榻的人喝完水,视线转过来,冷冷看着林小狐,声音却带着难掩的得意与欢快说道。   “湅儿,今天是你的生辰,姐姐特地为你准备了一件生日礼物。”   然后,她狭长的媚眼儿似猫儿一般眯起,红唇绽开一个艳丽的笑容,对林小狐说到。   “林姑娘,既然已经来了,为何不过来看看我的妹妹?”   林小狐本就想看看媚十四娘口中被自己害惨的故人,听她这般说的,便带着几分忐忑的走向那床榻。   一步一步的接近,床榻上的景象也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   林小狐最先看到的,是床榻上黑衣的人紧紧揪着身侧棉被边缘的一只手,那只手形状优美,色泽白皙,可是,可怖的是,那白皙的手背上方,被深深贴骨划刺出一道道蜈蚣似得疤痕,那些疤痕青青紫紫,紧紧附在手背的皮肉上,看起来,好不怕人。   同时,那只手紧抓棉被的力道,也随着林小狐脚步的走进越来越重,越攥越紧。   林小狐握紧自己的小手儿,心中的不安愈加的多,这床榻上的人,分明是一个女子,自己对她,似乎也有种熟悉感。她到底是谁?   她鼓气勇气抬起眼,探究的向那榻上浑身被黑衣裹得紧紧,只露出头部的人的脸上看去!   只一眼,已让林小狐呼吸一紧,喉间心间酸楚与呕意股股传来,阵阵翻腾。   故人四   不是因为她抵抗力太弱,而是因为床榻上的那个人,那张脸太过骇人,也许,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一张脸,根本就是一块腐肉!   黑衣人乌黑如墨的丝发下,那张已经看不出眉目的脸,一半是近乎腐烂,翻白着的浊肉,一半是白皙如玉,却被划出道道疤痕的狰狞。这样可怖的一张脸,只一眼,已让人足够的惊悚。   林小狐的反应,让媚十四娘一下子敛去了脸上的笑意,换上满脸的清寒与恨意。她的声音,此时,也是冷的彻骨恨的彻骨。   “呵呵,怎么?林姑娘,我妹妹的脸吓着你了?”   一边说着,她慢悠悠的站起身,缓缓走向此时一脸惨白的林小狐身前,绕着林小狐,上下打量着,继续说着。   “我妹妹的脸,曾经还和林姑娘的这张脸,有几分相像呢!”   她冰凉妖冶的手,蛇一般慢慢覆上林小狐的脸,缓缓游动,嫣红的嘴里还发出“啧啧”的咂嘴声。   “冰肌玉骨,毫无瑕疵。真是羡煞人啊!”   林小狐只是呆呆站在那里,任由她抚摸着自己,脸色惨白,却说不出话。   我妹妹的脸,曾经还和林姑娘的这张脸,有几分相像呢。。。   便是媚十四娘口中方方吐出的这句话,让她恍然忆起,那床榻上卧着的,毁去了容貌的女子,是谁?   “碧月,你叫碧月?是因为你的娘亲希望你长得闭月羞花吗?”   “小狐儿,你有没有发觉,碧月和你长得有七分相像呢。只不过,她的神色姿态,比起你来,稳重端庄了许多,更像一个女孩子。。。。”   “臭凤桃花,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姑奶奶我哪里不像女孩子了?!”   “你看看你看看,我才说了一句,你就气呼呼的上窜下跳,哪有女孩子的样子,分明是只调皮捣蛋,耐不住性子的小猴子!哈哈,对,就是小猴子!”   繁花盛好,阳光倾泻,满载欢笑的画面,在林小狐的脑海中一幕一幕晃过,一声一声袭来。   ——————————————   后妈眼泪汪汪看着大家,撇嘴打滚:最近是怎么了,都这么冷淡,一条留言都不见,上了下架小狐狸们跟着上天了吗?呜呜,悲催!   故人五   那般美好眷恋的回忆,此时,却仿佛成了有毒的情花,刺得人的眼都酸了,心都疼了。   萧瑟站在那里,面色悲苦的白衣少女,哀哀抬起雾蒙蒙的大眼,声音颤抖地一塌糊涂。   “十四娘。。。是碧月吗?她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红衣美妇的脸上哀伤一闪,然后,她冷哼一声,一双凤眸噙着恨意狠狠等着那白衣少女的泪眼,一字一顿嘶竭说到。   “如今,你倒有脸问我湅儿怎么会成这个样子?!呵呵,是啊,她好端端的一个女子,怎么会成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那还不全都是拜你所赐?”   “便因为你,她被她的主上派去凤王府做了那整日担惊受怕忍气吞声的丫鬟和卧底!”   “因为你,她不得不在窈女大赛后易容成你的模样儿潜入三皇子府,在那个恶心龌龊的三皇子身下婉转承欢!失去了一个女子最宝贵的贞洁!”   “又是因为你!她被她喜欢了十年的那个人抛弃,更失去站在那个人身边的权利!!”   “还是因为你!她被那心狠手辣的凤王爷,攻入三皇子府后,用天地下最毒的毒物,毁去了她与你相似的容貌!更是被他。。。挑去了手筋脚筋,割去舌头耳朵!生生成了一个哑巴,一个聋子,一个废人!!”   “都是你。。。都是你。。。。湅儿,我可怜的妹妹。。。”   媚十四娘的声音越来越激昂嘶竭,其中的恨意与疼痛,凌厉的几近浸血。   她说着说着,已经再说不下去,忍不住,扑倒在那床榻上,哀哀哭泣了起来。   床侧,那白衣少女,满脸震惊与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任那些话语,一字一句直击耳膜心脏!   碧月被三皇子夺去了贞洁!   碧月被凤夜尘毁去了容貌!   碧月被挑去了手筋脚筋,割去了舌头耳朵!成了一个废人!   那么娇俏羞涩的小小丫鬟,那个照顾了我多时的姐妹,因为我成了这样!   故人六   是我害了碧月,是我!都是因为我!   强烈的钝痛与愧疚排山倒海袭来。白衣的少女攥紧手指,紧紧闭上眼,任两行清泪,随着她绝色的素颜滑落,掉下。   床榻上,那躺着的黑衣女子,喉间在此时也发出“呜呜”地带着嘶哑与嗡鸣的哽咽,那声音怪异刺耳,却听得人分外难受。她没了舌头,根本无法哭出声来,只能这般,压抑的隐忍的哭泣!   林小狐蒙着泪眼,静静走了过去,她俯下身子,跪在床榻边缘,满眼痛楚望着床榻上女子支离破碎的模样儿,更是忍不住泪如泉涌。   她轻轻伸手,抚摸着“碧月”被利刃划得已无完肤的那半张脸,泣不成声。   “碧月,对不起。。。对不起。。。我该为你做什么才好?”   闭着眼泪流不止的黑衣女子,觉察到她的触碰,猛然间张开了眼,腐烂模糊的五官中,一双摄人的黑眸,分外明亮与显眼。此时,那黑眸,含着无尽的恨意,死死的盯着林小狐,连她的喉间,都跟着激动的吐出模糊不清愤怒的干吼。   林小狐被这样如暴躁的野兽般的碧月吓得退后一步,她有些惊惶无措的抬眼望向一侧的媚十四娘,想让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媚十四娘心疼的为碧月抚着胸口,恨恨看着林小狐,声音里依然是厌恶与仇恨。   “你若觉得对不起我妹妹,便去坞虞城杀了那凤夜尘为她报仇!若做不到,何不一刀自刎在她面前,好让她以后的日子里能够瞑目!”   说罢,她长袖勾过一侧桌子上的一支匕首,狠狠摔在林小狐面前。   冷冷的匕首,在屋内幽暗的烛火下,闪着幽亮清冷的光,林小狐呆呆地望着那只匕首,身子僵硬成石雕。   若是从前,以她的个性,怕是真会因为自责自刎在碧月面前,可是而今,她不可以,因为,她不仅有了失忆的云哥哥要照顾,还有那个说好要携手归去的白衣男子静默的等待。   营救一   媚十四娘看到她眉目间的挣扎,扬唇冷笑,声音满是嘲讽。   “怎么,不敢?既然你不敢,那我便来帮你做个了结!只是,我要的不仅仅是你的性命。。。我妹妹所受过的屈辱与伤害,我要你分毫不差的还回来!”   说罢,她执起别在腰间的绿色玉箫,呜呜咽咽吹了起来。   箫声一起,林小狐顿觉屋子外面多出了许许多多污杂的浊气。   媚十四娘嫣红的唇瓣含着快意的笑,一双妖冶的凤眸紧紧盯着林小狐,箫声却随之吹得越来越快。   “嗵嗵嗵——”   激烈的砸门声猛然在林小狐身后响起,她仓皇转过身,便看到身后不知何时已经从屋外走进,呼哧呼哧喘着浊气,面色发红,满眼的呆滞的五个壮汉!   媚十四娘放下唇畔的玉箫,眯着一张凤眼,满意地看着林小狐此时惊慌的表情,声音娇媚,柔柔说到。   “林姑娘,这是我特地为你挑选的五位良人,他们的身子与技术都是久战沙场得来了,等会一定会把你伺候好的。呵呵,良宵苦短,林姑娘,你就在此处慢慢享用吧。”   然后,她素手一拍,那五个壮汉眼中红光愈甚,团团围成一圈,沉步靠近林小狐。   林小狐此时手脚慌乱,但更慌更乱的,是心。她从未见过如此架势,这让她怎样应对?   她本有轻功保命,可是被媚十四娘取走血蛊虫后,身子便酸酸软软,根本使不上内力。   毒术?还好,她的空间戒指中,还放着大堆她无聊之时研制的毒药。她意念一动,取出戒指中最毒的“百步穿肠散”,在那五个大汉就要伸手触到自己时,猛地摊开手掌朝他们身上撒去!   可是,林小狐不知道的是,这五个大汉是被血蛊术掌控的傀儡,早已成行尸走肉,对毒药之类的东西,更是分毫不惧。她如今朝他们撒过药粉,最大的效果便是给自己周遭的空气多一层粉末罢了。   营救二   眼看着五个大汉中有两个的大手已经触到了自己的衣裳,林小狐迷蒙水润的大眼中直急的泛起了一丝泪花,连光洁的额头,都不住的跟着腾起一丝薄汗。   师父,师父,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绿弯城外的边郊之地,白衣飘渺,宛若谪仙的俊美男子,蹙紧这一双墨黑的眉,脚下如风,飞一般追溯着空气中少女体香飘散的方向掠去。   绿弯城中的客栈内,白衣男子方方待过的客房地上,比肩躺着那打扮怪异的两兄弟,此时,他们虽然面色惨白,带着痛苦,却有了人的活气。他们左胸膛心口的位置,正敷着止血的草药。   而那寄居在他们体内,蚕食已久的蛊虫,在半个时辰前,已被那白衣男子割破自己手指,流出的鲜血引了出去。   墨莲本就是半仙半妖的本体,他体内圣莲之血的纯净,足够吸引那些贪婪的以血为生的蛊虫。   他自幼便开始修行,自是遵循夙月派归,视苍生性命为重。所以方方,他只能暂时屏去对少女安慰的担忧,为这被蛊术所害的兄弟二人除蛊救命。   待救下那二人,他才急急追着少女的气息,赶往那处破旧山寨所在。   墨莲方方已经失血不少,又在救治过程中强行动用本体的法力,此时,身子不觉虚弱下来,连赶路的速度,都慢下了几分。   这厢,白衣少女满脸绝望,屏紧气息,想用最后的意念提气跃起。可是,瘫软的身体里,内力元气,没有一丝涌动的迹象。   “嘶拉——”   一声裂帛声响,仓皇无措中,少女左侧的衣袖已被一个壮汉猛然撕裂。   半边如羊脂白玉般的娇嫩肌肤瞬间袒露,耀花了一室春光。   少女连忙伸出右手,捂紧那袒露出的肌肤,抬眼望着已经覆上自己身子的几只大手,拼命的挣扎,眼泪也随之簌簌落下。   又一只灼热的大掌探至了少女娇嫩的项颈处,狠狠的一阵撕扯,少女本就单薄的亵衣,随之断成两截。   营救三   亵衣里侧,墨绿色的肚兜儿,将莹白如玉的身子,映衬的愈加香艳诱惑。   五个壮汉的气息愈加粗重,团团灼热直吹在少女项颈脸侧。不远处的床榻,媚十四娘得意嚣张的笑声此时跟着响起,分外刺耳。   已经绝望的少女,浑沌涣散的思维里,居然猛地腾起了一股怒火与悲苍。喉间,一团灼热的闷气忽然直窜,令她忍不住扬起脸,嘶吼出来。   “不——”   随着这声凄厉的哀鸣,一大团耀目的狐火居然直直从她樱口中吐出,直落在围着她身子的几个大汉身上。   “啊啊——”   撕心裂肺的哀嚎声接着响起,五个大汉挣扎着,想要摆脱死死依附在身上,不论打滚还是撕扯都无法熄灭的火团。   因烧灼而渐渐大起的“噼啪”爆裂声响。似乎是在诉说,那百年灵狐四层狐火术的残忍与强大。   空气中,焦灼的肉体的气息渐散渐多,冲斥在鼻尖,直令人胃液翻腾。   吐出怒火之后,身子愈发瘫软,衣衫凌乱的少女,努力张大的狐眼微瞌,慢慢的,颓然的倒下了身子。   夜色弥漫,安静一片的屋外。也就在此时,跟着响起了一阵兵戈铁马之声。   屋内,背上负着黑衣女子身子的媚十四娘,听到外面的声音,脚步一顿,眉目间惊惧慌乱划过。   她背上那几乎不能动弹任何的黑衣女子,似乎觉察到了她的惊慌。艰难的移动手指,在她脊背上慢慢地一字一顿写下。   “姐姐。。。别管我,你自己先走。。。我在这里,随她一起绝命在这火光之中,也值得了。。。”   媚十四娘领会了她的意思,妖冶的素颜上两串泪珠儿颗颗砸下,她仓皇着,语无伦次着说着。   “不。。。湅儿。。。姐姐不会丢下你的,绝对不会的。。。即使是死,姐姐也会陪着你。。。”   呵呵,此时,她甚至已经忘记,那自己背上的黑衣女子,早已听不到了。   营救四   火花一点点蔓延,从昏倒在地上白衣少女身侧的五个大汉烧灼的肉身,一点点爬至桌椅,床榻,灼热的气浪翻滚,烤的人身被火燎,心如火燎。   媚十四娘先将黑衣女子的身子放在一侧火势不大的地上,然后转过身,拿起身侧的凳子,用力砸开屋子隐蔽处小窗的出口。   窗子被砸开了,窗外的凉风呼呼涌进,引得那一室光火跟着起舞。门口,已经响起了吵杂不清的人声。   “主上,怎么办,火势太大,整个屋子都被烧毁了,即使救出人来,恐怕也已经。。。”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这样的要求你们都做不到,那么,你们便为她殉葬!”   灰衣华服的霸道男子,白皙俊美的脸上,一张粉粉的樱口温柔的张合,吐出的声音,却是凛冽肃杀。   他身侧的两位血杀宫人,垂下头,一声轻诺,身形化作风,扑进了那匍匐大火之中。   “不——湅儿!”   浓烟滚滚,已经模糊了视线的小屋内,媚十四娘凄厉的嘶吼声,似一记利刃,劈开了这苍茫的绝望。   那黑衣的女子,在她去砸开门窗的片刻,已经一点一点,爬向了那不远处的地上,静静躺在那里许久的匕首前。残缺的手指,执起匕首,用最锋利的尖刃,狠狠刺进了自己左腕的血脉。   红衣女子嗅到空气中血腥的气息,回过头时,她唯一的亲人,她发誓用生命守护的妹妹,已经刺破了动脉,任血花溅起,在灼亮的火光中,映盛出一朵妖冶璀璨的血罂粟。   倒在地上,气息奄奄的黑衣女子,模糊不清,已经腐烂的五官中,似是唇瓣的位置绽开,露出编贝般的牙齿。   她在笑,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冲自己唯一的亲人在笑。   她畸形的右手食指,轻沾溅在身侧温热的鲜血,在地上一笔一笔写到。   “姐姐,快逃。。。”   媚十四娘泪如泉涌,不管不顾,扑过去拥住了血湅渐渐瘫软变冷的身子,哭泣不已,痛到极致时,她忽然仰面朝天,喉间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啊——”   ——————   营救五   已经被火光烧的焦掉的屋门被猛地踹开,两个身手矫健的血杀宫人涌进,二人在浓密至极,不可视物的烟雾中摸索找寻许久,才找到了屋子最里侧的林小狐和媚十四娘。   一个宫人抱住了晕在地上,狐火却无法烧到的白衣少女,轻然掠出。另一个想要抱起媚十四娘哭的瘫软的身子。   可是,那红衣的美丽女子,任凭那宫人如何用力掰扯,都不肯放开此刻她怀中黑衣女子的尸体。最后,无奈之下,那宫人只得费力把媚十四娘,连同她怀里死去的血湅,一起抱了出去。   就在他们身影踏出小屋的最后一刹,破败不堪,已经被烧灼的摇摇欲坠,只剩骨架的屋子,“轰隆——”一声,轰然倒塌。   百号血杀宫人中央,那灰衣俊美,霸气天成的灰衣男子,看到少女被抱出的身影那一刹,眉眼间已泛起一丝浅显流露的欣喜。   他大步上前,从那宫人手中接过少女软软的身体,垂头俯视她此时,被烟灰弄脏,灰扑扑雾蒙蒙的小脸。   然后,他的视线下垂,掠过少女被扯得破烂不堪的亵衣时,眸光一紧。浓重的杀气从中涌出,狠狠射向此时已被血杀宫人放下,瘫坐在一侧的地方,面色呆滞的红衣女子。   灰衣少年结下身上的披风,小心为把少女的身子包裹好,才脚步沉重走向那红衣女子。   他俯视着她此时死灰一片的娇颜,声音冷的像千年玄冰。   “十四娘,我是不是对你们姐妹太过仁慈,所以,才能给你们机会,让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   媚十四娘被他的话语惊醒,扬起一张娇媚苍白的脸,声音带着惊惧的簌簌。   “世子,一切都是我做得,和我妹妹半点关系都没有,您惩罚我一个人就行了,请放过血湅,她已经死了。。。”   灰衣男子浓密长睫下的星眸弯起,笑容温暖却又满是残忍。   “放过她?呵呵,若是她活着,一定不会有胆量说出这样的话。”   他的溺爱一   然后,他微侧右脸,对身后的宫人吩咐道。   “来人,把她们拖进蛇穴处刑。”蛇穴是南疆最毒的刑法。处刑的方法是把罪犯扔进几千条饿了多日的毒蛇的巢穴,任其自生自灭。   一个活人被丢进去,眨眼间,便会化作一堆白骨。而死人,也是一样。南疆虽是蛮野之地,却也讲究入土为安。所以,媚十四娘才会拼命哀求,想要顾天澜放过妹妹的尸首。   可是,这心思狠决的男子,似乎,没有一丝动容。   媚十四娘见求救无望,娇媚的脸上楚楚动人的神情,眨眼间换上了满是恨意与狰狞的厉色,她站起身,拥住血湅的尸首后退一步,仰天凄厉的大笑,笑罢,一双美目浸着仇恨紧紧盯着那灰衣男子,声音也是尖锐的刺耳。   “哈哈!我方方是鬼迷心窍了,所以才会求你!谁人不知,南疆世子,根本就是一个铁石心肠没有心肝儿的魔鬼!顾天澜!你就是一个魔鬼!”   “你可以尽情欺凌报复我!可是,你不该,万万不该这般对湅儿!她爱你念你整整十年!她为了你愿意去做任何事,即使你让她去死!”   “可是,你给过她什么?高兴时,冲她笑笑,如玩弄小狗一般给她温柔和幻想!不高兴时,便视她如走狗!肆意欺凌!”   “哦,我忘了,你是她的主上,你是她的天!她的地!你这般对她都是理所应当!所以,她理所应当对你情深不渝倾尽一切,你也理所应当在她死后,因为这个妖女,连一个完整的尸首都不愿给她!”   “顾天澜,你这个歹毒的魔鬼,你会遭报应的。。唔。。”   媚十四娘的话没有说完,已被身侧的血杀宫人捂住了嘴巴,狠狠拖了下去。   而那因她的话蹙起了墨眉的灰衣男子,冷冷转过脸,声音依然薄凉似冰。   “我本来想放过你的妹妹,可是,你万万不改诋毁我心爱的女人是妖女。拖下去,别再让我看到她们。”   他的溺爱二   媚十四娘凄厉的嘶吼,还有血湅残破不堪的尸首,眨眼之间,已消失无遗。   灰衣华服的男子,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意气风发揽住那怀中娇弱的少女,驭着那从坞虞城凤夜尘的府邸,费劲功夫劫来的灰色大马灰烬,风驰电掣,驶向了绿弯以南,嘉木城中的世子府。   就在离这几里远的野荆棘灌木丛处,白衣谪仙的男子,皱着一双墨眉,头疼的看着跟着自己身后,一瘸一拐,粉衣灼灼的小小少女,郁结不已。   方方,他提气途径这处灌木丛时,忽然听到这丛中有人微弱的呼救。纵使已经火烧眉头,墨莲还是不忍心做到袖手旁观。   他顿下脚步,拨开层层密密的荆棘丛林,便看到,一个水波大眼,小脸儿红润的红衣少女,哭花了一张小脸儿,可怜兮兮的瘫坐在满是尖刺的丛林之中。   墨莲探近,才发现少女的左脚脚腕,被密棘丛中的捕兽夹子给夹到。此时,她不仅左腿血迹斑斑不能动弹,连难以启齿的臀部屁股上都扎满了又小又尖的小刺儿。   少女本绝望一片的呼救,却不想这夜半时分,深山僻壤之地居然还有人能听到。   那白衣俊朗,宛若画中仙人般的绝美男子,拨开遮遮扰扰的荆棘林,风神俊秀朝她走来时,她一瞬间忘记了疼痛委屈,只知道呆呆看着他月华下淡漠清冷,惊艳绝伦的脸,满眼痴迷。   待这神仙男子靠近了自己,她鼻尖嗅到了他身上白芷清香的霎那,她才来得及回过神来,晕红了一张娇美的小脸儿,结结巴巴说到。   “大哥哥,你是神仙吗?”   墨莲愈发蹙起了精致绝伦的眉眼,声音清淡。   “我不是神仙。”   粉衣少女顿时在那里气结,她是南疆王的掌上幺女,是南疆千万儿郎的梦中情人花颜郡主,此时生平第一次被一个男子冷待,她怎能咽的下气?可是,哥哥曾对她说过,越是生气的时候,越要笑得灿烂。   他的溺爱三   所以,她弯起一双桃花大眼,咧着娇俏的樱口,笑得纯洁无害,连声音,都是愈发的甜软。   “大哥哥,你长得这般好看,不是神仙,却胜似神仙。”   墨莲望着她璀璨弯起,无辜扑扇着的大眼,忽然想起自己与那小小狐狸第一次见面时,她赖在自己身上,无耻喊着美人儿师父的奸诈模样儿。   他冰山般清冷的俊颜上,一抹温柔不自觉的浮起,看得那一侧仰脸望着他的粉衣少女,心中砰然一动。   这个绝色男子,我一定要得到。少女微眯一双无暇水润的大眼,在心中暗暗算计。   墨莲为她包扎好伤口,想要继续赶往那不远处已被遗弃的山寨,不想,那少女居然一瘸一拐跟着了他的身后,他不忍心丢下她一个人在这深山野林之地,只得默由着她踉踉跄跄跟着后面。   未及燃尽的火光在大片的夜幕下尤其显眼,那倒塌的房屋与灰烬,令白衣男子沉着迈着的步伐猛然一颤,他漆黑幽深的眸中,暗痛如光影掠过。   是狐火术,小狐儿,这到底是怎么了?试试在百度搜索“书~包~网”   嘉木城南疆世子府邸,松软舒适的云榻之上,已经被婢女洗涤了干净身子的绝美少女,在床上拱来拱去,姿势换个不停,可那紧闭的眼睫,微小的呼噜声,却告诉着那坐在她床侧,痴迷而温柔盯着她睡颜的灰衣俊朗男子,她还在梦中。   灰衣男子望着她睡得香甜的小脸,忽然坏心思一动,伸手抓过她脸侧一撮顺滑的发丝,轻轻的,坏坏的挠着她微翘的鼻尖。   少女鼻子受到这样的挑弄,可爱极的抽动了两下,又没心没肺地在身下的锦被上拱了拱,最后,她索性一股脑把整个小脸儿埋进了被子里。   可那灰衣男子却并没有就此作罢,而是被她鼻息煽动的可爱模样儿引得愈加放肆。他又坏坏的发丝伸进了她小巧的耳洞,不停骚动。   睡意正浓的少女,虽然忍无可忍,却还是没有十分理会,只是一伸小手儿,把自己两只小耳朵捂得严严实实。   她怒极却又不能发作的模样儿着实可爱。   他的溺爱四   灰衣男子被她逗得沙沙一笑,索性脱掉靴子和衣躺下,大手揽住她别扭的小腰,鼻尖抵住她馨香的发丝,闭上眼,随她一起入梦。   林小狐一向是睡着了后就变成死猪的人。所以,顾天澜的百般打扰,也依然影响不到她。她呼呼噜噜一觉睡到了下午时分,才在半梦半醒间,胡腾一下子猛然蹿起身子,张大睡得雾蒙蒙的大眼,凄声叫了一声:“碧月——”   她身侧半眯着眼的顾天澜应声跃起,揽住她因酣睡而愈加柔软温暖的身子,担忧的问。   “小狐儿,怎么了?”   林小狐转过一张哀伤遍布的小脸儿,凄凄看着他,声音哽咽。   “我梦到碧月了。。。我梦到她死了。。。她身上缠了好多好多的蛇,那些蛇在她鼻孔中,耳洞中,来回钻啊钻。可是,她一点都不害怕,就那么带着满身蠕动蛇,朝我走过来。”   她雾蒙蒙的大眼越张越大,带着无尽的恐惧和不可置信。   “她向我伸出手来,想要抓住我的手,可是,我害怕蛇,所以,我一直向后退向后退。。。不让她碰到我。。。她没有碰到我。。。她身后的位置却突然变成了一个陡崖,然后,她的身子,直直跌了下去。”   白衣的小人儿呢,此时,一张素白绝美的小脸儿上,满是愧疚与悲苦。   “都是我。。。是因为我没有抓住她,所以,才让她掉了下去。。。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身上好多蛇,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说着说着,她月牙大眼中,涌出的泪珠儿如线般落下,让一侧的顾天澜心疼不已。他伸出手,紧紧拥着她颤抖的小小身子,声音温柔。   “小狐儿,不怕,那只是梦,只是梦而已。有我在,不怕,谁都伤害不了你。”   因梦魇而累极了的白衣少女,疲惫的阖上湿润的长睫,轻倚在他肩头。   顾天澜任少女靠在自己肩上,温柔的轻拍她的脊背。一双俊眸却危险的眯起。   他的溺爱五   一年之前,幽密林中,他被云凉眠重伤,好不容易捡了一条性命。   他浑身是血伤痕累累逃回了南疆,昏迷了几个昼夜。   几日之后,虚弱醒来的他,第一句话便是问,小狐儿,被谁得到?   他自是知道,以凤夜尘的个性,绝对不会任云凉眠得手。若是小狐儿没有被云凉眠夺去,在他手中,只要他回了南疆,凤夜尘便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偏偏,偏偏那坏事的恶人,在最后一路,竟生生把她从他怀中抢走。又重伤了自己。想到那里时,他皓齿紧咬,一拳砸在了身侧的床楞之上。   来报的宫人,见他此时面目阴暗,心下忐忑,却又不得不抖着声音说出这几日内的状况。   他想了多时,盼了多日的那个女子,他的小狐儿,居然在凤夜尘的逼迫下,随着梦魇宫的少宫主,只身坠入那万丈枯崖。   而那凤夜尘,居然转身便开始打着痴情于她的旗号,杀进三皇府,取得了三皇子的头颅,然后,逼死冥帝,荣登八宝!   望着幼时那活在自己压迫和众族人欺凌下的妖冶男子,此时,意气风发,皇袍耀目,一跃成为这天下间最尊贵的人,他心中,血气和仇恨翻滚。   诚然,他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还未来得及出手,便被他得到了自己蓄谋已久的一切,不甘心那心爱的女子,他此生唯一去爱的人,转眼间被他推入了万劫不复!   只是,他仅是一个南疆世子,根本无法与一个帝皇抗衡。他令血湅在凤夜尘杀入三皇子府后迷惑于他,却不想,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竟活活将那与他心上女子颇为相似的容颜生生毁去,并挑断血湅手筋脚筋,割去她的舌头耳朵,丢在了他世子府的门口,却是生生的警告!   血湅被抬回世子府后,众人才发现,她的身上还带着凤夜尘亲笔的书信。   洁白的信戈上,只有他嚣张不羁的几个大字——纵使再像,她也不是她!   这九个大字,让顾天澜心中剧痛。   是啊,即使再像,她也终究不是她。   他的溺爱六   他也再不想看到血湅那与她相像,却已被毁得丑陋不堪的容颜,所以,他任由媚十四娘将残废的血湅带走。   他自是知道,南疆的蛊术高手媚十四娘,看到妹妹被凤夜尘害成那般模样儿后,会有多恨。也自是知道,媚十四娘就在他眼皮下面,大肆寻找凤夜尘也在寻找的容颜绝色,气质妩媚天真的少男少女。   待那下面的宫人禀报他说,媚十四娘在绿弯小镇寻到一名白衣飘飘,容颜绝色,气质灵动的小小少年郎时,他心尖忽然一动。   苍耳城中的最初,顾天澜见到那少女的第一面,她也是那一个衣衫雪白,黑眸闪耀的如玉少年郎。   他未曾亲眼见她坠崖,也未曾寻觅到她的尸首,他心中,也万万未曾相信,他是真的去了。   所以,这个少年一出现,他便满心雀跃,带着百号宫人媚十四娘落脚的破旧山寨。   只是待他们赶到时,那里已火光四起。他满心忐忑的等待,在看到宫人从摇摇欲坠的屋子里抱出她娇小身子的那刹,才算落定。   可是,她满身破碎的衣衫,令他心头的怒气又一次燃起。他本就是霸道决绝之人,自是再无法饶恕媚十四娘与血湅!   这些血腥风雨,他自然不能让她知道,所以此时,灰衣男子倾力拥住她颤栗的身子,轻声哄弄道。   “血湅很好,媚十四娘已经带她向北去寻一位隐士神医,去治她身上的伤,你别担心了,傻狐儿。”   少女接着他的话,声音疲惫应道。   “那真好。。。我就放心了。。。小顾子,谢谢你。。。我救了你一次,你却已经救了我两次了。。。。”   顾天澜因为她的话,英俊的脸上浮起了一抹淡淡的温柔,他扬唇,声音带着笑意。   “救自己的女人本就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   白衣少女身子猛然一僵,然后,她扬起恢复了些生气的小脸儿,瞪大着眼睛紧紧盯着顾天澜,小脑瓜子还被他那句“自己的女人”雷得找不到北。   额滴神啊!自己的女人!   他的溺爱七   这小屁孩儿,小小年纪,便一口一个女人女人,不知道淫欲思多了有害身体健康吗?   再说,老娘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女人了?!   林小狐百般郁结的把一张小脸儿皱成核桃,为这个激情无比的问题纳闷无比。   一侧的顾天缆,觉察到她的异样,弯起一张粉润的薄唇,抿嘴轻笑。   “小狐儿,睡了快一天了,难道你不觉得饿吗?”   他的话音刚落,林小狐不争气的肚子便百般配合的跟着响起一声“咕噜”巨响,当下把那始作俑者羞得涨红了一张老脸,捂着那可恶的肚子只知道垂着小脑袋。   同时,她的樱桃小嘴儿张张合合,不停告诫着自己:错觉,眼前的一切,纯属错觉。   顾天澜却没有多加理会这些,拽起她的小手儿便往外面走去。   南疆的贵族府邸,建筑清雅秀丽。所居的房屋多有木头和竹子建成,看上去清爽凉阴,舒适无比。   这里的美食,也多是爽口的时令蔬菜瓜果。配以现做的果子汁,令人直吃得通体舒畅,舒服至极。   林小狐小嘴巴里刚刚咽下甜软的糙米酿,接着又被她塞进了酸爽可口的瓜条。   顾天澜坐在一侧,一边含笑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一边慢慢得动着筷子,吃得优雅高贵无比。   酒足饭饱之后,林小狐一拍涨得滚圆的小肚子,张口打了一个饱嗝儿,然后,眯着因吃得太饱而有些困顿的大眼,冲那一侧烟波如水,脉脉含情看着自己的灰衣美男大大咧咧说到。   “小顾子,你这般殷勤招待我,我心中很是感激,可是,我还是要走了,我要随我师父回我该回的地方去了。。。”   说完,她似乎有沉思了几秒,声音小了一些,接着说道。   “谢谢你两次救我于水深火热,谢谢你这般盛情款待。。。我会感激你一辈子。好了,我走了,就此别过。”   他的溺爱八   说完,她麻利的站起身子,一拍小手儿就要从那灰衣美男身侧走开。她没有觉察,那俊朗男子含笑的脸上,暖暖的笑容正因为她的话慢慢消弭,眨眼间,已被森寒而取代。   擦肩而过的那一刹,她的手腕被那灰衣男子猛然伸出的右手紧紧拉住。他垂着头,以致林小狐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却是低沉的有些骇人。   “小狐儿,你就这般不喜欢我。。。就这么想要急着要离开我。。。”   他的手握得太过紧,紧得仿佛溺水的人握着手中最后一支稻草一般。   灰衣男子这暗痛浅溢的声音,令林小狐心下不忍,可是,她不能再像曾经那般纠纠缠缠摇摆不定下去,因为,她已经有了师父,没有辜负,没有背叛的师父。。。   所以,她忍去眸中已经泛出的泪花,声音清冷的让自己都觉得虚伪。   “呵呵,天澜,我们终归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也终归,不会有什么归宿。。。”   那垂着头的灰衣男子,似乎是被她说出的话刺痛,他狠狠一挥袖,满桌珍馐佳肴应声甩落,支离一片。他站起身子,紧紧盯着面前那白衣小人儿惨淡微笑的脸,咬紧着牙齿,声音一字一顿。   “好一个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好一个不会有归宿!林小狐,我告诉你,既然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那我便毁去你的路,生生把你拽进我的路上!既然我们不会有归宿,那我却偏偏要改去这命定让我们有一个归宿!”   “我不会放你走!死也不会!即使你怨我也罢恨我也罢!我也要把你留在身边!”   “我顾天澜,不会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放手,然后让自己遗憾终生!”   “即使得不到你的心,我也会囚了你的身,然后,一点点挖过你的心!”   他的眸光,此时带着狂热的执念与癫狂,刺得林小狐的心,一刹那间疼痛异常。   天澜,不是你不好,而是,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终究,是要辜负了你的心意。   天澜,对不起   他的宠溺九   白衣的少女,惨白着一张小脸儿,慢慢转过身,垂下头,用小手儿一点一点掰开那灰衣男子握着自己的大手。然后,提起裙角,就向外跑去。   漆黑眼眸中的泪花,有一颗掉落在空气中,被厅堂穿堂而过的凉风吹斜,直直砸在了那灰衣男子颓然垂下的右手上,然后,四溅开来,支离破碎。   “哗啦——”   世子府邸大门处,左右两侧伸出的锋利的刀刃,挡住了那白衣少女向外的脚步。   林小狐望着那两排面目森严的侍卫,鼓起腮帮,眸中水光一转,便气呼呼转过了身子,又撒着小脚丫子转后跑向一处无人的院墙。   看着那无人把守,高度也不是太过变态的围墙,林小狐一咧小嘴儿,轻身一跃,已坐在那墙头上就要跳下。可是,墙外把守着的层层侍卫,让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算。   林小狐一比中指,又丧气的跳了下来,耷拉下小脑袋,百般郁结。   这阴险狡诈的顾小屁孩儿!!!   顾天澜这次确实是费尽心思想要囚住她,不仅调来大堆的侍卫将整个世子府层层把守,更是在世子府广招了大堆民间厨艺高手和戏班杂耍。为得,就是赢回她的心。   所以,两天以后,世子府后院之中,哄抢闹弄成了一团。白衣少女,握着拳头,满眼灼热盯着那围栏之中,两只秃毛的斗鸡,小嘴巴里急切的叫嚣。   “阿斗,加油!啄它脖子!啄它脖子!”   那只唤作阿斗的黑色斗鸡,没有辜负林小狐的期望,一个擒扑,一下子紧紧啄住了对手那只白色斗鸡颈间的毛,死死咬住。周遭围着的一圈家丁仆俾,同那白衣少女,一起欢呼成了一团。   欢呼完,林小狐侧过身子,大眼一眯,摊开一张素白的小手儿,小嘴儿都笑到了耳朵边。   “小顾子,给钱!”   一侧的灰衣少年脸上的笑意被强行隐去,然后,换上一副苦恼肉痛的表情,百般不舍的从衣袖间掏出一大腚银子,慢吞吞放在了少女的手心。   中秋夜月一   林小狐被顾天澜心疼银子的表情取乐,一双水汪汪的大大狐眼,笑得愈发璀璨如星子。   其实,她并不知道的是,堂堂南疆世子,未来的南定王,怎会心疼那一锭银子,只是为了做出这般姿态哄她开心罢了。   但那顾天澜并不知道的是,这面上没心没肺肆意欢笑的绝美少女,内心却是一片焦灼与忐忑:   云哥哥到现在还没有踪迹,师父也是联系不到,而我自己又在这南疆世子府,出也出不去,逃也逃不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暂时稳住顾天澜,等他对我放心之时,再找机会逃走。   这样想定,她小脸儿上便是愈加明亮一片,然后挥着两截如玉的小手儿,冲那一干众人大大咧咧喊:“再来再拉!这次我们赌大点,小顾子,你可要准备好银子啊!”   站在那里唇角含笑的灰衣男子,一张俊颜舒展的似春风拂过。他伸手包住少女乱动的小手儿,笑得有些狡猾奸诈:“小狐儿,那把我自己输给你,可好?”   林小狐满脸绽开的黄花菜般得瑟着的笑容,瞬间焉儿去。   转眼中秋已至,傍晚之时,林小狐站在世子府邸后院一大片如火如荼的血月杜下,望着头顶已渐渐探出头的月明,哀哀叹气。   南疆的花束种类繁多,色泽也是绚丽多姿,但最多,还是血红颜色的花儿。   如血的血罂粟,如火的血杜鹃,如朱砂般的彼岸花,还有这连绵一片的血月杜。都是盛极艳极,成片成片的繁密生长,烈的好似要绽尽此时的最美。更似乎,把每日都当作是生命最后一刻,不顾一切盛开,一往无前绽放。   南疆的人,也应该是似了这些容度浓烈的花儿,身上都带着一股子决绝与孤勇。   如凤夜尘的母妃凤瑾公主,如血湅媚十四娘姐妹,更甚的,还有此时就站在林小狐身后,久久凝视着她的的顾天澜。   月下白衣少女哀伤黯淡的小脸儿,刺痛了此时已不厌其烦望了她许久的灰衣男子。   中秋夜月二   月下白衣少女哀伤黯淡的小脸儿,刺痛了此时已不厌其烦望了她许久的灰衣男子。他沉步上前,眉眼间暗痛灼灼。   “小狐儿。。。难道无论我怎样对你讨好你,怎样顺应你,你都不会开心吗。。。”   白衣少女抬起泪光朦胧,满是乞求,楚楚动人的眸子,声音小而颤抖。   “天澜,放我走好吗。。。求求你。。。放我走。。。”   她的话,令灰衣男子俊朗的眉目间,疼痛愈盛,他倾身上前,用力把少女娇软的身子拥入怀中,霸道而暗哑着说。   “小狐儿,我说过我不会放你走的。。。死也不会。。。等我半月之后,去坞虞城了结了那件事,便回来娶你。。。让你作我的王妃。。。”   他的话并没有哄到那怀中的少女,反而令她眸间的水光越聚越多,最后,竟呜呜咽咽哭了出来,一边哭,她还一边捶着那灰衣男子的胸膛,声音断断续续。   “死小顾子!臭小屁孩儿!我才不要嫁给你!才不要当什么破王妃!更不要做那金丝笼中的金雀,每天被囚在一个大院子里!”   说着哭着,她大眼中的泪珠儿成串儿成串儿掉了下来,挂在纤长的睫毛,沾在素白精致的小脸儿上,若晨间带着露水的娇弱白花般,惹人怜爱。   顾天澜伸出手,心疼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珠儿,软下声音,轻声说到。   “既然你不喜欢每日都待在这院子里,那我便带你出去玩,好吗?只有你喜欢,只要你想要,任何东西我都会给你,都会应你,除了,放你离开。。。”   那白衣少女,却是没有理会他后半句中的深情厚谊,而是把整个心思都放在“带你出去玩”那几个字眼上,她停止哭泣,眨巴着一双因为哭泣而愈发水亮的漆黑大眼,打了一个气嗝儿,断断续续问道。   “你不骗人,真的要带我出去玩?”   灰衣少年望着她此时又恢复了生气的小脸儿,心间的结痛一瞬间散去,微笑着,柔声说道。   中秋夜月三   “只要你想去,我便带你去。”   林小狐水润大眼中一下子聚满星星,她粗鲁的一抹小脸儿上的泪珠,声音也变大了几分。   “这可是你说的!那你今夜便带我出去玩吧,我听小绿说,南疆中秋的花灯节,热闹的很!天澜,你带我去好吗?”   说话间,她又换上了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顾天澜面上出现了犹豫之色,花灯节固然热闹好玩,可是也人多吵杂,若是不小心,令这小东西逃了去,那可如何是好?   可是,他实在不忍心再看见她小脸儿上失望难过的神色,所以,他一狠心,竟是应下了。   月明在不知不觉间,竟爬上了天幕正中。   繁闹的嘉木城中,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庆之色。各色各型的花灯,挂满整个街道城楼,耀得整个街道,犹如白昼。   街上,聚集的都是盛装的男女。载歌载舞,欢闹一片。   南疆气候温暖,所以即使此时已是中秋,众人身上所着的衣衫也依然清凉。   街道上一身彩装的妙龄少女们,脖间挂着美丽的花环,结伴嬉闹,笑声如铃。   而年少的青年们,绕着姑娘们,追逐着她们,寻着空隙想要搭讪。   南疆自古民风开放热烈,所以当众示爱,在中秋节互相传情,也是常事。   林小狐此时也装模作样的穿上一身极有南疆特色的盛装,这衣服,极具前世之时,傣家民族特色的服饰。   一袭翠绿的长裙,加上一件同色系裁量合体的小袄,脖间手腕间再挂上几串嫩黄色的簪花花环,她整个人竟真如一个落入凡间的花仙子般,迷乱人眼。   顾天澜痴痴地看着她欢笑着,在人群中躲躲闪闪,玩得不亦乐乎的样子,还有周围的男子,看向她灼热的目光,心中竟泛起了一股浓浓的酸意。   他快步走上去,揽住她不安分的娇软身子,霸道而又专横地说道。   “再冲别人笑得这么晃眼,以后就不带你出来了。”   中秋夜月四   林小狐立马敛下小脸儿上花儿一般的笑容,一撇小嘴儿,可怜巴巴瞅着那灰衣男子看不出真意的俊脸,在心中暗暗比中指咒骂。   而那灰衣男子,说完这些却没有跟着罢休,而是极其变态的从怀中掏出一个黄色的面纱,严严实实为她带好。只给她留下一双可怜巴巴,满是委屈的漆黑大眼露在外面。   二人随着人群向前走着,只是,林小狐被顾天澜拉住了小手儿,再也跳不起来。   直到二人走到了城中穿城而过的邰河时,林小狐的兴致,才又重新被挑了起来。   月明之下,灯火闪耀的邰河两岸,无数的灯展,连成一片,璀璨如华,美轮美奂。波光粼粼的河面,雅致的画舫舟排星星点点点缀其上,更给那邰河夜景增添一分美丽。   靠近邰河边角,林小狐才发现,一侧竟聚集了许多兜售花灯的商贩。那些花灯多有帛纸做成,形态各异,色彩繁多,看起来颇为好看。   林小狐心下痒痒,忍不住掏出银子买了四只,莲花形状那只是师父的,双髻小童那只是云哥哥的,而大灰狼形状那只,却是给他身侧顾天澜那只小色狼的。最后小狐狸那只,是留给她自己的。   付好钱,她才得意洋洋抱着满怀花灯,兴冲冲地跑至河边顿下,把自己和师父云哥哥那三盏点上,依次放好,看它们随流慢慢飘远,才一拍小手儿,舒一口气,笑弯了大眼。   顾天澜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放走的那几盏花灯,困顿开口:“小狐儿,你喜欢这花灯?若你喜欢,我明日便把南疆的花灯艺人全招至府中,专门给你做这花灯。”   林小狐小脸儿上的笑意,却是被这个没品的家伙说出的这厢话一下子败尽,她一嘟小嘴儿,气呼呼拿过身后那盏已经被撞的歪歪扭扭的大尾巴狼花灯,重重塞进顾天澜怀里,恶狠狠说。   “送给你的!”   顾天澜因为她笑容消失而跟着蹙起的神色,却因为她送给自己的那盏花灯,重新舒展开来。   中秋夜月五   “嗖——”的一声刺耳尖啸从林小狐顾天澜二人所在河畔的对面传来,二人抬头,便看到天际一大团炫目璀璨的烟火,竟砰然盛开。   姹紫嫣红,百般夺目的光耀,照亮了整片苍穹。让那烟火之下,扬着璀璨小脸儿的少女,竟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层层爆竹烟火声,间接不断,那被越来越来的烟火光束装点着的天际,竟美得让人眼花缭乱。   林小狐兴奋地拍着小手儿,大大的狐眼竟比那天上烟火都要的明亮。   一侧的灰衣美少年,眉梢眼角噙满满足的笑意,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声音温暖的像是誓言。   “小狐儿,这盛世花火,你可喜欢?”   只露着一双水亮大眼的少女,眼中的笑意被他的话语击散,她慢慢回过了头,垂下小脸儿,声音小若蚊蚋。   “我很喜欢。。。可是,烟火终究不能长远。。。天澜,你我之间,也便像这烟火一般,只有一瞬即逝的姻缘。。。”   那灰衣美男俊颜上暗痛汹涌,连那衣袖下的手指,都因为她这致伤的话语而攥的紧紧:她变了,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吃喝玩闹,有好吃的好玩的哄着,便会开心的没心没肺,不管不顾的小小少女了,而今,她有了自己更想要的东西,所以,他再努力,也讨好不了她了。。。   可是,他还是不甘心,这般的不甘心。   他隐去眉眼间的疼痛,脸上是依然温柔的笑颜。   他拥住她娇小的身子,伸出右手,指着那远处邰河尽头,无尽连天,美不胜收的景致,声音带着脆弱的希冀与颤抖。   “小狐儿,你看,这便是南疆,如此美丽的南疆,属于你我的南疆,真的,就及不上你那冷冷清清的忘忧谷,及不上那勾心斗角的坞虞城,也真的,留不住你吗。。。”   少女脸上痛楚流影般掠过,她轻抖长睫,声音淡淡的像是梦境。   “天澜。。。强求的东西。。。强留的人。。终不是一条心。。。也终不属于你。。。”   无语凝噎一   说这些话时,她面上一片清寒决绝,气质也似那九天仙子般,飘渺疏远,遥不可及。   顾天澜心中又是一阵闷痛,可是,他却扬起了笑意,声音是异常的欢快。   “小狐儿,北方和中原,中秋时节都讲究团团圆圆,还喜欢吃月饼,我们南疆,虽然不讲究这个,但我也为你准备了许多。走,我们回府吃团圆饭去!”   林小狐敛去脸上的飘渺空灵,没形象的一翻白眼,在心中暗骂:奶奶地,老娘方才那么经典的一番话,那么忧伤的表情,对这无耻的小屁孩,居然没有一丝杀伤力!怨念啊怨念。。。   然后,她任由顾天澜拉起自己的小手儿,百般不愿的向世子府走去。   邰河对岸的灯影下,那白衣谪仙的男子,清冷狭长的双眸中,忽然有焦灼的光影涌动,他猛然急急的转身,四顾周遭,想要再次寻觅到人群之中少女的气息,却再也寻找不到。   苍茫无尽的人群,欢笑嬉闹,却都无法见得,那隔岸的佳人,灯火阑珊下的微笑。   只有,那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粉衣少女,无辜的巴眨着一双桃花大眼,望着这清冷寡言的绝美男子,多日平静无痕的面上,忽涌的焦灼,可怜巴巴地张合着一张粉润小口,娇声说道:“神仙哥哥,你在找什么?”   白衣男子没有理会那少女的疑惑,只是依然游移着视线,徒劳的寻觅。   一顿团圆吃的分外殷盛,各种口味的月饼,虽无前世所吃的那般色香味俱全,却也别有韵味。林小狐吃饱了,才拍着一张滚圆的肚子,得瑟着,走回屋去。   日子似乎就这样流水般过去,中秋夜过去三日之后的晌午,林小狐方与顾天澜听完了评书累得满头大汗在厅堂坐定,便听得世子府内的管家仲老伯急匆匆跑了过来,脸上又是欢喜又是忧愁对顾天澜说道:“少爷,小姐回来了,现在已经进了后院。。。她身边,还带着一个男人。。。”   无语凝咽二   顾天澜一张含笑的脸立马转阴,本来就有些霸气天成的俊脸,这下子越发显得严肃。林小狐在一侧撇着大眼偷瞄他的神情,心中暗暗好奇:这小色狼居然还有妹妹,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的妹妹,也一定是个小母狼!   片刻之后,厅堂的大门口处,一袭粉红色的云朵风刮一般飘了过来。那云朵,在林小狐还没回过神间,已经一把坐进了顾天澜的怀里,不顾他满脸的青色,揽着他的脖子,娇声道。   “哥哥,好哥哥,你生花颜的气了吗?呜呜。。。花颜真的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花颜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在你出去做事时偷偷跟在你后面,也不会几日不回家害你担心。。。你不要再生花颜的气了,好吗?”   这娇声软语,让一侧的林小狐听得从耳根子软到了心肝脾胃肾,可那灰衣男子,却是不理会那粉衣小美女可怜巴巴,满是哀求的水亮大眼,依然扳着一张脸,声音沉暗。   “你长大了,不听话了,一个郡主,不仅整日在外疯疯癫癫夜不归宿,更是把男人都领回家了!颜儿,为兄对你真的很失望!”   那粉衣小美女,听完顾天澜这话之后,慢慢站起了窝在他怀中的身子,垂着一只小脑袋,视线直直盯着脚尖,可那垂着的长长眼睫下,却有泪珠儿“吧嗒吧嗒”砸了下来。   看到妹妹的眼泪,顾天澜心有不忍,他本就是想吓唬吓唬她,并没有真的责怪她的意思。他长叹一口气,伸出手,细细的为那粉衣少女拭去泪水,声音温和了许多:“颜儿,哥哥也只是担心你。。。以后,千万不要这样了。”   那粉衣少女,当下便破涕为笑,扬着一张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小脸儿,裂开粉润润的小嘴儿,声音甜美:“我就知道哥哥最疼颜儿了,才不会忍心责怪颜儿呢。”   说完,又笑弯了一双桃花大眼,亲昵的挽住了顾天澜的胳膊。   无语凝噎三   此时被人当作了隐形人的林小狐童鞋,看着那粉衣少女娇俏可爱,天真无邪的小脸儿,直在心中哀叹连连:没想到顾天澜这不讲理又变态的小色狼,居然有这么天真娇俏,可爱乖巧的妹妹。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兄妹二人和好如初后,那粉衣少女才顾得上环顾周遭,这一环顾,便看到了坐在一侧,滴溜溜转着乌黑狐眼,满脸心不在焉的林小狐。   少女一蹙眉头,大眼中隐去醋意,无暇至极的看着顾天澜,娇娇弱弱开口:“哥哥,这位漂亮姐姐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呢?”   顾天澜脸上扬起温柔至极的笑容,他轻步踱至林小狐身侧,执起她的小手儿,看着那粉衣少女,满是笑意说到。   “花颜,这便是你以后的大嫂,是不是很漂亮?”   花颜精致娇俏的脸上,狰狞一闪而过,然后扬起的却是愈加娇美甜蜜的笑容:“哥哥,嫂嫂长得真好看,这可是花颜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子呢。”   这话让顾天澜极其受用,一张俊脸,笑得愈发灿烂。   而那粉衣少女,稍顿片刻后,歪过了一只小脑袋,桃花大眼水波一转,似是思索颇久,才接着开口:“不过哥哥,花颜带回来的神仙哥哥,也长得很好看呢,和哥哥比起来,都不差分毫。”   她这话语,却让顾天澜脸上暗光一沉,声音也低抑了几分:“神仙哥哥?便是你带回来的那个男人?”   粉衣少女笑弯着大眼,声音愈发的清脆:“哥哥,我可是第一次见到像神仙哥哥那么好看的男人呢,去那破山寨的那一夜,我跟在你们后面去了郊外,不想却被林中的捕兽夹所伤,困在荆棘林中动弹不得,便是神仙哥哥正好路过救下了我,这几日在外,我也都跟在他的身边,朝夕相伴,形影不离。我很喜欢他,我要让他做我的夫君!”   站在顾天澜一侧的林小狐,大眼因为这小郡主小嘴巴里吐出的甜美声音越长越大。   无语凝噎四   奶奶地,这兄妹二人不愧是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连找相公都是用的一样的方式!啧啧,朝夕相伴,形影不离,那个‘神仙哥哥’倒是好艳福,捡着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小郡主。   而顾天澜,脸上的怒气却因为这些话重新被燃起,他自是知道她这向来胆大的妹妹口中的‘朝夕相伴,形影不离’是什么意思。可她毕竟是一个女儿家,如今与一男子这般亲昵,唯一解决的办法便是让那男子娶她。他们兄妹二人,自幼父母早逝,他作为兄长,对于妹妹来说,亦如父亲。他还记得半年前他浑身伤痕累累,一脸病容从坞虞城被凤夜尘强行送回来时,她哭花了一张小脸儿,可怜兮兮的模样儿。她是他至亲至爱的妹妹,所以,他一定要让她有最幸福的生活,至于妹妹带回来的那个男子,如果确实不错,便遂了她心意便罢。   这样思转间,他面上的怒气才又无奈散尽,然后伸出手,轻抚那粉衣少女的小脑袋,声音柔和:“既然你喜欢他,便带他来给我看看,若是他好,我便许了你。”   粉衣少女“哇——”的一声欢呼,一张小脸儿笑得晶亮无比,声音也是愈发的轻快甜美。   “就知道哥哥最好啦!哥哥等着,我这就带他过来见哥哥!”   说罢,提着裙摆,像只小蝴蝶似得轻跃了出去。   原地,徒留顾天澜看着妹妹雀跃的身影,无奈地摇头。而林小狐,则是被这眼前的状况雷得外焦里嫩口口生香:他奶奶地,这也太奔放太儿戏了吧!   他们都没有看到的是,那粉衣的少女,跃出他们视线之后,精致的小脸儿上一瞬间涌出的狰狞与哀伤:哥哥现在有了其他女人,眼中不会再只有花颜一人了。   想着想着,两串晶莹剔透的泪珠儿,竟顺着她的小脸儿慢慢滑下。   哥哥本就是她在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的感情,比她的生命都还要重。即使她此时万般迷恋的白衣男子,也及不上哥哥重要。   可是,偏是她这样在乎的哥哥,一转眼,便有了心爱的女人。连从前万分清寡的笑容,都因为她,变得夺目异常。   无语凝噎五   想到那站在哥哥身侧,白衣少女绝色的脸,她的心头,便又腾起一股浓浓的酸意与嫉妒。   嫂嫂对吗?呵呵,花颜确实很喜欢你,也会为了哥哥与你好好相处。   屋檐下侧长垂至地的血红花束,被她娇嫩白皙的手指狠狠掐碎,血红的汁液渗出,映在那白皙的掌心上,颓靡而艳丽。   后院之内。粉衣少女张着一双无邪的大眼,小嘴儿轻咬右手食指,声音清脆。   “神仙哥哥,你不是要找人吗?我哥哥是南疆的世子,只要你要找的人在南疆,他便一定能帮你找得到。现在,你快随我去见见他,顺便和他说说你要找得人的样貌。”   触须长垂的茂盛榕树下,那画中仙人般的白衣男子,转过一张惊艳绝伦的脸,没有做声,却跟着少女的脚步,向正院走去。   他之所以跟着这粉衣小少女来到这世子府,便是因为,他苦苦寻觅的那小人儿,气息消失的地方,便是这府中。   既然这粉衣少女是这府邸主人的妹妹,那他随她进来,或许能多一份找到小狐儿的把握。   层层花廊曲曲折折,空气中散溢的那小人儿的天然体香,竟越来越浓,白衣男子,越过走在前面的粉衣少女,竟快步向前掠去。   粉衣少女桃花大眼中诧异的光芒闪过,这神仙哥哥,怎会如此心急?数日来得相处中,他一向都是淡漠优雅的人,何曾像今日今时这般急切过?   少女按下心头疑惑,隐去眉间的褶痕,轻跑两步追了上去,一把拽住了那白衣男子的衣袖,抬着大眼看着他依然清冷俊美的脸,声音小心翼翼而略带颤抖。   “神仙哥哥,见到哥哥前,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情。。。”   她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竟渐加哭声。   “哥哥一向不允我与男子多加接触,为了让他倾心倾力帮你,我只得。。。只得骗他你是我的。。。我的心上人。。。神仙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   妖两点钟考重修。。。悲催死了。。先一更,晚上补上,吼吼~~谢谢大家支持   无语凝噎六   那白衣男子淡漠一片的俊颜,因为她的话语和眼泪泛起了微微的困顿。这一路跟在自己身后,天真娇俏的小小少女,说这些话,用意何在?   况且她的借口,似乎也颇经不起推敲,可是,他只身在外一人,又有什么,好令她去骗的?现下最重要的是,便是寻得小狐儿,其他杂事繁碎,暂且搁置了也罢。   这样想定,他才不着痕迹从少女紧攥的小手儿中拽回自己的衣袖,风轻云淡开口。   “我并不是你的心上人。。。等见到了你哥哥,我自然会与他说清事情始末,你也不必担心。。。”   然后,他白色的衣袖轻转,迈起步伐,又迤逦而去。   只留那花廊下暗沉着一张精致小脸儿的粉衣少女,微眯起暗涌不明的大眼,深吸一口这花廊之内那白衣男子清留的一袭白芷花香,扬起粉唇,绽出一抹瑰丽而妖娆的微笑。   世子府正院大厅之内,与顾天澜对仗坐在那高堂椅上的林小狐,如小鸡啄米般没出息地耷拉着一丢儿一丢儿的小脑袋,还一直不停地张着小嘴儿打着大大的哈欠。   一侧的顾天澜看她乏的厉害,心下疼惜,却还是忍住。此时他更想让她尽一个“长嫂”的责任,同自己一起来接见这未来的妹婿。   层层叠叠的光影疏密有致映下,将正厅门外那从枝繁叶茂的垂绕树映得斑驳点点。   一阵凉风吹来,厅堂内坐着的那两个人竟恍惚嗅到了白芷花清冽的香气。这熟悉的香气,令林小狐困顿的思维一下子惊醒,她在瞬间张大了眼,直直盯着那树影斑驳的门外,小手儿捂紧了一张小嘴儿,唯恐自己忍不住叫出声来。   师父?   一侧的灰衣美少男,一双俊眸微微的眯起,颇为期待的看向那门外。   满树垂条招摇舞动,一款白衣清雅的淡漠,就那样静静的,穿过斑驳的碎金流光,迈过白色步履下青色的石板,如诗如画般走了进来。   是师父。   爱到痛处恨倾城一   正坐在高堂椅左侧的白衣少女,视线不知不觉中竟渐渐模糊了起来,她紧紧盯着那穿过树荫,穿过日光,画中仙人般缓缓走来的白衣男子,不敢眨动一下眼睛。   她怕,她在这世子府夜夜做梦酣眠时见到的场景,会随之幻灭。   高堂椅左侧的灰衣少年,一双黑的犀利的俊眸,在看到那白衣男子之后,飞快划过一抹惊讶,眨眼间已跟着变成探究的不明。   这便是那个令妹妹心萦神系的神仙哥哥吗?确实是这天下不可多得的妙人。   可是为什么,自己看到他,会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熟悉感。。。这种感觉,令顾天澜不自觉的皱起眉头,困顿思索。   可便是他走神的光火间,他身侧一直疲懒坐着的小小少女,猛然站起了身,若离弦之箭般,一头扎进了那白衣男子的怀抱,声音娇软尤带哭泣。   “师父。。。师父。。。你终于来救我了。。。”   那被这哭声惊醒了的灰衣美少男,一双俊眸,在看到那白衣二人相拥的身影后,飞快的冲进血影一般的暗光,他双手下的椅把,亦是被他狠狠攥住,几近捏碎。   若不是那世子府正厅的高堂椅是由千年古木特制而成,此时,怕早已化作了一滩粉末。   怒火中烧中的顾天澜,也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何会对这白衣男子有种模糊的熟悉感,因为他身上的气质与感觉,与那令他深深爱着,刻骨喜欢着的女子,那般的相像。   虽然一个动,一个静,一个若谪仙,一个若精灵。但他们身上,都有那种圣洁飘渺,无法触及的灵动之气。   便是这样的相同气质,令那望着二人相拥,心痛欲绝的灰衣少年,虽然心如刀绞,却还是不得不不甘愿承认,这二人,着实相配的紧!   可是,即使相配又如何,他不许他们在一起,便是一定不许!   他强压着心头疯狂翻滚搅动的血气,僵硬地站起身来,扬唇冷笑,声音恍若无事。   爱到痛处恨倾城二   他强压着心头疯狂翻滚搅动的血气,僵硬地站起身来,扬唇冷笑,声音恍若无事。   “我的王妃,难道,你不该为你的夫君介绍一下,这位公子是谁吗?”   只顾着自己哭得尽兴的林小狐,这才恍然忆起,自己还处在这深潭虎穴之中。她在心中暗暗咒骂自己没定力,总是这样,一看到师父便觉得满室春光,岁月静好。   然后,她停下哭泣,抹干小脸儿上的泪珠儿,冲那一直温柔看着自己的白衣男子仰脸灿烂一笑,方转过了身子,皱着眉头字字清晰说到。   “天澜,这便是我的师父。你是知道的,我一直喜欢的,都是师父。。。现在,师父来了,我要和他一起走了。即使,你不让我走,我也要走了。”   说这些话时,她漆黑澄澈的大大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连声音,都带着决绝的清冷。   灰衣少年被她眸中的深重刺痛,她的话语,更是令他疼的心如刀割。   他一直都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他也一直便知道,她除了她的师父,还有她的云哥哥,这些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比他重一千倍一万倍。可是他还是不甘心,想要妄图夺过她的心。   但,他终究是输了。从她看到那白衣男子,扑进他怀中的那秒他便知道,自己输了。   她从没有那般肆意的在自己面前哭泣,从没有那般娇嗔的与自己说话,更没有那般真心的扬起小脸儿冲自己微笑。   纵使他那般爱她,他也什么,都得不到。   钝痛若涨潮的浪头,一浪又一浪汹涌而来,那俊脸苍白的灰衣少年,摁住几近麻木的胸口,望着那离自己只有几米远的距离处,那十指相缠,百般甜蜜的一对璧人儿,淡淡扬唇,笑容惨淡的,令他自己都嗅到了血腥。   “小狐儿。。。你便那么相信,他能带你走出我这世子府。。。呵呵,你未免。。。太过高看他。。。也太过小瞧我了。。。”   爱到痛处恨倾城三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右手手肘竟飞速的向身后供桌上的香炉拂去。   “咔嚓”一声暗格转动,一面巨大的铁质牢笼,竟在林小狐和墨莲还未及反应间,已从天而降!   大大的牢笼,从头罩下,那先少女一步反应过来的白衣男子,竟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将少女娇软的身子直直推出了牢笼笼罩的范围!   “哐啷——”   一声巨响落定,严丝合缝的铁质牢笼,已将那白衣谪仙男子紧紧囚了住,那刚刚被他推了出去的白衣少女,眨眼间被泪水冲花了的绝美小脸儿上,已经聚满了痛楚与凄然。   “不——师父——”   淘嚎的嘶竭,此时也只是无望的宣泄罢了。   那被囚在笼中的白衣谪仙男子,望了一眼身后被他推开少女时,放出的绿线蛇缠住的灰衣男子,然后转过脸,满是疼惜地注视着那流泪的小小少女。声音依然平淡清雅。   “小狐儿,不要哭,我已经召黑翼来接你。你先离开这里,我自有逃脱的办法。。。”   白衣少女却是固执地摇头,小手儿紧紧抓住那密合的铁笼的铁柱,边哭边说。   “不——师父。。。我不走,我死也不走,我要在这里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那笼中的男子俊颜上扬起笑容,声音愈发的温和。   “把你的心留下来。。。已经够了。。。你先出去。。。去找凉眠。。。我很快就会出去与你们汇合的。。。相信我。。。小狐儿。。。”   他说,相信他。   他是她的天,她的地,她心目中的神,她怎会不信他?所以,她胡乱的点头,哽咽着应道。   “我信你师父。。。我一直都信你。。。”   “嘶——”   黑翼大鹏鸟的嘶鸣,惊醒了白衣少女的哀伤。她抹干了眼泪,透过依然雾气迷蒙的泪眼。最后忘了那铁笼中安定微笑的白衣男子一眼,然后奔向门外,倾身一跃。随着那黑翼大鸟儿,在白衣男子的视线中,一起化作了黑点。   爱到痛处恨倾城四   那少女身形的消失,另那牢笼后面,与那活灵活现的绿线小蛇死死纠缠的灰衣少年俊眸一呲,喉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不——小狐儿——”   可那已然远去的少女,终归是听不到了。。。   安定坐在牢笼中,一脸淡然的谪仙男子,轻轻一声召唤,便收回了那丝一般难缠的青线碧蛇。他放那蛇儿出来,只是为绊住顾天澜而已,并没有想真的伤他。   没有了那毒蛇顾忌的灰衣少年,一双黑眸赤红如血,恨恨盯着那牢笼中的男子,声音咬牙切齿。   “别当我这府邸是你来去自如的地方,这困仙笼是我南疆的传世宝物,历经千秋万代都无人可破,若是没有钥匙,你就是倾尽一身本事,也休想出来。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信她会忍心,不回来!”   说罢,他摔过衣袖,衣褶生风走了出去。   困仙笼中,那一脸清淡的白衣男子,一派清然的盘膝而坐,连少女离开时所绽出的笑意,都不减分毫。   呵呵,困仙笼?我本来就不是仙。。。你要如何来困。。。   候在外院多时的粉衣少女,见哥哥黑着一张脸怒气冲冲走了出来,心脏突突跳了几下,但是眨眼间,她已稳下心绪。张着一双无邪的大眼,蹦蹦跳跳了过去,小心的拉住那灰衣少年的衣袖,弱弱开口。   “哥哥,你怎么了?可是那神仙哥哥不合哥哥的心意。。。”   这娇弱天真的话语,令顾天澜此时刀绞一般疼痛的心脏痛楚微减,他抬起头,望着妹妹天真无邪的娇颜,轻抬手,温柔的抚着她的丝发,笑得苍白温暖。   “颜儿,你若真喜欢他,哥哥一定会帮你得到他。。。绝不会。。。不会让你像我这般。。。爱而不得。。。爱而不得。。。”   粉衣少女琉璃般剔透的桃花眼中,层层光影掠过。那深处涌动的戾气,竟是生生的骇人。   爱而不得。。。嫂嫂,你这般伤哥哥的心,可让我如何,好好待你呢?   小五的恩人一   “喂!小狐快起来快起来!再有三十里的路程,就要进京城了!你也不打起点精神来,好去寻你那失散多年的青梅竹马小云姑娘啊?”   一辆破旧不堪的毛驴儿马车里,一个面色黝黑,有点滑头滑脑样子的青年,用左脚上的黑底百纳布鞋踢踢那旧毛毡帐里呼呼大睡的一个肉团,不怀好意打趣道。   那团灰蒙蒙的肉团,却对他的挑逗不加理会,而是哼哼两声翻了翻身子,继续打起呼来。   “哎呦我说你这小祖宗,你都睡了一路了还没睡够吗?你就不能起来陪我说会话,不陪我说话你起来听我说也行啊!别这样半死不活,让小五我以为自己捡了只猪精。”   那呼呼噜噜的肉团似乎是被他话语中“猪精”两字刺激道,梦游般坐直了身子,迷蒙着一张月牙大眼,小嘴巴里吐出的声音字字珠玑。   “小爷不是猪精!小爷是狐狸精!”   边说,他那丝毫不带迷糊的小肉爪子,“咔嗒”一声——不偏不倚地赏了那叫小五的青年一记爆栗。   做完这一切,他又和没事儿的人似得,倒在那一堆草窝窝里面,瘫成一个肉团睡了过去。只留车内那被占尽了便宜的小五,捂着被他敲痛的脑袋,“嗷嗷嗷”一阵嚎叫。   虽然已经是深秋时节,晌午的日头却还是有几分杀伤力的。官道之上,人累车疲马惫。   小五捡了一片凉阴之地休憩,他先勤快的为自己那两只是马实似驴的老马饮完水,才摸出包裹里仅剩的两块肉干儿,给那还在车帐内迷迷糊糊睡着的一团肉递去。   “小狐,吃饭了。你饿坏了吧?”   帐帘的一角微掀,一只莹白如玉的小手儿懒洋洋伸了出来。那小手儿小巧玲珑,完美无缺,在暗色的树荫下,尤其显得精致惑人,拿着肉块的小五,竟在那一刹那间呆滞了过去。   那小手儿伸了半天也不见有人递进来东西,似乎也终于觉察到了不妥,竟然“嗖——”地一下缩了回去。   小五的恩人二   片晌之后,帘子的一角又被掀起来,伸出来的却是一只粗巴巴黑乎乎的小手。   已经从那如玉的小手的惊艳中回过神儿来的小五,眨巴眨巴眼,使劲儿抽了自己一巴掌,却立马又痛的“哎呦”一声捂住了自己刚刚打过的脸,呲牙咧嘴着冲那帐里的肉团说到。   “小狐,方才我真是见鬼了,居然梦见自己见到一只姑娘的青葱玉手。小狐,你上次教我的话我没用错吧,就是青葱玉手。那小手儿还当真和葱白似得,又白又嫩,又软又香了。。。”   说着说着,这没出息的家伙,居然吸溜起了口水。   帐内的人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懒懒的声音散散溢出来。   “这大中午日头毒,你定是被晒花了眼,所以才会看见什么青葱白葱的。。。那就是幻觉,幻觉知道不?就是你们家乡话里的撞鬼。。。”   这样没个正经邪邪乎乎说完,他停顿一秒,又跟着无耻地说。   “啧啧,小五,小爷的肚子还真有点饿了,别告我说今天中午还吃你那风干了一年,又存放了三个月的猪肉腊肠啊,我吃的感觉自己都快成腊肠了。。。”   帐外的小五不好意思挠挠脑袋,黑脸晕红。他知道小狐口味向来精细,所以才把自己不舍得吃的腊肠干儿留给他吃,可是,他早就对这腊肠干抱怨已久,现在,让他找什么东西来堵住这祖宗的嘴啊!   那帐内的人见他半天不答话,居然好脾气的开口说到。   “算了算了,小爷一向心地善良,既然这鬼地方没有其他好吃的,今日我们便互相换换口味,你吃这腊肠干,我吃你那干馍馍。”   说着,那黑乎乎的小手儿,倒真摸到了小五左手中的干馒头,拿了进去,“嘎嘣嘎嘣”嚼了起来。   小五知道他是专门这样说,为得只是让自己能心甘情愿去吃那仅剩不多的肉。一阵酸楚直冲他的鼻尖,他黝黑的脸颊上,一双虎眸,竟隐隐通红。   小五的恩人三   十天以前,他拉着病重的爷爷驾着这破车在向北的小路上举步维艰。   爷爷重病在身,他不顾亲戚邻居的劝说,收拾好家中细软便拉着爷爷赶往京城去找名医。   他从小便是孝顺的孩子,更何况爷爷是他唯一的亲人,就算再苦再累,只要爷爷能健康长寿,他亦无怨。   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至不甚太平的龟荫山脉时,沿路竟挑出几个拦路抢劫的山贼,要夺取他身上仅剩的盘缠和那两头老马。他自然拼死不从。   那盘缠是留着为爷爷救命的,那老马是拉着爷爷寻医的。一分一毫,他都不能丢。   可是,他只身一人赤手空拳,怎能抵挡得住,就在他百般绝望完全心死时,那几个劫匪,竟跟着接二连三响起了哀嚎之声,他抬眼看时,才发现,那几个方方还嚣张万分的劫匪,此时呲牙咧嘴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滚成一团。   他心下大喜,从他们手中拽回自己的包裹,狠狠一人踹了一脚,才拾缀起自己的马车,继续赶路去了。   只是走了仅百余米路,他便听得马车帐顶传来一阵懒懒的声音。   “喂!小黑脸,对你救命恩人就没点表示吗?”   他执着马鞭的手一顿,不可思议的抬头,便看到此时正伸长着一颗脑袋在自己正头顶,笑嘻嘻的一个大眼小少年,笑得灿烂无比的一张小灰脸儿。   便这样,这懒懒散散,唤作小狐的小少年便乐哉哉跟他同行了起来。   一路上,小狐虽然没个正经,却对他帮助颇多。他不光会轻功,居然还会医术,所以,爷爷的病,不用去京城,便被小狐医好。   将爷爷安置在附近的一家亲戚家中后,他却是驾着马车,走向京城。为得,便是护送自己这再生恩人。   慢慢熟稔之后,他才知道,这懒洋洋的小少年去京城,竟是去寻他青梅竹马郎情妾意的多年相好——一个叫做小云的姑娘。   ——————   小五的恩人四   慢慢熟稔之后,他才知道,这懒洋洋的小少年去京城,竟是去寻他青梅竹马郎情妾意的多年相好——一个叫做小云的姑娘。   他心中感恩尊敬这少年对自己的救命之恩,所以对他也是发自心眼的好。他知道他吃食精细,才会每天给他腊肉。他知道他有点怪癖,不喜欢和人待在一个车帐内,所以他每日每夜都不会在帐内休憩入睡。   这样灵动可爱的少年,即使没有那些深重于海的恩情,也是让人忍不住疼惜和呵护的。   吃完了饭,休憩够了,小五才装好马鞍,重新启程。只要自己不停歇,今日傍晚,便可赶至京城。想到那从未去过的京城,他黑脸上容光焕发,声音也跟着响亮了几分,一声高喝:“驾——”   暮光渐渐为天地间的一切罩上一层暗黄的渡色,那破旧的马车,摇摇晃晃的,竟已经行至了坞虞城城门之外。那已经在车中酣睡了好几个昼夜的小小少年,挑开帘子,站在车辕处无比惬意的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才张开雾蒙蒙的月牙大眼,打量起这阔别多日的京城。   依然磅礴大气的城门,在暮光下渡着一层神圣的金色。愈加显得气势恢宏。那穿着一件灰蒙蒙袍子的小少年,被眼前的宏壮耀得小脸儿微暗,他垂下眼帘,倾扇栖若蝶翼的才长睫,再抬眼时,大眼中已璀璨如星子。那黑极亮极的漆黑双眸,盛着盈盈的水光,弯的几乎成看一条缝儿。   “小五!听说这京城有一家饭馆的香酥鸡着实美味儿,哥哥今天就带你去大开眼界去!”   那马车后面,忙着为老马喂食的黑脸青年,一双程亮的牛眼睁得老大。   “小狐,你不是急着来着你那如花似玉的小云姑娘吗?现在怎么又有心思去吃吃喝喝?”   那灰蒙蒙衣衫的小小少年,此时早已从车辕上跳下,他双目沉暗望着远处几乎不能全见的斜阳,面上挂笑,声音却是说不出的凄凉。   “人生短暂,须臾即逝,及时行乐,才是正经啊!何况我那佳人,若是有缘,终能寻到。”   夜探梦魇宫一   坞虞城东蕴华阁的香酥鸡,着实美味可口,直吃的小五美得眯起了一双炯亮的牛眼,黑脸都泛出了红光。而那一直叫嚣着要来吃鸡的小小少年,胃口却似乎不是太好。   他握在右手中的一只黄灿灿鸡腿,至今还没有啃完半个。   小五望着桌子上已经被自己风卷残云啃得只剩一个骨架子的香酥鸡,吞了吞口水,眼神却是忍不住瞟向了那少年手中还剩着的半根鸡腿来。   约是他吞咽口水的声音太大,那愣神了许久的小少年,眨了眨月牙大眼,咧开一张粉润的小口,声音带着慧黠的清脆。   “小五,你是不是还想吃?”   小五看着他活灵活现的小脸儿,黑脸一阵涨红。不能怨他太过贪吃,而是这香酥鸡太过美味。   那少年没有等他回答,便脆生生冲那店小二吆喝道。   “小二哥,再上十份香酥鸡!”   然后,他眯起大眼,脸上挂着坏笑冲小五说。   “小五,我现在要出去办一件事,我们就比一比,是你吃鸡的速度快,还是我办事的速度快,好不?”   小五瞪大了一张乌黑牛眼看着那电石火花间摆满了整张桌子的十份香酥鸡,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小。。。小狐。。。小五我。。。我不是猪。。”   小少年哈哈大笑起来,同时一伸小手儿,掰下一只硕大的鸡腿,直直塞进了小五张开的嘴巴。然后,爽声笑着,风一般掠了出去。   深秋的夜越来越凉,整个沂罗山脉在郁郁森森森林的覆盖下,若层层鬼影般,陆离光怪,百般森然。   那穿着一身夜行衣,只露着一张黑亮大眼的小小少年,哦,也许此时,已经不能称作少年,而是少女了。   紧身的黑色夜行衣,将她完美的身体曲线暴露无遗,让人一眼便可看出,这是一个身段窈窕绝色的妙龄少女。   夜探梦魇宫二   只见这少女,轻影掠及间,已迈过片片荆棘林,穿过那混淆人视线的瀑布和峡谷,如鹄鸟般,轻轻落于那暗影卓卓中安谧严合的梦魇宫不远处的一从树林间。   她漆黑如水的潋滟大眼中,犀利的精光划过。不动声色间,掌心已多出蓝色的莹粉。   这莹粉,正是她在忘忧谷之时,取那谷中特有的罕见奇蝶迷幻蝶翅膀上的粉末提炼而成。一般人只需沾上一点,便会如醉酒一般,神智迷离。   仗着自己绝妙的轻功,眨眼片刻,她已掠至梦魇宫口暗影处两班巡守宫人换岗之地。蓝色的莹粉轻轻挥洒散溢,那几个黑衣的暗人,已无声倒下。   少女眼中得逞的亮光闪烁,复瞻,方方还在原地的身形,已轻尔跃进了梦魇宫正殿。   依然灯火稀疏的空旷殿堂。猫儿一般蛰伏着的少女,早已没有了上一次来到这里时的恐惧和不安。   云哥哥杳无音讯,师父被困南疆,此时,她能依仗的,只有自己。她必须变得坚强勇敢起来。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找回自己想要找回的东西。   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找回自己想要找回的东西。   这句话,是十天之前,她救下那叫做小五的憨厚青年时,一字一顿告诉他的。其实,又未尝不是在告诉她自己?   数十天小五马车车帐内混混沌沌的思索,令她的神智异常清醒。此时,她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来这梦魇宫,是为了什么?   南疆的走失,断不是云哥哥自己造就的。即使是失忆,他也不是好奇心太重的人,不会随便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   唯一能解释通他走失原因的是——他遇到了故人!   而这个故人,梦魇宫应属首当其冲。且不说梦魇宫的宫人遍布天下,就说其少主坠崖失踪一年,没有寻到尸首之前,他们段不会放弃寻觅。所以,那失忆了之后心思单纯的青衣少年,定是被梦魇宫的宫人带走才是!   夜探梦魇宫三   所以,早在林小狐踏进坞虞城之前,她便以谋划好,来到坞虞城后,所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夜探梦魇宫!   石格内的烛火婆娑起舞,那神色怠倦疲惫,较之一年前衰老沧桑了许多的中年华服男子,萎顿的坐在空阔石殿中央的鸾椅上,一动不动。   双眸紧紧盯着那似睡非睡男子的少女,长睫都不敢轻扇一下。   噼啪燃烧的白烛,不知不觉竟已见底,满殿的光火,也随之黯然。   那鸾椅上仿佛了静止了一般的中年男子,终于慢慢的扶胸站起。他起身的动作极其缓慢,先用右手的手指,用力攥紧椅柄,再用力撑起整个身子的重量。   少女可见的视线里,他握着椅柄的手指,攥的几近发白。站起之后,胸口更是喘着粗气,强烈起伏。他的背,也佝偻的非常厉害。仿佛,成了一只易折的弓。   这真的是一年前,那意气风发,色厉内荏的帅大叔吗?   林小狐在心中微微顿惑,一阵怅然,不觉萦系。   男子站定许久后,有些艰难的整好仪容,挺直胸膛,攒着一口气,朝殿外中气十足吩咐。   “来人!”   喝声一落,殿门外已跟着掠进两个身着黑衣的暗人。   “参加宫主。”   “吩咐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他。。。可有消息?”   “起禀宫主,属下已派人在断肠枯崖下苦苦搜寻了大半年,连崖壁也都有去探寻,依然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啊。。。”   大殿最高处的华服中年男子,佯装起的满脸正色与安好,微微暗下。他重复着下属回复中的这几个字,神色寂寥。   难道。。。自己猜错了?   隐在暗处的少女,秀眉轻蹙,兀自思索片刻后,她猛然间抬起灼灼大眼,再次深深打量起那强撑着身子的中年男子来。   以她所学医术药理来看,这中年男子,伤身多时,肺叶心府早已油尽灯枯。他这样的状况,是应该卧床静养,小心调理的。   夜探梦魇宫四   可是,依此时他的病容来看,他定是强撑残躯,心力交瘁。   一年之前,这个人对自己的杀戮和残忍,此刻竟滋生不起半点仇恨。恍惚忆之,充斥心间最多的,也只是戚戚然之感。   都说世事无常,确实如此。   少女想起那夜凤夜尘府中,黑眸中暗痛沉沉的青衣男子对自己说。   “小狐儿,叔父说,他杀了你,我的涅牙,便如杀戮仇人那般,直直捅入了他的肺叶。。。那一刺,几乎要了他的命。。。”   云哥哥,此刻看到如此的他,我才真的真实感觉到,曾经那时,你的绝望与厚爱。谢谢你,那般在乎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眸中水光渐渐褪去的黑衣少女,用意念从空间指环中摸出那在云谷中采集的疗伤圣药。趁那身体虚弱的中年男子不察觉间,轻轻投掷至他鸾椅的一侧,然后,身形隐下,悄然褪去。   云哥哥,他是你的亲人,我会为你救他。   梦魇宫的这条线索便就此作罢。那剩下来,要去的,便只有这天地间最繁盛最核心的地方了——冥栖皇宫!   这天地间,权利正中交锋的几人,不外乎那三位——南疆世子,梦魇宫主,还有冥德大帝。   如今,南疆和梦魇宫皆没有,便只能是那个红衣灼灼,容颜妖娆绝色的邪魅男子作祟了。   荆棘林中浮华掠影般跃过的少女,黑眸中哀伤明灭。可是,她努力扼去,抬眼望那皎洁一片的天际,唇角绽出一抹微笑。   浓郁的黑云,不知何时已从西边天际翻滚而来,眨眼就要布住了整片月明。   明日,或许会变天吧。。。   换上一身灰蒙蒙袍子的大眼小少年,慢悠悠晃回灯火寂灭的蕴华阁时,那同自己比赛,得吃十份香酥鸡的黑脸青年小五,已经阖着大眼睡倒在了餐桌之上,他的嘴里,还塞着半只香酥鸡腿,而桌子上,已是精光一片。   小少年无奈地摇摇头,看着那吃得油光满面肚子滚圆的青年,连连轻笑。   这孩子还当真是老实的紧,竟真把十只鸡全吃了。   复见红衣上   晨光一如既往而来,灰蒙蒙衣衫的大眼小少年,百般懒散地打着哈欠,推开房屋的门,冲着那耀目的日光,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才脆生生叫道。   “小五!小爷我昨天慢了一步,竟让你赢了去,真是丢人,丢人啊!”   那听到他的哈欠声,麻利从隔壁房间窜出来的憨厚青年,黑脸微红,挠着脑袋,不好意思说到。   “我才比你快了一点点而已,不丢人的小狐。。何况。。。何况。。我还有一只鸡腿没有吃完。。。”   大眼少年被他的话语取乐,哈哈一笑,万分肆意的揽过他的肩膀,大大咧咧说。   “那这次就算平手,我们下次再比。今日,你还要吃鸡吗?”   黑脸青年苦着一张脸,连连摆手。   小少年弯起大眼,声音欢快。   “好!那我们今日就不吃鸡了。哥哥先带你去京城转一圈,然后再去那最最有名的悬尔阁好吃一顿,好不?”   黑脸青年大眼骤亮,声音夹杂着兴奋。   “好好,小狐,昨夜我便听说,咱们冥德大帝三日之后要同那峥国的浮甄公主成亲。这是咱们新帝登基以来首次纳妃嫔,据说要百朝来贺,大赦天下呢!咱们真是好运气,这次来京竟能赶上这样的盛况!”   大眼小少年脸上璀璨的笑意顿时清减,只是片刻间,他笑的愈加爽朗开怀。   “好你个小五,皇上新婚你兴奋个什么?难不成,你也思春想媳妇儿了?哈哈!”   黑脸青年羞红了一张脸,连话都说不出来。   也许是因为三日后冥德新帝新婚的原因,坞虞城此时的盛况丝毫不减一年前窈女大赛之时。   林小狐和小五大摇大摆在城中闹市来回闲逛,神色兴奋。偶有带兵刃的侍卫巡逻经过时,林小狐便眨眼间,跑得不见踪迹。   将近正午时,二人来到了那宾客盈门的悬尔阁门口。   看着门口哼哈二将这两蹲门神依然不变的黑脸,林小狐扬起唇角,不知是真笑还是苦笑。   复见红衣中   座无虚席的一楼大厅和二楼雅间,都不是他这次来得目的,那大眼小少年,为黑脸青年叫来一桌珍馐之后,竟独身一人,直直走向了那三楼之上的四楼禁地。   早在一年多前,这三楼的别阁,她万分荣幸的随那当时还是这悬尔阁主人的红衣男子进去过。而这四层的禁地,却是他第一次踏入。   站在四层楼梯口处,林小狐的第一个感觉,便是暗。   整个四层楼阁,笼罩在一大片的昏暗之中,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晰。偶尔又零星的光影筛落处,勉强可视得,这整个四层,挂满了白色拖地的纱帘。随风而动,竟是说不出的鬼气森然。   楼下数以百计的宾众,窗外滚滚的河流,都无法为这处薄凉阴森的禁地增添一份的人气。   林小狐摒紧了呼吸,把脚步放到最轻,慢慢朝着这一团黑暗的中心走去。   整室的黑暗,让她的六识变得敏锐异常。恍惚中,她似乎闻到了那一缕若有若无的罂粟花香。   这熟悉而又迷离的香气,令她整个身子的肌肉在第一时间内收紧,似一张蓄势待发的弓一般,全副警戒。   不远处的一从薄纱后面,一阵恍惚不清的叹息声在这一瞬传来,可待她提耳凝神想要细听时,那纱帐后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偶有疾风从身侧掠过,周遭罂粟花的香气愈发浓郁。那满脸警醒的小小少年,一双程亮的水润黑眸,猛然转过,想要追随那阵疾风,寻觅那藏在暗处人的踪迹,却徒劳无获。   终于,少年似受够了这样猫逗老鼠的游戏,猛地一挥手,扯下眼前那帘碍事的白纱,声音清冷而清晰。   “凤公子,已经在这里等我这么久了,为何还不显身?”   掠驰的疾风戛然而止。满室白纱的舞动,也随着这样的静止慢慢变慢,变小,终,一丝不动。   许久的沉寂之后,那暗处的人,才轻轻开口,声音飘渺清淡的,似一阵风。   复见红衣下   “小狐儿。。。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而已。。。”   这声音,令那依然凝神寻找他踪迹的小小少年,蓦然惊觉,他竟然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后,仅有一纱之隔!   小少年霍然转过了身子,借着依稀的光亮,黑眸紧锁住那纱帘后面,一团红影中的那个人,灼灼生华的狭长凤眼,扬起唇角,是细碎的冷笑。   “呵呵,我林小狐真是有好大的面子,居然令当今冥德大帝无颜以对!既然你不知如何面对,那就让我来面对!”   一字一顿说着,她的脚步,也跟着向前,一步一步走向那本就站得极近的红衣男子面前。蒙着易颜草汁液的雾蒙蒙小手儿,用力拽开那格挡在两人中间的一层薄纱。   薄纱后的容颜,骤然清晰,也让那小小少年噙着恨意的大眼中,惊讶的光痕掠然划过。   他变瘦了,很瘦很瘦。曾经妖冶嫣红的唇瓣,此时白得尤带病容。   曾经满是迷离一片朦胧的狭长凤眸,此时盛着的,是满满的痛惜与苍凉。   最甚的是,那满头如墨的丝发,鬓角处的两大缕,竟生生白了!   林小狐呆呆看着眼前憔悴如斯,寂寥如斯的红衣男子,聚在眼中浓郁的恨意,竟渐渐散去。她无法恨他,真的无法!   那红衣男子,看到她满是错愕的黑眸,扬唇苦笑,声音寂寥沙哑。   “小狐儿。。。是不是很丑。。。我知道。。。你喜欢美男子。。。我现在的样子,你愈加不会喜欢我了。。。”   少年打扮的小小少女,猛然背过身躯,不想再听他的话语,声音都是强扼情感的颤抖。   “凤。。。凤桃花。。。我这次来京,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找回云哥哥。。。你是冥栖的皇帝。。。我希望,你能帮我。。。”   她身后的男子,温和的笑了,声音也是带着笑意的沙沙声,分外欢愉动听。   “小狐儿。。。我是一定会帮你的。。。”   替身新娘一   就这样在悬尔阁中重新住下,日子似乎是回到了一年前的状态。只是,这时的林小狐再不似一年前的林小狐那般,全心全意的,相信着那红衣男子。   若是他囚住了云哥哥,然后再敷衍着说帮我,那么,岂不是要把自己锁在他身边一辈子了?   林小狐心中火急火燎,连这样纠结的念头也是经常冒出来。   只是,那红衣男子的表现,似乎太过好了,以致,让林小狐根本生不出一丝疑惑。   他召集悬尔阁中所有门部,在暗处去寻觅那青年男子。又在明处以冥德大帝的身份,为那十几年前,云家的血案翻身。   贼寇抑或忠良,只是那龙椅之上的尊者一句话而已。   明日便是凤夜尘同峥国浮甄公主的大婚之日,而这个当事人,此时依然若无事般,在悬尔阁的后院之中,同那容颜绝色的白衣小少女,语笑宴宴。   林小狐蹙眉,望着那槐树下软椅上,这些天来精神和容色都好了许多的红衣男子,试探地问。   “凤桃花。。。听说,明日是你大婚?”   正万分贤淑为她剥着赣南金桔的红衣男子,纤白手指上的动作一顿,轻垂长睫,神色带着脆弱与无助。   “这是我作为冥栖帝皇的责任。。。只是一项公事罢了,又何值得难过与欣喜的。。。”   林小狐望着他强忍落寞的脸,只是谄谄轻和。在心中长长叹气。   “报——”   一个身着侍卫服饰的青年满脸焦急从院门处踏入,跪下身子,急切报道。   红衣男子脸上柔光与落寞眨眼散去,换上欺骗世人的凌厉与莫测。   “说。”   那侍卫神色犹豫的瞟了瞟红衣男子一侧的林小狐,满脸为难。   红衣男子凤眸眯得愈发慵懒,声音也是闲适的散散。   “自己人,说吧。”   那侍卫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话语若连珠炮般呱呱吐出。   ————————   妖努力写啊努力写~吼吼   替身新娘二   “凤栖殿中的浮甄公主,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属下们将整个皇宫翻遍,也没有找到公主的影子。明日就是皇上您的大婚,公主失踪,是属下们的失职,请皇上重重责罚!”   侍卫话音刚落,红衣男子身侧的茶杯已跟着应声摔落。他铁青着一张脸,霍然站起身,身子因为动作太猛而不稳的摇晃了几下。   “给我找!就算把坞虞城,把整个冥栖国翻个稀烂也要给我找出来!”   这满是肃杀与寒意的声音,令那跪着的侍卫身子一抖,急急应道。   “诺。”   这一夜,整个冥栖国混乱一片,各地驻守的侍卫将领,还有悬尔阁的阁中人,都被派去寻那行踪无影的浮甄公主的下落。   林小狐也陪着凤夜尘,整夜的未及合眼。   东方天际翻起鱼肚白时,来报的侍卫及阁人依然都是一脸死灰。   凤夜尘捏碎了身下的椅把,神色骇人。   诚然,大婚之日,丢了新娘,这丑闻,着实是达。况且他本就是私生子,弑兄欺父登基,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如今又有了这样的丑事。轻者冥栖国内混乱一片,舆论沸腾,重者民心散乱,硝烟四起。   这其中利弊,即使林小狐不甚了解,也知其皮毛。她想帮他,可是似乎,她帮不到。   那垂着头兀自思索的红衣男子,猛地抬起满是血丝的狭长凤眸,直直盯着林小狐,声音迫切。   “小狐儿,你可愿帮我?”   林小狐瞪大狐眼,困顿地点着自己鼻尖。   “我,帮你?”   她面前的红衣男子,满脸黯然顿扫,浮起如沐清风的笑容。   “是,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林小狐愈加疑惑。   “我,怎样帮你?”   红衣男子朗声一笑,妖冶精致的眉目舒展开来,泛着如云破月般的清明与皎洁。   “窈女大赛之时,我们私下里便互相谈论,你着白衣时的气质风范,与那浮甄公主极为相似。只不过你风华千面,那只是你安静时的模样儿而已。几个时辰后的大婚,你只要帮我走一个过场,稳下民心便可以。”   替身新娘三   “不行不行不行!凤桃花,这是大婚,不是儿戏!”   那红衣男子还未说完,已被少女急急打断。   红衣男子脸上的哀伤又复泛起,他深深凝视着林小狐,声音带着渴求。   “小狐儿,难道,你真的不愿意帮我吗?你可知道,此时的冥栖,随面上一片安乐祥和,暗地却有多少暗流汹涌!外有峥国虎视眈眈,内有南疆蠢蠢欲动。若如今再出现这样的差池,极有可能会天下大乱!难道你真的愿意看到冥栖尸横遍野,征战无数?你就忍心让这繁华盛好的冥栖国里数万万百姓流离失所,饱受颠簸?!小狐儿。。。我以为。。。你一定会帮我的。。。”   林小狐呆呆看着他满是痛楚的脸,神色依然怔忪。   尸横遍野,征战无数。   流离失所,保守颠簸。   她虽隐世多年,可这繁华盛好的冥栖国,却给了她无数的回忆与美好。她又是心底纯善之人,怎会忍心任那样的场景发生?   所以,她有些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声音小小。   “我只答应帮你走一下过场,而以后和浮甄公主有关的所有事情,我绝不会再管任何。”   红衣男子俊颜上笑意荡开,声音轻快。   “好,仅此一次。”   林小狐垂下头,隐隐感觉不妥,却又实在想不出其中的不妥之处。   服侍浮甄公主大婚装扮的婢女眨眼间如水涌进,根本没有留给林小狐思索的时间,便簇拥着她来到了内室,沐浴梳妆。   大红的金丝凤袍,满头金冠凤钗,压的林小狐,只想张大嘴巴努力呼气。她小心翼翼站起来,试着走动了一步,便听到了内室屏风后面传来的沙沙笑声。   林小狐隔着屏风探过脑袋,眨巴着大眼瞅向了外面。   背光的暗影里,那一身红装的妖冶男子,头束金冠,丰神玉立,潇洒倜傥。   他本就极适合红色,而今日约是因为心情舒畅。俊美邪魅的眉目,愈发的明艳亮丽,直看得人心曳神摇。   替身新娘四   林小狐呆呆看着那暗影中的男子,浅眯凤眸,满眼含笑,目光灼灼看向自己的目光,竟不觉的,有些烧红了脸。   她霞冠凤袍,他红装加身,这情形,还当真是尴尬。   而那红袍男子,从她探出头的那一霎,视线已再未移开。他深深打量着那穿着红衣,绝美的揪人的少女,凤眸中,莫测的光涌呼啸。   终于,他收起了那样幽深的视线,浅笑着,朝她伸出一只素白纤长的手,声音带着揶揄的笑意。   “我的妻,上花轿了。”   他身后大片的光明与流影,衬得他整个人此时高大神圣无比。而他这完美的,温柔如水的声音,更是在这一瞬,蛊惑了某个万分花痴的狐狸。   她呆呆的伸出小手,任由他握住。然后,被他牵引着,慢慢向外走去。   他的手是温热的,是的,温热的,全不似师父那般的清冷凉沁。   师父?师父。。。   走神到这里,红袍包裹下,艳色倾城的绝美少女,似是被刺到了一般,一把跳起来,猛然抽回了自己的小手儿,向后退步。   走在她身侧的红衣男子,侧过脸,一张俊颜上落寞忽闪,然后,他妖冶笑着,声音轻地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   “小狐儿,我们只是在演戏。”   对对!我们只是在演戏而已。这样想着,林小狐才终于坦然,任由那红衣男子牵着自己的手,俊颜含笑,款款走向宫门口处恭候多时的金撵。   因为浮甄公主非本国人,迎亲的过程也就省去。林小狐和凤夜尘主要要做的,便是共乘金撵在这坞虞城的主条大路上走上一遭,以此昭显夫妻间的祥和安乐,龙颜凤姿。   金撵由十六位身着红色服饰的侍卫共抬,前后簇拥了无数红衣的宫女公公,就这样洋洋洒洒的,从冥栖皇宫的大门口处,向着京城直通的主道走去。   皇帝大婚,本就热闹非凡。街道两侧,匍匐了连片的百姓臣民,他们卑谦的跪着,以此来表示对帝皇的敬畏。   替身新娘五   漫天的红色花瓣,从宫人的手中被扬起,然后飞舞,落下,极致的奢华。   所有人都匍匐在他们脚下,只有他和她,高贵的站着,俯视着苍生臣民。   原来,站在天地最高处的感觉便是这般。大片的虚空,无尽的寂寥。   红色凤袍的少女,微微叹气。不自觉的,侧过脸望那站在自己身侧。满脸坦然与从容的红衣男子,似乎有一点点理解,为什么他得到了一切,却依然不觉圆满。   高处不胜寒。即使此刻,她为他站在了这里。始终,他也是一个人的。   红衣男子觉察到她的视线,朝她侧过脸,扬唇微笑。红袍之下,本就相握的双手,缠绕得愈发紧致。   人群暗处,外人无法窥得的角落,那桃花大眼的粉衣少女,微眯双眸,光涌不明的注视那金撵上相配相衬的二人许久,才歪过小脑袋,灿烂着一张小脸儿,声音甜蜜轻快冲她身后的人说道。   “神仙哥哥,这浮甄公主怎么长得与嫂嫂那么像呀?真是越看越像…若不是现下这种阵势,花颜一定以为是同一个人呢…”   她的身后,那看到金撵上相牵二人身影后,脸色一下子愈加苍白如纸的白衣男子,没有作声,一双清冷狭长的黑眸,却始终紧紧锁着那站在高处凤袍加身的小小少女含着幸福笑意的绝美小脸。   漆黑剔透若墨玉的眸子中,哀伤疼痛的波纹繁复翻滚。他白袍下纤长白皙的双手,攥得已然疼痛。   这便是“心如刀绞”的感觉吗?呵呵,这四个字,还当真用得是贴切…只是,那郁结在心中的痛楚,似乎比刀绞尤甚。   凡世间的爱恨情仇…果然分外磨人…   他用力闭上眼,同时压下心中的血气翻涌,忍那金撵上万分相衬的二人,从自己面前掠过。   擦肩的那一刹,他较凡人敏感的鼻尖,嗅到了空气中她魅惑的体香。   这般诱人的香气,与那红衣男子身上的罂粟花香缠绕袭来,竟让人只觉无法忍受…   血光之灾一   大婚的队伍转眼间已经过坞虞城城东主道的悬尔阁处。坐在金撵右侧的凤袍少女,侧过一张容色倾城的小脸,神色复杂望着那悬尔阁敞开的二层阁间中,熟悉又陌生的布局,内心暗流翻涌。   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阁楼,便是她这尘世之旅中停留最久,回忆最多的地方。   等自己同师父回到了忘忧,这一切的一切,怕不会再复见得了。   这样想着,她眉眼间,已不觉多出了一丝不舍。   一侧的红衣男子,觉察到她的神色,侧过一张妖冶动人的俊脸,声音柔和诱惑。   “小狐儿。。。若你陪在我身边,这悬尔阁便是赠予你,又有何妨?”   少女侧过脸,含笑的水润月牙眼,愈发弯起,声音也是带着慧黠的笑意。   “凤桃花,你可是在利诱我?”   红衣男子凤眸紧锁着她灼灼生华,美艳不可方物的小脸儿,再无心注意任何东西。   “可是,小狐儿这般坚定,即使我用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的身份来诱你,只怕你也是不愿意的。。。”   他的声音,在不知不觉间,已带了一层悲伤与黯然.   少女一双大眼忽闪闪眨巴着望着他,声音清脆。   “那是当然,都说,富贵不能移。。。”   她的话还未及说完,已被身后猛然多出,含着杀气的厉风打断!   金撵此时正从悬尔阁二层窗台正对之处经过,那不知何时已蛰伏在二层阁间中的一道黑色身影,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暗光处一跃而出,在众人猝不及防未及反应时,手中锋利的匕首直直刺向了那金撵之上的红衣男子胸口!   就在那匕首的尖端就要刺入那因与少女太过投入的交谈而未及防护的红衣男子肤肌时,那坐在红衣男子一侧先及的绝色少女,竟用尽全力伸出了小手儿,推开了那红衣男子,生生挡下了那奋力一刺!   他是冥栖国的帝皇,身份远及她金贵.她不想看天下大乱,硝烟四起,所以,她要救他,即使是丢掉自己万分珍惜的性命.。   “噗——”   匕首尖端刺入脆弱血肉的声音异常动听,令那已然回过神的红衣男子,浸红了一双凤眸,他夹杂着痛极的愤怒与悲伤大喝一声,一掌重击那黑衣刺客的胸膛,然后抱着怀中已经软软倒下的少女,一跃而起!   血光之灾二   这厢变故,令整个大婚队伍一瞬间乱成了一团,侍卫兵刃脚步之声争相传来,还有那大片匍匐的百姓臣民,慌乱惊叫的吵杂之音,都无法打断此时已近嗔狂的红衣男子,带血的嘶吼。   “传太医!”   他红着一双凤眸,紧紧拥着那胸口处插着一把匕首,面色苍白,已经昏过去的红衣少女,疯狂的喊着。   而那黑衣的刺客,被凤夜尘一掌重击之后,狂吐一大口鲜血,瘫在地上,一双幽深难明的俊眸,呆呆地盯着那已经疯狂的红衣男子此时怀中拥着的少女,连逃跑都忘记了。   小狐儿,你为什么要去挡?你是想让我,恨自己一辈子吗?   人群汹涌处,那闭目的白衣男子在少女身子被刺穿的一刹,仿若有感应般,身躯猛然一震,一张俊脸跟着煞白煞白,他拨开层层拥挤的人群,想要靠近那血光发生之地。   他感觉得到,那方方还小脸含笑,红衣夺目的小小少女——她受伤了!   可是,就在他迈步向前时,那跟在他身后,仿若阴魂般不肯散去的粉衣少女,甜美天真的声音传来。   “神仙哥哥,这兵荒马乱的时刻,你是要去哪里?”   她天真娇俏的容颜上,挂着无辜的笑容,仿若一个不谙世事的纯真少女。若不是此时,她狠狠揪扯缠在自己右手上的锁链,满眼残忍嗜血的光芒闪烁。他人定看不出,这天真无邪的纯洁少女,却是蛇蝎心肠!   铁链的另一端,那被铁链尾端锋利的铁勾刺穿,残忍禁锢着的锁骨,此时,竟生生渗出血来!被利物勾刺血肉,强扯锁骨骨骼的俱痛,令白衣男子焦灼的俊颜,泛起了一丝痛极的苍白!   原来,顾天澜用困仙笼囚下墨莲后,亦拿出了这与困仙笼配套的缚仙锁,更是用缚仙锁一端的铁钩,生生穿透白衣男子右侧的锁骨,以防止他逃脱。锁链的另一端,扣在了花颜的左手腕上,如果没有顾天澜手中的钥匙,根本无法解开。   墨莲的法力本就已耗尽,浊世之中的污气更是令他周身灵力匮乏。他推开小狐儿让她离开时轻松说出的话,也只是为了让她安心逃走罢了。   这样的惩罚不仅严厉残忍,更是耻辱玷污!只要那铁勾不取,疼痛便无法止歇。而用锁链系其项颈的做法,更是天大的侮辱!   不过墨莲本就长相飘逸俊美若谪仙,这样如系牵牲畜的折磨,倒丝毫无法削减他的气质,只是为他添了一丝让人怜惜的脆弱罢了。   此时,眼看少女心脏被刺穿,整张脸越来越白,他想去救她,可是却走不掉。   清冷的漆黑眼眸中,焦急与担忧越来越多,终于,那白衣男子仰起头,带着无尽的悲凉与无奈望天,轻叹一口气,闭上了眼,久久沉默。   他不是怕天劫,只是怕再也见不到她。   血光之灾三   紧闭的长睫终复张开。此时,那漆黑眸中的杂色已全然不见,换之玉一般清凉,琉璃一般剔透的澄澈。他素白纤长的右手,轻轻托起,而另一只左手,缓缓合起罩下。   一大团金色的光耀,随着他粉唇张合的动作,慢慢从他双掌间的隙缝处生出。   这厢异样与奇观,令他身侧的粉衣少女一瞬间张大了小嘴儿,不敢置信地望着他,路过他们身遭逃匿奔跑的人群,也竞相惊恐呼喊:“有神仙啊!神仙出现了!”   白衣男子只是闭着眼,薄唇上下轻启。他手中的光团越来越大,慢慢的,竟将他周身笼罩在一片光晕之中。连那穿在他锁骨处的缚仙锁,也在光晕笼罩上的一刻也跟着脱落。被铁钩刺穿结痂的肌肤,在光晕中竟渐渐愈合。   然后,白衣男子的身影,若雾一般,慢慢掠向了那依然坐在金撵之上,紧紧拥着怀中气息微弱少女的红衣男子身侧。   他周身柔和的光亮,令那红衣男子不自觉的仰望着他。那红衣男子,看到他周身的光晕时,一双赤红如血,含着泪光的凤眸中,欣喜和光亮滑过,他仰着泛起生机的俊颜,声音急切而期望地问道。   “你是仙对吗?那你一定能救活她。。。求求你。。。救救她。。。只要你能救好她,就算拿去我的命,也可以。。。”   光晕之中愈发飘渺圣洁的白衣男子,长睫轻扇,如水的视线缓缓流过那气息已几近停止的少女绝色苍白的小脸儿上,他清冷如墨玉的黑眸中,波纹涌动。   小狐儿,这个人,这个拥着你的人,你将要嫁给的人,就真的,值得你为他死吗?   或许,我不该嫉,不该妒。可是,我还是无法如往昔般那样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清冷寂寥的忘忧谷,终抵不过这繁华盛好的尘世。而你应我的一切,也应都随风散去了吧。   三日之后,待你醒来,万象皆新,而我,早已魂魄尽散,灰飞烟灭了吧。你也再不用看到我,也再不必犹豫为难,这样,也好。   释怀了般的白衣男子,惊艳的俊颜上,粉润的唇角扬起。   他手中的光晕,慢慢推向少女受伤的胸口,光晕笼罩的暗红嫁衣处,那泛着蓝色幽光的匕首,竟慢慢自己悬空退出,而那血痂浸透的嫁衣下,被刺穿的肉体,竟也慢慢合愈。   兵变上   做完这一切,那笼着白衣男子的光晕慢慢便散便淡,最后竟几近消弭。而那白衣男子,本就苍白如纸的俊颜,愈发的惨白,他强撑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息,声音断断续续。   “好好照顾她,三日之后,她会醒来。”   仅留下这句话,他白色的身影,已有些踉跄的化风掠去。   凤夜尘望着那自己连感激都未说出,已经飘然而去的白衣男子的背影。半响后,终回过神,垂下眼眸,痴痴地望着少女那不似方才般苍白的小脸儿,收紧臂弯,紧紧把她拥紧了怀里。   “皇上!大事不好了——”   红衣男子还未及放下因怀中少女被刺而提起的心脏,一个嘶竭的男声便从他身后的方向传来,而且越来越近。   他转过脸,便看到自己地心腹将领方世威正驭着一匹气喘吁吁的大马,从他身后宫门的方向冲了出来。   马上的方世威,浑身伤痕累累,发髻也散了开来,凌乱的垂在眼前,混合着脸上的斑斑的血迹,竟是说不出的落魄。   凤夜尘抱起怀中的少女,一挥右手,沉声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   残喘的老马已经奔至了金撵旁边,马上的青年,负伤的身子跌了下来。就在他着地的霎那,他身下那匹已经精疲力竭,腿部还插着一把匕首,汩汩流血的大马,轰然倒地。   方世威倾身半跪在金撵下,声音带着仓皇与疲惫。   “皇上。。。南疆世子。。。世子他带血杀宫人杀进了皇宫,占据了金銮殿,叛变了!”   金撵上的红衣男子,一双凤眸血光涌动,他拥紧怀中少女有些发凉的身子,微眯长眸,竟弯起了嫣红的唇瓣,肆意微笑。   “天澜。。。你是不是太过心急了。。。”   夹着血腥之气的秋风从皇宫的方向被吹来,拂过那高耸的金撵之上,邪气肆意的红衣男子耳畔斑白的丝发,缠缠绕绕,不止不休。这血腥,令那含笑的红衣男子,满意的闭上眼,长吸一口气,散散说到。   “这血杀宫,着实碍眼的很,今日,便一并除去吧。。。”   兵变下   泛着罂粟花香的大片红色广袖,在风中舞出云一般的姿态。那眉眼艳丽绝色,浓烈若血罂粟一般的红衣男子,面上挂着懒散的笑,望着人群散尽,混乱不堪的街道,和围在自己身边,惊慌失措的侍卫宫人,恍若在观云海。   整整一日一夜的杀戮和血腥,成就了冥栖第四代帝皇冥尊帝的千古英明。   冥栖史书上记载:冥尊二年,冥尊帝大喜之日,南疆新届世子顾天澜,趁皇宫守备守备松懈之时作乱,带五千宫人,杀入冥栖皇宫,更是盗得兵符,动用南疆王藏匿许久的十万南疆大军,发兵政变!大婚之日先于刺杀又遭此劫的冥尊帝,没有丝毫改色,而是毫不紊乱着急手下养在暗处的悬尔阁门人,劫持南疆郡主花颜做人质,诱其兄长顾天澜前来,一聚擒获。南疆叛军群龙无首,当夜便乱作一团,更是被冥尊帝从边城调来了八万大军绞杀殆灭。   此一战后,南疆皇室元气大伤,从此再无异心。连南疆世子顾天澜门下的血杀宫,也在一夜之间无了踪迹。   而那叛变的主谋顾天澜,则是被冥尊帝处以车裂之刑,传闻,刑场之上,他笑着对冥尊帝说。   “成王败寇,我顾天澜愿赌服输。只是她的心,你永远都赢不到,永远赢不到!!”   俊颜上一直挂着笑意的冥尊帝,神色瞬间转阴,他甚至不待等到午时三刻,便抽出一旁侍卫的利剑一剑刺穿了那灰衣男子的胸膛!   那嘴角渗出血丝,脸上依然挂笑的灰衣男子,平静的倒下身子,俊脸上满足而轻蔑的笑意,分外刺眼。   冥尊帝约是对这南疆世子恨极,在他死后,不仅对他鞭尸百杖,更是把他早已破碎不堪的尸首,悬于菜市入口整整三日。   冥尊帝暴戾如斯的行为,令冥栖上下寒蝉若噤,不敢言谈任何。直到这事情发生两日之后,那传闻中大婚之日为冥尊帝挡下刀子,生死未卜的浮甄公主醒来,那令人忌惮不已的冥栖皇宫里,才传出了笑声。   逼迫上   “咦,凤桃花,我明明记得我的胸口被刺了一刀,现在怎么连疤痕伤口都没有呢?”   面色已经恢复了红润,大眼眨巴的绝美少女,在凤栖殿里,带着疑惑脆声问道。   坐在她对面皇袍加身的俊美男子,凤眸中的柔情能溺死人。他深深望着少女洁白无暇的小脸,声音柔和。   “我是皇上,我不让你受伤,即使神仙,也不会让你受伤的。”   白衣少女撇过大眼,不屑地撇撇舌头。   真他奶奶地无耻,俺家神仙师父都没你这么得瑟!   也许是因为自己是妖,所以身体才会恢复的快些吧。这样想着,她脑中的疑惑才尽数散去。   思忖完的少女皱起大眼,声音放低接着说道。   “凤桃花,现下,我已经帮你完了这大婚,你也该帮我找回云哥哥了。如果你实在找不到,那我便出去自己找。”   这话语令那红衣男子如水的双眸危险的眯起,终,他凤眸挑起,声音愈发的柔和。   “小狐儿,那日大婚,中途出了那么大的变故,不能算数。三日之后,我们重新举行婚礼,而且这次,不单单是取妃,而是封后。”   语罢,他凤眸满是情谊望着面前的少女,只想让她能从他的视线里觉察到,自己说这些话,不是为了演戏,而是为了她!   可那不解风情的少女,却不配合的张大小嘴儿,眉头皱起,仿佛,这本就想给予她的皇后之位,是烫手的山芋。   “凤桃花,这次是万万不可以!封后之事,不同于娶妃那么简单,恕我不能帮忙!”   红衣男子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他受伤地注视着少女郑重的小脸儿,声音颤抖。   “可是。。小狐儿,那日大婚,举国上下都看得到,是你不顾性命为我挡下一刀,救了我。这等功勋,封后都不为过的。”   少女的大眼没有躲闪直直注视着他,声音是少有的固执。   ————————   我似乎瓶颈了。。。悲催   逼迫下   少女的大眼没有躲闪直直注视着他,声音是少有的固执。   “皇后是与你并肩的女人,是你的妻子,我怎么可以去假冒你的妻子?”   红衣男子凤眸中哀伤汹涌,连声音,都跟着沙哑。   “你可以为我去死,却不肯做我的妻子?”   少女垂下长睫,语气放缓。   “我救你,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是安危萦系天下的帝皇。。。是因为,你的性命,比我重要。。。”   此般淡然的语气,讲述的却是那么残忍的真相!   红衣男子嫣红的唇瓣扬起,笑得凄楚寂寥。   “是啊!是我自欺欺人了,我以为,你是因为喜欢我,才不顾性命去救我的!哈哈!原来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一厢情愿的妄加揣测罢了!”   他仰天长笑,笑声落寞凄苦。只是眨眼间,他已顿下笑容,摔下长袖,声音是作为一个王者的狠厉。   “小狐儿,你不要忘了,我始终是一个帝皇,帝皇是什么你可知道?是这天地的主宰!只要我想要得到的东西,便一定会得到!三日之后,即使你不愿与我大婚,也必须同我大婚!不要想着如何逃跑,我还未及告诉你,三日之前想要杀我的刺客,便是你那朝思暮想的云哥哥!若你不想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便乖乖得待在这凤栖殿里等着与我成婚!”   这声音冰冷疏远,仿佛发自一个陌生人之口。可是,便是这声音,令那白衣少女黑眸中渐注泪花——原来,他又一次骗了自己。。。   明黄色的龙袍,罩着包笼周身的戾气与冰冷,扬长而去,空阔的凤栖殿里,徒留那白衣的少女,呆呆望着他在自己泪眼中模糊的背影,瘫软下身子。   肆虐的秋风越发猖獗而起,款款送来隔院秋日菊的香气。这香气清爽干净,丝毫不曾沾染三日之前涂染整宫的血腥。   天地百川,本就如此,刀光剑影,血腥风雨,都只是一场梦里花落而已。   生死两茫茫上   居在凤栖殿里的时光分外漫长。坐在殿中央神色焦作的少女,一只如玉的小手儿不停的摆弄着一侧吊坠的穗子。明黄色的流苏穗,在她指尖滑过旋转,然后越转越快。终,蹙眉的少女,神色猛然一顿,一把站起了身子,豁然走了出去。   不能再在这皇宫里耗下去了!师父现在或许还在南疆,也或者已经至坞虞城苦苦寻觅自己。云哥哥一定在天牢之中被凤夜尘禁着,自己不能再如此被动被他牵着鼻子走,必须离开他的掌控!   她扬起渐已舒展的小脸儿,目光坚定看向殿外大片萧瑟的秋景。   还好凤夜尘这两日并未前来寻她,他似乎是专门想把她搁置起来,让她静心思索。好接受眼前的现实。   凤栖殿外并没有多少重兵把守。只是那藏匿在暗处的无数悬尔阁门人,却将整个殿内的动向一览的一丝不剩。   穿着白色衣袍的绝色少女,并没有觉察到这些,她提起裙角,身子跃过高高的围墙,向着南面的方向掠去。   即使她一向路痴,也是知晓,冥栖皇宫坐北朝南,南方正是宫门的方向!   层层叠叠宫墙花影,仿若可以洞穿的时光,随着她的脚步向后掠去。凤栖殿处于后宫正中位置,偏北而落,较宫门的距离也远。   少女白色的身影经过一丛茂盛的楼花丛时,被那花丛深处,传来的两个声音吸引,然后顿下。   “听说没,今日早晨,那锁心楼里的那位郡主,又发疯了。”   这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与女人兴趣被撩起时的兴奋。   “当然听说了,我当差的地方,离那锁心楼只隔了一个花圃。”   另一个略显甜美的声音传来。也点出了这二人的身份,大约是这冥栖宫中的宫女。   “那南疆郡主,也着实可怜。家族势力散了,唯一的哥哥也死了。她一个人,被囚他乡,孤苦伶仃的带着那闹鬼的锁心楼里,不疯才怪。”   生死两茫茫下   “是啊。。。真搞不懂咱们皇上,为什么要留下这待罪之人,她哥哥所做的罪孽,株连九族都不为过。。。”   “株连九族?你别忘了,咱们皇上的母亲也是南疆的啊。。。”   两位宫女压低的交谈之声,再传不入白衣少女耳中任何,她的耳畔,只是在不停重复那一句话:她唯一的哥哥死了。。。她唯一的哥哥死了。。。她唯一的哥哥死了。。。   那个人!那个霸道俊朗,救自己于水深火热数次,那么深那么重爱着自己的灰衣男子。。。死了。。。   小狐儿,等我渡过此劫,回到南疆,我一定让你坐最好的马车,吃最美味的佳肴,住最华丽的房子。。。就是你想要金山银山。。。我也会为你铸出。。。   小狐儿,救自己的女人,本就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   林小狐,我告诉你,既然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那我便毁去你的路,生生把你拽进我的路上!既然我们不会有归宿,那我却偏偏要改去这命定让我们有一个归宿!即使得不到你的心,我也会囚了你的身,然后,一点点挖过你的心!   小狐儿,只要你喜欢,只要你想要,任何东西我都会给你,都会应你,除了,放你离开。。。   小狐儿,你看,这便是南疆,如此美丽的南疆,属于你我的南疆,真的,就及不上你那冷冷清清的忘忧谷,及不上那勾心斗角的坞虞城,也真的,留不住你吗。。。   记忆若洪水般排山倒海而来。。。   曾经那般想要逃离的怀抱,那样想要躲开的人。。。如今,忽然变得如此遥不可及了。   生死两茫茫。   她再也不会看到他了。他也再不会,那般深情款款,俊脸含笑,对着自己说喜欢了。   她一直以为,那少年对自己的喜欢,仅是停留在从北到南一路行程中的依恋,还有自己容貌的迷恋。绝不是,那般用心刻骨的喜欢。   花颜缭乱一   可便是这个她认为连爱不懂的年轻少年,为了自己,曾经付出过那般那般的多。   一个高高在上的世子,将堂堂世子府改成供她玩乐的后院。   那般霸道强势的人,为了自己,委曲求全,百般忍让!   原来,不是他不懂爱,不懂的人,是她。。。   可是而今,一切皆无法挽回。这世界上,最残忍而绝望的事情,也莫过于死亡。没有照相,没有录音,没有视频的年代,死了,便若风一般散去,什么也不会留下了。。。   眸中的酸涩与胀痛,胸腔中的悲痛与沉重,全部化作了眼泪,沿着那苍白滑腻的脸颊,串串掉下。   不是看到云哥哥坠崖时的那种撕裂般的锐痛,而是沉闷的由骨骼血液中延伸滋长出来的钝痛。或许,她该去锁心楼,见一见花颜,问一问她,此般结果,因何而铸?   迷蒙的泪眼,令她的脚步踉跄而仓皇,她白色的身影,重新折回,向着深宫的方向掠去。   锁心楼的方向她根本不知半分,但是她确定,它一定会在深宫的偏僻角落。   经过略靠皇宫西北处兰溪宫的一截小路时,她潜出身子用右手扣住一个单独经过这里的小太监的脖颈,声音凛冽。   “说,锁心楼在哪里?”   小太监长得惊恐的双眼,望着面前满脸厉色的绝美少女,手指哆哆嗦嗦点这再向北的方向。   “翻过云迦宫便是。。。”   小太监话音落下的同时,白衣少女抬起的素手已一掌劈向他的项颈。   将小太监晕厥过去的身子拖进一侧的树丛中,少女身形若鹧鸪一般雀落向前。   翻过云迦宫,又走了几百米远,少女的视线中才出现了一座破败灰白的二层阁楼。阁楼看起来已有许久的年岁,墙壁上已经斑驳破落,又几处门窗甚至已经裂开,此时正呼呼灌着秋风。   眼前的一切,与林小狐在宫中所见的其他豪华宫殿格格不入。   花颜缭乱二   林小狐轻身跃入锁心楼一楼的正厅中。抬头四顾着楼中的格局。   破败的大厅里面,到处都缠着一层蜘蛛网,偶尔还会有老鼠,颠着肥硕的身子,大摇大摆爬过去,根本不害怕林小狐这个外来者。   整个楼内,都充斥着一股子发霉腐朽的气息,楼内的光线,也是昏暗模糊。   林小狐蹙紧眉头,看着眼前这么凄凉的环境,不由得有点为花颜担心:那样一个娇俏如花,天真可爱的小姑娘,难道就被关在这里,忍受这样折磨?   她长叹一口气,小心翼翼走向了二楼。   还未进入二楼,她的耳边便响起从二楼上面传来的“咯吱咯吱”的声音,这声音恍若死人在磨牙,配合着这楼内阴气森森的气氛,只让人毛骨悚然。   林小狐愈发放轻脚步,慢慢走了上去。   二层的气息是与一楼一样的潮湿与腐气,只是,这潮湿与腐气中,却掺杂了一股子时浓时淡的血腥之气。   二楼的光线较之一楼微显宽亮,让林小狐,能够模糊地看到,那杂物堆积的对面窗格下,蜷缩着的那个披散着头发的小小身影。   这身影,此时完全蹲在那里,整张脸被青丝遮盖,林小狐只能勉强靠她晃动脑袋的动作,和那阵“咯吱”声猜测,她此时,是在吃什么东西。   她按下心中的疑惑,慢慢走过去,一只素白的小手儿伸出,轻轻触碰那垂着头蜷缩着的那人的肩膀。   就在她小手儿触上那人的一刹,那人一直没有动静的身形,仿若被刺了一般,猛然蹿了起来,隐藏在手中一只尖削的骨针,更是直直刺向了林小狐!   不及收回的玉手儿上锐痛传来。林小狐险险后退一步,躲开那人再次扑上来的攻击,声音急切。   “花颜?你是不是花颜?”   她的声音,令那狰狞朝她扑来的人身形一顿,握在手中的骨针也“噶哒”一声落在了地上。   “嫂嫂。。。”   花颜缭乱三   犹豫而破碎,沙哑且柔弱的声音,从那被青丝遮住了脸颊,看不到眉目的人口中发出。竟让林小狐听得心生疼痛。   她伸出手,慢慢靠近那少女,声音哽咽。   “是的。。。花颜。。。我是嫂嫂。。。”   嫂嫂。。。他生之时,她从未应他,此时,却这么轻易对眼前他唯一的亲人承认了那个缠绵不清的身份,或许只是为了减少心头那份愧疚罢了。这是他的妹妹,她拼其性命,也会为他守护好。   被青丝遮去了容颜的少女,猛然一头扑进了她的怀里,呜咽而柔弱的哭泣。   “呜呜。。。嫂嫂,快救花颜出去。。。花颜不想在这里。。。整日与老鼠蟑螂为伴。。。”   她的声音,已重新有了一丝往日的天真与娇软,让林小狐听得,心中愈发不忍。她伸出手,轻轻捋开挡在花颜额前的丝发,温柔而坚定地回答她。   “好,我一定救花颜出去。”   整脸的发丝被她柔软的小手儿拨开,林小狐才惊悚发现,少女的嘴边脸上,竟站着丝丝的血迹,还有灰色细小的毛发!   她视线越过怀中少女的肩膀,看向她身后,才发现,原来她蹲着的地方,居然躺着一只血肉已经被撕开,尸骨被啃去了一般的肥硕老鼠!   一股酸意从胃部传来,林小狐努力扼下。眼泪却掉了下来。   花颜,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她没有看到的是,那此刻躺在她怀中,桃花大眼微眯的娇俏少女,一双琉璃颜色的双眸里,暗影明灭。像极了坟茔内的鬼火。   嫂嫂?呵呵,便是这个女人,害死了哥哥,怎会配去做我的嫂嫂?只是,她如今颇受凤夜尘恩宠,若想复仇,不得不依仗她了。。。   哥哥,等花颜为你报了仇,一定会让这个女人为你殉葬。。。   “走,花颜,嫂嫂带你走,离开这皇宫。。。”林小狐拽紧少女微凉的小手儿,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花颜缭乱四   而那娇俏少女,大眼无邪的张大,其中带着孩童般的疑惑。   “走?嫂嫂。。。为什么要走?花颜若走了。。。冥尊帝会怪罪的。。。”   林小狐看着她无邪漆黑的大眼,如哄孩童一般柔声说道。   “花颜不怕,嫂嫂会保护你的。。。我们这就走。。。”   “小狐儿。。。你是要往哪里走?明日,你便要成为冥栖国的皇后,我的妻子,难道,你不应该给为夫交代一声吗?”   幽幽的,懒懒的声音,从林小狐和花颜的身后传来,带着柔柔的温暖,却听得二人浑身肌肉绷紧,身上乍冷一片。   林小狐转过身,弯着月牙眼,看着那从身后楼梯的暗影里,慢慢走出来的红衣男子,脸上是凄然的冷笑。   缩在她身后的少女,似乎是对这红衣男子颇为忌惮,看到他的一刹,身子便不住的颤抖,更是恐慌着一双大眼,可怜巴巴地往林小狐身后退。   林小狐觉察到花颜的恐惧,温暖的右手,轻裹住她瑟瑟发抖的小手儿,回过头,冲她暖暖微笑。   “花颜不要怕,有嫂嫂在。。。”   惊恐的少女,得到她的鼓舞,颤栗的身子稳了一分,楚楚可怜的扬起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儿,勉强的冲她一笑。   站在不远处,一直观察着她们的红衣男子,听到“嫂嫂”二字时,凤眸眯起,半响,他温暖笑起,声音也夹杂着揶揄地笑意。   “论辈分,花颜是我的堂妹,理应叫你一声嫂嫂。。。这次,小狐儿还真是难得的主动啊。。。”   林小狐正冲着花颜如和煦的春风般笑着的小脸儿上笑容一僵,连整齐的贝齿都狠狠一咬,在心中暗骂几句:无耻无耻太无耻!之后,愈发灿烂起一张脸,声音是咬牙切齿的甜美。   “是,冥尊大帝,花颜是你的堂妹,我的小姑,南疆的郡主,身份金贵无比。。。”   ————————   后妈在这里无耻滴狡辩啊狡辩:最近看曼大匪大X大Y大的书看多了,看的我笑过去又哭回来。。。然后抽风了,抽风后又跟着卡文了。。。今天才正常了点,妖努力写努力写,鞭挞我吧,各位美人们   浮光掠影染悲伤一   然后,她向前踱近两步,脸上笑容一瞬肃杀,她用力挥手指着这满室的蛛网蝼蚁,声音浸满尖刻的愤怒。   “你一个帝皇,便是如此对待自己的堂妹,对待一个手无寸铁柔弱无依的小姑娘的吗?!凤夜尘,我真是打心底里看不起你!”   她的话,令那红衣男子一双凤眸眯得愈加像猫儿,他扬起唇,笑容是苦涩抑下之后的嘲讽。   “是,我就是这样卑劣的一个人。远不如你的云哥哥,你的南疆世子,还有你那刻在心里活在梦里的师父高尚,可偏是我这样的一个人,从明天起,便是你的天,你的地,你的丈夫,你的伦纲!林小狐,你不要忘了,你的云哥哥,还在大牢之中等候着处决,你的小姑,活在天堂还是活在地狱都是我说了算,既然你没有本事逃脱我的掌控,又何必徒劳反抗?”   此时,他如水的双眸中,涌动的深邃与血光,紧紧环绕着林小狐,似乎,是要把她淹没于这样的目光里。他的声音,也是从冰刃一般的冷冽,慢慢变成沙冰一般的暗哑。   这些话语,显然戳到了林小狐的痛楚,她扬起脸望着他这般决然而冰冷的模样儿,心中涩意渐渗。纵使她知道,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难过。   她娇软苍白的唇角有些牵强的扬起,声音是脆弱的惨淡。   “是,你是冥栖大帝,是站在天地间最顶端的人。别人的性命,别人的情感,在你眼中都是不值一提的蝼蚁,所以,你可以不顾亲情肆意杀戮,可以冷血无情任意践踏,甚至可以强行囚禁我的身,逼我嫁给你,但是,你留不住我的心。。。永远留不住!!!”   她的唇角,在念到最后几个字时,妩媚的扬起,绽起了一个妖冶的弧度。那忽然间流光溢彩,风情四溢的大眼中,闪烁的是因为报复而兴奋的光亮。   说出那些话来伤害他时,她不知道自己心中为何会涌起这些日子被长久压抑着的郁结一瞬间畅通了的变态快感。   浮光掠影染悲伤二   说出那些话来伤害他时,她不知道自己心中为何会涌起这些日子被长久压抑着的郁结一瞬间畅通了的变态快感。可是,那样的快感仅持续了一瞬,她的心,在看到他刹那间惨白了去,凄苦弥漫的俊脸时,渐渐被苦涩取代。   伤他一分,她也会忍痛一分。同样,他伤她时,也是一样的吧。   他们本就是那么相像的人。在阴暗沉郁的童年里,扭曲着长大。彼此心间的那份冷漠与薄凉,直渗骨髓。而就是这样两个凉薄的人,他人面前,佯装的都是欺世盗名的温良。   只是她,装着装着,便以为自己是这样了。而他,却再也装不下去。   红衣男子的俊脸,白的那么浅显易见,可是他声音中的残忍,却没有随着他表情的黯淡而清减一丝一毫。   “留不住?呵呵,我本就没想过要留住你的心,我要的,只是你这副倾国倾城的身!”   然后,他转过身,树影一样高大挺拔的背影,光怪一般渐渐远去。   他要的,只是自己这副倾国倾城的皮囊。   白衣的少女,弯起大眼,狠咬着自己的唇瓣,直至口腔内血腥泛起。   也好,既然你要,拿去便好。   嘲讽而清寡的笑意,眨眼间荡漾在那张绝色的小脸儿之上。   不知何时多出的暗卫宫人,水一般涌进,将这小小的破楼,围的严丝合缝。   白衣少女,温柔笑着,轻轻为怀中因为这些人的进入而满脸惊惧的桃花眼少女捋顺这些天来干涩了许多的丝发,一下一下。   逃离,看来,已经不可能了。   召唤黑翼的方法,师父早已在逃离南疆之时,已经传授于她。若是大婚前夜,她能带着花颜,平安逃离冥栖皇宫,赶往梦魇宫,请求梦魇宫主,趁夜去救天牢之中的云哥哥,成功的几率,也是分外可观。   只是,计划总是万分美好,这实施起来的难度,却似乎是大了些。   凤夜尘这一关,毕竟不好过。。。   ——————-   浮光掠影染悲伤三   层层皇宫侍卫和悬尔阁阁人,已将凤栖殿围个水泄不通,即使召来黑翼,也难保不会被他们察觉出错。都怪自己,打草惊蛇,妄想凭一己之力,逃离这豺狼虎穴般的皇宫!   正当林小狐还在为如何逃跑的事焦灼不安时,那惹这些忧烦的正主儿。一身红衣静静走进了凤栖殿内。   殿外的阳光十分明媚,璀璨的日光,映射在他邪气艳丽的五官上,分外分明。连他身上薄薄的红纱,也在那日光之下,折射出明艳而温暖的光芒,笼罩着他整个人,仿佛是一朵风中行走的血罂粟,灼热而亮丽。   只是,林小狐知道,这个看起来似火如荼容颜浓烈的男子,比任何人,都要寒冷凛冽。   红衣男子的脚步,迈过门槛那一刹,殿内正坐的白衣少女,已经绷直了身子。   原来,对他的敌意与防范,似乎已经成了条件反射。   空气之中,迷离的罂粟花香,那般清淡,却渐渐,渗人心脾。那红衣的男子,衣袖轻摆间,竟已慢慢走到了那大眼中满是警惕的少女的身前。   他望着她一眨不眨盯着自己,连呼吸都紧张的变快的样子。忽然觉得好笑。只是,嫣红唇瓣方方扬起,一缕苦涩,已慢慢蔓延在心间。   她这般怕着自己,怎让人不觉苦涩?   他努力吸气,让笑容绚烂的不着痕迹,声音也是轻快无比。   “小狐儿,明日,便是我们大婚了,今晚可不可以,陪我去浅酌几杯?也算是,对这些日子来我们之间发生的不愉快的道别与释怀。”   哼!老娘今晚还忙着逃婚大事,哪有功夫再与你花前月下唧唧歪歪!   她鼻尖嗤出一声冷笑,语气嘲讽。   “冥尊大帝,我看还是不用了,小女子着实没有这份福气,也怕您赐得酒我消化不起!”   凤夜尘眉眼间的笑意愈发的温和,他伸出手,轻轻触摸她因躲闪不及而被自己碰到的鬓发,对她话语中的讽刺恍若未觉。   浮光掠影染悲伤四   “小狐儿,你伶牙俐齿口是心非的毛病,还是没有改掉。。。好了,既然你不愿意去,那我也便不勉强你了,只是这杯薄酒,你还是要陪我喝的。。。毕竟,我希望,今夜以后,你便能干干净净忘了过去,安安心心地,做我的妻子。。。”   啊呸!林小狐在心中狠狠唾弃他,恨恨翻白眼。   红衣男子那句话落,便侧过脸,一挥右手,声音清越。   “来人!斟酒!”   青衣的宫人,战战兢兢执起酒壶,斟好两杯酒,然后退下。   红衣男子端起其中一杯,面带笑意,塞进了白衣少女的手里,声音是不容反抗的强势。试试在百度搜索“书 包~网”   “小狐儿,来,我们干。从此以后,过往情仇,随风散去。”   说罢,他扬起脸,一口饮尽,翻过的酒杯里,一滴不剩。   林小狐无奈的抬起手,慢吞吞的饮尽杯中的酒,然后狠狠撂下酒杯,下逐客令。   “酒也饮了,话也说了,冥尊大帝,您是不是该去忙了?”   她嫌恶的眼神,令红衣男子凤眸眯起,声音散散。   “好,我这就走。”可是,他的身子,却未动分毫,林小狐看他依然赖在这里,没有走的意思,心中怒气一冲,跨一大步向前,狠推开他堵在自己椅子处的胸膛,声音厌恶。   “既然冥尊大帝您喜欢这凤栖殿里的环境,那便好好站在这里欣赏,小女身体不适,先告退一步。”   说完,她一福身子,就想越过那红衣男子的身子向内室走去。   罂粟花香钻入鼻尖的一刹,一阵眩晕感直冲头上,这眩晕,令她迈离的脚步一崴,瞬间失去力气的身子不得不瘫软了下去。站在她身侧的红衣男子,在她就要倒去的一刹,伸出手搂住她瘫软的身子,俊脸上笑意分明。   他怀中的白衣少女艰难仰头,张合一双目光涣散的大眼,声音是愤怒的颤抖。   “你这个卑鄙小人。。。居然在酒里下药。。。。”   春梦了无痕一   红衣男子不理会她在自己怀中微弱的挣扎,嫣红的唇瓣凑近她素白的耳垂,声音惑乱而迷离。   “我知道你不会安分的待在我身边。。。这样,只是为了让我放心罢了。。。”   说罢,他轻柔至极的拥起她的身子,向内室走去。   月华款款而来,凤栖殿内室,那红衣男子,坐在床榻前,凝视少女小脸的动作,已经持续了整整一日。   这样一张璞玉般晶莹剔透不惹尘埃的素白小脸上,浓密若黑丝绒般的纤长蝶翼,随着她轻柔的呼吸,上下起伏。小而娇俏的鼻息,轻轻煽动,吐着香甜诱人的气息。还有那红润小巧的完美樱口,若熟透的樱桃一般,娇艳欲滴,诱人采撷。   红衣男子望着她宛若孩童,纯洁无暇的睡眼,嘴角扬起温暖而苦涩的笑。   若是她清醒时,也能若此时这般,柔弱而温暖的倚在自己身畔,该有多好。   可是,这样的奢望,终是遥不可及。   即使你囚了我的身,逼我嫁给你,你也留不住我的心!永远留不住!   尖啸而凛冽的声音,再一次在耳畔回荡,令那红衣男子面上残留的笑意顿消,代之满满的凄凉。   小狐儿,这可是你对我最毒恶的诅咒?你怎会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   暗沉而汹涌的幽光,一瞬间在那狭长的凤眸中涌动。他的视线再一次掠至床榻上那小人儿诱人的樱口之上。   小狐儿,既然不能笑相望,那便一起恨相随。。。   嫣红妖冶的唇瓣,一个低垂,已含住了那柔软香甜的樱口。那樱口之间,颓靡而香艳的味道,刹那间,已令人意乱情迷。   红衣男子,眸中火一般的光涌翻滚的骇人。他伸出右手,扳起那小小少女的脑袋,让自己的吻,能够愈加深入。   滚烫的唇舌,霸道而惩戒的卷住那懒懒的小舌。带着它飞舞旋转。突然,那红衣男子,似是想到了少女的可恶一般,狠狠的对着那柔舌一记重重的吮吸。令那迷睡中的少女,口间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含痛的呻吟。   春梦了无痕二   令那迷睡中的少女,口间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含痛的呻吟。连她的气息,都因为这样深重而浓情的吻而急促了起来。   萦绕周身的天然媚香,因为二人体温的上升,而愈加浓烈,充斥在红衣男子的鼻尖,直令他血气上涌。   他轻轻掀开因沉醉而微瞌的长睫下迷离惺忪的凤眼,紧紧锁着那身下此时小脸儿晕红,满是纯情的少女。   小狐儿。。。你对我也有感觉,不是吗?   眯起的凤眼再一次阖上,早已按捺不住的右手,缓缓滑向少女弹性惊人的柔软身子。   洁白的纱衣,本就单薄。眨眼间,便被他挥手解下,释放出一室耀花人眼的春光。   同样洁白的抹胸,紧紧束着少女那发育的过分丰腴的柔软,更是生生勒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香艳沟壑。   手里还攥着少女薄纱的红衣男子,所有的动作都因为这绝美的光耀而停止。他情潮汹涌的凤眸,紧紧盯着少女颈下的诱惑,再也移不开来。   在坞虞的十余年,他的身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凤王爷,是豪门贵族争相攀附的对象。佳人美姬,成车成车的被人送进府邸。他生来心思缜密,怎会沉溺于这浮华光影的女色,更能撷取他心思的,是这滔天权势,是这冥栖帝位。   他也不是没有过女人,只是那些女人,他从未正眼看过。   这一次,怕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而膜拜的去观赏一个女子的胴体。   从未发现女人的身体会美到这种地步,美到能令他一向引以自豪的自制力在这一刻溃如山倒。   他的呼吸,在一瞬间变得滚烫火热,周身是横冲直撞的热流流窜,他想要她——这欲望是从未有过的强烈。   明日,便是他和她的大婚,便是名正言顺的洞房花烛,可是,他实在等不及,不愿意等,不想等,不能等!   天地万象,瞬息万变。他不想再出现任何的变故。他只想这一刻就牢牢地把她锁在自己的手心里,再不失去。   ————————   是不是很着急推倒凤桃花?是不是是不是?某后妈探过挨千刀的八卦脸,无耻追问~~   咳咳,不着急不着急,后妈教育大家,要纯良,要纯良!   春梦了无痕三   层层衣衫若花瓣般被片片剥落,带着暖意已逝的暗香,在空气中划出挣扎的弧度,然后,缓缓坠下。   两床榻之上,两具璞玉般的身子,交相缠绕,似乎,就要融为一体。   也就在这最后的关头,殿内居然传来了一声焦灼的鸟鸣。沉沦在情欲中的邪魅男子,对这鸟鸣不加任何理会,依然执着着现在的动作,张口便堵住少女浅溢的呻吟。   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鸟儿,见这被欲火灼身的男子不理会自己,小眼一翻,翅膀一抖,竟是扑啦啦从他晃动的头顶飞了过去。   一泡臭烘烘稀巴巴的鸟屎,却直直落在了那赤身男子裸着的屁股尖上!   屁股上湿滑的异物,令那欲海中煎灼的男子神智微清,他皱起眉头,意识恢复,耳畔便听到了一侧床柱上传来的得意鸟鸣,鼻翕间,更是接着传进了一阵恶臭。(后妈写到这一段的时候,笑抽了,哈哈~虽然我写的不是十分搞笑,但是我想想那情节,逗死了。我要是凤桃花,保准阳痿~)   他俊脸猛地一抬,便看到了那只立在床柱之上,悠哉哉梳着羽毛,小灰眼珠儿鄙夷看着自己的小白鸟儿!   男欢女爱,果然害人匪浅,他一向警觉,如今这么大的动静却都未曾察觉。唉,若是小狐儿狠心一次,想杀自己,岂不易如反掌?不过,若是死在了她的手下,他也算得此生无憾了。。。   清明的神智,令他身子也变得敏捷起来,他微眯双眼,右手一挥,藏在手指间的弹珠已射向了那只嚣张的鸟儿。   令凤夜尘未曾想到的是,这看起来不甚机灵的小鸟儿(小白眼泪汪汪,怨念飘过:我恨后妈。。。),反应却异常灵敏,在厉风传来的一刹,已经扑棱着翅膀飞离,凤夜尘倾力射出的弹珠,仅打伤了小白鸟儿一只翅膀。   翅膀上的伤痛,令小白鸟儿身子不稳,小翅膀在空气中挣扎了最后几下,便跌了下去。   春梦了无痕四   已经在床榻上坐起的邪魅男子,狭长凤眸之中,分不明的冷光划过,直直射向此时瘫在地上,眼泪汪汪,白羽灰灰的小白身上。   小白的小身板儿,被这冷光激得一个哆嗦,它哀怨无比地看向床上此时春梦了无痕光着身子的某无耻狐狸,小心灵狠狠抽搐:死狐狸臭狐狸,还不快醒快醒!   老娘拯救你于失身的泥潭中,翅膀都被人打残了,你可是倒好,还万分销魂的春梦里醉生梦死!呜呜。。。你倒是快醒啊,再不醒老娘就要变成烤小白了!   这着实不机灵的小白鸟儿却是不知道,没有它口中精华无比的唾沫星子,我们饱受迷药摧残的林小狐童鞋,怎么能健康醒来呢?   就在一人一鸟一大一小两双眼睛眼神交战的无比投入间,室外响起了凤夜尘贴身侍卫的沉闷声响。   “皇上。。。天牢被劫,云凉眠被人救走了。”   赤身端坐在锦榻上的邪魅男子,俊脸猛然一侧,神色亦瞬间凛冽,他眯起凤眸,声音温尔。   “梦魇宫这两年。。。越发的肆意了。。。”   然后,他裸着身子站起,一挥手,搁置在一侧的红色锦袍,倾身罩下,披在他不逊色于女子的如玉酮体上,华美而香艳。   他侧过脸,看着那依然在沉睡在锦榻之上,小脸儿上红晕未退,满身吻痕的绝美少女,一抹温柔的笑意,不觉绽开在唇瓣。   他拿出随身的利刃,在自己洁白的臂肘上一记轻划,一串血珠儿便顺着他的手肘留下,沿着左手手指,从指尖跌至少女身下的洁白锦帕。   做完这一切,他轻柔的拉过锦被,为少女盖好,俯身在她红肿的樱唇上轻嘬一下,才整好衣衫,随着候在门外的侍卫,离开这折腾了一夜的凤栖殿。   一大清早,林小狐便被一侧传来的叽喳鸟鸣声烦醒。她张开眼,便看到了那被挂在她大床一侧,一只翅膀瘸了下去,却依然精神百倍的小白鸟儿!   春梦了无痕五   一见这多日未见的兽渣,林小狐本就十分郁结的心情愈加郁结,这死小白臭小白,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自己做春梦YY师父时来!   她一咧嘴,丑巴巴地对着那小白鸟儿一呲牙,咬牙切齿说道。   “小白,你咋这副德行?难不成SM玩多了,翅膀都折了?”   那小白鸟儿听了她的话,小灰眼珠儿里怒火立马喷发的和冰岛火山一样,它不认命地在那金丝鸟笼子里跳来跳去,妄想从笼子里蹦跶出去,狠狠啄这无耻狐狸一记!   林小狐看它这副猴急模样儿,大眼弯起,竟脆生生笑出。   “啧啧,这笼子做得可是万分精巧,小白,你野惯了,难得尝尝做大家闺鸟的滋味儿,哈哈哈!”   可是,林小狐叉腰未及大笑完,便被自己喉间迸出的哀嚎声打断。   都说春梦了无痕,可老娘做了个春梦,身上的痕迹也太多了吧!   雪白若璞玉白雪的无暇玉体上,从脖颈到胸脯到难以启齿的下身,都是青青紫紫的吻痕,更甚的是,那床榻之上,正中放着的洁白锦帕上——刺目的樱红!   呜呜呜呜,老娘。。老娘。。老娘做个春梦竟然失身了!天理何在!!!   看到那樱红的一刹,她已蓦然惊觉,昨夜的春梦,绝不对不是一场梦而已!   给自己下药的是他,最后见到的人也是他,能自由出入这凤栖殿的人也只有他!除了他!还能有谁!   愤怒和仇恨的戾气,瞬间蒙上了双眼。那衣衫依然凌乱,面色苍白无比的小小少女,右手紧紧拽着那方锦帕,指甲都要掐断。她整齐的贝齿,更是死死咬着那娇软的下唇,血肉模糊。   凤夜尘,你不仅卑鄙无耻,居然还趁人之危!我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人,并且傻到与你这样的蛇蝎做朋友那么久!   你要的不就是我这倾国倾城的身吗?如今已经得到,你是不是已经满意?!   ——————   昨天更的名字似乎起的早了,嘿嘿~换章节名字了,内容不变   春梦了无痕六   愤怒渐渐散去,随之而来的哀伤与绝望,蔓延整个心脏胸腔。   师父。。。师父。。。从今以后,我要如何去面对你?   我是卑贱的狐妖,本就已经配不上你。而今,又失了这完璧的身,变脏了。圣洁纯白如你,是不是会讨厌我呢?   师父。。。如果可以,我多想此刻,就杀死这肮脏而软弱的肉体,可是,我不能,我不能留下云哥哥在他手里,不能看着花颜被他折磨,我必须活下。   曾经,我以为,女子的纯洁,不过是一层薄薄的膜,可有可无。可是,你执起我的手那刹,便不一样了。   我不能像从前那般肆意妄为随身而定,我守护的身体,不仅是我自己的,还是你的。。。   终,我没有守护好它。。。   我也再不会,带着这肮脏的身子,妄想同师父在一起了。   师父是洁白纯净不染纤尘的雪莲花,我怎么忍心,让自己把他弄脏呢?   珍珠一般的眼泪,仿若连绵不断的雨点,从她涣散张着,雾蒙蒙的大眼之中不断涌出。她柔软冰凉的小手儿,紧捂着张着的小嘴,不让哭泣的声音溢出来。   此梦非彼梦,梦醒愿已空。   瘫软了去的身子,呆呆地躺在床上的姿势,有两个时辰了吧。少女没有睡着,没有闭眼,只是张着一双没有了生气的大眼,眼珠都不转动一下的盯着头顶的流苏华帐,毫无生气。   凤夜尘走进来时,映在眼前的,便是这样的场面。   床上的少女,连衣衫都没有穿好,就那样,死鱼一般直直躺着。他觉察到异样,快步走过去。   吻痕遍布的娇嫩项颈,在晨光下,泛着上等细瓷一般的光泽,让他狭长的凤眼中,一簇光火跳跃。他放肆的打量着少女春光外泄的身子,幽潭一般的眼眸中波纹越来越汹涌。   躺在穿上破布娃娃一般的少女,任由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狠狠掠夺,却连脸红的表情都没有露出丝毫。   如果我是妖,你会如何一   这身子,已经不干净了,还怕被人看吗?   她自嘲的想到,一抹嘲讽的笑容,无知觉的盛开在苍白的唇角。   “小狐儿…昨夜,累到你了…还有三个时辰便到吉时,你坚持一下,忍一忍…”   凤夜尘疼惜的望着她麻木一片的小脸,温柔说道。   小狐儿,不是我要骗你,我只是想让你死心而已。   没有表情的少女,一直紧抿的唇瓣轻启,发出的声音如同她此时的心境一般冰冷。   “我会在那时好好表现。只是,我有一个请求。”   她的声音到这里一顿,灼灼生华的大眼抬起,紧紧盯着凤夜尘。   请求?是求我放过云凉眠吗?呵呵,只要是你的要求,我自然是允的。只要是你想守护的人,我也自然是不会伤害的。   狭长惑人的桃花眼眸微微眯起,有流光肆意溢彩,明明眼中是这般幽深的光涌,浮在俊颜上的却是那般无邪的笑意。   “好,你说,我一定答应。”   少女的樱唇下意识的又抿紧一分,带着执着与必行的坚定开口。   “我们家乡,嫁人之时,新人身后都要有伴郎伴娘陪衬。这样,不仅会让自己的婚姻幸福美满,也会为伴郎伴娘积福泽。花颜的哥哥不在了…我是她现在在这世上唯一的依仗…”   她水晶般晶莹剔透水润的大眼,随着这些话语的说出,渐渐注入了蒙蒙的雾气,可是她的声音,却依然坚定而认真。   “我想让她当我的伴娘,一来让她开心,二来,也弥补一下我心中的愧疚…”   只有把花颜一起带走,我才能安心离开。如果凤夜尘真的想挽回我,誓不敢伤害云哥哥。所以,先留云哥哥在天牢里,也是十分安全。   凤夜尘心疼地看着她泪光闪烁的眼眸,怎忍心拒绝?他伸出有,温柔的为她拭去眼尾渗出一颗的泪珠儿,扬起嫣红的唇微笑,声音轻暖。   “好…只要你愿意。”   ————————   吼吼~~美人儿们,你们圣战了没?   如果我是妖,你会如何二   只要你愿意,为你违逆天下,为你指鹿为马,又有何妨?   这次的大婚比上一次还要隆重,霞冠凤带,金丝凤袍。林小狐任由侍候的宫人,为自己穿上绣着华丽凤凰,由金线织就的金色后袍,看着镜中美艳无双倾国倾城的容颜,扬唇冷笑。   第三次成亲,我这一生的福祉,似乎也太过于多了。可偏偏,便是这样的福祉,令我想死的时候死不掉,想逃的时候逃不脱。倾世容颜,万千宠爱。若是这样的福祉,我宁愿不要!   唢呐声从婚队的最前方传来,被风吹散,连欢快的旋律都被拉长,长的凄凉沧桑。   十指交缠,站在金撵最高处的帝后,似乎承载了这天地间最灼耀的光辉。无数的臣民,仰视着那最高端风华绝代的二人,满眼敬重与惊艳。   着实,金撵上的二人,都是绝世之姿,站在一起的画面,像一副画卷。   画卷之上,那皇袍加身的冥尊帝,俊颜上,挂着的是温柔而满足的笑,而他的一侧,那容颜倾国,艳色无双的皇后,嘴角绽开的,是纯洁无暇,却又渗着冷意的笑容。   绝色的皇后撵下的一侧,跟着走着一个五官天真精致的粉衣少女,少女一双桃花大眼,满是欣喜与羡慕的盯着那金撵上的男女,手指却在衣袖下攥得渗出血来。   哥哥,他得到了这一切。你却尸骨未寒奔赴黄泉!而你爱着的这个女人,却心甘情愿的,接受着这些你想要给予她的一切,且笑得这般开怀。他和她,可真是狼狈为奸相配的紧,刺眼的紧!所以,别怪我伤她。。。是他们逼我的。。。   因为上次大婚的刺客事件,这次婚典的防护明显的更加严密。但,即使是严密,仍然有人能生出事端来。   “冥尊大帝,今日乃您大婚之际,十四娘并不是有心前来打扰,可是,为了我们冥栖国的将来,为了冥栖的稳定,十四娘有些话,是不得不要说的。”   喜庆祥和的婚庆队伍前,突然传来一声动听而惑人的女声,这声音不大,却彬彬有礼,温柔悦耳,引得人都不自觉的驻足细听。   如果我是妖,你会如何三   随之,空气中传来“唆——”的一声衣袂飘动。   众人神走间,便见得一个一身赤红衣衫的妖艳女子,衣衫起落竟直直站在了仪仗队伍的最前。   红衣女子妖娆的脸上,画着极浓极艳的妆,尤其是唇瓣上,涂着若朱丹鲜血般的胭脂,红的刺眼,红的凄楚。   这烈火一般的色泽,灼痛了所有人的眼,更是令金撵上的林小狐,忍不住倾身上前,脱口问出。   “十四娘,碧月的伤治好了吗?”   媚十四娘一双媚眼儿闪着幽光浸着恨意紧紧盯着林小狐,嫣红的唇瓣弯成妖冶的弧度,更有肆虐的笑声从她扬起的喉咙间发出。   “哈哈…哈哈…妖女!是你害得我那可怜的妹妹容貌尽毁身心缺残,是你害得她死后都要保守舌餐,尸骨无存!而今,你却恍若无事般佯装纯良问我妹妹可好?难道,你就一点未曾觉到过内疚和可笑?!”   她笑得鲜红的牙床都露了出来,精致妖娆的容颜更是在一瞬间狰狞的可怕!   林小狐的脸,刹那间白成了纸,碧月死了,连尸骨都没有存下!   可是,顾天澜明明对自己说,媚十四娘带碧月去寻神医了,他为什么要骗自己!为什么?!   她不想害碧月的,一点都不想!更不想成为,身上背负人性命,手染鲜血的凶手!   可终究,身不由已了。。。   金撵之上,站在凤袍少女身侧的凤夜尘,一双幽深的凤眸危险的眯起,俊颜含笑,连声音都是漫不经心的懒散。   “媚十四娘,南疆的辖地可以任由你撒野,可你别忘了,这是坞虞,是我的皇城,你拦截婚队,是辱没皇家颜面,此罪一,你恐吓威胁皇后,乱扣杀人罪名,此罪二,而你本身,滥用被禁蛊术,害人性命,此罪三。三条恶罪,随便一条,便可让你生不如死。我倒是奇怪,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   如果我是妖,你会如何四   他的声音,一直清浅柔和若风,唯有念到最后一句时,语风陡转,杀气毕现。   帝皇的动怒与威严,令媚十四娘不自觉的面色一白,双腿一软,几乎就要跪下,可她咬破舌尖撑直了身子,凄凄一笑,素手直指凤夜尘身侧的林小狐,声音夹杂着报复的快意,一字一顿。   “皇上,你的皇后,她——是——妖-——”   她声音落下的刹那,匍匐在地上的百姓臣民间,嗡议瞬间大起!   “天啊,皇后是妖!”   “皇后长得如此美艳,倾国倾城,我本来就在想,凡间人物怎会出落的如此,原来是妖啊。。。”   金撵上的林小狐,在媚十四娘说出这些话时,脑子“轰隆-”一阵,气血上涌,身子一瘫,几乎要软在撵上。   好在一侧的凤夜尘眼急手快,一把捞住了她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看怀中小人儿的脸色,他已知道,媚十四娘所言之事,十有八九是真,可是,即使她是妖又如何,他的整颗心,都已经在她身上了。   他扬起唇,冲着媚十四娘冷冷的笑,声音也凛冽了一分。   “十四娘,妹妹去逝,心伤至极,神智疯癫我理解,可是,你万不该在这里对着你惹不起的人胡言乱语…”   他威胁的话语,并没有令媚十四娘惧怕,她俏脸上决绝一片,扬唇冷笑。   “既然我今天敢来,就没想着活着回去!”   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已纵身一跃,直直跳起,素手轻挥间,裹在身上的一袭红纱竟尽数脱去。露出赤裸裸的身子。   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抽气之声,不是因为这在南蒋名噪一时的媚十四娘酮体太过美艳,而是因为,那此时裸体上的疤痕太过可怖!   洁白若璞玉的雪白酮体上,深深浅浅全是坑坑洼洼烧灼后的痕迹,像月球的表面一样,是结痂紫黑的丑陋!更有臂膀处的一大块儿大疤痕,明显便可看出,缺少了一块儿肉!   如果我是妖,你会如何五   媚十四娘得意地看着所有人震惊的样子,抚着臂膀处的那个大坑,目光灼灼看着林小狐,嗜血般说道。   “还记得不,这是你吐出的妖火烧灼到的地方,我无法弄灭那些妖火,只能连着自己的血肉生生剜下!你可曾记得了?你又可曾为那些被你杀死的人觉到过内疚?!”   媚十四娘恨声质问的同时,她的身后应时的跟着掠出一个五官沉暗一身黑衣的男子,只见他手中的黑色包裹一挥,倾天的黑色粉末被挥洒出来,宛若婆娑的泥雨。   媚十四娘透过这些粉末,直直盯着林小狐,声音宛若诅咒。   “还记得不?这是被你的妖火烧死的五个汉子的骨灰?妖女,你午夜梦回时,可曾梦见他们还有血湅在向你索命?!你还能心安理得富贵荣华下去?!”   林小狐的小脸儿早就苍白成了一张纸,她望着那样恨着自己的媚十四娘,泪眼婆娑,声音颤抖。   “没有。。。我没有害死碧月。。。我没有杀死他们。。。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根本不知道。。。”   她颤抖的小手儿,重重地敲着自己的脑袋,脸上满是痛楚与凄苦。   她是真的,没有想过去害任何人。。。   媚十四娘仰脸笑起,笑声畅快淋漓。   “你还不承认?!难道你不是妖?!难道那天在山寨里的满室光火不是你吐出来的?!”   林小狐闭上眼,任眼泪睡着苍白的小脸儿流下,声音是颤抖与无助。   “我是妖。。。可是。。。我没有想过要去害人。。。从来没有。。。”   拥着那柔弱少女的凤夜尘,心疼的为她拭去颊上的泪珠儿,重新望向媚十四娘时的双眸中已经杀机毕现。   “够了。。。媚十四娘,你妖言惑众妄图侵犯皇家尊严,已经构成了大罪,我想饶你一命,也难。来人!将这个妖言惑众神智疯癫的疯女人拖下去腰斩!”   “不——”   如果我是妖,你会如何六   最先发出这凄厉叫声的,却是他怀中一直泪流不止的少女。此时,她抬着一双雾气蒙蒙的大眼,声音柔弱低小。   “不要。。。我不要任何人。。。再因为我而死。。。求求你。。。放了她。。。求求你。。。”   “小狐儿…”   凤夜尘紧紧盯着她泪光莹动的大眼,怎忍心说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他抬起眼,脸色一凛,盯着那队伍前的一男一女,广袖翻滚,声音清冽。   “来人!将这胡言乱语的疯女人及其帮凶抓起来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也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金撵下方,站在林小狐一侧的粉衣少女,竟倾身一跃,直直站在了金撵上面!   她手中不知何时取下,锋利的金钗,直指着那凤袍加身,泪眼朦胧的柔弱少女项颈上的大动脉,以一种危险的距离和姿态静止着。   回过头的冥栖帝皇,也在转过身,脸上杀气涌起的一刹,伸出手直扣住那粉衣少女纤细的脖颈。   这怪异而缭乱的姿势,在高高在上的金撵上保持了许久许久。那粉衣少女,才一声轻笑将之打破。   “咯咯…凤堂兄…您的皇后方方自己也承认自己是妖孽,您居然不施法除妖,反而要拿下说出这些实话的人,难不成,您也被着妖孽勾了魂道迷了心窍?”   她一双桃花眼,此时若琉璃灯盏般流光溢彩,其中涌动的暗流与快意,分明的刺眼。可是,她声音依旧天真无辜,仿若不谙世事。所以此言一出,撵下臣民已震惊一片!   方方那金袍少女,承认自己是妖是,毕竟是喃喃自语,那媚十四娘,举止怪异,说出来的话可信度毕竟不高。   可这个亲昵走在皇后身侧,唤着皇上“堂兄”的天真少女,说出这些话,可就大不一样了!   莫不成,这金撵之上的帝后,果真是妖?!   这关乎国之根本的大事,本就容不得一点异议,而今此般情形,断不是那一国之帝的凤夜尘再想掩饰便可掩饰去的!   如果我是妖,你会如何七   凤夜尘自是清楚眼前的状况,此时,他一双幽深长眸已危险的眯起,声音平静的可怕。   “花颜。。。你哥哥临死前,求我放过你。。。他甚至愿意交出自己在南疆苦苦经营了多年的血杀宫,来换取你的性命。。。我遵守诺言留你这万分值钱的性命,可是你却是生生不知道珍惜!血杀宫已经在我手中,南疆的利刺也已经被尽数拔掉,你以为自己还是曾经那个万千宠爱于一身,有所依仗的花颜郡主吗?你不是了。。。你只是一个丧家犬而已。。。”   “既然你哥哥没有教你作为丧家犬应有的姿态,那便由作为堂兄的我来教你。。。。一只丧家犬,最重要的是安分守己。。。爬在自己的窝里。。。舔舐着身上的伤口。。。别让它腐烂。。。而万万不是如此时这般。。。胡乱咬人。。。”   他的声音,越念越低,在花颜听到哥哥用自己的心血血杀宫换取自己性命,失神的一刹间,手指拢合,就要捏碎她的项颈!   可花颜毕竟不是林小狐那般迟钝呆傻的笨人,喉间传来烈痛的一刹,她右手中的金钗,也在下意识间,深刺入林小狐的项颈,溅出一股血来。   她因凤夜尘的大掌,而被钳地发红的小脸上,一双桃花大眼,依然喷着怒火恨恨地盯着他,半点也不服输!   凤夜尘看到金袍少女娇嫩项颈间渗出的殷红血液的那一刹,一股火苗已腾然在眸间蹿起,可被他狠狠扼下,他也下意识地,松开攥着花颜脖子的大手。   他生平最讨厌的便是被人威胁,可是而今,这南疆郡主扼住了他最大的软肋,他只能任之妄为!   “呵呵。。。堂兄,你果然是害怕她妖孽的身份被人相信,所以想杀了我。。。”   花颜颜色渐渐恢复正常的小脸上,有看不分明的哀伤流泻。   ——————————   今天爆发,五更,吼吼~~后妈喝了六味地黄丸之后,光荣勃起,吼吼   如果我是妖,你会如何八   “哥哥那夜在山寨中救下她。。。打听到事情始末的时候,便知道她是妖。。。可是,他说。。。是妖又如何。。。她从未伤他,从未害他,从未欺他骗他。。。甚至曾经,他百般落魄万般潦倒。。。深中剧毒命在旦夕之时。。。都是她身伴左右悉心照料不离不弃。。。若是妖。。。也是好妖吧。。。”   “是。。。她心地纯净善良。。。即使恨她如我。。。她也愿意傻傻去相信去守护。。。可是。。。她对我千好万好。。。也都换不回哥哥的性命!”   “若不是她!哥哥怎会提前兵变,为得只是尽早给她这叫做皇后的大礼!若不是她,哥哥也不会心结所郁,身况日下!若不是她!南疆怎会成就此般光景!哥哥又怎会身首异处!我又何必无家可归!”   早瘫在花颜怀抱中的金袍少女,听闻这些话,脸色愈加苍白,樱唇上的血色也尽数褪去,只留下血一样色泽的胭脂,分外刺眼。   凤夜尘扫到她这般神色,眉头蹙起,声音沉暗。   “你哥哥死在他的野心,与她何干?”   花颜冷笑,看向凤夜尘的目光满是嘲讽。   “堂兄你分明是忘了,姨母临死前对你的交代——不许诛杀南疆族人嫡亲一人!你为何不扪心问问?到底是什么原因令你违背自己母妃的遗愿夺我哥哥性命?可不是正是我怀中这倾国倾城纯洁娇憨的小美人儿?”   她的话语,令凤夜尘竟拊掌笑出,可是,这从唇角延伸出的笑意,未达眼眸深处。   “好!不愧是南疆的花颜郡主!竟有如此心计,能看出我这么多心思。。。我想你哥哥生前,也从未真正把你看透吧。。。”   花颜脸上的冷笑陡转,变得妩媚柔和起来。她桃花大眼一弯,冲那邪魅的帝皇飞去一个媚眼儿,声音娇软若莺啼。   “不看出堂兄你的心思。。。我怎能找出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咯咯。。。”   第二更~~   如果我妖,你会如何九   她咧嘴一阵娇笑,然后转过身子,冲着撵下匍匐的大片臣民朗声说道。   “诸位,我怀中的这位皇后,的确如媚十四娘所言,是精怪幻化,妄图用美色迷惑众人,危机冥栖社稷。诸位说,我们该如何处之?”   “烧死她!烧死她!烧死她!”   撵下,人声喧嚣声沸腾起来。   撵上,粉衣少女回过头,凑近他的脸,小巧的鼻尖与他的鼻尖正对,吐出的声音温柔若情人喃语。   “堂兄。。。臣民都如此说了。。。爱民如子的你。。。以为如何?”   凤夜尘铁青了一张脸看着花颜面上天真纯澈,眼底渗出却戾气萦绕的容颜,近乎咬牙切齿,奈何声音却小若蚊蚋。   “花颜。。。够了。。。”   “呵呵”,花颜冷笑起来,直起身拉开与他的距离。   “谋我哥哥性命时,你怎么不觉得够了?凤夜尘,呵呵,南疆的秘药万念散感觉怎样?万念俱散。。。啧啧,果真是好名字。前三个时辰之内,你会如现在这般,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手抬不起来,话说不大声。一旦过了三个时辰。。。”   花颜的声音忽然凛冽而又夹着变态的快意。   “你便再无意识,昏睡下去,成为名副其实一个活死人!哈哈。。。这是南疆皇室的传家宝,也是哥哥交予我保命的东西。。。若是曾经,他留给自己,也万般不会任你宰割!”   花颜越说越是哽咽,桃花大眼中此时甚至已经泪光闪烁,声音也颤抖起来。   “好在。。。终究用在了你的身上。。。也算是物尽其用。。。”   原来,花颜今日早有准备,预先吞下万念散唯一的解药,然后将身子裸露出的部分,全部涂上药。方方凤夜尘攥住她脖颈的动作,让自己触到了毒药,所以片刻之间,局势变成了现下光景。   ————————————   第三更~~吼吼吼吼,嘿嘿   浴火圣莲万事明一   撵下的沸腾之声依然没有停歇,花颜转过脸,摒去脸上所有哀伤难过凄楚的神色,温柔冲怀中那脸色苍白,意识恍惚的绝美少女笑着,甜甜说着。   “嫂嫂。。。哥哥昨日对我托梦说他十分想你。。。你下去找他好吗?”   金袍少女散开大眼中的层层雾气,有些怔仲地跟着她念到。   “找他?是天澜吗。。。我也很想见到他。。。”   花颜脸上的笑意愈发的璀璨,甚至连樱口中的贝齿都笑得露了出来。   “好。。。我这就带你去找他。。。”   行刑的场地是在一处极庄严宏伟的祭台。凤夜尘已被花颜“安置”在金撵之上,并称身子不适,不参与过多。   大理瓷砖堆砌的祭台,高高在上,众人迈过层层台阶。走向那顶端处的刑台。   刑台像一个高耸的坟茔,有点灶台的味道,下面是堆积的火种与干柴煤油。   金袍加身的绝色少女,被媚十四娘和黑衣男子架着捆绑在刑台之上,在花颜咧开嘴,点头示意时,点燃刑台下易燃的火种。   大火“轰——”的一声腾起,跳跃的火焰,眨眼间将那一直恍惚着,柔弱不已的少女淹没。   花颜快意地笑着,媚十四娘快意地哭着。金撵上的凤夜尘,面色惨白,长睫紧闭。万念散的毒性果然骇人,此时,他连心痛与绝望,都没有力气去想。   有点热。。。   林小狐混混沌沌的思维,冲进来的第一个意识,便是热。   意识清明的一刹,各种排山倒海的疼痛已接踵袭来。   失身,碧月之死,顾天澜之怨,花颜之恨!   是的,方方的许久,她都在逃避,逃避自己的思维,逃避自己的内疚,绝望,以及疼痛,唯有下意识的,将六识屏蔽,埋首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她才可以,呼吸地下去。   可是现在,脚下身下的烈火,将她从浑沌中唤醒,她必须重新去想,去搞清,眼前是什么状况。   第四更~~~   浴火圣莲万事明二   “烧死她!烧死她!烧死她!”   祭台下面,众人满是恨意的呐喊声,冲破那滚滚火焰,传入少女的耳膜。   对,我是妖。。。原来我的身份已经被世人知晓。惧怕鬼怪神力如他们,想要杀死我,是必然。。。   她自嘲的扬唇笑笑,一动身,竟挣脱了身上层层绳索的捆缚。   “啊——妖怪显身了——妖怪显身了——”   火光外的尖叫,突然变成了这样。   妖怪显身?难道,我这美女皮囊毁了,重新成了只丑巴巴狐狸了?   林小狐垂头自视,唔。。。没有呀,手还是手,腿还是腿,连衣服都好好的。。。   只是,这衣服,这手,这腿,似乎也太亮了点吧。。。   怎么被烧烤被烧烤,烤出的不是一身油光,竟是一身金光!   而此时,祭台一侧,一直注视着那刑台异象的花颜等人,也是眼露诧异,神色闪烁。   的确,此刻的祭台上,那身影模糊可见的金袍少女,身体并没有被烧灼到,而是拢在一大片的金色光耀之中,更甚的是,她的脚下,以她双脚为圆心的地方,竟隐约出现一个硕大的莲花花蓬!这花蓬,颜色圣洁,让人直觉着想要膜拜与敬仰,哪里有一点像妖?!   看着祭台下已经逃匿尽的百姓,还有站在一侧,簌簌发抖,满脸不安的侍卫,花颜一蹙眉,冷声命令道。   “加火种!不许停,继续烧!”那小腿儿打颤的侍卫,接到这命令,竟“噗通”一声直直跪在了地上,“嗵嗵”磕着脑袋,声音都带了哭腔。   “郡主大人,饶了小人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丢了性命啊!那台上烧着的,分明是一个仙人!渎仙的罪名,一百个小人也承受不起啊!”   那侍卫一边磕一边哭,血水泪水鼻涕在身下滴成一滩。   “让开!没用的东西!”   花颜厌恶地剜那侍卫一眼,一脚踹开他,自己竟快步向那刑台走去。   浴火圣莲万事明三   执着火把的玉手,在走至那刑台一侧时,竟微微颤抖。   花颜咬咬唇,将手中的火把丢下,看着那燃得愈加汹涌的火光,长舒了一口气。   “唉。。。”   若有若无的叹息声,从那火光之中传来,花颜略微放松下来的神色与神经,也同时猛然一蹦,直直看向那堆光火。   “花颜。。。你当真这么恨我。。。”   那叹息声又复淡淡传来,这次,竟夹杂着飘渺空灵的质问。   花颜神色一凛,惊愕半响,才回过神,冲着那火光恨恨说道。   “是!我恨你!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失去哥哥!也不会弄丢神仙哥哥!也不会没有家,没有亲人!一无所有!”   “神仙哥哥?”   那声音听闻她的话后一顿,重复着这四个字。   “对。。。神仙哥哥。。。上次你大婚之时,你为凤夜尘挡下那一剑晕厥,神仙哥哥,便为了救你,丢下了我一个人。。。”   花颜有些哀怨地说着。   师父?是师父!   他。。。居然看到了我与凤夜尘的大婚!在我受伤之后,救我的人也是他!老天!师父会怎么想?他会不会以为,我曾经说过喜欢他的话都是骗他的?我是那种花心大萝卜,看到一个美男抱一个,欺骗良家小少男感情的女魔头?!   呜呜。。。一记天雷,劈死我吧!她不知道的是,早在几日之前,那个为了救她性命,泄露了周身气息的谪仙男子,要承受的,是生生九道天雷!   “你。。。那。。。神仙哥哥。。。他救下我后。。。去了哪里?”   林小狐摁下心中的暗涌,有些急切地问道。   花颜一皱眉头,有些不愿意地开口。   “他那日浑身散着金光,帮你愈合了身上的伤口。。。便脸色苍白,跌跌撞撞地,朝着北面的方向去了。。。而今,已过六日,也未曾再出现他的消息。。。”   ——————————   偶是勤劳滴小蜜蜂~~~嗡嗡嗡   浴火圣莲万事明四   唔。。。对了,那日他施法时,身下也曾出现过莲花,和你身下现在的一样。。。被告诉我。。。你们都是神仙。。。哪有你这么害人的神仙。。。”   花颜喃喃自语的声音,林小狐再听不到,她的心,在听到师父当众施法,救自己时已经开始下沉,脸色也在同一时间苍白成纸。她在那毫无伤害的火光之中,腾身一跃,金色的身影,离弦之箭般向着北方掠去。   原地,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众人,呆呆看着这厢变故,不知如何收场。   “师父。。。以前,你为什么不随我出谷。。。害得我一个人,在外面受这么多委屈。。。”   狐狸洞外的茂盛榕树下,白衣的少女,噘着一张红棱棱的小口,委屈地眨巴着忽闪忽闪的大眼,可怜兮兮问到。   白衣男子温柔地拂过她刚刚濯洗过,完全散着,丝绸一般光滑的发,声音清凉若流水。   “天地万物,人神鬼妖,都有各自的界限。若肆意违反,触犯的,又何止是天界的尊严?我不想教你法术,就是怕你用法术闯祸,那样的祸端。。。委实太大。。。”   少女一骨碌大眼,有点不满意地娇嗔男子一眼,又脆生生问道。   “师父你总是爱打太极。。。我都没有听懂。。。那你说说。。。为什么现在愿意出谷了。。。”   白衣男子垂首微笑,清冷双眸中涌动的温暖与笑意看得那少女双眼迷离,呼吸困难。他对着她满是痴迷的小脸,吐着白芷花清冽的香气。   “天界的局限。。。想破便可破了。。。最重要的。。。是心里的局限。。。”   心里的局限。。。   师父,你万般教育我,不许滥用法术,可是你呢?当着冥栖的臣民,当着冥栖的君王,为了救我,便用了法术!身为师长,不以自己言行教人,而是最先违反给我定下的规矩!你让我以后,如何信你,如何听你呢?笨蛋师父!   ——————   汗,这章我修改了下标题,不知道怎么的就没了   上神的记忆一   整个世界的光影,浮华一般,飞速向身后掠去,她从未想过,自己的轻功,可以快到这般极致。   前尘旧事,在这一刹,放映一般直往脑子里冲。   “林娆猪…信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守护你。”   “林娆娆,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你!”   “小贱人!如果没有你,如果没有你!我也不必过现在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你就是一个克星!一个杂种!”   妈妈。。。我不是贱人。。。不是克星。。。不是杂种。。。我也不想来到这世界。。。   “你是精?”   记忆中那清冷绝美的谪仙男子,容颜淡薄,粉唇轻启…吐出的声音,直若清清山泉。   满眼痴迷,一脸鼻血的小小狐狸,从花痴状态中一下子警醒,只见她小白牙一呲,狐狸腮帮一鼓,气呼呼反驳:“咱才不是狐狸精!”   然后是漫天袭来的迷茫…欣喜…别离…好奇…心痛…甜蜜…和,绝望,对,绝望。   脑海中的情景,忽然一转,竟出现了那白衣男子一个人,俊颜若白纸,身体若浮叶一般出现在那忘忧谷月桂树下的场景。   他仰脸往那黑云翻滚的沉重天际,唇角绽开,是嘲讽而苦涩的笑。   那笑容,如即将败落的花,在风中最后一次招摇。   这情形印在林小狐脑海中,换来她心中刀刮一般的剧痛。   她从未见到师父那般笑过,他的笑,一直温柔,清冷,飘渺,恍惚,绝美…何曾像此时般,如此寥落,痛彻,苍凉!   师父,你到底怎么了?!   这时,她才注意到,那一向白衣如雪的绝色男子,云一般的衣衫上,竟沾染了几片血泽。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连双手都不自觉的努力攥紧。   “妖孽…你可知罪?”   白衣男子头顶上方,那混沌的天际,竟霹雳一声传来犹如洪钟,威严雄伟的声音!   ————————   羞愧,今日五更,这周结文,吼吼   上神的记忆二   白衣男子愈发得笑出,整张俊颜因此而显得越加温润动人,绝色倾城。   他望着那隐在乌云后面的那个人,哦不,是那个神,声音温暖而飘渺。   “上神…墨莲不知自己,何错之有?”   这毫不在意的声音,似乎激怒了那云层之上的神明,他的声音,愈发的恢宏气恼。   “你乃神与妖所诞的异类,本就不容苟活于世!你不懂安分守己便罢,偏偏还要扰乱轮回,助那异世游魂附体的小狐狸成精!更甚的是,当着凡人,当着命定天子,使用法术,动乱人心!还妄加吐出丹元救那妖孽,违悖天意,此三条罪状,处你九转天劫,留你魂魄,已算是轻!”   那声音倒水一般吐尽一番话,却换来了那白衣男子若听到笑话一般的仰天长笑。   这一生,他从未这般笑过,如此猖獗,肆意,酣畅淋漓。   笑罢,他挑起熠熠生辉的清凉眼眸,透过层层云雾缭绕,定定问那云端的神。   “上神。。。肉体身份,生于父母给于双亲,墨莲生下来便是不人不妖不神不精的怪物,由不得墨莲定夺,难道,这便是我的错?助她成精,是因她精诚所致心地纯良,况那赤仙丹,是有仙缘的人服用才有效果,她有这份仙缘,能成正果,便也是墨莲的错。。。你们神不是教世人向善,她既是一条性命,那我救她,便是恶吗?”   一番话语,并未言之凿凿,咄咄逼人,却句句在理,气势坚定。   云头的上神沉寂半晌,才似猛然想到一般,沉声开口。   “那你与她,私定情种,滥生情愫,难道不是有悖天道的罪恶!”   白衣男子脸上的从容,一下子划过了裂痕。他垂下长睫,声音清减。   “半妖半仙之体,长生不老,亘于永恒,莲只是想,找一人陪伴,父神,这有错吗?”   一声父神,带着万般不甘,不愿,不忍,和企求。。。   是的,企求。   ——————   啦啦啦~~第二更   上神的记忆三   云层之上的人,正是他从未相见过的父神叱炎。   天界传言,叱炎上神,仪表英俊,性情豪迈,英勇善战,重情重义。   可偏偏这样一位情深意重的上神,此时要执刑的对象,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三百面前,叱炎与莲妖水瞳的一段孽缘,轰动三界!   无非是那场讨伐异界邪神的战役时,负伤的叱炎从云头跌落,掉入了这三界之外的忘忧之地,遇到那绝美娇俏的天真莲妖,两情相悦,男欢女爱,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到了这里,竟成了莫大的罪孽。   他是神,她是妖,生来如此,无法改变。   数日温存后,他忧心忡忡离开,不停叮嘱那满脸幸福的傻傻小妖,莫出谷,千万莫出谷。   她伸出素白小手,摇着他给她的传音铃,眼睛都笑弯了去。   “夫君,我不会乱跑,我有小铃铛,想你的话,就摇一摇。”   他脸上因战事紧急而加重的冰冷,一瞬间化作了柔情。   这一别,便是百年。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以那样的方式出现在他眼前。   仙气缭绕,金碧辉煌的上鸾殿,她被天兵天将架着胳膊,苍白着一张小脸儿,泪光莹莹,楚楚可怜看向他时,他心中,除了心痛,更多的是震怒!   她为何,没有听自己的话,擅自出谷。   “夫君…”,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道是那跪在殿正中,苍白无助的小小妖精,一个是站在他身侧,大婚不久的妻子--迦若上神。   百年前的那场战役,他浴血奋战了整整三年,终大获全胜。   天帝嘉其功勋,便将自己最疼爱的妹妹辞婚于他。   一道圣旨,承载的不仅仅是一纸婚书,而是整个天庭的尊严!   他无法拒绝,不能拒绝。   他并没有忘记,那忘忧谷内,傻傻等着自己的小小莲妖,只是,他再没有资格。   ————————————   吼吼,勤快滴我,第三更~~   上神的记忆四   他们私定终身那日,烛光之下,她小脸晕红,声音小小。   “夫君。。。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负。。。”   可是,他终究负了她。   “叱炎上神,这。。。是如何?”   鸾座上的天帝,挑起眉,神色不愉问道。   他恭身行礼,声音清朗,看不见的地方,汗珠儿却如雨下。   “禀天帝。。。百年前讨伐邪尊之战,臣负伤后,被她所救…曾有过,一段露水姻缘。。。”   天帝的脸上,浮现出舒展的笑意,可所有人分明看到,那跪在殿中的小妖,一瞬间苍白的秀颜和瘫软了的身子。   百年等待,换来的不过是一场露水姻缘而已!   仙家向来以仁慈示人,所以天帝说。   “将她遣下天宫。。。抽去仙根,打回原形即可。。。”   叱炎松了一口气。   但是那一直柔弱可怜状的小妖,却似乎是被戳到痛处了似,一把蹿起,捂着肚子,摇着头,一边向后退,一边哽咽着吐出。   “不。。。不可以。。。我怀了叱炎上神的骨肉。。。孩子是无辜的。。。”   抽去仙根,打回原型,势必伤及腹中胎儿,这小莲妖,敢反抗天帝的旨意,这份勇气,男子莫及。   整个天庭也因之哗然。   三年之后,小莲妖诞下了墨莲,将孩子用自己最后的精气放回忘忧。。。   她只身,从那戾气而成的诛仙台上跳下,灰飞烟灭。   天界都以为那小小莲妖带着新出生的孩子一起魂飞魄散,却不想,这怪物出身的孩童,早已安然长大,名唤墨莲。   墨莲,哪是什么沉若泼墨,淡若芙榘啊。莫恋而已。   莫恋尘世欢,莫恋一厢好,莫恋佳人颜,莫恋此生念。   莫恋,莫恋。。。   水瞳怀他整整百年,百年来她的等待,哀伤,甜蜜,绝望,那腹中与她骨血相连,心意相通的胎儿感受的真真切切。   只是,天真子带他离开时,摒去了他的气息,也封住了他在母体中留存的记忆。   ————————   啦啦啦~~第四更   上神的记忆五   直至他十三岁重回忘忧之前,才得以解开。   百年来的记忆里,他深深记着他所谓父神的气息,所以,他一在云端出现,他便认出了他。   一直以来,天真子都抑着他体内的恨意,可是到今日他才发现,那恨意根本无法扼住,而是随着时光的打磨,愈加汹涌澎湃。   那声父神,对叱炎的震撼委实是大,他一个崴趔,竟直直从云端现身跌落。   已经虚弱不堪的白衣男子,伸手扶住他的身子,笑容柔和温暖。   “父神。。。这些年。。。。你老了许多。。。”   叱炎呆呆的扬起脸,看着他与他母亲那般相像的容颜,仿佛,回到百年前的他初见小莲妖的那一日。   那白衣如雪,满身白芷花香的绝色少女,皱着眉头,朝他伸出素白的小手,嘟囔道。   “第一见比小呆还脏的东西。。。”   小呆是她抚养的一只灰色兔子,成天只知道吃睡,最后竟长得比猪都肥。   面前的绝色男子,便是他的儿子,她为他生下的儿子。   他枯败的手,颤抖着,抚向面前人惊艳的容颜,触到的,是和那水瞳小妖一样的清凉。   “唔。。。夫君,为什么你身上总这么暖和。。。真舒服。”   春宵苦短。晨光乍现之时,她耍赖拱进他怀中,闷声问道。   他哈哈大笑,声音满是揶揄。   “傻丫头,因为,因为你是莲妖,生于水中,长于水中,身子当然会较我们凉。”   她“呼腾”一声钻出小脑袋,发髻乱蓬蓬,一脸思索的认真样儿分外可爱,他忍不住,再次揽过她娇软的身子,将春宵变成春日。   “父神,我只是想代母亲问一句,你为什么不要她了。。。这个问题,她困惑了整整百年。。。”   叱炎的脸一下子白成了纸,他捂住心口,老泪纵横。   “是我负了她。。。是我的错。。。”   既然已经是错,纠结下去似乎已再无任何意义。   ——————   第五更~~任务完成,明日请继续恭候~~   上神的回忆六   白衣男子,转过了身子,声音又复清冷。   “好了。。。叱炎上神,我的问题问完了,行刑吧。。。”   他闭上眼,满脸安逸坦然。   叱炎呆呆看着他的脸,一挥手,一层薄光已将墨莲周身罩上。   紧接着,天际黑云愈发转暗,暗的似乎,就要压了下来。   叱炎背下双手,扬脸望那如墨的天际,俊朗的容颜上,笑容晕染。   水瞳,傻丫头,我终于可以做一件事,来还去今生对你的辜负。   九转天雷轰踏而来,爆裂的霹雳与光火,尽数砸在了叱炎的身上。   安谧的光罩之内,白衣男子轻轻张眼,望着那已经身形踉跄,口吐鲜血的中年男子,俊颜上的神情,不知是笑是悯。   终,他又重新阖上眼,仿若,一切都不曾知晓,一切都与他无关。   脑海中的画面到这里一顿,少女神智一凛,竟直身坐起。   身侧的石床上,依然是那尊石像般的弥勒胖老头儿。   林小狐一皱大眼,恨声冲那胖弥勒道。   “胖和尚!我要赶回去找师父,你又把我弄晕了睡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胖弥勒一翻白眼,颇为不耐地回答。   “哼!你气急攻心,晕倒在官道旁,若不是我经过把你拾起,你这小东西,此刻怕早已被人剥了毛皮,做成一件狐皮大衣了!”   林小狐跃下床跺跺小脚,愈加急切继续问道。   “那你知道我师父现在怎么样吗?我刚才做梦梦到他没有受下天劫,现在是不是还好呢?”   胖弥勒叹了一口气,回答道。   “刚才给你看的镜像。。。只是一部分。。。你师父。。。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冲出光罩,扛下了最后三道天雷。也罢。。。那叱炎毕竟是他的父神,即使彼此间仇怨多深,血肉之情,还是割舍不掉的。。。喂喂!你这小狐狸!我还没给你仙丹,你便急急走了。。。我看你怎样救你师父!”   若相依,今生莫离弃一   胖弥勒对着少女风一般卷出的背影喊了半天,才无奈地晃着脑袋,自言自语道。   “啧啧,情深所至,足矣逆天,老和尚我,还是去那京城,为你收拾一干烂摊子去吧。。。唉,佛祖,你怎么就把这异世之疏的麻烦任务交给我呢?”   师父,若你有事,我将要怎么办?   北方天际,嘶噶的鸟鸣声响起,白衣少女抬起苍白的小脸,便看到那展翅的黑翼大鹏鸟以光影速度掠来。   是黑翼。。。   她早已痛的麻木的心,生出了一丝希冀。   黑翼是守护师父的神鸟,若是师父有事,它定不会离他左右。现下,它来接自己,莫非,师父的状况,还是有所转机?   黑翼鸟儿没有往日的憨钝,看起来颇为急灼,林小狐方还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驭着黑翼不过一个时辰,已行至忘忧前的结界,忘忧的结界是一层紫色的薄薄的光晕,远远看起来,像一个脆弱的肥皂泡,可便是这看起来脆弱无比的结界,守护了,叱炎和水瞳,墨莲和林小狐的爱情与生命。   忘忧谷内,依然四季如春,尘世已是将入冬的时节,这里却依然繁花似雪,草长莺歌。   熟悉的月桂树,熟悉的白芷从,熟悉的碧竹屋,熟悉的那个人。。。   是的,熟悉的那个人。   此时,那一身白衣如雪的谪仙男子,安静地躺在那碧色的竹床上,雪白的衣衫云一般覆满整个床铺,与那碧绿的窗棱相映,剪切画一般的唯美绝艳。   他的容颜,依然清冷凉薄,难以触及。   他的身形,依然修长舒展,完美无缺。   甚至,连他衣摆上沾着的白芷花瓣,也依然娇艳水润,犹若刚刚采撷。   只是,他安静地躺着,静的像一尊石像。。。他的长睫,也紧紧的瞌着,似乎是睡着。。。又似乎。。。是死去。   若相依,今生莫离弃二   少女定定倚在竹屋门口,她不敢动,一丝一毫都不敢。   她害怕,她走过去,将触到他的身体,是比冰还甚的冰凉。   她害怕,素手探向他鼻尖,得到的是无气息的静止。   更害怕,偎在他胸膛,也听不见任何心跳的回应。   那比杀死她尤甚。   咫尺天涯。。。   她终于知晓,死亡有多可怕。   也终于明白,失去有多疼。   如果。。。是说如果,他真的再无法醒来,此生此世,就让她一并随他睡去便罢。。。   少女眸中的雾气尽数散去,换上星子一般的清明,她的脸上,也浮起了一抹释然而绝美的微笑。   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师父,这是我对你的承诺,而今我也将完整兑现。   她缓缓走向竹床上的白衣男子,一步一步,仿佛是要走尽这满是遗憾与无奈的一生。   前世的暗淡,今生的纠缠,都就此,随风而散。。。   从此忘忧,从此,只有这个人在自己身边,相依相偎,生死不离。   竹床已至。   那谪仙男子清朗如玉的容颜,就在眼前,她俯下身子,斜躺在他身侧,静静的,仔细的看着他的脸。   素白温暖的小手儿,抚过他墨般的丝发,抚过他湛凉光洁的额,柔软纤长的睫,高挺的鼻,终,停留在他柔软清凉的唇上。   他的唇,依然是淡淡的粉色,微微抿着,似乎是要将那一世的凄苦缄默了去。   少女的视线又有些模糊,她慢慢阖上长睫,垂下头,以一种爱怜的姿态,温柔的,呵护的,疼惜的,含住了那依然散发着白芷清香的清凉唇瓣。   清冽而柔软的触感,让她在此时竟生出了不该有的旖旎。她扇扇长睫,逼迫自己意识清明。   甜软的小舌,轻轻舔舐那清凉唇瓣的轮廓,在它化作温润之后,缓缓地抵开那紧闭的牙关。   比唇上温度更加低的口腔,让少女探入的小舌一颤。然后,便是愈加灼热的搅动,翻滚。   若相依,今生莫离弃三   比唇上温度更加低的口腔,让少女探入的小舌一颤。然后,便是愈加灼热的搅动,翻滚。   直至他的口腔,也被她涂满自己的香甜气息后,她才屏紧气息,自丹田驱使内力,将一直蕴在自己身体里,守护着自己的那颗丹元吐出,渡进了他的口里。   身体里所有的力气与温暖,似乎随着那丹元的离去一并消失,她的身子,疲惫的瘫下,甚至,都没有力气把自己的小舌从他口中抽出,便晕厥了过去。   酥麻从舌尖处开始,一点一点席卷全身。仿若是蚀骨的蚂蚁,带出她身上一阵又一阵的骚动,微痒,和灼热。   她凝聚神智,才蓦然惊觉,自己的小嘴儿,正被一张凉滑柔韧的唇含着,肆意吮吸。   不可以。。。不可以。。。无论是谁,都不可以。。。   她用力推开那浅压着自己的人,连眸间都因为焦灼而渗出了泪花。   覆着她身子的那人,似乎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温柔的为她拭去眼角处的泪珠儿。   清凉的指尖对她肌肤的爱抚,实在舒服,可她不能再如此贪恋。   这个人是师父,澄澈无暇的师父。她已经是一个失了身的不洁之人,怎有资格,去享受他的触碰?   她无力的小手儿,轻轻抬起,软软推开那抚着自己脸颊的手指。然后,缓缓张开了眼--   映入眼前的是那谪仙男子满是红晕,若六月芙蓉一般绝色的俊颜。   此时,他身上仅散散穿着一件白色的真丝袍子。这袍子样式极其肆意,只在腰间松散的系着一个结,以致那男子从脖颈到胸膛的大片光洁皮肤,都露了出来。   林小狐的鼻血,又一次以喷泉状的方式狂涌,她满眼痴迷盯着那近距离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白皙光洁,透着被周遭的热气蒸腾成粉色的肌肤,还有那白袍边角,若有若无若隐若现露出来的那粒粉润润小果实,只感觉血气和兽欲一盆子一盆子的往脑子里冲。   额滴天!咱实在受不了了!!!   若相依,今生莫离弃四   我们万分不能忍受的林小狐同学,用力一闭眼,捏住血流成河的小鼻子,呼腾一下把自己整个身子都没入了水中。   是的,此时,他们正在竹林后面的温泉之中。   林小狐将丹元渡给墨莲之后,便晕厥了过去。   丹元的灵力帮墨莲恢复了身上被三道天雷震断的经脉,让他在三日后,便得以苏醒。   可那依然覆在他身上,小口还含着他唇瓣的少女,却依然不省人事。   他帮她号脉,才发现她经脉已无声息。她本来就是法力浅少,修为单薄的小妖,尘世之外的浊气和次次致命之伤早已将她身子吞噬的虚弱不堪。   以前有他的丹元帮她撑着,可是现在,她气息已无,怕是丹元,也救不了她了...   他将她的身子,浸泡在那活血化淤的温泉中,防止她经脉完全淤堵。   又只身一人,冲上那九重天上,为她求那颗九转还魂丹!   他一个不妖不仙的怪物,如何去求那天神上难得的灵丹?   天界讲究因果轮回,那本应让他承受的九转天劫既然已经惩下,便不会再罚他第二次。   可是,即使没有天劫,他依然是万分碍眼的存在。   天帝“仁慈”,所以对他说,给他九转还魂丹可以。只是,他的代价是,下个千年,菩提花开之时,再次承接九转天劫,那时,不会有什么父神为他承受,他要用自己的身子,去等待那一次灰飞烟灭。   鸾殿之上,风华绝代的谪仙男子,含笑接受。这买卖,本就是万分划算。   用自己的命,换她的生,换他们千年相依的时光,多合算。。。   九转还魂丹确实不负盛名,刚刚服下,她血脉已重新涌动,只是,她依然不醒。   他浅浅笑着,为她舒活经络,每日为她以口渡气,安静等待。   他信,她不会弃他一人。   这一等,便是三年,尘世风起云涌万千,花开花落三载。   ——————   若相依,今生莫离弃五   唯有这忘忧谷中,风依然,水依旧。连他等待着她的姿态,都不曾改变。   他未曾想到,她会这么快醒来。   昔梦飞上神之妻,十足跌落魔魇,魂魄失散。梦飞求得九转还魂丹为妻服下,待她苏醒,也是百年之后。   她居然,仅用了三年,便已经醒来。   今日,一如既往为她渡气时,她一直沉寂的小舌,居然弱弱的,有了回应。   他身子剧震,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于是,夹着忐忑的急切,再去触探她的小舌。   直到她一直垂在水中的小手,弱弱的推搡他胸膛的那一刻,他才相信,她是真的醒来!   她还是那个她,从她张开眼,色迷迷盯着自己坦露胸膛的那一刹,他便知道。   他笑了,三年以来第一次如此安心释然的微笑。   氤氲的温泉水中,那长身玉立的白衣男子,深吸一口气,缓缓潜下水中,在温热的泉水中,戏谑的打量着那别扭的少女,已经憋的鼓起,咕噜噜吐着泡泡的小嘴儿小脸儿。   他温柔的揽过她的腰身,将自己口中清凉的空气通过唇齿的相触尽数渡给她。   带着白芷清香的空气就这样吸进了肺腑。   林小狐张得蛤蟆似的大眼,在水中扇了又扇,终抗不过身体的酥软,沉沉闭下。   若这是沉沦,那就此沉沦。   若前去地狱,那一起奔赴。   此生,此世,你我相依。   若相依,从此不离弃。   (正文完)   ————————————偶是纯洁与不纯洁滴分割线——————————————————   没有色色滴内容,大家是不是十分滴失望哩?嘿嘿,后妈也好压抑,好难过,好纠结,好郁闷。为了弥补我们滴郁结,为了发泄本攻心中的怨念,从此,有了番外,哈哈哈!   知道很多问题正文中没有交代清楚,番外中会一一解释。   后妈的番外,应该会很长很长,也许书中每个人都会有一段。但始终坚持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展开。一个中心——色色。两个基本点——美人儿师父和小狐儿。嘿嘿,敬请期待期待期待~~吼吼~~   南有嘉木,不可休思   连天的槐花树遮天蔽日,洋洋洒洒从夏初开到了秋末。   树下的软椅上,他任一身玄色衣衫铺开,一动不动躺着的动作,已历经三载。   唯诺的宫人,忐忑低报。   “皇上,该回宫了。”   他站起来,拂去落满衣褶的枯败槐花,淡淡说“好”,毫不留恋。   眷到深处,已复淡然。   三年了,她消失了整整三年。   花颜囚下他逼宫那夜,那据称来自西梵圣境的胖弥勒便已赶来。   他肥手一挥,已解去了他周身束缚,他说。   “施主,那丫头有一句话说的极是。相见不如怀念。。。你们本无宿世姻缘,这样强求,终归落得一场虚妄。”   虚妄,他毕生所爱的女子,留给他的,只是一片虚妄。   他大醉了三日,醉到昏惺时,摇摇晃晃走向这新府西苑的槐树之下,拂着那槐树粗糙的树皮,温柔的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脸。   他记得,这棵树,是她最喜欢攀爬的一棵。   这树月明下,她曾伸着素白的小手,黑眸如水,那般期望看着他说。   “凤桃花,把你的心,交给我可好?”   那时,他不能有心,可待他有时,她已无迹可寻。   凤桃花。。。   这天地,从没有一个人,敢如此唤他。   别人都惧他如修罗,唯有她,不舍,不怕,若不屈挠的小强一般,一次次努力靠近他。。。   即使他一次次伤她,即使他曾想要了她的命。   偌大的皇宫,庄严肃穆的像一尊华丽的坟茔。这坟茔,终将埋葬的,是他的一生,这是他的选择。   三年以前,她在这皇宫中待着的六天,是他身为帝皇以来最快乐的六天。   纵使他知道,她不喜欢这里。   纵使他知道,她来到皇宫之后便再没有了笑颜。   可是,他依然奢望着,能执着她的手,在这坟茔中,相伴一生。   毕竟,他那般爱她…   毕竟,他是一个帝皇…   南有嘉木,不可休思。   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小狐儿,从我在天澜口中听到你名字的那一刻,你已是我今生的最不可求。不可求,不可忘。   信师父,得性福一   话说那水中定情一吻,吻得咱家林小狐呼吸静止,意乱情迷,兽血沸腾。   完事后,美人师父若出水芙蓉一般从水中落落站起,在万千小水珠儿沿着他胸膛,俊颜滴嗒滴嗒掉落的性感光辉中,优雅的一伸素手,揩揩嘴角,冲那哗啦一声从水里冒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无耻狐狸如花一笑。   这一笑,令那狐狸没有形象的捧着自己的小心脯儿,晕红着小脸儿可怜巴巴哭诉。   “师父,你色诱我--”   白袍仿若透明般BIA在身上的谪仙美男,恍若无事般整整衣衫,红唇蛊惑的张合。   “你若不喜欢,闭上眼便好。。。”   “。。。”   某狐狸张着一双满是怨念的水汪汪大眼,心中忿忿一片:吃不到葡萄连看都不让我看了吗?师父。。。你狠!   白衣男子微笑着看她满是郁结的小脸,猛地伸手,将她打横抱起,直直的就往温泉外面走。   “啊--”   慢一拍的狐狸,轻呼一声,一把抓住了美人师父的前胸。   咳。。。确切地说,她的小肉爪子,是紧紧掐住了美男胸前那两颗半露的朱果。、   “嘶--”   吸气声应时的传来,跟着是头顶那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林小狐。。。如果你想这样裸着身子走回去,让这忘忧谷中的鸟兽虫鱼都笑话你的话,那就继续不放手。”   美男话音一落,被欺凌被压迫被威胁的某女便没出息的放开,同时,将一颗皱成核桃的小脸儿埋进了美男怀中,直忍着狂捶他胸膛的冲动。   这忘忧谷里一票和小白一样奸诈无耻以羞辱别人为乐的兽渣禽败,若真看到自己赤着身子走回去的样儿,她这辈子,也是别想翻身把歌唱了。   师父啊师父,你从前不都是天山上雪莲花儿一般纯洁剔透晶莹无比的良善美男子吗?现在怎么有点朝大尾巴狼方向进化?   为什么为什么的命苦的总是可亲可爱又可怜可惜滴咱呢?! (本番外完) <-- -------------------------------------------------------------- 书籍名称:妖狐媚天下 作者:妖兮兮 本书籍由网友“小蘑菇”上传 日期:2010/7/3 17:00:38 书本网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TXT电子书免费分享平台 Web2.0小说网站,和好友一起上传、下载、分享TXT全本小说。 所有小说仅供试阅,请于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阅读全本请购买实体书。 -------------------------------------------------------------- --> " 小说下载尽在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